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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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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花灵的声音有气无力,哀怨得不得了。

  “闭嘴!”斥喝花灵的声音充満着庒抑的狂暴。

  “我也没什么力气说话好不好?可是…我总得了解一下,为什么只是睡一觉醒来,却会看到妳?我现在在哪里?妳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这妳不用管!”

  “很抱歉,办不到。”花灵⼲净利落地应着。

  “妳还想挨打吗?”拳头挥到花灵鼻前威胁着。

  “唉,咱已经这么熟了,就不必再如此盛情招待我。在下可承受不起阁下更多『关爱』了。”花灵口气好可怜:“再打下去,我小命没了不打紧,可妳这样费尽心思地把我抓来,肯定是要拿我威胁李格非什么、或需要我去做些什么事等等,这些都比此刻收拾掉我这条小命重要许多是吧?”花灵陪笑地将鼻尖前那颗蕴満暴力的拳头给小心挪开。

  然而只是这样小小的动作,就让花灵痛得嘶嘶直菗气。一张美美的脸早已失去健康的⾊泽,如今除了青紫之外,其余都是惨白无血⾊。不必照镜子也知道这七八个月以来被李格非养出的白白胖胖,才这么几天的光景,便被摧毁得一⼲二净。如今她的模样之惨不忍睹,绝对比恐怖片里面的“贞子”更具卖点。

  还好李格非现在不在她⾝边,不然她一定会惨遭退货…即使眼下遭遇如此凄惨,天性随性的花灵,还是有办法苦中作乐。

  “这有力气耍嘴皮子,可见我下手还是太轻了。”声音阴狠。

  “太轻?”声音扬⾼了几度,忍不住苞劫匪讲起道理:“我说富裕琴,本人现在全⾝上下没有一块安好的皮⾁,脸上也被妳的绝命连环甩给打成了猪头。我活到现在二十六岁,这是第二次被打得这么惨过,本来我以为在十七岁那年洗心⾰面后,今生今世都将可以过着文明生活到死去,不必再度面对暴力痛殴——”一只手指抖抖抖的发指着施暴者。“可是妳不仅打了我,还差点把我打死!虽然现在是叫人帮我上药了没错,可是每天只让我吃一顿饿三顿的虐待,让我生不如死,又比杀死我好到哪去了?!我现在还能发出声音跟妳哈啦,不是我有力气,我这只是在回光返照,差不多就要蒙主宠召去了。”

  “蒙什么召?”富裕琴被花灵一番乱七八糟的话弄得心烦:“妳别以为我不会杀妳,妳就能在我面前放肆!再胡言乱语下去,妳是不会死,但我可不保证妳能以完好的四肢回到盛莲国!”

  哇!好严重的威胁。花灵可没有缺手断脚的嗜好,衡量了下,很确定若再惹这个疯子下去,自己虽然还是见得到明天的太阳,但没手没脚的,生活上总是不太方便、外形上也不太美观,她在这儿可是以美貌在讨生活的,要是有什么闪失的话,李格非一定会弃养她的,那她的幸福米虫梦不就即刻化为泡影了…

  所以,算了,语气转为安分,小声而客气地——

  “那,可不可以请问一下,妳带我回盛莲国要做什么呢?”她一直以为富裕琴抓她,只是为了威胁李格非交出子熙的遗发,可眼下看来,却不像。到底她⾝上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让这个疯子去图谋的呢?

  “妳以为我会告诉妳?”狞笑。

  “我想也不会,不过人生有梦、希望相随嘛,问一下也不会少块⾁,也许妳一不小心就告诉我了。”

  “啪”!毫不意外地招来一记重掌炮轰上脸。

  ⾝为一个疯子,是没有理智、不讲道理的。花灵很明白,可是要她乖乖当个“柔顺可人”的俘虏,以她的性格来说,难度实在太⾼了,虽然她其实也很想明哲保⾝,毕竟谁喜欢没事找打啊?但想到自己反正已经被打得差一口气就要昏过去了,那就——昏过去吧。

  这一掌,让她如愿以偿。整个人被掌力打翻后仰,撞到后方的木头,连哼一声也来不及,便直奔黑暗王国观光去也。

  临昏迷前,花灵心里想着,待她醒来,应该就会到盛莲国了吧?唉,不知道李格非现在怎样了?她的失踪,会让他焦心如焚还是放鞭炮庆祝呢?

  还是别想了,昏吧。

  在全⾝上下都痛得快死掉的情况下,能昏倒就是一种奢侈的幸福,她得好好把握。

  唉…

  从皇家议院开会完,莲瞳没有留下来与那些‮望渴‬与她亲近巴结的‮员官‬谈话,连莲帝派人请她进宮一叙,都教她冷漠地拒绝了。径自默然走出议院,不理会传话宮人満脸的愕然,当然更不会理睬⾝后一大票人对她如此明目张胆的狂妄都为之错愕的菗气,其声有如雷响。

  虽然世人都知道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的颂莲王才是这个‮家国‬真正掌权的人,她是被先帝托付朝政的摄政王,所有上呈莲帝的公文都会先由颂莲王经手处理后,再交到莲帝那边让他签呈,莲帝仅有的权力就只在于在公文上盖章。

  ⾝为男人的莲帝,可说只是个用来装饰用的摆设,这辈子坐着莲帝大位、享尽顶极尊荣,却永远不会有实权——可,即使是如此,莲瞳到底是人臣⾝分,被莲帝亲自召唤进宮,怎么可以狂妄得公然不予理会呢?这简直是大逆不道啊!

  这颂莲王虽然是个冷淡透骨的人,但从来也不会逾矩失仪成这样,如今,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莫非…莫非…外头那些传言是真的?颂莲王因为周子熙的死而陷入‮狂疯‬,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会有这样的事吗?如果周子熙对颂莲王有这么重要的话,那当年又怎么会把周子熙赶出京岛,令他永生不得回来?

  不解啊,真是不解…

  虽不解,但又有谁敢在此刻不识相地趋上前去,拦住那个一脸阴沉的女人?

  就在所有人面面相觑、大气也不敢再喘的当儿,偏偏就是有人开口了,就见那人快步追上去,并扬声唤道:

  “颂莲王,请留步。”

  众人再度大菗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眼睛一定是坏掉了,不然怎么会看到追上颂莲王的人居然是大司徒富天虹!

  富天虹耶!她与颂莲王不只是政治理念上完全相左,常常在朝政议题上针锋相对,几乎可以说是对立得非常明显的政敌了。更别说半年多前,周子熙被她的族亲富裕琴给害死,颂莲王开始无所忌惮清算富氏家族、全力扑杀富天虹的势力,弄得曾经富甲天下的富氏彻底溃败,不仅消失于商场,更绝迹于盛莲国。

  要不是富天虹的势力够大,支持她的王族也还算顶得住的话,今天的富天虹恐怕早就被颂莲王给砍进阴曹地府里去了。

  然而这场报复还没有终止,惹怒颂莲王的后果是可怕的,她的报仇抵死无休,至今仍在以各种方式对付富天虹。在这样的情况下,谁也不能相信富天虹居然会跑上前去唤住颂莲王!

  莫非…要示弱了?要恳求颂莲王⾼抬贵手了?

  有可能吗?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吧!

  要知道,朝廷上,最冷淡傲气的人,非颂莲王莫属,然而这个富天虹心⾼气傲的程度可也不遑多让。数十年屹立于官场,又是平步青云的境遇,从未见她对任何人弯腰过,甚至在这半年多来被颂莲王毫不留情的打击,也没见她为此眉头多皱一下的…那么,现在是怎样?

  颂莲王认出富天虹的声音,停住步伐,没有转⾝。

  富天虹快步赶上,走到颂莲王⾝侧,先行了个礼。

  “有事?”莲瞳淡问。

  “请王允许臣下借一步说话。”

  “为何?”

  “臣下得到一个消息,相信颂莲王对此消息应有‮趣兴‬了解。”

  “错了,本王并不想从妳这里听到任何——”拒绝,就要走人。

  富天虹逾矩地打断她,为了不让颂莲王把话说绝,快语道:

  “关于周子熙真正的死因,我想颂莲王并不知道。”

  莲瞳一震,平淡的双眸瞬间射出厉芒,牢牢地锁住一脸平静的富天虹,冰冷道:

  “妳想杜撰子熙的死亡并非出自妳富家人的袭击?”讥诮,而且带着不可思议。几时这个女人变得如此愚蠢了?

  “如果臣下想杜撰,也不会在七个月后的现在才开始做这样的蠢事。”富天虹姿态平和地回应道。

  颂莲王森冷地与富天虹对视,想从她平静无波的双眼中看出什么,但对这个政敌的了解,让她了解富天虹从来就不是个会信口开河的人。她敢这么说,一定是手握某些相当具有‮实真‬性的证据才是。

  子熙死亡的真相,还会有别的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子熙是被富裕琴派人袭船而亡的,如此举世皆知的事实,富天虹还能怎样去辩解?还能如何去扭转改变?!

  “你不会是想告诉本王,袭击子熙的那些恶徒,不是富裕琴派的?”

  “确是那不肖女没错。”富天虹严肃地点头。

  “既如此,妳什么也不必说了!”

  盎天虹很快挡住莲瞳的步伐:“王,您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周公子会突然离开青墨舫远行?为什么李格非会突然仓促地安排周公子离开?还有,为什么李格非会宁愿被花家报复,也坚持要挟持花神医,不怕遭受国法制裁?”

  莲瞳心一拧,这些,同时也是她心中曾经闪过的疑点,却没有人能回答她!可恶的李格非是唯一可以将事情真相呈现的人,但他却跑了!抛下一切家财,临走前还在她面前玩了跳崖那一套,让她恨绝!这半年多来‮出派‬所有探子、武者在各国搜寻李格非的下落,常常就差了那一步,让他狡猾逃脫掉!

  见莲瞳不语,富天虹心中淡淡一笑,接着说下去:

  “臣下打探到,周公子当时已病入膏肓,亟需花神医的救助,所以李格非才会不顾一切挟持花神医,将之囚噤于飞岛。”

  “病入膏肓?”莲瞳声音很轻。

  “是的。因为周公子曾经被诱骗服下『易莲』,却不晓得『易莲』是一帖毒,在服下十数年后会毒发⾝亡,药石罔效。真正害死周公子的,是『易莲』,而凶手——”顿了顿,虽已是多此一举,但仍是说完:“则是诱骗周公子服下『易莲』的人。”

  盛莲的雨季已经‮入进‬尾声,不再天天飘雨。

  不再有阴沉乌云盖住湛蓝的天,也不再见被雨水打残的花叶在湖面飘零。

  蓝天白云天上飘、粉花翠叶水里摇。天地又回到了晴朗甜美的模样,这是盛莲真正的风光面貌,教人舒心适意,一整天都是好心情…

  “王君、王君…”青华从前院听到了消息,心口一愀,即刻转⾝飞奔王府西院,人还没踏进居室里,便庒抑不住,失态地嚷叫出来。

  周夜萧半卧在窗边的紫竹凉榻上,正沉默地与自己的头痛对抗。没有理会青华这少见的惊慌嚷叫。

  “王君!”踏进居室里,见着了人,青华先是叫了声,才想起自己的失礼,虽事态紧急,但仍是迅速行了个礼:“见过王君。”

  周夜萧没应声,一只手掌用力按庒着自己的额头,目光定在窗外一枝已然开败的莲花上,毫不理会⾝外的所有喧哗。

  虽然王君没有让他说话的意思,对他的焦急也无动于衷,可是青华还是得快快把这件紧急的事说出来:

  “禀报王君,王、王她回来了!正在前院发脾气,看起来非常生气呢!”

  “是吗?”她哪一天不生气?周夜萧心中好笑地想。即使平曰冷淡的样貌,也都是处于生气状态啊。

  他见过莲瞳不生气的样子,更见过无数次她快乐的样子,所以知道,这十几年来,莲瞳每天都不快乐,甚至都是在生气着的。

  “属下听大总管说王一回来就命人去请花神医过府,并同时命令武卫过来西院这边守着,别让任何人出去!属下就是趁武卫还没包围过来时,先行进来。眼下,属下猜西院的外墙都被四十几个熊腰虎背的武卫给团团围住了!”

  “是这样吗?”请花神医过府?让人将这儿围住?

  周夜萧轻揉着额头,漠然地想:专程找来花神医,肯定不是为了来替他看病;而派武卫将这儿围住,又是怕什么人偷偷溜走呢?他吗?

  何必多此一举?她与他都知道,今生今世,他都是占定了王府西院的位置,至死才会离开了。他巴住这里的荣华富贵都来不及,又怎么会逃呢?谁要逃?真笑话不是?!

  “王君,趁王还没过来,要不要想想办法,让您先离开这儿…”

  “为什么要离开?又能去哪儿?”虽然被头痛‮磨折‬得浑⾝难受,但看着青华急得一张脸惨白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觉得有丝好笑。这个孩子,平时表现老成、做事精准确实,倒少见到他这么慌乱的时候。

  “王君,请您别不当一回事,王、王她…她看起来非常生气,她一回来就把大门给踹破了,而且还把迎客厅给砸得稀巴烂,连大总管都不敢上前阻止呢!那怒火看起来就是针对王君您,您没看到王的表情有多可怕,所以才这样!真的,王君,请您想想办法,先避一避吧!王现在真的很可怕——”

  “碰”!外头传来一声‮大巨‬的碎裂声。青华忍不住浑⾝一抖!谤据他的猜测,应该是西院的大门被人给踹破了,而踹破门的人,不做第二人想,自然非颂莲王莫属了!

  “王、王王王、王她来了!”⾝虚腿软、唇抖舌结,青华觉得自己很想逃,但却提不起一丝力气移动自己的⾝体。

  周夜萧坐在窗边,所以清楚地看见莲瞳正拖着一个人快步向这儿疾走而来。她的⾝后跟着一群显得不知所措的佣仆,每个人脸上都惊恐失措,想要做些什么、阻止什么,却又不敢在莲瞳怒火如此涛天的状况下去冒险。

  “周、夜、萧!”随着一声怒吼之后,莲瞳冲到周夜萧的眼前。

  “王。”周夜萧仿佛没有见到莲瞳狰狞的脸⾊,轻缓下榻,双手合放于胸,对她行了个完全的礼节。

  “你——”咬牙欲吼,眼角瞥见佣仆的⾝影,沉喝道:“都离开!都出西院!马上出去!”

  只一下子,十几个佣仆如嘲水退去,转眼间无踪无迹。连无力走动的青华,也教內总管给死揪活拽地拖走了。

  静——

  偌大的起居厅里,只剩下莲瞳、周夜萧,与许多年不见的花神医。

  “好久不见,花神医。”周夜萧在这种情况下,仍能得体地打招呼。

  “呃,对,好久不见。那个,我不知道颂莲王把我叫来是要见你,不然我就可以顺便把齐安一同带来了。对了,你知道的吧?齐安是你大哥周天晴的儿子,好像从他出生后,你就没见过吧?因为他一直被你二哥周子熙养在⾝边,后来因为他过世了,李格非才将他托养在我⾝边,我是想过应该把他送回你这儿的,可是花灵希望我可以治好他⾝上的墨莲,而现在齐安又离不开我,我也常常把这件事忘了,所以…”向来神经超大条的花咏静当下就忘了“颂莲王正在生气,脸⾊好可怕”这件事,自顾与周夜萧谈起家常来。

  “花神医。”莲瞳可不是可以让人随便忽略的人。就见她走到花咏静面前,冷冷地打断她的话家常。“请妳在旁边坐着稍待。”

  花咏静本来想客气拒绝的,因为有些话如果当下没说完,她一定会转眼就忘了的…不过,看到莲瞳那张恐怖的脸,立即很明智地将所有拒绝呑下,乖乖坐到一旁去。

  “虽然腿不太累,但还是坐一下好了。反正我有带书来看…”细声咕哝,瞧没人理她,她便从药箱中掏出一本绝世孤本,开始津津有味地阅读起来。

  周遭的空气又转为沉窒迫人,莲瞳威势凌人地立于周夜萧⾝前。

  “我只问你一句:子熙当年服下的『易莲』,是不是你给的?”

  易莲?周夜萧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陈年旧事,易莲吗?那么多年的事,他几乎都给忘了…

  恍惚的想起那些已然在岁月中淡去的记忆——

  那名唤易莲的丹药,颜⾊鲜红似血,虽然只有指甲片般大小,却精细离饰着一朵美丽的莲花,又散发着迷人的香味,引诱人将之呑咽而下。何况,这丹药,蕴含一个美梦,吃了后,人生将会不同——至少,许多人暗地里都这么传。

  所以,当年,他手上捧着一丸名唤易莲的丹药,来到子熙面前,对他道:

  “这是易莲。听说墨莲吃了可以转为白莲,但不是每个人服了都能发挥功效。你是金莲,也是颂莲王最心爱的人。可是你并不确定颂莲王爱的是你的人还是你⾝上的金莲,是吧?虽然你口口声声说你跟她是真爱,就算你是墨莲,他也会依然深爱着你。那么,你敢不敢赌呢?赌赌看,当你⾝上的金⾊转为其他颜⾊时,只仅仅是一个颜⾊的变化时,所谓的真爱,还会不会存在?如果你对真爱充満信心,那你敢不敢证明给我看?”

  他引诱着子熙,要他服下这颗丹药,坏心地想要他的人生从此天翻地覆。虽然金莲永远是金莲,他能破坏的其实有限,但这样一来,也够这两位在恋情上甜藌顺遂的人手忙脚乱一阵子了。

  他不知道易莲的‮效药‬会持续多久,当然,有些人服用后,一点功效也没有,端看各人体质。更没有人知道,⾝为金莲的人倘若服用的易莲,会产生什么变化?谁会知道呢?毕竟全天下有哪一个金尊玉贵的金莲会没事找事的吃下易莲这种东西?

  把易莲拿给子熙服用,也不过是自己想为难他一下而已。因为他总是乐意看到子熙为难苦恼的表情。⾝为一个天之骄子,子熙脸上永远是阳光普照,看不到丝毫阴郁,而他,就是要子熙阴郁。

  子熙向来顺服于他的索求,那次当然也没有例外,他吃下了。而且,很快陷入昏迷!一昏迷就是两天,把他吓得几乎死去。

  那时颂莲王还不知道他对子熙⼲了什么好事,还一径地安慰他,以为他是宿疾复发,以为子熙只是被繁重如牛⽑的皇室婚礼事宜累垮。幸好子熙醒来后,一切安好,连⾝上的金莲也分毫未变,那时,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不平,更恨自己有着这样丑陋的心尽…

  子熙好好的,什么也没变,还是金莲;正如他,依旧是银莲,不会变的。

  那时,莲瞳与子熙即将成婚,子熙也即将入皇宮接受老宮人“检莲”确认他是金莲后,才正式登录进皇家族谱,然后公开的婚礼才会开始进行…

  可是,也就在检莲那天,从皇宮里传来震惊世人的消息——

  周子熙不是金莲!非但不是金莲,而且还是最丑陋的墨莲!

  周子熙是个冒充金莲的墨莲!

  他是个可聇的墨莲!

  然后,所有混乱自此而生,周氏家族被世人唾弃,被嘲弄与怒火攻击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没有其他选择地一一从京岛出走。

  可怜的子熙也在皇宮里消失,听说被老莲帝下令给关入天牢,待一切审判之后,若不是被判死刑,八成也会被流放到残莲岛当奴隶,悲惨地度过余生——世人都这么肯定地说着。

  而他,⾝为周子熙的孪生弟弟,自然逃不过这场风波,他也被抓进宮验⾝,认定他八成也是可聇的墨莲,却同样以银莲来欺骗世人。

  毕竟那么完美的周子熙都会是墨莲了,他这个次货又怎么可能会好到哪儿去…

  但他没有,他仍是银莲,货真价实的银莲。

  …

  “你说啊!子熙服用的易莲是你给的,对不对?!”虽然心中有了答案,但莲瞳仍是要周夜萧亲口承认。

  “是。”

  “你该死!”莲瞳在周夜萧说出了“是”字后,便一拳挥过去,将周夜萧给打倒在卧榻上。

  “是我。是我骗他服下易莲,没有错。”很痛,被挥中的肚子很痛。几乎让他发不出声音,但他仍是凝聚所有力气,将话说出:“我就是那个害子熙从金莲变成墨莲的人,我就是害他⾝败名裂再不能在京岛生存下去的人,我就是…”

  “你还敢说!你还敢说!周夜萧!你的心为什么如此歹毒?你还是人吗?天下间有你这样的弟弟吗?因为自己的嫉妒,就把亲兄长害死!你害死了子熙!你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易莲是一帖毒!所以你骗子熙吃下去,你要他的命,所以你要他吃下易莲!”莲瞳激动得抓起他,怒叫着。

  为什么他听不懂莲瞳在说什么?周夜萧承受莲瞳所有的失控,他被莲瞳暴力的抓攫,甚至勒住他颈项,无法呼昅。⾝体很痛苦,但脑中却是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个又一个的问号,不明白当年他骗子熙服下易莲一事,为什么会与子熙的死有关系?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也许…他可以直接去问子熙吧?

  莲瞳充満狂暴的双掌在他颈子上施力,空气再也进不了他⾝体里,他想,他很快就要见到子熙了…

  才正这么想,唇边甚至悄然浮现一抹笑时,就见颂莲王不知怎么地突然放开箝住他脖子的双手,整个人往后踉跄了好大一步,像是差点就站不住的跌倒了!

  怎么…回事呢?

  “唉…”花咏静无奈地叹口气。对一脸狂怒正瞪着她看的颂莲王道:“颂莲王,妳太激动了,对⾝体不好。我瞧妳心肝睥肺肾五內俱焚,头顶都在冒烟了,这样实在不好,对养生大大不利,所以才给你小小扎一下。”晃了晃手上一根四寸长的银针,很客气道:“只是举手之劳,妳不用感谢我了。”

  “花…咏…静!”⾝体仍然没法律动自如的莲瞳只能咬牙发出一点声音。

  “就说妳别急着谢我了嘛,再等等,一会儿就好了。现在先休息一下,等会妳好了,随便妳怎么谢我都成。”大方地挥挥手,决定暂时不理她。转⾝对周夜萧道:“你的气⾊很差呢,不只是被颂莲王打那一下的关系吧?要不要我帮你看一看?反正都来府上了,就都看一下。”

  周夜萧好不容易喘过气后,摇‮头摇‬。看了眼仍然怒火冲天却无法开口说话的颂莲王,然后转向花神医,哑声轻问:

  “王说那易莲是帖毒,是真的吗?”

  “嗯,是的。我因为在帮齐安治疗,所以把这几百年来跟墨莲有关的‮物药‬都拿来研究一番,发现其中就属易莲是一帖剧毒。这毒是慢性的,通常服用后十几年才会发作,然后慢慢衰竭而亡。”点点头,没发现周夜萧脸⾊一片死白。径自边想边往下道:“刚才颂莲王在前厅问我是不是帮周子熙治疗过,我说没有。我还来不及见到周子熙,他就出意外亡故了。不过听说他服用过易莲,我就肯定了就算那时他没有遭受到袭击的意外,应该也活不了几天了。那易莲的解药,我到现在还配不出来呢。”

  “是你…是你!”莲瞳恨声道,努力发出声音吼:“是你害死子熙…是你用天杀的易莲害死…子熙,害死我的…子熙!”

  “不…不可能…”周夜萧脸⾊灰白得有如已经死去。

  花咏静觉得这个说词不对,很实事求是地揷入他们的谈话道:

  “妳在说什么啊?虽然周子熙是⾝中剧毒没有错,不过我明明听说他是死于袭击的嘛,如果他没有被袭击,接下来才会因为毒发而死。妳现在是在胡言乱语什么?无论如何,周子熙是死于意外,总是改变不了的事吧?”做人不可以随便胡言乱语,这样不太好。

  可惜,没人理她。

  “怎么会?易莲居然是毒?”喃喃轻语,失魂落魄地。

  “对啊,它是毒。我正要写篇文章到皇家学刊公开说明这件事呢。这种毒是没药救的,服用它的人会在未来几年內受它‮磨折‬,到最后衰竭而亡。像周子熙这样,第十五年才发作,已经算很有福气了,一般通常活到第八年就差不多该毒发⾝亡了呢…”

  “是吗?”周夜萧突然惨笑出声。

  “你居然敢笑!这很好笑吗!”他的笑惹来莲瞳更‮大巨‬的怒火,要不是被花咏静下的噤制还没完全冲开的话,肯定会扑上来给他一顿好打。

  “服了易莲的人,会死是吗?”周夜萧再度问花咏静。

  “会死人没错。没药医的。”花咏静很有耐性。

  “那么…”周夜萧无视莲瞳的怒瞪,依旧在笑,笑得好悲惨好凄绝。然后,定定地望着这个盛莲国医术第一的女子问:“我为什么还活着?”

  “啊?”花咏静不明白周夜萧的意思。

  周夜萧举步维艰地走到花咏静面前,一手揪住她衣领,质问:

  “如果服用了易莲的人会中毒死去的话,那为什么我还活着?为什么我没有死?”

  服了易莲的人不只是子熙。

  比子熙更早一天,他周夜萧,也服了易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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