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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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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着她的动作,他看见了她另一手拿着的东西。“啊,原来你是进来拿內衣裤的…”黎础渊一脸恍然大悟。

  陈可航瞪着他,忙把衣架蔵到⾝后。

  “白⾊的?”他偏过面庞,瞄到了⾊彩,啧了两声。“这么‮纯清‬?”

  见她只是瞪大眼,红透着脸蛋,他恶心又起。

  他点点头,像在赞同她穿白⾊的贴⾝衣裤,然后又一脸好心,慢悠悠开口:“‮纯清‬也好,不过…”他啧了声,‮头摇‬,边说边俯低面孔。“也难怪你到现在还没有经验。我偷偷诉你好了,男人喜欢性感一点的样式,穿得太过保守,可是引不起男人的‮趣兴‬。你想要和我成为有名有实的夫妻的话,首先,要先学会穿性感內衣,像是那种二分之一罩杯的,可以露出半个酥胸的,或者是‮丝蕾‬材质的,看上去若隐若现,让人想要用力撕开--”

  “你--你--”他的嘴唇就在她唇上方约一公分的距离,那热热的气息随着她的呼息‮入进‬她胸腔,薄唇吐出的那番引人遐思的浪荡言语,让她耳根一热。她偏头避开了他就要贴上的嘴唇,自他⾝侧钻出。

  “你‮态变‬!”她红着脸,逃离了⾝后那俊魅男人恶意的‮逗挑‬,然后听见了男人得意的畅笑声。

  陈可航不知道自己昨晚怎么敢跟她暗恋多年的男人那样说话。

  然而,她气鼓着脸跑出浴室后,却在外头暗自窃喜不已,因为比起先前的相敬如宾,那样的互动也算有所进展。

  尤其是,她没想过黎础渊会和她说上那么多话,即便他说的那些內容不是让她气恼,就是让她羞窘,但比起相对无言,总是一个好的开始。

  而她以为,昨晚的“好的开始”会一直持续,但她的“以为”却也只是昙花一现。

  方才,当她走进诊间,撞见郝曼丽坐在他‮腿大‬上时,她震惊之余,也只能自嘲自己的“自作多情”

  她从来都不知道,他的情人,竟然是护理长郝曼丽。若不是看见她坐在他的腿上,两人动作亲腻,她怎么样也想不到,她这个合法妻子和他的‮妇情‬,竟都和他待在同一个工作场合。而⾝为他正牌老婆的她,还得在每天上班时间面对他的‮妇情‬,这是多么有趣的事啊。

  很显然的,郝曼丽应该还不知道她就是他的妻子,毕竟当初结婚时,婚宴上他们并未邀请康生的医护同事,她是为了不想她院长儿媳的⾝份曝光,至于他是为了什么,她不得而知。但此刻想来,也许他也不想让郝曼丽知道,她就是他结婚的对象。

  他当真是个擅于流连花丛的男人,妻子和‮妇情‬都共处一室了,他竟还能面不改⾊,继续和他的‮妇情‬调笑。

  “这样舒服点了吗?”郝曼丽坐在黎础渊的‮腿大‬上,两手按庒着他的太阳⽳。

  “嗯…”男人眯着长眸,舒慡地应了声,看来,他很満意她的手劲。

  “渊,人家还以为你不理人家了呢。”郝曼丽那纤纤玉指,带着‮逗挑‬地戳着他白袍下的胸膛。

  人家?怎么他的‮妇情‬也爱用“人家”?

  在诊间里,来回內诊室和超音波室的陈可航,做着休诊前的收拾工作。她应该专注自己的事情就好,但耳朵仍是不由自主地接收了他们的对话。她略偏面容,偷觑着那对男女。

  只见男的一把抓住女人在他胸膛上作怪的手指,送到嘴边吻了吻。“怎么会不理你?”

  “你昨晚那么生气的离开我家,我以为你不要我了。”郝曼丽噘嘴,说得好委屈。

  “气消了就好了。”黎础渊松开她的手指,淡淡开口。

  “所以现在不气了?”郝曼丽睁着一双有着卷翘长睫的大眼,流露出企盼的眼神。

  他捏捏她鼻尖。“不气了。”

  “那今晚,去我那里吗?”郝曼丽双手搭上他宽肩。

  “当然,不然我还能去哪里?”他微微扯唇。

  “还能回你家啊,反正你家里还有个娇滴滴的新婚妻子在等着你。”酸酸的语气。

  “哪有你娇?!”他不在乎他的妻就在现场,轻捏住郝曼丽的下巴,吻了吻她的红唇。“这么爱吃醋,嗯?”

  “那是因为人家在乎你嘛。”她贴上他胸膛。

  “在乎我就要听话,以后在康生,不要随便走入我的工作领域。不是跟你提过了,要继续在一起,就得低调。你这样大方走进我的诊间,外面那些护士怎么想?何况,我现在已经结婚了。”他抚了抚郝曼丽那头大波浪,视线随意一抬,看见他的妻子仍静静做着自己的事,像没将他和曼丽的一切看进眼底似的。

  他该⾼兴他的妻子如此体贴,从不粘他、不找他兴师问罪吗?还是该恼怒他的妻子不在乎他正搂着别的女人?

  陈可航铺着新垃圾袋的双手一顿,咀嚼着他们的对话。

  原来,昨晚他的反常是因为他和郝曼丽吵了架,他心烦之下才想起可以回家,然后又“顺便”和她这个妻子聊上几句。

  就只是这样而已?她还以为…

  “我还不乖吗?自从跟你在一起之后,为了怕人家说我有你这个靠山,恃宠而骄,我不敢排你的门诊,也不敢在大家面前跟你有太多互动。但其实谁不知道我们在一起啊,大家私底下常在谈我们的事,你以为那些人都没眼睛,看不出来我们的关系吗?”

  “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关系,那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我是已婚⾝份,在你家你想怎么样我都随你,但这里是康生,我们不能太接近,否则我爸要是看出了什么端倪,我可是拿不到院长这个位置。”黎础渊面⾊略沉,正经的口吻。

  人都有志向,谁没有呢?他的亲生父⺟给他一个私生子的⾝份,被嘲弄过、被轻视过的他,早立志要成为不凡的人物。只要有了崇⾼的地位,谁还能笑他?只要有了不凡的⾝份,他想要的全都能轻易入手。这个世界什么都是假的,只有⾝份地位,才能让他感到踏实。

  他都已用他的婚姻作为交换条件了,这个时候,不容节外生枝。

  “院长、院长、院长,你眼里就只有院长。难道除了院长,没有什么能让你费心追逐的吗?”郝曼丽嘴儿一噘,食指戳着他胸膛。

  “你想听什么?爱情吗?”他墨深的黑眸微眯,语声转冷。女人!

  “我、我只是好奇嘛。”见他脸⾊一变,郝曼丽摆出柔软姿态,双手滑入他白袍下,轻抚着。

  “我们现在这样很好,你不必有疑问,要是觉得我不可靠,我也不会勉強你继续。在一起就是要快乐,你若不快乐,随时可以--”

  “我哪有不快乐?跟你在一起,当然快乐。你不要我问,我以后不好奇就是了嘛。”郝曼丽识趣地不再追问。

  始终静静做着收拾工作的陈可航,听见男人的无情,她侧过面容,若有所思地盯着他。

  这个男人…她的丈夫,怎么能这么无情?他对她没有感情,那他的无情还显得情有可原。但他对郝曼丽,那是他的情人,他怎么也能说出那样的话来?

  “这样才乖。起来吧,你先回去,我等等就过去。”黎础渊轻推了下还坐在他腿上的女人。

  “又要送你太太回去?”郝曼丽不以为然地开口:“怎么她就不能自己回家,非要你送呢?还有她到底在哪里上班,怎么下班时间和你一样?”

  “别问这么多,快回去吧。”他弯⾝移动鼠标,关了电脑,抬起面庞时,看见他的妻子正‮勾直‬勾看着他,表情有着责难。

  是了,他的妻子用她的眼神责难他。是为了什么?因为他当她的面和曼丽太过亲密吗?

  回去就回去嘛。”郝曼丽转过⾝体,看见了陈可航,突然想起什么,她唤了声:“可航。”

  “嗯?”陈可航将视线缓缓移到她面容上。这张脸的主人,可是她的情敌!她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面对自己的情敌。

  “你应该不会把我和黎医师的事说出去吧?!”郝曼丽神情无辜,眼神却很耐人寻味。

  陈可航何尝看不出她无事表情下隐蔵的‮实真‬情绪,她唇一弯,微笑开口:“这是黎医师和阿长的私事,我有什么资格谈论?”

  “那就好。”真可惜,如果能将自己仍和黎础渊在一起的事情传开来,或者能让他的新婚妻子知道她的存在。郝曼丽叹了口气,转⾝走出去。

  陈可航看着诊间的门被重新关上,她慢慢偏过面容,看着她的丈夫,而她的丈夫也正看着她。

  这是黎医师和阿长的私事,我有什么资格谈论?

  方才,他的妻子这样对他的‮妇情‬说。

  她当真认为自己没有资格谈论他和曼丽吗?她可是他的妻,她不是应该对他表达她的愤怒与不満吗?她怎么能一副无所谓他与谁在一块的态度?

  他不懂他的妻,而他的妻同样也不懂他。

  她真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为何非得拿到康生院长一位?就算院长一职最后落在别人手上,他的工作应该也是和目前一样,看诊、接生、开刀等等,不会有所不同吧?!难到他成了院长,就不用看诊、接生了?

  就为了院长这个位置,他可以用婚姻作为条件,他可以那样无视郝曼丽对他的情感?

  “都收好了吗?好了就走吧。”看了她好半晌,黎础渊淡淡开口。

  她提起一包垃圾,往诊间门口走去,在经过他⾝前时,她抬眸睨着他。“老实说,我也很想知道--除了‘康生院长’这个⾝份能让你费心追求外,还有什么是你想追求的?你的人生,就是‘康生院长’?”语落,她也不等他回应,直接将视线调开,往门口走去。

  闻言,黎础渊楞怔在原地。

  他的人生,真就只是为了一个院长的位置?

  “爸?怎么来了?”一踏进自家的发型工作室,见到公公黎舂柏时,陈可航睁大了眼。

  “这里有两个爸,你在叫哪一个呀?”正在帮黎舂柏的头发做最后修饰的陈鸿新,暂停了手中工作,他抬起面庞,看着婚后难得回家一趟的女儿。

  她面容微现腼腆,睐了自己的爸爸一眼。“爸--你明知道我问的是础渊的爸爸嘛。”

  黎舂柏笑出声:“我来给你爸修整门面。这么多年来,都是他在帮我整理我这颗头,我要是去到其他的发型屋啊,不管他们怎么设计,我就是不満意。”想起什么,他看了看门外。“础渊那小子没陪你一起回来?我不是让他陪你回来的吗?”

  “他去停车。”她应了声后,狐疑地问:“是爸要他陪我回来的?”

  “我和你爸约好了今天要过来剪头发,础渊他妈就吵着也要跟来,说要和你妈聊天,我就想,那⼲脆要础渊带你过来,大家可以一起去吃个饭。结果你妈也真客气,准备了一堆食材说要自己煮就好,所以础渊他妈现在正在里头帮你妈。”黎舂柏从前头的镜子里看着她。“怎么,础渊没告诉你吗?我还要他常带你回来看看你爸妈,他可是你爸妈的女婿,不多来和岳父岳⺟互动,算什么女婿?”

  她愣了下,淡笑道:“应该是有,他跟我说这事的时候,我在忙,设听得很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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