第二百六十九章 黄天道符
虽思考一长段,但实际上只离开王府百米,马车辚辚驶着,一切看上去都非常太平。
看一眼车窗,一个佝偻身影拄着拐杖经过,衣衫简朴,青竹节杖在月下带着玉,九尺,分七节,真是少见形制。
这身影避让马车摔倒,一阵咳嗽声。
叶青只感觉到一阵骨悚然,顿时口凉气,只是喊着:“铃铃”
“杀”咳嗽声转成一句命令,符火光亮在马车前一闪而逝。
空寂街道上,瞬间就听着“轰”一声,飞出大块木片和碎布,剑气顿时显了出来,还有一声喝令:“休伤公子”
青色长剑划过光弧,却是直直刺进车里,剑气所向,爆溅木屑飞溅。
只见周铃额上贴着一片燃金符,双目是非人金色,这时一击失手,怔一下,眼神就有些挣扎,这时金符大亮,瞬时一剑又扑了上去。
叶青自车顶上倒挂下来,空着双手,着剑气,双眸大亮:“看我”
雷法
吼声嗡炸开,带着雷韵,震得周铃一滞。
她清瘦玉颊上显出内息岔的晕红,双眸金色闪动,恢复一瞬清明:“公子”
叶青一把扯掉了她额上的金符。
周铃彻底自幻境中惊醒,急视路侧,哪里是“被敌人甩出去的公子”,顿时大怒,青光一闪,刺了过去,对着青光的直刺,这真正的敌人一拧身,闪避动作哪是老人
只是把杖一沉,就“铮”的一声,将剑光击开…
周铃心中一凛,这是筑基大成的道人,难怪她瞬间暗算,剑法也失了手
剑声破空,响彻夜空。
这只是一瞬间的事,街角就一片脚步,并且传来了军官口令声:“取弩…置箭…预备”
是敌非友
“走”叶青一下拉住周铃跳车急奔,这时只恨没有带上张飞关羽江晨。
“想走?”浑厚有力的声音,佝偻身影直起来,转过来是一个壮士,神情颇还带着些正气,只是眸子纯金,凝视叶青,手持青竹节杖在地上一顿:“招神”
砖石破碎,节杖深深进了地里,金光熄灭又再亮…一节节竹笋在月光下诡异纷长拔节、招摇红黑枝叶,转眼间方圆五十米范围化作了一片竹海。
密密麻麻的红黑法竹,越往外越密集,最后是一大圈高耸的竹墙。
街两边一些民居木屋纷纷倒塌,甚至有尸体被黑竹贯穿顶起,挂在月光下面,血留淌下来。
“地震了?”
许多幸存的男女惊醒逃窜,都被困在了竹墙里。
这半分钟不到的惊变,声响巨大,竹墙外不远的王府,有人开侧门往张望一眼:“道术…怎么会有宫宿卫?”
又瞬间“啪”的合上,仆人急呼声,婢女惊叫声,管家呵斥声,护卫起身的声音连绵…
竹海,周铃仗剑砍倒一片竹墙,金光在面前一亮,瞬间又生出大片
“公子”
“界域之力…木属”叶青脸上带着白气,是金德之气催到了二层:“青虹剑给我”
千钧一发之际,街角急急一个唿哨,黑暗阴影纷涌出大批武士,有三十人,果都是宫宿卫,无视无辜平民,弩阵直接对准了两人,锐利的点钢三角箭镞,一枚枚在月下闪烁寒光…
汉制大黄弩阵
李陵五千步卒横绝北漠胡骑的大杀器
“真看得起我啊”
叶青执剑抵面前竹墙一刺,白光大耀,所到之处,竹阵顿时和纸扎的一样,被击破出一个大。
“走回去王府…”说着,大喝一声:“起”
只见二道符在二人身上一亮,接着,青色剑气发出尖锐的啸声,眩目冰寒的剑光顿时罩全身,瞬息自出十丈之遥
“身剑合一”
“噗噗”一大排箭矢穿过,撞到了剑光上,顿时就飞溅出去,没有撞到,深在口周围,尾羽震动不息。
“白德之气,身剑合一”壮士面上闪过讶异惊疑:“中常侍封婿的情报上可说是黑水四层”
五行相生相克,他本来算计好的水生木,对此子就是绝地,变成了金克木,让此子生生自绝中逃了出去
“渠帅怎么办”副手一名宿卫将领急呼,神情惶然。
谁都知道,京城中动这样大阵仗已是危险,真杀了还有宦官集团住…放跑了没完成任务?
不合格的刀子就只能变做弃子,死定了
“慌什么”
壮士哼一声,幸亏除临时木法界域外还有一手准备,青竹节杖一拧拔起:“劾鬼”
一声号令,天地响应
整片红黑竹林动一下,跟着连拔起,越拔越透明…
所有宫宿卫打扮的武士都狂热望来,此七节杖是大贤良师所赐宝器,由教中至宝九节九气杖分化而出,可以暂时代职统摄天地
如大贤良师亲临
轰——
王府铜钉朱门大开,叶青周铃两人飞身进去,王允一身朝冠正服,对着叶青点点头:“玄德没事就好。”
又推开要挡在自己身前的侄子,肃然盯着军阵中的壮士,辨认出来:“马义元你区区一介野道士,敢在城中动武,要作反么”
“哈哈哈…”马义元长笑一声,奋力拔起七节杖,金眸回望过来:“我奉中常侍封婿封大人之命,前来为大将军捉拿逆贼蹇硕的同刘备,你太原王家敢包庇逆不成”
“什么逆,胡说八道”
王允皱眉,扫视后面大批正在重新上弦宫宿卫,盯住为首几个将领:“老夫是大将军府自事中郎,你们身为功勋之后,当知…”
自事中郎秩比六百石,属光禄勋,名义上和宿卫一样同属皇帝的近侍随自,而大将军府自事中郎…这是大将军的亲信要臣
几个宿卫将领目光闪烁了下,一声不吭,齐齐望向马义元。
王允心中咯噔一下:“你们不是宿卫,是假的”
“不,他们是真宿卫,是功勋之后。”马义元冷笑,心中得意——只是信奉了我太平道
区区几个阉人,收了几个土豪的千两奉金,也想驱我为刀?
哈哈,可笑,正中了老师的算计,我早有人渗透进内廷,借此机将暗杀转成明杀,就能将你们两方矛盾隙扩大到决裂
苍天大,就是黄天取代之时
“还真以为我是来杀刘备么?只是顺手就能料理了小角色,让你们王府覆灭才是撬动局的关键啊…”他金眸幽幽悲悯,欣赏着王允面上难以置信的表情:“去吧,儿郎们。”
一挥手,箭如雨下。
这批宫宿卫箭,又拔刀…真要在这堂皇京城,冲击朝廷命官的府邸
“关门石头堵上”王凌执盾抵挡在自家叔父面前,三棱箭镞透过厚木大盾,在他皮甲上,有直他眼睛,寒风刺目,顿时心底一凉…
剑风自眼前掠过,回醒过来,只听身侧声音:“发什么呆,保护大人到这里来…”
叶青借半扇大门掩护,挥剑斩了几支箭,周铃带人在推动一扇门合拢。
许多土木石料被推着过来,叶青松了口气,望一眼外面,神色大变:“都快退到你们家宗祠去到祠堂神域里才是安全”
呼——
风狂啸,竹林不见,无声透明幽魂漫空飞舞,呜欢呼着取附近平民身上的生气,无论男女老幼,一个个面色发黑,纷纷气绝倒地。
武士都战栗惶恐跪拜在地,抖着冰凉手脚取出一枚枚淡黄符篥下,强忍着冰凉刺骨的东西自身体里穿透,念念有辞:“祈我黄天,恕我罪苦…”
道法在这时,已起了反应,半空中,隐隐有雷声,这马义元却是不惧,高举着一张敕命。
这滚滚雷霆抵达这敕命时,却无奈退下。
“帝都法,可我有敕命,却是百无忌讳,嘿,哪怕是伪敕,却还有玉玺在上面,只要不能否认,这期间就有效”
“看我黄天道法,无往不利”
王府的大门沉沉合上的瞬间,王凌举盾牌窥伺那一丝隙外的玄异景象,声音颤抖起来:“鬼域这妖道…要驱幽魂攻击这里可是京城…不怕惊动龙气引得祸端么?”
封死了院门,众人一路跑向祠堂。
“这个道士有古怪,看法力比我高不了多少…远不是真人,有此界域手段…”叶青拉着周铃毫不停步,很是惊疑:“更似神道”
王凌听到这话不及多想,眼见沿途不时有各院的老弱妇孺汇进来,思忖后面武士还不至于立马破门,又带上她们。
又望一眼祠堂就在前面,到这里面,有历代祖神封域庇佑,不惧此小鬼之害。
“只要过一刻,城卫军肯定会赶过来,大将军不会坐视我家被攻破”虽这样说着,王凌心有余悸:“亏得平里还和一帮世家子在太平观上过香,想不到这是个妖道…”
“黄天…太平观…太平道”
刹那间雪亮明悟闪过——眼下还只是民起义,黄巾之未起,太平道可是绝大教团势力,大黑手也手进这京都局了
“黄天在上,老君庇佑,大贤良师恕我罪孽…”念念有辞声音在院外响起,嗡嗡然,越来越响,一片轰然…
叶青眯起眼睛,单这一点,就和历史上不同,这洛城的水,远比所有天人想象中的都要深…
“公子,黄巾之要提前爆发?”周铃传音问。
“不,这时中央朝廷、地方豪杰都实力强大,早有成型道术体系,张角煽动不起几十万的追随者,魔…或说它们所谓的黄天未至,神喻未降,太平道不会蠢到在眼下直接对抗朝廷,只是有些暗算。”叶青传音回着。
心中苦笑,自己这殃及池鱼,希望这太平道马上揭竿而起,就在朝廷和豪杰反扑下灰灰,汉室肯定提前耗尽了元气——却不是被天灾伤民耗尽,而是被镇兵事耗尽。
这样一来群雄逐鹿既少了大敌在侧,又有厚实地方民力基础,打到最后胜利者赢得的龙气肯定比地球历史上更强大
“这种寄希望于敌人脑残,只有白梦里想想罢了,岂能当真…”
有狗在后面狂叫,声音都透院落。
“公子…后面过来了”周铃惊呼起来。
呜呜呜——
冷风冰寒,庞然呼啸,似乎瞬间将夜变成了寒冬,无数透明幽魂穿墙过树,桀桀凄厉自后面涌来…
草木凝霜,犬声不闻,冰寒灵体重重叠叠,血红目一双双投视过来,风四起,团团,好一座域鬼阵
有人回头瞥了眼,惊惧软倒在地:“苍天啊…”祠堂门口,不知谁大喊了声,人群一下子混乱起来,有些王家的族人,争着往里挤:“快进去,快进去…”
有些护卫努力维持秩序:“让老人妇孺先进…”
“家主快进去”王凌推着自家叔父,这个五十岁的老人摇摇头,给妇孺让出门口。
又正了正衣冠,在阶上扫一眼众人。
不言不语,就有一种刚毅的正气,结合多年治家的权威,宗姓熏陶深入骨髓,顿时就使得秩序井然。
叶青立在王允身边,看着这幽魂如涌来,恍惚又回到了前世,汹涌的怪物水…真是到哪里都躲不了被围攻的命啊…“颠倒生死,化人为鬼,化鬼为实,是为域…玄德你不怕死?”王允淡淡问着,扫了眼他身侧俏脸焦急的婢女,此女也是个有情有义。
“谁不怕死?”叶青把周铃推进了祠堂,将剑在这老人手里:“拿着,宝剑天然护主辟…”
王允怔一下,又笑起来。
“…好。”
莹红灯笼在屋檐下飘摇,最后几个女人自阶旁过去,看着这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又望望下面排队的男人。
其中有个头戴帷纱的少女望望叶青,又望望王允,百感集,沉默下来,抱着怀中的小女孩进了宗祠。
这是大汉的脊梁?
她这样想着,心中莫名一酸,几坠下泪来,“噗”地一下跪在一排排的灵牌神位前:“王家列祖列宗在上,今有女…”
烛火明明,燃香隐隐,五牌,十列,灵牌的阵列气运连绵如,当首的神位上,几个字泛起了金色:秦大将军,先公王翦…
门口护卫的队伍只进入一半,阶上凝结起了寒霜,有人在外面奋力合上大门,最后门隙中,只见一道道漆黑背影淹没在幽魂的水中,惨叫声接连响起,又随着大门被合上而消失不闻,祠堂里人人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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