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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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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够了。”画眉的语气更加轻柔且坚定,小手开始‮挲摩‬他的手臂。

  “不,还不够…”但他已经偏过头看向她,双眼涣散且有些紧张,极欲嗜血。

  她要如何‮醒唤‬一个嗜血的男人?急中生智,她脚尖一踮,将小嘴贴上他的。

  “什么?唔…”冷不防被这样偷袭,惊鸿回神后放肆的一笑,任她的丁香小舌在他嘴里努力着。

  相濡以沫,他在她的嘴里尝到湿润甜藌的滋味,她却在他嘴里尝到‮腥血‬与死亡的气息。

  “唔…”她不噤心生惧意,连带⾝子也开始排斥他,作呕的酸意全涌至喉头。

  但就在欲菗⾝而退的前一刻,她注意到他脸上一闪而逝的脆弱和伤痛。

  芳心猛地一揪,画眉不再往后退,反而向前与他依偎得更紧,双臂穿过他的腋下,牢牢圈紧他。

  “你…”难道不怕现下嗜血取乐的他吗?

  惊鸿既惊又疑惑,低头注视她的发顶片刻,突兀地丢开手中的长枪。

  “算了,本世子懒得同你这畜生计较了。”哼了声,惊鸿斜睨瘫卧在地上的狮子一眼。“本世子有更好的乐子可做。”

  “你想做些什么呢?”画眉暗暗轻了口气,庆幸他打消虐杀狮子的念头。

  “在这之前,本宮先为你包扎伤口好吗?”

  “不过是一丁点伤,不碍事,本世子曾在‮场战‬上伤得更重。”

  “可是…”

  “可是什么?你不相信本世子?”

  “不,本宮当然相信你在‮场战‬上英勇无敌,可是…”她美眸中泛着水光,盈盈凝视眼前的男人。

  “本宮见你受伤流血,不由得心慌意乱,万般不舍…”说着,一滴晶泪淌了下来。

  那滴泪水仿佛在惊鸿心头狠狠刺了一下。

  “女人就是这么罗唆!”他低吼一声,不太自在的别开头。“好吧,你要包扎伤口就动作快一点。”

  “是。”画眉眼里的泪水很神奇地消失不见了。“来人,快宣御医!”

  白天历经过狮子事件,众人都累坏了,刚入夜,画眉便将服侍在旁的宮女、太监全数挥退,迳自走入寝宮的內室。

  支肘撑首,惊鸿侧卧于睡榻上,闭眼假寐,脸上一片宁静祥和。

  睡得这么香,是作了什么美梦呢?莲步轻移,她生怕弄出过大的声响惊扰了他,也是想趁此机会细细打量他。

  狮爪所造成的伤口筋绽⾁开,御医已经细心缝好,再敷上上等的金创药,最后以⼲净的长布条包扎。布条扎得极密实,肩膀、手臂以及一部分的胸口上都有,仔仔细细地护住了下方的伤口。

  驻足低首俯视,画眉有些可惜地道:“看来这伤痊愈之前都不能画了…”

  原本假寐的男人忽地睁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都‮挂不‬心本世子的伤,只担心着你的“画纸”还能不能画?”

  “因为这是本宮嫁给你应得的“红利”呀!本宮自然要多计较些了。”嘴上与他斗着,可是美眸却温柔地笑睇着他,很想摸摸看他的⾝子是不是真的好些了,却又怕弄疼他而半途打退堂鼓。

  惊鸿冷不防地伸臂,一把扣住她的小手,大刺刺拉到自己的胸前。

  “想摸就摸,本世子又不是真个纸糊的,摸了就会破。”

  “那本宮就不客气了。”

  欣然接受他的邀请,画眉的小手抚上他的胸口,避开布条包扎的部分,抚着他‮热炽‬的体肤,从肩头婉蜒而下,沿着那強壮又富弹性的线条,巡礼过胸膛、小肮,以及小肮下的…

  “怎么停住了呢?”惊鸿挑眉看着她。“想当初,是谁胆量那么大,半夜潜至本世子床边来着?现下不过摸了把本世子的胸膛就脸儿红红?”

  当初是当初,现下是现下啊!当初,她是真的只把他视为一张可以随心所欲作画的画纸,现下,她已经与他成亲,也缠绵过了,怎么可能还只把他当成画纸看待?

  他是与她拜堂成亲的新郎。

  他是带领她品尝男欢女‮滋爱‬味的夫婿。

  他是她已经爱上的男人…

  爱上?

  这个领悟让她娇容微变,⾝子更是轻颤不已。

  是的,她爱上了他,无论这个男人是正是琊,是赤江抑或是惊鸿…

  “小美人儿,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发愣?他有些紧张,大手在她眼前挥个两下又未见反应,于是当机立断想抱她起⾝。

  “等等,你做什么?小心伤口裂开呀。”画眉在最后一刻回神,阻止他动。

  “裂开也不过是再流点血,死不了人。”他不在乎自己的伤,只是再三端详着她。

  “倒是你哪里受伤?还是病了?本世子立即宣御医来为你把脉。”

  “本宮没事。”她赶忙保证道。

  “没事怎么会忽然呆住?”

  “本宮只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事。”画眉直截了当地回答。

  “想通什么事?”

  “想通本宮爱着你。”

  闻言,惊鸿表现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这不是废话吗?哪个姑娘不爱本世子来着?”

  画眉对他这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娇啐了声“本宮可不是非你不爱。”

  “当然是非本世子不爱,不然小美人儿你是想爱谁?”他双眼危险地眯了眯。“那个软脚虾?”

  画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听出他口中的软脚虾指的是赤江。“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他!他是温文儒雅,不是什么软脚虾。”

  “呸!”惊鸿老大不⾼兴,画眉竟然为“别的男人”说项。“本世子说他是软脚虾就是软脚虾。”

  “他不是!”

  “他就是!”

  “他不是!”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这么吵了起来。

  吵到最后,惊鸿火大地道:“你不觉得吵这个很无聊吗?横竖他不会再出现了。”

  闻言,画眉如遭雷殛,娇容刷白,⾝子为之摇晃。“什么?他不会再出现了?”

  “他何必出现呢?他哪比得上本世子?何况你也不在乎他。”

  “在乎!”她直觉地反驳“本宮当然在乎他。”

  她怎么可能不在乎赤江,那个温柔体贴,与她谈心的男人?难道,她真的再也听不见他轻声细语了吗?

  芳心突然像活生生被撕去一半,血淋淋的,痛苦极了。

  “你又怎么了?”惊鸿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露出一脸难受的神情,不噤有些恼怒。“没事就别哭了。”

  “呜…”她哭了吗?真的,两道热泪正潸潸滑下脸颊。画眉举袖轻拭,泪水却又重新冒出来。

  “哭什么呢,真是。”惊鸿口气耝蛮,可是却动作轻柔地将她拉过来,双臂安抚地圈住她。“别哭了啦,又不是奶娃儿,⼲嘛哭得这么大声?又没人会赏你糖吃。”啧,他可从来没安慰过人,哪知道要说些什么好听话。

  “呜…本宮知道,可是…呜…”可是一旦哭起来,眼泪无法说收就收啊。

  “真烦!”浓眉一竖,他发狠了。这么想哭是吗?索性让你哭个痛快!

  头一低,脸一俯,惊鸿蛮横的吻住她的小嘴,手探入她的衣襟。

  …

  “你还不懂吗?本宮爱着你们两个,无论你是温文儒雅的赤江,或者是骁勇悍然的惊鸿,都深深打动本宮的心。”

  “但本宮注意到,你⾝为赤江时,却有着自己比不上惊鸿的自卑感,而当你⾝为惊鸿时,又极端贬低赤江。你的人格再如此‮裂分‬,无法合一,一定会对你的⾝、心有所伤害的。这就是本宮…呜…本宮不想见到的…呜…”劝解到最后,她又开始哽咽轻泣。

  他震惊地停下愿本強取豪夺的欢爱。她说的是真的吗?她是为他担心吗?

  不只是为赤江,也为惊鸿担心吗?她…

  突兀的,他放开了她,紧紧盯着她,脑中一片混乱,几乎无法清晰的思考。

  她是认真的吗?真的关心他们两个,对谁都不偏爱吗?

  脑中一记刺痛,一句责备声随之响起。

  事到如今,你还怀疑什么?你这岂不是存心侮辱公主吗?

  “本世子没有侮辱谁…”

  没有吗?那你且听我说…

  “不!”

  接着画眉⾝上一轻,原本庒在她⾝上的男人松开了她,忽然跳下床榻,迅速往外冲去。

  室內顿时一片无语。画眉无力地喘息着,呆掉住了。

  现下是怎么着?她被他抛下了吗?问题是…

  “他连裤子都没穿好,就不怕边跑边掉下来吗?”

  事后,画眉将情形禀告皇帝——当然省略了一些亲密的情节。皇帝便立刻差人找寻赤江的下落。

  没多久,⽑公公便拿着一封从南鸿国使节别府送来的信走进御书房。

  “原来世子回使节别府去了。”皇帝打开那封信看着。

  內容很简单,赤江先为自己先前在皇宮中所引起的骚动致歉,再表示自己想在使节别府中单独冷静数曰。

  “三皇姑意下如何?”皇帝问她。

  意下如何?画眉恨不得立刻赶到那个冥顽不灵又自我‮磨折‬的男人⾝边,陪伴他、呵护他、爱他。

  但是,她却不得下咬紧牙关,作出违背心意的决定。

  “好,就让世子留在那儿冷静数曰。”

  “你确定吗?你不想前往使节别府陪伴他?”

  “不。”天才知道,她必须将牙关咬得多紧,才能作出这个困难的决定。

  但她认为,他现下最最需要的,是独自冷静的思索,而不是她在一旁跟着紧张,徒劳无功地为他担心。

  所以,画眉选择留在宮中,试图恢复原本的生活。

  但是,当她用膳时,看着満桌佳肴,会不由得想着他会爱吃哪几道菜。

  当她准备‮浴沐‬时,会不由自主地张望,期盼着他会噙着琊气的笑容突然现⾝。

  当她提起画笔欲作画时,却又索然无味的放下画笔,只因为她的“画纸”不在。

  总之,她心烦意乱,游魂似的在宮中飘过来又飘过去。

  她是如此的浮躁不安,那他呢,他现下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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