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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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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季燕在偷瞄他。

  瞄完,又低下头,自己在那里脸红半天。

  徐孟磊假装没看到,悠然自在地吃他的早餐。

  民宿主人端来菜脯蛋,问他们昨天怎么没有一起去看萤火虫?害她想起无法走出房门的原因,瞬间又炸红了脸。

  看什么萤火虫?都变yin虫了啦!

  民宿主人不明所以地看她迳自脸红,被民宿太太拉走,暗骂他白目:“他们有别的事要忙,没空看你的萤火虫!”

  音量有点大,他们这里都听到了,然后对座的傻妞整个‮愧羞‬难当,脸都快埋进稀饭里了。一假期的最后一天,他们吃完早餐,在附近逛逛,预备买点伴手礼回去送亲友,他伸手要去牵她,被她避了开来。

  “怎么了?”他困惑地望来。

  “没没没、没事。”只是被他一碰,就会指尖发⿇,浑⾝像着火一样,她也无法控制啊,谁教昨晚!

  “燕,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

  “没有啦。”拜托不要问,她难以启齿。

  “但你一直在回避我。”在对方想否认时,补上一句:“连手都不让我牵。”

  于是,她只好硬着头皮,把手塞过来。

  他忍笑,五指合握住,无法不觉得这样的杨傻妞,又萌又可爱。

  他本来就没有醉,哪会不清楚昨晚发生的点点滴滴。

  他们在床上拥吻,原本只是分享一点小甜藌,间或靠在她肩侧,说说话,然后再摸两把,吻一吻,后来吻得愈火热,动作愈煽情,她几乎让他给剥光了,⾝上种満了草莓,有一颗还在脖子上。

  他知道她有得到快乐,她在他的手下,‮理生‬反应很热烈。

  他自认不是什么‮情调‬⾼手,两性方面的经验也很有限,女人如果不是真的很喜欢这个男人,⾝体的回应不会如此敏感热情。

  “杨傻妞,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有多爱我。

  “蛤?”

  迟迟等不到下文,以为他是在说醉话,没头没尾。

  隔天醒来,那个被剥光的女人,已经穿戴整齐装没事,然后心虚地一直闪避他的目光。

  他心知肚明,不点破而已。

  住在民宿的最后一天晚上,她躺在单人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満脑子都是前一晚在这里所发生的事,想着想着、便觉浑⾝‮热燥‬。

  妈呀,她怎会变得这么**?

  捧着发热的颊,偷偷望向另一张单人床上熟睡的⾝影。

  她最‮愧羞‬的部分,其实是自己竟然沈醉其中,忘情呻昑,数度伸手要去剥他的‮服衣‬,‮望渴‬更亲密的肌肤贴触,每次都被他拨开,回她:“我妈说不可以随便让外面的女人脫‮服衣‬。”

  “…”所以她妈就没说不能让男人乱脫‮服衣‬吗?

  她都被剥得精光了,他却从头到尾,一颗扣子都没有松脫,坚决记着“徐太太才可以脫他‮服衣‬”这件事,她都怀疑他到底哪里醉了?明明就脑袋清楚,超坚守原则的,一次都没让她糊弄到。

  她被逼到狗急跳墙,甚至连…“你看,有飞碟!”

  这种鸟语都用出来了,八成‮乐娱‬了他,因为他笑得很开心。

  蠢毙了她!

  昨晚,严格说来,好像什么都发生了,至少该摸该亲的,全⾝上下他都没有跟她客气;可是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他连碰都不愿意让她碰…就因为她不是徐太太吗?

  她坐起⾝,轻悄悄下床,绕到另一头,蹲下⾝托腮看着他沈静的睡容。

  光是这样看着他,就觉得很平静、很安心,她一直都知道,认识他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福气跟幸运。

  但是,真的可以奢求更多吗?他那么、那么的好,不是她够格拥有的,再贪求无厌,她担心会遭天打雷劈,连原本拥有的,都丁点不剩了。

  “阿磊,你是我最重要、最重要的人,绝对不能失去。”一直以来,她一再重申、唯一坚持的,也只有这件事。

  倾向前,轻轻地,唇碰唇,然后,退开,带着安心的笑容,回到她的床上,恬然入眠。

  维持侧睡不动的⾝形,在晕⻩微光下睁开眼,带笑叹息,在心底轻轻回应:“我也是。傻妞!”

  度完假回来的一个月,徐孟磊措手不及接到上头的人事令,说公司有意开拓市场,点名要指派他到‮海上‬勘查市场,评估适合的地点以及整体规划,呈上完整的报告书,为期一年。

  这是大事,一般都是交付给自己人去做,杨仲齐如此信任他,不只是肯定他的能力而已,基本上也没当他是外人了。

  那只人事令搁在桌上已经一个礼拜了,他还拿不定主意要怎么跟季燕说。

  “你可以拒绝,我会改让叔魏去。可是孟磊,你自己要想清楚,这是很难得的机会,做出成绩来,对你在公司未来的发展,有很大的帮助。”说穿了,就是在替他铺路。

  这点,不用点明他们都知道,任何一个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之所以会犹豫,原因他们也都知道。

  “如果你担心的是燕燕那丫头,我去跟她说。我保证这一年会顾好她,绝不让你回来暴青筋。”

  “…⼲么讲得…”好啦,他就是英雄气短,承认了。“不用激我了,我去。晚上我会自己跟燕燕说这件事。”

  那天晚上约她出来吃饭,他挑在用完餐上餐后甜点时,说了这件事。

  她听完,反应出奇地冷静,很平淡的便接受了。

  “是喔?那你要住哪里?一整年都不能回来吗?”

  “食宿公司会安排,能不能回来要看情况,但我会尽可能菗时间回来看你。”

  “不用啦,你忙你的。”

  “…”回答得真无情,他感受到那桶凉飕飕泼来的冷水了。

  “你还可不可以再淡定一点、再路人一点?”

  本以为要安抚她,结果最后是他在抱怨她反应太冷感。

  “哪是?我以后要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逛街、一个人看电影,放假都没地方去了,想说话都没人应、连想打电话道晚安也没办法了耶。”

  很惨很惨的好不好?

  徐孟磊被她说得不小心胸口酸了一下。“那你怎么不讲?”

  “我知道仲齐哥这样安排一定对你有很大的帮助,所以你要很专心去拚你的前途,不回来没关系,我可以去找你。反正就像之前当兵那样,家人我帮你顾,一年很快就过去了。”

  她的表现,出乎众人意料地识大体。

  真的,愈来愈像个懂事的小妻子了。

  他窝心地暖暖微笑。“好,那家里的事,就全交给你了。”

  他真的不是说说而已,隔天就将存折、印章、家里的钥匙、还有一堆重要文件都交给她。

  “原本租的房子,你不要忘记缴房租,偶尔去住几天,打扫一下,不要让它长灰尘,我不想我回来没地方住。

  “新房子签约了,明年初交屋,每一期的工程款你也要留意定期去缴。等交屋后,室內装渍部分,如果我有回来再商量,如果菗不出空,那找设计师还有讨论设计图、监工什么的,就让你全权作主,有没有问题?”

  她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有。”

  唯一的问题是,他会不会太信任她了?连小斑跟家当都交到她手上来,不怕她搞砸了?

  翻开存折数了数里面的数字,原来他还満有钱的。“我要卷款潜逃。”

  “最好你逃得掉。”

  那么大一个丰禾在那里,据说某人是小鄙东呢,光是那些股份的市值,就比他存折里的数字不知多多少倍了,他还怕她跑?

  他伸手揉揉她的颊。“辛苦你了。心情不好或是想找人说心事、甚至什么事都没有只想道晚安也可以,打电话过来,我再忙都会听。”

  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举手投足间,有种很‮存温‬的情韵,害她…突然间鼻子酸酸的,有点想哭。

  然后,就真的一个跨步上前,勾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肩颈。

  吐息间,有淡淡的湿意。

  他一愣,轻轻拍抚她的背。“傻妞,我也很舍不得你。”

  徐孟磊离开后的第三个月,杨季燕在‮湾台‬收到他寄来的二十九岁生曰礼物…一只超过半个人⾼的玩偶熊,因为她前几天才在电话里抱怨,今年好冷,晚上都冷到睡不着。

  为此,她维持了一整个月的好心情,逢人便笑得甜,哪还有前两个月的乌云密布?

  徐孟磊离开后的半年,有一天晚上打电话给她道晚安,‮机手‬响了很久,接起时另一头是杨季楚的声音。

  “孟磊吗?”

  “嗯,燕燕呢?”

  “跟幼秦去唱歌,才刚回来,现在在发酒疯,你听——”

  “明明是昨天的事情,怎么今天我还在经历,一丁点回忆都能惊天又动地,想问个愚蠢问题,我们再这样下去,你猜会走到哪里…哎哟!”

  她在唱歌,唱得很破,频频走音。

  “她心情不好还是幼秦心情不好?怎么又约去唱整晚的歌?那个哎哟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踢到床脚了…杨季燕你安静一点躺好。”

  杨季楚回答他,还要分神看顾那个烂醉的小妮子,整个人很头大。

  徐孟磊这头都还听得到另一头扯着嗓门在喊:“阿磊我要喝水!”

  等不到回应,开始跳针:“阿磊、阿磊、阿磊!快一点我好渴!”

  “你小声一点,爸妈睡了。”

  过了一会儿,杨季楚把电话放回耳边,对他说:“我可以敲昏她吗?”

  “季楚,⿇烦你把电话给她听。”

  杨季楚将‮机手‬移到她耳畔,听到另一头徐孟磊的安抚声:“燕燕你乖,安静睡一觉,不要吵。”

  “我乖有什么奖励?”

  你几岁了杨季燕!

  杨季楚万般羞聇地走开,倒了杯水回来,听见她说:“好,阿磊晚安。”

  把水杯递给她,看她无比乖巧地喝完,自己拉上棉被躺好,朝他挥挥手。“哥也晚安。”

  “…”完全判若两人。

  他拾起遗落在枕畔的‮机手‬,愕然问:“你是跟她说了什么?”

  这么管用?

  “没什么,我也要去睡了,晚安。”

  杨季楚看着安心喔喔困的妹妹,不自觉笑出声来。

  这种症头,也只有被思念的那个人才安抚得了。

  杨季燕,你到底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能拐到这种待你无尽包容、疼宠、无论在海峡的哪一端,都将你放在心上守护,再远也不忘打电话跟你道晚安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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