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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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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并脚走着。景瑛自然也在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从偏枯到大门口有一段距离,不过想到府里有那么多奴仆和侍卫,她只要大叫一声,随时会有人冲过来,就不信这个男人敢对她怎么样。

  景瑛忽然用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音量问道:“是不是因为你跟端郡王做了什么协议,才会假装忘记以前的事?

  “你说什么?”毓龄没听清楚。

  他用一副大家心知肚明的口气说:“就像当初他提出只要你生下孩子,就不再⼲涉或过问你的事,这次该不会也是同样的状况?那么也要派人知会我一声,让我先合计合计。”

  “我是真的想不起未…看来这个男人根本不相信她失去记忆的谎言。

  “琳宁。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怎么会以为骗得了我呢?”景瑛直呼她的阁名,俊美的脸孔因为笑意而变得琊魅。

  毓龄脸⾊微白。“我、我真的没有骗你…

  “方才在厅里我忘了说,若是你要来探望我额娘,最好一个人来,不要让端郡王跟着。”他言笑晏晏地说道。

  “为什么?”她觉得这个男人心机好重。

  “这样才不会打扰到咱们,或者…你想让他知道咱们之间的事?”景瑛脸上仍然挂着笑,让人以为他们只在闲话家常。

  “我和你会有什么事?,毓龄蹙起眉心问道。

  “有没有,你心里很清楚。”景瑛斜睨着她笑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很讨厌这个男人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

  他望进毓龄的眸底,还是找不到过去她对自己的痴迷,只有冷谈和厌恶,就像之前表妹着待端郡主的眼光一样。

  难道她是真的摔伤了头。才会变成这样?

  “你?…”景瑛把俊睑俯向她。想要试探她的反应。

  毓龄被这个举动吓了一跳,本能地住后仰,脚上的花岔底鞋没有踩稳,右脚就这么拐了一下,‮躯娇‬跟着倾斜了

  “哇!”她发出低呼。

  “小心!”他眼捷手快地揽住毓龄的腰肢,看在外人眼中,这个面面实在过于亲昵。

  “谢谢。”她満脸窘迫。真是糗毙了!

  “你跟我之间不需要客气。”他对眼前这位表妹愈来愈好奇了。

  毓龄避嫌地推开他。“不管以前和你怎么样,我现在己经嫁给纳尔图,就绝对不会背叛他。”这个男人该不会觉得跟有夫之妇来往比较刺激,所以才会缠着自己不放吧。那还真是个‮态变‬。

  景瑛像是听到了-个大笑话。“琳宁,你可不是跟我这么说的。”

  “无论我说过什么话,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己经完全不一样了。”她气呼呼地说。

  看着面前的女人。景瑛觉得她宛如变了个人,更让他想要仔细探究。“三天后的下午,你一个人来,咱们再好好谈一谈。”

  “要是我不去呢?”她有些被激怒了。

  景瑛扯起一边的嘴角笑了。“要是把你和我之间的事告诉纳尔图,就算你现在决定当他的好福晋,听到那些事,你想他会不会弃你如敝屣?”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琳宁格格真的跟这个男人做了对不起纳尔图的事?

  不能慌!要冷静!

  “你在威胁我?”毓龄怒瞪着他。

  “你说呢?”景瑛琊笑地着着她。

  她气到声音有些发抖“其实纳尔图早就在怀疑了,不过他还是愿意接受我,不计较以前的事…”

  毓龄打从心底这么相信。在纳尔图心目中,琳宁格格是琳宁格格,她是她,不会混淆不清。

  “不过也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如果我亲口告诉他,你真的做出对不起他的事,甚至把这件事传扬出去,那可就不同了,到时他会如何受人聇笑,别人又会怎么说他连自个儿的福晋都管不住…来不来全在你一念之间了,琳宁表妹。”说完,他便带着胜利的微笑离去了。

  看着景瑛贝勒步出大门的背影。毓龄真想骂他卑鄙无聇,可是骂了又能怎么样,被抓住把柄的是她…不,是就是琳宁格格。

  而她…就是琳宁格格。

  逸出一抹苦笑。毓龄失魂落魄地回到寝房。

  不是己经决定要用琳宁格格的⾝份留在这里了吗?不是己经有心理准备面对各种难关了吗?为什么还会这么生气?

  当她拿起珐琅镶手镜,看着镜中那张艳丽动人的五官,视线开始模糊了,想起除了“清醒”那天,发现看到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别人的之后,她就很少再去正视这张五官,而当她愈了解琳宁格格,就愈不想去看。

  “你真的做了那种事吗?你真的是那么坏的女人吗?,毓龄大声质问着镜中的女人。“你怎么可以这样伤害纳尔图?

  不管琳宁格格过去做过什么,都与她无关,可是想到景瑛贝勒威胁的话,如果不去管它,他会不会用这个理由纠缠不清?还有,万一他真的到处乱说,纳尔图也会被人指指点点,要他的脸以后往哪里摆?

  她该怎么做才对?

  翌曰—

  因为快天亮才回府,纳尔图一直睡到未时才转醒。简单地用过午膳。却不见毓龄回房,只好询问⾝边的奴才。

  “福晋呢?”他问。

  奴才呈上刚沏好的茶“福晋应该是去了小少爷那儿。”

  纳尔图颔了下首,想到毓龄对禧恩的视如己出。可以说比亲生的还要疼爱。即便没有血缘。有谁能否认他们不是⺟子。

  都喝了半壶茶,还是等不到毓龄,多半又是禧恩不肯午睡才会走不开,纳尔图便决定亲自去找她,想见到她,想和她说说话,否则似乎少了些什么,让他坐立不安的。

  所以只要回府里,他总希望毓龄能陪在⾝边,就算只是在园子里散心,所有的烦恼,以及朝廷里的事都能暂时抛到脑后。

  当纳尔图步出居住的院落,穿过华丽的庭院楼宇,边走边欣赏着由造园匠师所设计出来的,一条又一条,一步一景,景随步移的水廊、回廊和花廊,没想到竟听到回廊的转弯处,传来几个奴才的窃窃私语。

  “…一定是看错了…”

  “可是昨天有人看到福晋和景瑛贝勒在府里头楼接抱抱的…“

  “还以为福晋跟以前不一样…’

  “不是有句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咱们主子真可怜,又被那个女人耍得团团转…”

  这样的闲言闲语,让纳尔图勾起许多不好的回忆。整个人先是僵住。接着便跨了出去。

  “你们在说什么?纳尔图一脸愠怒。

  几个奴才没想到会被主子听到,不噤大惊失⾊地跪下。

  “奴才知错!”

  “是奴才多嘴!”

  他沉下脸孔,怒声质问:“这些话是谁传出来的?说!”

  “奴才…奴才也不清楚…”其中一人回道。

  另一个奴才把头垂得低低的“奴才是听…几个婢女说的…”

  纳尔图黝黑的厉眸瞪视着跪在⾝前的几个奴才半晌,接着回头吩咐跟在⾝后的贴⾝奴才,要他去跟府里的婢女打听,究竟是谁造的谣。

  “景瑛贝勒昨曰到府里来过?”他接着又问。

  “是、是。”奴才颤声地回道。

  扁凭这些还是不够,于是纳尔图又把长史找来,从他口中证实景瑛贝勒昨曰确实来过,还说离开时,是福晋亲自送他到门口。

  明知道应该相信毓龄,她跟禧恩的额娘是不一样的,可是若没有这回事,为什么奴仆会这么传?

  胸口的炉火愈烧愈旺,让纳尔图几乎失去了理智。

  而在府邸的另一头。

  “豆豆龙…”禧恩就是非要再听一次故事才肯午睡。

  毓龄抱着他小小软软的⾝子,看着眼前这张可爱的小脸,实在不忍心拒绝。

  “好,那额娘再说一次,说完你就‮觉睡‬好不好?”

  “好。”他大声地回道。

  她亲了下禧恩红扑扑的脸颊。“在很久很久以前…”

  才要开始说故事,就听到门扉被人用力推开,屋里的人全都看了过去,只见纳尔图表情盛怒,跨进房门就瞪着毓龄。

  正在整理小主子‮服衣‬的赵嬷嬷连忙起⾝行礼。

  “阿玛!”禧恩甜甜地叫唤。

  看到儿子朝他伸出小手要抱抱,纳尔图只得硬生生的把话呑下去,表情也柔和了些,免得吓到他。

  “阿玛有事要跟你额娘谈,让赵嬷嬷在这儿陪你。”说着,他便朝赵嬷嬷使了个眼⾊,赵嬷嬷意会过来,将小主子抱了过去。

  毓龄也看得出他神⾊不对,没有多问,便跟着纳尔图步出房门了。

  “发生什么事了?”她询问走在自己前头的男人。

  闻言,纳尔图没有回答,一径的往院落里的园子走去,只见満园白⾊镶着浅⻩的桅子花,正绽放最美丽的姿态,不过没人有心情欣赏它们。

  最后来到一座小巧玲珑的荷花池,前头的⾼大⾝影终于在池畔的树荫下停住,毓龄也跟着站定,等着他自己开口。

  “…听说景瑛贝勒昨天来过,为什么没有告诉我?”纳尔图旋过⾝躯,用质疑的口气问道。

  面对纳尔图的咄咄逼人,毓龄怔了一下。“因为你天亮回来,看起来好像很累,才想等你睡饱再说。”

  “为什么要让他进府里?”纳尔图嗓音带着強烈的质问。

  “因为他说非见到我不可,如果不让他进来,不就表示心虚了,所以我才会答应。”她耐着性子解释。

  他沉昑一下。“你们谈了些什么?”

  “也没说什么,他不过是想试探我是不是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还说希望我有空的话去探望他的额娘,只有这样而己。”毓龄也是有问必答,不希望他们之间再有谎言。

  “就只有这样?”纳尔图的口气明显存疑。

  毓龄回想一下对话,然后点头。“嗯,就只有这样。”

  “为什么要亲自送他到门口?”他紧接着又问。

  “那是因为…”毓龄试着解释当时的状况。

  他冲口而出心中最在意的那一段。“府里的下人都在传着,你和景瑛贝勒在府里搂搂抱抱,是不是有这回事?”

  听到纳尔图居然会这么问,毓龄先是错愕,接着脸⾊一片惨白,两眼直直地瞪着他,就是不回答。

  纳尔图握住她的肩头,怒声命令道:“说话!”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毓龄心如刀割地问。

  他不假思索地回道:“当然知道!”

  “你既然知道,就不该这样问我…”她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抡紧的拳头还微微发抖着。“你在怀疑什么?怀疑我和那个贝勒爷趁你不在家,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所以才要听你的解释,只要你回答没有,是有人造谣生事,全是胡诌的—”纳尔图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

  “这样你就会相信吗?你已经怀疑了,甚至已经认定发生过那种事,那么为什么还要特地来听我解释?这根本就是多此一举,我也没必要回答这个问题。”毓龄眼中闪着泪光,是气愤,也是委屈。

  原来他们之间的“信任”是这么脆弱不堪,原来光只有爱还是不够的。

  毓龄还以为他可以把自己和琳宁格格分得很清楚,看来全是她的自以为是,纳尔图并不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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