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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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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打开之后,张心洁像是误闯噤地的小白兔般,怯怯地连往前跨一步都小心翼翼,按照胡迪讲的方位将灯打开之后,她好奇地往室內望去。胡迪的住处不大,就是一般常见的‮生学‬套房,一眼就能够完全看尽。但是这里⿇雀虽小、五脏俱全,各种该有的家电一样不缺,甚至还摆了一张赭红⾊的双人沙发。

  很可惜,她想象中的状况完全没有实行的必要,胡迪的住处整齐⼲净,就连看完的报纸和杂志都是整齐迭放好的。

  是啊,像胡迪这么重视外表的人,如果內务很杂乱的话那就太矛盾了。他的房间就跟他这个人一样,处处都洋溢着彷佛经过设计却低调奢华的感觉-

  沙发旁的那座金属立灯,图案是翩翩飞舞的蝶,亮起来的时候想必会很有情调吧?

  沙发上红黑相间的千鸟纹抱枕,看起来软绵绵的,相信抱起来一定会很舒服。还有,那扇隔在大床和沙发之间的活动式屏风,上头贴満了拍立得照片,张心洁好奇地一张张瞄过去?有几张是胡迪和友人开心笑望镜头的合照,其余大部分都是街景和静物。

  一项简洁的摆饰,就能营造出浪漫的艺术气息,这就是胡迪,他⾝上总有一些特殊的地方,非常昅引旁人的目光。

  大概是她又傻乎乎地打量他的屋子看到忘记回神,在她背上的胡迪大爷再度出声吼叫:“喂,快把我放到床上去啦!”

  听到床这个字,张心洁尴尬地僵住脚步,不知该如何是好地杵在门口,动都不敢动。

  胡迪忍不住冷笑道:“放心,我绝不会对妳怎样,妳不要想太多好不好?”

  刚刚在楼下明明嚷着没有力气了,但是当可以放他下来的时候,她反而舍不得了?

  像她这种女生,哈都不会就是爱假仙。

  原本张心洁打算将胡迪放到房里那张双人座沙发上,但既然他都这样讲了,她只好再多走几步,到大床的旁边将背上那位气唬唬的大爷卸下。“天啊,脚踝竟然肿成这样…”胡迪连忙将鞋袜全脫下来检视自己的脚伤,经过不到三个小时,他的左脚踝已经肿得像包子了。

  “呐,帮我把鞋子拿去门口的鞋柜放好,袜子丢进浴室的洗衣篮內,然后再帮我弄一个冰敷包过来。”

  张心洁正想着该开口跟他道别了,但是胡迪又开金口吩咐她做事,她心里闪过一阵激烈的天人交战!到底该走,还是该留?

  “快点啦!去浴室的时候顺道拿条⽑巾出来,冰箱的上层有冰块,包一包拿来给我冰敷,我的脚肿成这样,明天铁定不能出门了…”

  听到他又拿脚伤来大做文章,张心洁只好认命地将胡迪交办的事项一件件做好。

  胡迪一边冰敷脚踝,一边上上下下地检视着⾝上其它的伤口。

  “那边的杂物柜里有一个医药箱,去帮我拿过来。”

  胡迪大少爷又下令了,张心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像个听话的女仆般走过去将他说的医药箱取出来。没想到一回过头,竟然看见胡迪正在脫上半⾝那件直条纹七分袖衬衫。

  “哇…”张心洁吓了好大一跳,惊讶地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不过还好,胡迪衬衫里面穿着白⾊的內衣,**出来的部分还在她可以直

  视的范围之內。

  这下子张心洁觉得真是糗毙了。

  她刚刚那声忍不住的惊呼,一定很蠢吧?因为她看见坐在床上的胡迪露出了嘲讽的表情。

  “别老盯着我看好不好?妳从以前就是这样,喜欢杵在角落里阴森森地一直盯着人看。”

  自从那次拒绝她的告白之后,张心洁在班上总是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胡迪读不太出来她脸上那表情到底偏向怨多一些,还是偏向怒多一些。

  但经常跟她腻在一起的林佩如就比较容易辨别了。

  因为胡迪的目光总是忍不住跟随着林佩如打转,而每次林佩如发现他痴缠的眼神后,就会露出厌恶的表情。

  现在回想起来,原来他一直都被林佩如讨厌着,为什么他会以为今晚的第二次告白有成功的机率?

  “我问妳…”完全忘了自己上一句话是用很轻蔑的语气对着人家讲的,胡迪一想到林佩如甜藌依偎在那个野蛮男⾝旁的画面就忍不住妒火中烧。“林佩如到底喜欢上妳哥哪里?”

  张心洁无奈地瞪着他“我怎么会知道?”既然这么好奇就去问本人嘛!

  不过后面这句话她只敢在心里咕哝,没胆子对他说出来。

  “一个是妳最要好的朋友,一个是妳的亲哥哥,妳怎么可能不知道?”整个晚上问她问题都得不到答案,胡迪恼火极了,她现在是故意不甩他吗?

  “这是他们之间的事,跟我没关系。”

  事实上,每次一想到自己最要好的朋友,一开始竟然是怀着其它目的来接近她,张心洁就⾼兴不起来。

  她哥哥并不是一开始就喜欢佩如的,然而最后佩如还是成功地霸占住扮哥的女朋友这个位置,其中各种辛酸与甘苦,她可是被迫跟着佩如一起承受。

  说实话,她很讨厌那种感觉--因为随着恋爱的顺利或不顺利,相关人士之间的友谊,甚至是两边朋友圈之间的感觉也慢慢地变质,她觉得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不来电的话就算了,那就代表彼此没有缘分,牵拖到旁人做什么呢?就像⾼中时她对胡迪告白,却被拒绝了,这件事明明跟佩如一点关系都没有,胡迪隔天去对佩如告白这件事,也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是各自‮立独‬的两件事,偏偏佩如就要把它们搞在一起。

  她并不稀罕佩如以替她报复为理由来拒绝胡迪,况且佩如说是这么说,但心里明明就不是这么想的,佩如是因为喜欢她哥哥,所以才拒绝胡迪的。

  而且,就因为佩如喜欢的人是她哥哥,所以佩如觉得自己这样做或许可以在她哥哥面前获得加分,这种一点都不纯粹的心机,让她觉得更加讨厌。

  偏偏最后佩如真的跟她哥哥在一起了,这种想切都切不断的缘分,她只能叹气默默地接受。

  但这并不代表她一定要知道跟佩如有关的所有事情。

  话说自从佩如跟她哥哥确定要交往之后,她和佩如之间就不再像以前那样经常黏在一起,那两人甜甜藌藌地热恋中,她也乐得轻松自在,终于获得一个人的清静与自由。

  “妳好奇怪喔!”胡迪瞪着她。“明明应该是最了解她的人,却什么都不知道,妳真的是林佩如最要好的朋友吗?”

  “我不是,这样你満意了吗?”张心洁也恼了。聊什么话题都行,为什么他偏偏就是要问她关于佩如的事?佩如已经心有所属了,他今晚亲眼见到佩如的男友,甚至还和对方⼲了一架,都这个样子了,他还是对佩如念念不忘吗?

  真是有够傻的。

  不过,更傻的人其实是她才对,明明都已经被胡迪拒绝了,还妄想着要从他这里偷取一些回忆-今晚,两人单独相处时的情景,以及所有的对话,她知道自己一定会牢牢记住,直到对他的感觉慢慢淡去为止。

  “妳…”被她那样子一呛,胡迪有些吓到。“⼲嘛那么生气啊?我有讲错吗?妳和林佩如不是好朋友吗?”

  张心洁将医药箱放到他⾝旁,她能做的都已经尽量帮他做到了,但他非要跟她讲有关佩如的话题,她没有办法忍受,只好选择离开。

  “我要回去了,你自己多保重,万‮夜一‬里脚踝肿得更厉害,还是去一趟医院比较好…”

  “谁准妳走的?”胡迪用力拍打着床铺,非常不⾼兴地朝她吼着“我会变成这样都是妳哥害的,妳得负责把我照顾好才行。”

  “你还想怎样啊?”咬着牙背他走了那么长一段路,他说得送他上楼她就乖乖背着他上楼,他一会儿说这儿,一会儿又说那儿,不管他吩咐了什么她全都照做,把自己搞得像是他的贴⾝女仆般既勤劳又听话,这样还不够补偿他吗?

  她觉得自己做得够了,夜也已经深了,所以,还是马上离开比较好。

  “喂!我失恋了耶,妳…”眼看她转⾝准备离开,就要抛下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地承受二度失恋的痛苦,胡迪冲动地脫口而出:“妳陪我好不好?”

  “啊?”张心洁慢慢转过⾝子,不敢相信他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不是那种陪啦…妳千万不要误会!”看到她脸上那股混着惊讶、不敢置信以及轻蔑的神情,胡迪连忙解释。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料到他竟然会开口说出这样的要求,他有些狼狈地望着张心洁,低声要求:“陪我…聊聊天或者喝个酒什么的,好不好?我保证不会再凶妳,不会故意惹妳生气,再也不讲任何关于林佩如的话题…”

  失恋是很痛苦的事情,而他正在经历第二次,所以想要有人陪在自己的⾝边,就算她只是静静待着,什么话都不讲也无所谓。

  “今天晚上,我不想一个人待着。”整个晚上一直以⾼⾼在上的语气对待张心洁的胡迪,首度庒低了气焰,以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对她说:“妳陪着我,好不好?”

  张心洁觉得自己的双脚似乎在瞬间生了根一般,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应该要马上离开才对,但是胡迪垂下头低声呢喃,请求她留下来陪他的声音与模样,让她无法狠下心说走就走。

  原本她打算从他这里偷取的单独相处的回忆,设定的额度很小、很小,毕竟一开始连该怎么开口跟他说话她都要烦恼很久…

  然而胡迪似乎对她太大方了些,背他回家,替他收拾‮服衣‬、鞋袜,甚至是看到他只穿着內衣坐在床上的模样,这些事情以后都会变成她记忆里最珍贵、最美丽的印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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