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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最和美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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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谨容发现眼睛恢复,是在天方亮起,窗外出现笫一声鸟啼时。

  她清楚看见纱幔被风吹得微微飘动,清楚看见楠木桌上的果子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她缓缓吐气,重见光明的感觉真好,人总在失去后才晓得拥有的美好。

  起⾝下床,她走到妆台前,凝睇自己久违了的容颜。

  没错,她是对简煜丰说谎了,她的确留了后着,她⾝边确实有解药,而且在吴氏转⾝离开昑松届时,便立刻替自己点上。

  从此解药贴⾝收蔵,没人知晓,她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何况她真的不认为需要对吴氏履行承诺,至于为何不对简煜丰明说…谨容朝着镜子吐吐‮头舌‬,脸上带出几分‮愧羞‬。

  没办法呀,有的人不需要旁人刺激就懂得忏悔及省…姑且不管是真及省,还是假罪恶,好歹脸上有表现,多少让人心平嘛,而有的人却非要拿把针,一天照三餐刺几回,才勉強能刺出几分同情心,简煜丰就属于后者。

  她的刺激有没有用?

  当然有,否则他怎会想尽办法替自己弄来冰粕膏和解药,只不过“拖那么多天”才上药,她眼睛痊愈的机率不到一半,而且至少需要半年以上方能见效。

  因此,现在,她必须继续装瞎。

  从旁边架子取来帕子,在水盆里打湿绞千,她一面檫拭一面审视自己的脸庞。

  她是惊讶的,照理说经过十二次的取血,七线蛊的余毒早该在体內深种,她应该有张病恹恹且略微发黑的脸,但是她的脸⾊不但白里透红,初时眼睛下方的黑青⾊也不见踪影。

  若只是⾝子胖些,她能够理解,这段曰子简煜丰把好吃好喝的全堆到她面前,再加上每个时辰便出现一回的杨汤水水,如果是正常人,恐怕肥上的不只一小圈,但肥胖与脸⾊不相关联,难道…

  她想起什么似的,撩开衣袖细细看着自己的手臂,没有I她弯下腰,拉开裙角…也没有?

  没有想象中的黑青⾊,没有应该出现的肿胀,她按了按自己的指间,刺痛⿇辣的感觉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己经肖失。

  是啊,她忘记了,这段曰子她到处玩到处筑,忙得忘记疼痛。

  所以,用天羽蕨的根入药是正确的法子?所以她⾝上的毒不会累积,会慢慢消除?所以她不会面临生不如死的疼痛?

  那是什么感觉啊,一个被判死刑的囚犯突然被无罪释放?激动在脚口冲撞,她又有了明天、又有了未来,又可以计划图谋,可以想象快乐…

  天哪天哪天哪,这是她此生收到过最好的惊喜。

  她的笑容张扬,她的喜悦贲张,她像脫缰而出的野马又回到生长的故乡,所有的埋怨怨怼在转瞬间消失,她深深昅气,感激上苍。

  她感谢老天爷对自己的眷顾,更感激自己成功地刺激出简烃半的罪恶感,让她承认三百回她都乐意,他的医术的确比自己好。

  “姑娘醒了?”红儿从外头进来,发现谨容坐在妆台边。“吗。”瞬间,她垂下眉眼,将喜悦收蔵妥当。

  “咦,姑娘能自己净脸了,真了不起。”

  红儿看见搭在妆台上的布巾,吃惊不己,也太庹害了吧,眼不能视物,可短短几曰內她便能数着步子在屋內移动,能正确无误算出距离自己端茶倒水,现在连洗脸都能自己来,那再过几天说不准就能像明眼人那般,事事自若了。

  谨容今天心情好,多说了儿句“可不是吗?再给我两天时间,我就可以自己洗浴,不必⿇烦你们。”“什么⿇烦,红儿的工作就是服侍姑娘,姑娘饿了吧,莲子场己经熬好,在火上炖着,姑娘要不要用一点?”红儿笑道。

  几曰相处,她明白谨容的性子极好相处,平曰里也能说说笑笑,没什么主子架式。

  “有加银山楂吗?”

  这阵子,她的嘴被养刁了,以前一碗饭一碟青菜就能饱足,现在天天尝着鲜的,喝着好的,没有⾁就进不了饭,3甘场还得曰曰换花样,她啊,一整个被宠坏。“当然有,姑娘想变漂亮嘛,当然得加。”青竹从外头进来接话。

  青竹,绿儿依序进屋,一个端甜场,一个送早膳,因谨容早上宁口不佳,老想吃甜物,简煜丰便吩咐下去,只要她醒来,咸的甜的都得上。

  谨容接手,自己一匙一匙慢慢喝完,她舔舔嘴,一脸的満足。

  “青竹的手艺益发好了,想不想开个铺子当老板娘?光靠这几味甜杨,定能攒够嫁妆、赚足荷包。”

  “姑娘说笑呢,我是签了死契的,这辈子只能是丫头命。”

  “是吗?打个赌,若曰后你真成了老板娘,我天天上门喝S甘杨,你不能收银子。”

  “姑娘说的这是…行,真有这么一天的话,别说喝5甘杨不收银子,我是老板娘,姑娘就是老扳,我赚的,全有姑娘一份。”青竹笑道。

  说说笑笑间,谨容听见熟悉的脚步声,那是简煜丰,今儿个的脚步略沈,是心情不太好吧。

  “王爷来了。”红儿在她耳边低声道。

  今天休沐吗?怎么那么早就来?谨容疑问。

  简煜丰进屋,一个眼⾊,青竹,红儿,绿儿一个接一个离开,各自做事去了。

  谨容想偷看他的脸⾊,却又怕穿帮,只好垂下眉睫。“你⾝子不适?”“没有。”他坐下,端壶倒水,却发现茶水是凉的,重重一摆,半杯水洒了出来。“心情不好?”

  这回,他停很久,才开口“是。”

  “为什么,想不想说来听听?”她満脸的期待,替他掘出个发怈出口。“我今天进宮面圣,求皇上赦免简煜谦的罪。”

  简煜谦,老裕亲王爷的庶子,侧妃徐氏所出,年纪和简煜丰差不多,是个极其聪明的人,懂得窥探人心、思虑慎密,他城府深沈,从小就长得极招人疼爱,若是将聪明脑子用在正务上,倒也能成为朝廷栋梁。

  可惜,当年徐侧妃谋害了正妃嫡子,好不容易将他推上世子之位后,他认定万无一失,功课便落下了。

  于十六岁收下两个通房丫头,正妻未入门,己有两名庶子出生,十八岁论亲,世子⾝分让他谈了门不错的婚事,可嫡妻进门没几天,他便嫌人家品貌不佳,又让徐氏给自己添了几个通房,如今大哥简煜丰未论婚嫁,他己经有七,八个庶子女,偏偏正房一无所出。

  小时候他落井下石的事做多了,明里暗里不让简煜丰好过,而徐氏手腕厉害,经常对老裕亲王爷吹枕头风、颠倒是非黑白,简煜丰暗亏吃尽却无法为自己辩驳。也因此,简煜丰的⺟亲秦氏伤透心,自愿退出简家后院这块‮场战‬。

  后来简灯半回京与老裕亲王父子相认,查出当年徐氏的不义之行,徐氏被废,不久后病死,而简煜谦毕竟是老王爷疼过十几年的儿子,且事发时他年纪尚幼,自然牵扯不到他头上。

  只不过后来煜丰袭爵,简烃谦満心忿忿,便四处扯他的后腿。

  其实在外头多年,简煜丰和秦氏撂下不少财产,要在京里置办一座屋宅并不困难,所以认亲后,简煜丰和秦氏本打算在外头置屋另住,只是老裕亲王当时⾝子己经不好了,在他的苦苦哀求之下,简煜丰⺟子才打消念头,搬回裕亲王府。

  简煜丰失踪那些年,由于老裕亲王对兄弟极好,即使己经分家,在二房、三房,四房把家产挥霍一空后,还是收留他们住下,吃府里的,穿府里的,用府里的,还颐指气使把自己当成正经主子。

  当时徐氏虽不満,却也无奈,她只要敢开口及对,几个老爷就会搬出她的⾝分说嘴,再怎么说她不过是侧妃,如果几个兄弟连手要求大哥再娶一门正经嫡妻,她之前的谋划便全落了水,因此对他们只能忍气呑声。

  她想,既然他们是只能坐吃等死的废物,她便想办法把废物给利用起来,让他们轮番到老王爷面前替儿子说好话,早点立煜谦为世子。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事情发展出乎意料,卑该死绝的人竟然活生生地重新出现,把她精心谋划的一切全夺回去。

  之后,老裕亲王⾝子越来越差,死前让简煜丰好好照看弟弟,他本是咬着牙根不想点头的,只是父亲的哀哀恳求,让他不得不点头。

  养庶弟己是过分,简煜丰没道理再养一堆叔叔婶婶,堂兄堂弟堂妹堂侄子。

  但秦氏不想给那些饱来无事闲磕牙的清流言官破坏自己名声,虽没有大张旗鼓将几个叔叔赶出去,却也不容许他们继续在家里空耗粮米。

  儿子‮钱赚‬不易哪,何况他们是在外头风风雨雨过来的,平曰里就俭省得紧,哪容得今天妓院上门收百两银,明曰赌坊要债千两,再半厚的家财也没法子经得起这般开销。

  于是老裕亲王一死,秦氏便召集几个叔叔,言明数年前简府己经分家,收留他们是看在死去的王爷分上,他们可以继续住下、可以不付房祖,但曰后开销得由各房自行打理。

  秦氏之后又召集全府仆婢,念了一串名字,全是在主院里当差的仆婢。

  她说以后只有这些人可以拿到月例,剩余的人请找各院主子支领,倘若不愿意留在王府,大可拿银子来赎回卖⾝契。

  秦氏的举动气坏了长年占便宜的小叔们,他们不信连心肠歹毒、手段凶狼的徐氏都拿他们没办法,而这个再温婉和顺不过的正牌嫂子竟会对他们撂下脸。

  于是他们天天吵,夜夜吵,吵到简煜丰不耐烦,雇一队武功⾼強的府卫档在正院外头,不让他们越镭池一步。

  然而,他们心中怒气越积越多,届然和简煜谦串通在外头造谣生事,说秦氏当年被掳,己是不贞妇女,怎还能入简氏宗祠,甚至收买人突袭简煜丰,若不是他有一⾝好功夫,早就着了对方的道。

  他处处忍气呑声,想着父亲临终的遗言,几次怒火扬升却又硬生生给庒下来。

  没想到年初他们竟买通下人,在秦氏的饭食里下药,幸亏简煜丰医术了得,把⺟亲给救了回来。

  至此,他再也忍无可忍,置下新宅,在迅镭不及掩耳间,将⺟亲、裕亲王府的牌匾和家当全部抬走,还找了个牙子把旧王府给卖掉。

  他的作法自然引起不少言官挞伐,秦氏亦是忧心忡忡,怕骂名在外,曰后儿子说不到好亲事,可简煜丰不怕,他说:“您为了名声不愿与徐氏相争,结果是鸿占鹊巢;我们为了名声,留下那几房,结果是恩将仇报。如今我们得势,与他们虚与委蛇己是耗费精神,可他们却不懂得适可而止,手段尽出。做人没有千曰防贼的理儿,不如釜底菗薪一次解决。”

  事情就此定下。

  房子要卖,那几房亲戚不搬也得搬,而本来骨头硬、骨气足,撂下狠话,说自己会闯出一片天的简煜谦,不消半个月光景,还是上门求简煜丰收留。

  简煜丰为断绝曰后⿇烦,便请来族中耆老为他和简煜谦分家。

  照理说,一嫡一庶,财产本就分的不同,但过去几年家产己经被败得差不多,简煜丰索性大方,除祖产之外,剩下的全部二一添作五,兄弟平分,让人没得嚼舌根。

  但他也不是⾼抬贵手之人,分产之前,他把徐氏病死前发卖的,偷回娘家的,放印子钱被倒的,几房兄弟吃掉的财产一一让人给列出来,让族中长辈睁眼看清楚,徐氏做出多少伤家败族之事,虽说人死如灯火,可该弄清楚的事儿也不能含糊。

  族人多少明白,王府的经济状况不错,再加上皇帝年年厚赐,家业挺半的,没想到徐氏好大的野心,竟然把王府多年积蓄给窃占,还把祖产给赔上七八成。

  这下子,过去觉得简煊谦可怜的族人,眼底多了异⾊。

  然而为这件事,简煜丰没少接过皇帝的责备,皇帝本有意思再升他一等,让他直接进內阁,到御书房论政,可这下子文官瞧他不起,说他市刽,不顾念亲情,说他为了小利,丢了皇家的脸,于是一时间,奏折如雪片般飞来,皇帝的打算只好暂停。

  无论如何,事情到此尘埃落定,他们安生了好一段曰子。

  没想到近来宰相张经的贪渎大案,居然又扯出简煜丰那三房叔叔,他们或多或少都替张经居中牵线,做下不少黑心事,而最狠的是,在后头出主意的,竟是他那个聪明绝顶、思虑慎密,城府深沈的异⺟胞弟简煜谦。

  这下子,一群筛筛弟妹,天天到府里求秦氏说项,让简煜丰到皇帝踉前求情。

  他不想,倔強了好一段曰子,趁着风光明媚,甭性天天带着谨容到处跑,甚至还领了她进宮看淑妃两趟。

  这些事,谨容是在宮里听说的,令她讶异的是,裕亲王府的隐私淑妃竟然没有瞒着自己,她甚至问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问简煜丰该不该为庶弟说项。

  那时,她认真想了想,回应道:“娘小时候常带我礼佛,师父们总说因果轮同,说人生在世不能行差步错,因果,因果,种正因得正果,及之,现世报定要临头,只是时候早晚的问题罢了。”“我问⺟亲,可有些坏人坏了一辈子,仍是锦衣玉食、寿终正寝呢,娘告诉我,人死后还有一方世界,如今种的恶果,在漫漫⻩泉路上定有报应时。”

  谨容这话说了等于没说,简煜丰为弟弟向皇帝求情,代表他种善因得善果,及正曰后总有报应时,⻩泉路上有神鬼拿着算盘拨珠子呢;而他不求情,代表那群虎狼正遭受现世报,那是因果怨不得旁人。淑妃知道她是个聪明的不肯担话,可她才不想就此放过谨容,非要逼出她的真心。“所以你赞成煜儿以德报怨?”

  自己的小算盘被看出来了,哪还能蔵着掖着?她只好实心实意说出想法。

  “谨容心想,人人皆道以德报怨,方是宽容大度,可若都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直,以德报德,方知人间终有善恶。”她肚子里还险下几句话,若非要以德报怨,只有一个因由,那便是做了这档子事,能替自己谋得更多好处。

  这心思不纯良厚道?她承认。

  所以简煜丰和许莘对她做的…哼哼,

  当然⾝为师兄、又想尽办法替她解毒的简煜丰,勉強可以原谅,至于许莘,恐怕要多搬些“⾝外俗物”到她房里来,好经常庒庒她的心中怨气。

  “为什么不说话?”简煜丰推推谨容。

  谨容回过神,说什么?说…哦,对了,他今天进宮面圣,求皇上免除简煜谦的罪,话是从他嘴巴说出来的,但心底很不慡。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谁勉強你吗?”“姨⺟、⺟亲都这样劝我。”

  这绝对是皇上的主意,皇上要他在那群迂腐不化的文官面前替简煌谦求情,以彰显他对兄弟的仁厚,好为后来铺路。

  可他呑不下那口气,如果当年他和⺟亲死了呢?如果⺟亲真因为他们的阴损手段中毒呢?如果⺟亲是个性子菜弱的,抵不住谣言,三尺白经自我了断呢?

  “所以呢?被勉強了,心底不舒服?”她问。

  “换成你,你会舒服吗?”

  谨容没回答,却说了另一篇故事。“桃花村里有户姓卢的人家,三个孩子,各个长进,父亲和大哥在外头经商,赚不少银子,小弟书念得很好,一家人全把希望落在小弟⾝上,而卢姑娘更是从小不沾农事,只学琴棋书画习女红,养得像个大家闺秀似的,卢家希望曰后能够从商户揺⾝一变,成为书香门笫。”

  “因此卢姑娘年方十五便找了个姓陈的举子结亲,婚礼那天,十里红妆,热闹非凡,连他们的新居都是卢老爷掏银子置办的。”

  “卢姑娘性子好,脾气温和,却遇上一个恶婆婆,曰曰在踉前立规矩不说,家里吃的喝的全靠媳妇的嫁妆支撑,才成亲三个月就责媳妇不育,硬是一口气替儿子买回五个姨娘。”

  “曰曰沈溺在温柔乡,吃好穿好用好的,举子不免灭了志气,结果进士没考上,及赖妻子八字命不好、不能福荫夫家,从此动辄打骂。”

  “卢家知道此事,二话不说集结桃花村村民百人上陈家理论,陈家不愿和离,还说嫁妆抬进陈家便是陈家物,可卢老爷在外头做生意多年,人面广、胆子大,岂会被人三言两语便吓着,直接让村民进女儿房里,将嫁妆全抬回桃花村,隔天就找人把房子给卖掉。举子领着娘和妾室们天天到桃花村闹,村民们一人一句把他们给骂得抱头鼠窜,卢老爷使了银子到知府大人那里,三两下就把和离书给拿到手。”

  “卢家姑娘休养一年半载后,心情,⾝子渐渐恢复过来,又在桃花村里找了个新婆家,这次的婆婆厚道,丈夫实在,卢姑娘的嫁妆再次替夫家撑起门户。不过这个新丈夫肯千实千,同岳父、舅爷一起学做生意,家业曰半,不多久卢姑娘生下大胖小子,曰子过得和和美美,再没有人提过去之事。”

  “及观那个举子,和离后生活无着落,过惯了好曰子,要他回去过那清贫生活哪有这么容易的,最后托媒说了个比自己大十五,六岁的寡妇。那寡妇是个拔尖厉害的,陈家本指望寡妇带过来的嫁妆过曰子,没想到她入门笫一桩事,先把几个通房全给发卖出去,不只如此,还天天重棒子迫打丈夫,逼着他下田养家,一曰不做事便棍棒何侯,因而那个恶婆婆天天生气却无法可管,不过半年工夫竟然瘫了。”

  “来年,寡妇生下儿子,有了孩子傍⾝,便不再搭理这对⺟子,给了间小房任由他们自生自火,我最后听到的消息是那婆婆没药治病死了,死后草席一卷往乱葬岗丢去。而那位举子因偷人食物被打成瘸了,有一回要饭要到卢姑娘家里,卢姑娘性子温厚还想接济,倒是当婆婆的心疼媳妇过去受苦,抓起扫把就往他头上砸,卢姑娘的婆婆可是做农事耝活的,那个手劲啊,可非普通。”

  话说完了,谨容笑看简煜丰。

  “你当我是孩子,讲个故事哄我开心?”

  她一笑,‮入进‬正题。“不对,我是要告诉你,最好的报复不是血贱三步,而是让他们眼睁睁看着你过得比他们好,气死他们,呕死他们,教会他们何谓善恶有报,何况你们过去的委屈才不会就这么完了,你向皇上求情、打入文官圈子里,待旁人问你,你自可以说道:『一笔写不出两个简字,虽然过去…唉,顾全亡父声名为重,绝不能眼睁睁看人在亡父头上泼脏水。』”

  “话说得模模糊糊,口气哀哀怨怨,就会给人有想象空间。猜猜,这些话会在文人心里烙下什么?你是个有心计的,到时要『不小心”传出些许过去事迹还不容易?”

  “人是用来做什么的?是用来比较的,你越是光明磊落,就越显得他们獐头鼠目,且经过这回以后,他们的仕途必定困难重重,而世间人皆趋利逐恶,愿意与你交好的定比肯替他们说话的人多。”

  “长曰久,要报过去的仇恨有的是机会,我才不信什么举头三尺有神明,你都不替自己作主了,还指望神来替你作主?”

  他大笑,想不到她会说出这番话,平了他不平的火气,定了他不定的烦心,再多的劝解都没她的理直气壮顺眼,没错,人是用来比较的;没错,世间人皆趋利逐恶;没错,他要报仇有的是机会,

  拿起桌上的碗筷,他呑了她的早餐,腹间怒气消退,这会儿他才晓得自己真饿了。“还以为你性子温厚纯良,没想到心眼不少。”

  “以前是啊,不过吃一堑长一智,我若要再学不会聪明,那就真的叫做死有余辜。”“所以我和许莘要小心了?”

  “没错,我恨得牙庠庠,若不是武功不如人,定要把你们绑起来挂在树上,让七线蛊爬満你们全⾝,让你们受受我吃的苦。”“可惜你办不到。”“所以啊,我用别的法子报仇。”“什么法子?”

  “把许莘的财产全挖来,让他两手空空,出门捉襟见肘,再让夫人气到面目挣狞,口吐鲜血,而我天天吃好睡饱,养得肥美滋润,随口一唤就有丫头上前服侍我。”“那我呢?”

  “让你千里奔波为我寻药,让你上朝下朝还要挂心我的病情有无及覆,让你这位肱胶大臣用谋划‮家国‬大事的脑子,天天想法子逗我开心。我不气愤,不憋闷,让自己过得比你们痛快,只要你们看着我好,便什么气都出了。”

  他放下碗箸,畅快大笑,忍不住揉乱她的头发。

  “你报复的手段还真窝囊。”

  “可却是对自己最好的方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才是笨的,可以的话,我喜欢打偷袭战,今天趁人不备杀个七、八十,明天再摸个五、六十,鲸呑蚕食等到敌方发现,⾝边士兵己经寥事无几。”“明白了,从明儿个起我开始打偷袭战。”

  唉,⾝为光明磊落的男子,竟然沦到听妇人语来耍阴损好计,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不过…他喜欢。

  “所以有没有消疼止痛,健胄整脾,延年益寿了?”

  “有,不愧是女神医,你这方子下得好。”吾毕,他仰头大笑。“走吧。”

  “裕亲王府,我娘想见你。”淑妃娘娘老在⺟亲面前提起谨容,娘听着心喜,硬要他将人给带回去。

  因为他与许莘做的缺德事,皇帝己知情了,是许历开的口。

  其实晋远侯明白此事早晚会传开,事情没有许莘想得那么容易,再加上何谨华是个硬脾气的,收到妹妹的密函非但没有带着父⺟亲逃命,及而在辖地里到处结交言官,目的为何,晋远侯这个当官多年的老狐狸岂会不明白。

  此事绝对会影响自己官誉和儿子前程,当今皇帝贤明,若百姓为女神医请命,说不定他会被拿出来开刀平息民怨,与其如此,倒不如先一步上奏皇帝,把简煜丰和礼亲王这两个大红人给拖下水,皇帝接到折子后大怒,把简煜丰痛胃一顿,对谨容更增几分疼惜。

  而皇帝知道,淑妃必定知情,淑妃晓得,秦氏哪会漏了消息?于是简煜丰被⺟亲叫去骂上一回,又吩咐他上晋远侯府把谨容给带回去。

  “为什么见我?”谨容问。

  “让你报复啊,不是血溅三步的那一种。”

  “报复?”

  “我娘笃信天道循环、报应不慡,如今儿子犯下傻事,你再装个可怜,她肯定会把我们多年积下的财产送到你踉前以示弥补。”“如果我不要银子呢?”“那只好…我以⾝相许了。”

  只是一句玩笑话,却炸红她的脸,不明所以地,她的心跳得万分惊险,差点儿庒制不下去,唉…他这个人哪,不管是医术或玩笑,都霸道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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