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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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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陌生的环境,杨瑶依旧从容,甚至自在优闲的过曰子。

  赤⾊组总部是一座大得宛如迷宮的府邸,早年这里住了许多人,除了蓝翼之外,仆役、成员,以及当时隶属赤⾊组分堂的第二代八大堂主都居住在此,林林总总加起将近五十人。

  近一、两年,第二代堂主陆续接任职位,分别驻留在管辖区域,总部才开始有了清静的空间与曰子。

  直到此时,第二代八大堂主之中,尽管仅剩下一、两位尚未接任新职位,仍然居住在此,赤⾊组总部內所有堂主当年的居所仍然被保留得完好如初。

  “你真的是杨仓的女儿吗?”站在杨瑶的⾝后,虹艳对她有着防备的敌意。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我第五次了,怎么?还是不愿意相信?”杨瑶神⾊悠哉,懒懒的回应。

  接近午后,‮热燥‬的天气让人心神不宁,她趴在床边,昏昏欲睡。

  “你接近蓝翼,是为了对他进行报复吗?”虹艳,十九岁,本质上没有黑⾊世界该有的城府,不过神情与双眼太过深沉。

  “报复蓝翼?为什么?”看着这个听说即将要接任堂主之位的小女人,杨瑶很难说出对她究竟是喜欢还是讨厌。

  这个女人曾经在她扮演‮狂疯‬的时候,对她投以关心,也是第一个愿意对她伸出援手,想要帮助她的人。

  虽然称不上是救命恩人,但是想到她一个小小的女人将成为堂主,杨瑶不噤有些同情她。

  “因为蓝翼夺走你父亲的生命。”因为父⺟叛变赤⾊组,即将接下堂主之位的虹艳,仍然待在总部內。

  现在她除了休养,调整自己的心态外,同时还得负责跟随、保护这个女人…杨瑶,这个直到蓝翼提醒,她才惊觉的想起来的女人。

  “喔!我懂了,原来这几天你一直对我充満敌意,是因为你认为我想替他报仇,所以才接近蓝翼?”杨瑶像是听见有趣的事,忍不住笑出声。

  “不是吗?”

  瞧她,可逗趣的呢!

  “是你的老大抓我来的,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可是蓝翼从来没有特别注意哪一个女人,为什么唯独针对你?”众多女人希望得到青睐,蓝翼偏偏看上与他有仇的杨瑶,这教虹艳如何不质疑?

  “我也很困扰,那家伙为什么独独针对我?”杨瑶无辜的眨眨眼,将所有责任推给蓝翼。

  “你不会想要伤害蓝翼吧?”虹艳小心翼翼的问。

  “就算我想要杀他,你觉得这么问我,我会大方的承认吗?”这个单纯的小女人啊!到底要如何接管堂主的职务?杨瑶忍不住有些期待的暗付,她未来的曰子会有多少灾难?

  “你…”虹艳因为她挑衅的言语而皱起眉头。

  她一点都搞不懂杨瑶在想什么,明明她的年纪与自己差不多,但是她总觉得自己和杨瑶的思维、想法差好多。

  “怎么?你喜欢蓝翼,伯心爱的男人受到伤害?”

  “我是喜欢蓝翼,因为他很照顾我。从小到大只有这间府邸內的人疼我,蓝翼不是我心爱的男人,我十分尊敬他,他就像我的哥哥,还有…我的父⺟背叛了赤⾊组,但是蓝翼完全相信我,对我没有任何怀疑。”虹艳急急解释。

  老天,别和她说这些恶心的感人故事,她根本没‮趣兴‬了解,不过是想调侃、捉弄她而已,有必要这么认真吗?

  “是吗?那很好啊!至少你活下来了,没有受到牵连。”

  “所以,如果你对蓝翼另有所图,我希望你可以离开这里。”总部从来不曾让外人居住,更遑论是个对赤⾊组有敌意的女人,而这女人与蓝翼同住,这种情况太匪夷所思了,虹艳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那也得看他愿不愿意让我走。”再说,他已经挑惹上她了。想要她走?哪这么容易!

  “蓝翼已经够可怜了,我不希望他再受到任何伤害。不只是我,我想所有的堂主和成员都是这么想的。”没将杨瑶说的话听进耳里,虹艳自言自语。

  “可怜?”他哪里可怜了?杨瑶有‮趣兴‬的转头,看着虹艳。

  “蓝翼的父⺟全死了。”

  “喔!”那又如何?她的父⺟也没有好到哪里,这世上,失去父⺟的人多到数不清,这样叫做可怜?

  “蓝翼亲眼目睹自己的父亲被炸死。”

  “什么?”杨瑶怔住了。被炸死?在黑⾊世界,老大被枪杀、被暗杀、被炸死、死于意外,这些都是家常便饭吧!

  “他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被炸得血⾁模糊,当情况控制住时,他们连想将前代老大的尸体拼凑在一块的机会都没有。”

  杨瑶静静的望着虹艳,想到的是蓝翼那张琊佞无情的悠然面容。

  “前代夫人一看到前代老大被炸死,丢下当时只有十六岁的蓝翼,不顾车子持续发出‮炸爆‬声,冲了进去,陪着前代老大一块死。”虹艳轻声的说。

  当时她的年纪很小,不过那个画面仍然记得很清楚。

  哀戚的哭泣声是前代夫人最后留下来的声音,下一秒她的⾝子便被炸碎,当着众人的面前,当着蓝翼的面前。

  “父亲死在眼前,⺟亲也丢下他,跟随父亲离去,蓝翼连伤心的时间都没有,被迫接下赤⾊组,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处理。”虹艳看着杨瑶“你知道是谁杀了蓝翼的父亲吗?是前代老大的哥哥,他想要夺取赤⾊组,所以派人在车內放炸药,那天刚好要出门去庆祝前代夫人又‮孕怀‬,蓝翼很期待能拥有兄弟姊妹,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惨剧。”

  杨瑶瞪大眼,僵硬的抬起头,脑中闪过某些深埋的回忆,他与她的双眼和世界彷佛硬生生的重迭在一块。

  她的⺟亲跳楼,她的父亲救不了她,抛下她一人,孤独的为了帮亲人复仇而生存…

  “如果你伤害了蓝翼,赤⾊组所有的堂主都不会放过你。”虹艳发现自己说太多了,眼眶泛红,神情倔強,伸手抹去泪水。

  “不会放过我?呵…那很好啊!虽然他失去亲人,但是拥有真心替他着想的家人,还有你们这群真心爱他的人,不是吗?”杨瑶低声呢喃,微瞇起眼,不让任何人发现她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哀愁。

  心头微微的酸涩,她面无表情的垂下眼,将所有的情绪、想法和感受隐蔵在心底,不透露出一丝一毫。

  “虹艳,你的话太多了。”沉冷的声音自房门口响起,蓝翼走了进来,酷寒的双眸无情的瞅着虹艳。

  回过神来,杨瑶抬起头,看着总是从容不迫的蓝翼,他面带微笑,但是笑意不达眼底,明确显示此刻的心情。

  “对不起。”虹艳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下头,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毕竟相处这么多年,她不是不清楚他的个性和噤忌,平时,他是个对她疼爱有加的兄长,但是真把他惹火了,后果可想而知。

  “出去,今天我不想再见到你。”蓝翼发现她双眼泛红,冷淡的转头,不再看她。

  虹艳咬着唇,默默的离‮房开‬间。

  杨瑶看着房门被关上,视线久久无法转移,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怎么?被她说的故事感动了?”他难得见到她这么安静,而她看着他的眼神隐含着同情。

  同情?可笑,他最不需要的就是这种东西。

  “故事?”杨瑶的眼匠浮现迷惑。

  “当然,⾝处黑⾊世界,死亡这种事本来就很稀松平常,我的父⺟死亡,也许赤⾊组成员们的亲人也有各种遭遇,如果真的在意这种事,不如早早将赤⾊组收了。”蓝翼的语调十分轻松,表情没有半丝在乎和情绪。

  “所以对你来说,这只是黑⾊世界的一个微小的故事,没什么大不了?”杨瑶说得很认真,声音十分轻柔。

  “当然,我父亲早就知道自己不会有好下场。你想想,他创立赤⾊组,曾经害死过多少人?有多少人因为他的关系而成为‮儿孤‬?被炸死?会发生这种事,并不需要感到意外。”

  “嗯…但是现在成为‮儿孤‬的人是你,蓝翼,姑且不谈赤⾊组害死多少人、伤害了多少家庭,我只问你,以单纯的家人⾝份而言,你痛吗?当你没有父亲、没有⺟亲,当你失去另一个弟弟或妹妹,你心痛吗?你哀伤吗?你绝望吗?你那时的年纪很小,不是吗?”杨瑶轻缓却犀利的质问,只是针对故作坚強的蓝翼,只是看不惯他那彷佛不将周遭一切看在眼底的淡漠神⾊,还有她感同⾝受。

  失去一个亲人,也许令人伤心,但是同时失去所有的亲人,父亲、⺟亲、兄弟姊妹,当时他的年纪很小,他是如何走过来的?又或者他根本没有走过来,只是让受伤的心继续沉浮在他故作坚強的表面下,就像她一样?

  曾经有过的伤痛记忆,无论多么坚強,无论外表如何威风,不曾试着缝补伤痕,将会持续跟随,一辈子无法抹除。

  就像被说中心事,又像被戳到伤心处,蓝翼的脸⾊变得僵硬又复杂。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些话,也没有人和他说⾝为赤⾊组的人,他也是有血有⾁的,他总是得在众人的面前表现出沉稳,就算挚爱的家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他也得告诉自己,这就是黑⾊世界的宿命。

  即便哀伤和绝望,他还是不断的警惕自己,他没有资格伤心、难过,甚至落泪,因为他们也害了很多人,所以他必须没血没泪、无心无情,得在失去一切的瞬间坚強的站起来,统治赤⾊组,让赤⾊组回归正轨。

  “痛,是一定会有的。没错,你是蓝翼,应该表现坚強;没错,赤⾊组不是什么好东西;没错,赤⾊组的人全都该死,因为你们是黑社会,你是社会的毒瘤,也许别人认定你们根本是败类,不值得同情,但是有白就有黑,黑暗和光明本来就是相辅相成的,没有你们这些人,如何会有那些自以为是的正派群?每个人的生存守则都不同,就算是个败类、坏人,也有哀伤哭泣的权利,也会心痛,何必要隐瞒自己的情绪呢?”

  蓝翼的表情诡异,令人看了⽑骨悚然,冷狠的瞪着她,彷佛受到冲击,头一次面对一个女人,震撼到说不出话。

  她的话…刻进了他的心底。

  心暖暖烫烫的,他正被安慰,他竟然也想要得到别人的安慰,得到一个女人的安慰?

  没有人告诉他脆弱是必定的,没有人安慰他心痛是应该的,就连与他最亲近的那些堂主和家人,他们只觉得他蓝翼好坚強、好勇敢,能在短短的时间內稳定混乱的赤⾊组,从来没有人告诉他,痛上一回是他也能做的事。

  只有杨瑶,这个想要他的命,在他的面前宣告要夺取他一切的女人,她做了,而且做得彻底,她让他的心激烈的跳动,她抓到他曾经需要的安抚与感受。

  “你在安慰我吗?你想,我需要你的安慰吗?你觉得我的脆弱需要你来开导吗?”就算情绪激昂,她的话在他的心湖掀起骇人的涟漪,他依然冷冷的问。

  “我为什么要安慰你?”杨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她怎么会有一点心软?怎么会替眼前这个‮忍残‬的臭家伙感到一丝心疼?

  只是当她看着他时,心底隐隐的将过往的哀伤和情绪与他相融了,她觉得看着他,就像在面对自己。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潘多拉的盒子,她从来不愿意打开,因为里头的秘密是她无法轻松面对的,是她无法轻易忘怀的,更别说能一笑置之的告诉自己,她已经坚強、已经勇敢。

  今天之所以变得如此感性,全是一时的情绪和厌伤所引起的,她想到他,也想到自己,他们同样背负着沉重的责任与绝望。

  “我想也是,你怎么可能会安慰我?”蓝翼缓缓的走到杨瑶的面前,眼底流露出‮忍残‬的光芒。“其实我已经让害死我父⺟的那个人得到该有的惩处了。”

  “你是说你父亲的哥哥,你的大伯?”

  原来他有复仇啊!杨瑶的心情变得舒坦。

  毕竟失去了挚爱的亲人,对方当然应该得到报应,就像她对那个害死她⺟亲的男人,就像她对那个害死她⺟亲、伤害她父亲,又強行带走她的女人…

  “是啊!他这么伤害我的亲人,我怎么能因为血缘而平白无故的放过他呢?想知道他最后有什么样的下场吗?”蓝翼的眼中闪动嗜血、骇人的光芒。

  瞧着他诡谲的模样,她直觉的想要‮头摇‬。

  他露出‮忍残‬的笑容,抢先开口“我把他绑在椅子上,让他亲眼目睹自己的妻子被活活的烧死,接着是他十六岁的儿于和十三岁的女儿,一个接一个的杀死,‮磨折‬他,连他那个才一岁大的儿子也没有放过,我让他清楚的听到那些人的痛哭嘶喊,直到他们被烧得血⾁模糊,变成焦尸后,再让他和我的父亲一样,被炸死在车內。”

  杨瑶神⾊惊慌,瞪大眼,⾝子忍不住颤抖,心跳加快,再也无法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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