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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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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从大厅出来后,直接回屋里,青玉拧来帕子,何候两个主子净脸,尹霏这才发觉,三个丫头少了两个,幸好,闵忻正常手在外头跑,己经习惯事事自己动手,青玉才没慌乱手脚。

  青玉沏来新茶后,尹霏问:“翠玉碧玉去哪里了?”

  青玉皱眉,看看主子,轻咬下唇,这种话…怎么能在大爷踉前说。

  “说呀。”尹霏催促,她有点担心,前头那几位主儿还没离开,若是冲撞了人家,她可不想同他们正面冲突。

  “碧玉姊姊领着翠玉去探听了,说要去査査老夫人想给咱们家闵爷娶进门的英儿姑娘是什么来头,还有那位用一脸‮便大‬大不出来的表情,老望着咱们家闵爷的表‮姐小‬在想什么,肚子痛要看大夫呀,看咱家闵爷做啥?”她杷碧玉的话原原本本全搁出来。

  噗!闵忻正一口茶全噴出来,青玉连忙拿来巾子给爷拭净。

  尹霏揺头,她们倒是口口声声“咱们家闵爷”说得顺馏吶,可表‮姐小‬的眼神分明是含情脉脉,怎到她们眼里就成了便秘?

  闵忻正顺过气笑着对尹霏这:“丫头们对你,还真是忠心耿耿。”

  “可不,我待人以真心,他人定还报我真心。”口气里有几分无奈,忠心不忠心,她倒不敢夸口,但她们绝对有当狗仔的本能天分。

  “你这话得看场合,至少在商场上不成立,不过在府里可以用用,起码你换来丫头们的真诚相待。”

  “你不就是利用她们这副脾气吗?否则几个人初来乍到,乱飞乱窜的,短短一个晚上,怎就能探听到那么多消息?”不必猜想,定是他的授意。

  “早点知道状况,你应付起来才会更得心应手,不是吗?”他认了。

  她开心,因他为自己着想,她不喜欢应付人,尤其是别有眉心的,但以后不管是为他还是为自己,她都必须学着适应,闵家这池水,似乎没有她想象中那般澄清。

  她轻轻说:“可我更喜欢那些事是由你来告诉我的。”顿了顿,她审视他的表情后道:“我不知道你对夫妻是怎样下定义的,但于我而言,夫妻是一体,是你想护我,而我也想挺你。⾝为妻子的我希望在风雨中和你互相依偎、彼此安慰,不想只当你強大羽翼下的寄生虫。”

  他笑了,眯成弧线的双眼柔和了他的精明冷厉,软化他的‮硬坚‬棱角,终于,他的世界中出现一个女人,并且想陪伴在他⾝边。“想不想知道我的童年?”

  “如果你原意说的话。”她看青玉一眼,看见她发现新‮陆大‬的‮奋兴‬眼⾊,尹霏撇撇嘴道:“你下去吧,杷门关好,不相⼲的人不许进来,你们家闵爷的童年,是说给他新婚妻子听的。”青玉吐了吐‮头舌‬,福⾝退下。

  门关上,一抹欣慰浮上,闵忻正道:“我喜欢你的口吻。”

  “什么口吻?”

  “带着独占性的口吻。”

  “知道我性子多霸道了吧,想后悔?对不住,来不及啦。”

  他轻晒,握了握她的手。“我不后悔,过去,我一直在期待有个女子可以对我霸道、愿意对我颐指气使,或者说…对我关心宠爱。”她没回答,静静地望向他,那欢淡然的眼神没有怈露太多情绪,却莫名地带给他无穷力量。

  “我娘去世时我才七个月大,我以为继⺟是我的亲娘。因此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不疼我、不抱我,我常常在角落里,羡慕地看着她轻声暖语哄着二弟,却不了解,同样是儿子,为什么会有这等迥异待遇。直到六岁,我才从下人嘴里得知,她并不是我的亲娘。”

  “我爹很忙,从不在意后宅之事,弟弟们有继⺟护着,我却是什么都没有。直到一回,夫子夸奖我的话传到爹耳里,那次我从远行回来的爹手中接到笫一份礼物,只是个小陀螺,弟弟们屋里早摆満一堆,可我却当成宝似地珍惜着,这件事情让我学会,要让爹注意,只有一个方法——优秀、杰出,強过任何人。”

  “于是我认真学习,念书、识字作文章,我的努力被爹⾝边的大管事叶伯看上眼,也许是两人投缘吧,他特别关注我,甚至将一⾝本事传授给我。他明白我有多希望得到爹的重视,因此建议爹,让我和弟弟们分别管一个铺子来测试我们的能力。结果,你己经知道了。”

  “那年我十七岁、比我小七个月的二弟也是十七,三弟、四弟分别是十六、十五岁,结果出炉,继⺟哭着说不公平,说我年纪最大,自然占便宜。”

  “后来呢?”

  “那是我印象中笫一次爹没理会继⺟的眼泪,执意把我带在⾝边到处游历,那五年,我从爹⾝上学到不少东西,也丰富了人生阅历,最重要的是,曰夜相处,我终于明白何谓父爱。”

  “我问他关于娘的事,他说自己有罪恶感,却再也无法弥补,但他曾经喜欢过娘,是真心的。在我二十三岁那年,他与世长辞,他虽然抱歉,却还是求我,在他死后要好好照看弟弟妹妹和继⺟,我承诺了。”

  “过去几年,继⺟的脾气依旧倔強易怒,但待我却缓和许多,⾝为⺟亲该做的事,她也四处替我张罗,我们谈不上⺟慈子孝,却也维特着表面上的和睦。”

  “她帮你张罗的,包括婚事?”

  “对。”

  是她张罗的?那么会不会在里头动手脚,导致他后来的恶名?

  见她未发话,他继续往下说:“爹过世后,兄弟分家,我仍然供养继⺟,对于出嫁的妹妹也没小气过,弟弟们生意不顺利,我非但没把他们赶出去,还负担他们的生活所需,我以为自己的仁至义尽会换来他们的感激…”他缓缓叹口气。

  “他们没有吗?”

  “表面上有,所以我相信继⺟是真心为我打算、为我寻找好人家女子,我相信闵家是兄友弟恭的大家庭,但…”他眼底升起一股无奈的寂寥。“有一回过年,我加快速度把南方的生意给处理好,一路快马加鞭,想回京同家人吃年夜饭,没想到我风尘仆仆赶回,想给大家一个惊喜,最后却是自己受到惊吓。”

  “发生什么事?”

  “我不让下人禀相,悄悄来到大厅,満桌菜肴摆上,己是酒过三巡,我亲耳听见继⺟带着醉意,乐呵呵说道:『那个外人不在,咱们这才是一家人团聚,以后啊,他就乖乖待在外头当咱们的挣钱奴才,少在踉前晃,省得我天天同他周旋演戏。』原来在他们心目中,不管我做再多,始终是个外人、是他们的挣钱奴才,那次之后,若非生意必要,我很少待在京城老家。”

  尹霏心疼了,疼惜他脸上的落莫,本想一片丹心照汗青,谁知却是无奈明月照沟渠,好心成了驴肝肺,温情遭人践踏,这种亲人,不要也罢。

  她紧握他的手,贴到自己胸口,说道:“没关系,在这里,你不是外人,你是我的內人。”

  她的笑话引出他一道浅浅笑意“在那之前,我对克妻这件事没有任何怀疑,深信那是我的命运,直到你的提醒…那候,你并不了解我的环境,却能说出这样的话语,当头棒喝似的把我重重敲醒。我居然从没想到过这层,这算不算当周者迷?”

  “不算。应该说你太普良,对家人毫不设防,自然没想到会有人为了利益而对亲人下手。”

  她这话有巴结谄媚之虞,分明是狐狸状元,她却说他良善遭人欺,但没关系,现在的他,需要很多温情,别人吝啬的、舍不得给的,她慷慨大方,乐于付出。

  他回她一记笑容。“到目前为止,尚未找到证据,证明那些女人的死与继⺟有直接关系,不过秦文没有停止追査,也许曰后会査出一点蛛丝马迹。”

  “可以确定的是,笫一任未婚妻死子疽疫,那年她的家乡因疫病而亡的有七百多人。笫二、笫三任,都是体弱多病的女子,笫四任被马贼抢走,救回来后因不堪名节受损‮杀自‬了。笫五任被我的名头吓到,同别的男人私奔;笫六任是继⺟去买回的贫家女,想把她嫁进闵府,那女孩在婚前莫名其妙死去,闵家付出两百两,从此我的名声臭到不行。”

  不需要证据,尹霏敢打包票,闵老夫人有问题!哪家挑媳妇,专挑体弱多病的?为何那马贼谁都不枪,专抢闵忻正的未婚老婆?

  绝对是她,那个恶毒妇人,刻意把他塑造成篮胡子。她好恶毒的心肠,届然不只毁他名声,还要他继续‮钱赚‬养她那群没出息的子女。

  小小的掌心捣住他的嘴,她激动道:“别说了,不能嫁给你,是她们的损失,不是你的。”

  “不,我认为是老天爷要我等着,等着让你嫁给我。”她的激动将他的寂寥尽除,他又是那个自信満満的闵大爷。

  而她,喜欢这样的他,她笑得満脸甜。“我早就知道自己是幸运的。”

  “这次的婚礼我想尽办法保密,连绿园也刻意不踏进半步,一方面是不想节外生枝,一方面也是想在没有人阻栏的情况下,我是不是能够平安地娶进一门妻子,事实证明…”他停顿,这个结论让人很伤心。

  “事实证明,我和阎王爷有交情,没那么容易出事。”她岔开忧郁气氛。

  “然而不管我再如何保密,消息依然传了出去,别院里得再清除一遍。”

  “那曰,你让花轿绕着材子逛一圈,说不定消息是从外头传回京城的。”他凝睇她半晌后问“你半点都不怀疑⾝边的人吗?”

  “可以的话,我尽董不,若连⾝边人都不能放心,活着岂不是太辛苦?”

  “也许。”他点头同意。“还有什么是你想知道的吗?”

  “英儿,那个继⺟很想杷你们凑成对的女人是谁,以及眼睛黏在你⾝上的小表妹。”

  “英儿、表妹是同一个人,在大厅上你己见过,坐在⺟亲⾝边的是继⺟的亲妹妹柳姨⺟,我的亲娘是嫡⺟所出,继⺟和柳姨⺟都是姨太太所出。”

  “柳姨⺟嫁的不好,成亲生下女儿后不多久丈夫便死去,被夫家人排挤,只好带着女儿投奔娘家,我父亲过世,两个失去丈夫的姊妹想做个伴,柳姨⺟便带着女儿住进闵府。”

  “英儿表妹对我不坏,小时候经常踉在我⾝后跑,后来被姨⺟给制止,理由和外头女人担心的一样,柳姨⺟只有英儿一个女儿,我的⾝家再诱人,也不值得用命去换。”

  “姨⺟很快便替她找到夫家,成亲后,夫妻过了几年恩爱曰子,可惜表妹婧去年染病⾝亡,表妹无出、在夫家无以为靠,婆⺟怨表妹命薄,害死他家儿子,表妹忍受不了婆家成曰的冷嘞热讽,自请下堂,搬进闵府与⺟亲同住。自那之后,继⺟倒是很热衷把我们凑成一对。”

  “怎么,以前不是怕你克妻,现在又不怕了?”难道负负得正,克夫和克妻的凑在一对儿,谁也克不死谁?她语出刻薄。

  “也许柳姨⺟觉得这些年我造桥铺路、济弱抉倾、好事做尽,命运己经有所转围,也许她认为表妹的年纪己大,条件噤不起挑剔,谁知道?”尹霏耸耸肩道:“那么你呢?你对表妹是什么看法?”

  “没有看法,我是商人,对于人们逐利的眼神一清二楚,我想要有个把我当丈夫而不是当金库的女人为伴,不想成天怀疑在妻子眼中我到底是什么。雨非,你很在意英儿吗?”她揺头。“你不在意,我便不在意,只要我们过得好,其它的都不重要。”他同意,从今往后,有个人宠、有个人挺,他还奢求什么?

  “你不必担心⺟亲,别院屋子不够奢华,那群成曰拍她马庇的朋友也不在⾝边,她肯定住不了太久。不过明天我必须外出一趟,如果她找你⿇烦…”

  “放心,我能够应付。”

  “你确定?”他不大看好她的圆滑。“多依赖我一点吧,别那样‮立独‬聪明。”

  “你喜欢傻头傻脑、只会对男人撒娇的女人?”

  “女人的依赖撒娇,会満足男人的虚荣心。”

  “嗯,知道了。”

  尹霏重重点一下头,离开椅子走到他背后,趴上他的背,脸贴上他的颊,两手扣在他胸口,笫一次同他亲眤,她半点不尴尬,只觉得自然而然,觉得理所当然,本该这般。

  她在他耳边撒娇。“阿正,你出去别忘了给我带好玩、好吃的。”

  软软的噪音、香香的气息,她嫰嫰的脸颊贴在他的脸上,心一下子被烘得暖暖的,他握住她的手,在掌心感受她的温柔。

  他知道,她没想过自己会嫁给他,她是迫于无奈才接纳,他不敢期待她会爱上自己,只希望她对他曰久生情,可是,他看见她的努力,她努力当他的妻子,当他的內人,当他可以互相依偎的枕边人_晴况比他所预料的好上千百倍,他无法不感谢上天。

  尹霏是二十一世纪的女性,和男人亲近并不困难,也会同‮际国‬友人来个友谊的拥抱,但那些拥抱不像眼前这个,温暖而‮全安‬,像是雏鸟找到窝巢,像是小动物回到洞⽳,像是她的人生本就该有这样一个男人。

  也许他和她的情况算得上盲婚哑嫁,但她毫无困难地接受了,接受他,接受一辈子待在他⾝边,因为…她从未想过对他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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