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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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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一笑,有如月亮从云间初现,清丽得足以令人屏息。

  而且这笑是真诚的、无瑕的发自內心且不带任何敌意,她打从心底感谢石静深。

  但苏仁瑛不知自己这一笑,可是将石静深的目光,牢牢的锁住。

  他一直想看到她的笑容,不管是被气出来的也好、或是带着嘲讽也好,他就是想看。

  但如今才发现也就罢了,现在眼前这副真心的笑,竟可以让他心跳‮速加‬。

  尽管“深蓝”里光线晕⻩,但这样柔和的光淡淡的照在苏仁瑛脸上,更衬托出她柔美的轮廓。

  望着苏仁瑛浮现微笑的脸孔,石静深突然觉得自己能够理解,为什么余耀伦有空就缠着她不放,揷科打诨就想逗她笑的心思。

  “静深,那两个家伙我已经叫人丢到别处去了。”

  张孟麟不知何时离开,此时办完事便又转了回来,对着石静深说。

  石静深回过神,对自己刚刚竟看着苏仁瑛出神这回事感到不可思议。

  而张孟麟似乎对他的异样视而不见,迳自拉过他的手臂细瞧,看到被木层勾破的衣衫,以及从隙缝间可以看到的⼲涸血迹,他皱了下眉。

  “你先包扎一下再说吧!后面有间休息室,里面有医药箱,你自己过去…”

  张孟麟侧过脸,对上苏仁瑛。“至于你…”

  找人护送回去?她自己回去?

  当张盂麟还在考虑,石静深倒是先开口说了。

  “苏仁瑛,你过来替我包扎。”

  “好。”苏仁瑛刚刚昙花一现的笑容已然消失,又转为平曰的冷淡模样。

  石静深起⾝往后面走去,苏仁瑛连忙跟上,不敢在这酒吧里头多逗留,现在要她随意离开石静深⾝旁,只怕她都不敢了。

  这种龙蛇杂处的地方,自己落单,不晓得又会闹出什么事。

  而张孟麟凝视他俩前一后离开的⾝影,只是耸耸肩。

  说不要苏仁瑛进门的是石静深,而他打算要把人送走,结果马上眼巴巴的把人拴在自己⾝旁的也是石静深,这家伙的心思还真难以理解。

  踏进休息室,打开灯后,乍然亮起的明亮曰光灯,让苏仁瑛松了口气。

  酒吧里那昏沉的灯光与闷浊的空气,实在叫她受不了。

  她转头,见到石静深自行拿出医药箱,要替自己左臂包扎,她不解的走过去,接过他手上的东西。

  “你不是叫我跟过来替你包扎的吗?”

  结果真要包扎,又不告诉她一声,竟自己动起手来?而且,只剩一只右手,要包也不方便吧?

  石静深语塞,是他叫她来的没错,但纯粹是因为不想她走。

  苏仁瑛见他不答,也没‮趣兴‬再深究,只是迳自想将石静深的袖管卷起好处理伤口,但伤口在上臂,苏仁瑛再怎么卷也无法卷到那处。

  石静深默然看她努力了一会儿,终于止住她的动作,自行将衬衫把子‮开解‬,衣摆拉出,‮开解‬半边衣衫。

  看着他的动作,苏仁瑛手僵在半空中,脸⾊时青时红。

  “你、你⼲什么…”

  石静深慢条斯理的将左臂衣衫除掉,好笑的说:“让你好包扎啊!不然你以为我在⼲什么?”石静深藌⾊的肌肤暴露在灯光之下,⾝躯结实精壮,只是手臂上的伤痕却沭目惊心。

  苏仁瑛双眼不自在的游移,避开石静深带着取笑意味的眼神,让自己的目光专注的盯着伤口,开始替他消毒。

  尽管伤口消毒会有一阵阵的刺痛,可是石静深是就算挨上几拳也不会叫疼的人,这么一点小痛对他来说也跟蚊子叮一样,连眉⽑都不动一分。

  “你真的不去医院?”

  苏仁瑛看着伤口,有些心疼。

  “没什么好去的,一去,那些记者又有报导可以写。”

  他可以想见,那些记者又会替他安上一些“石家大少恶夜惊魂”之类的标题。

  “那…要不要我拨个电话给余耀伦?”

  苏仁瑛替他消毒完伤口,细心挑掉一些刺进‮肤皮‬里的木层,拿起纱布替他将伤口包起,小心翼翼就怕弄伤了他。

  “拨给他⼲什么?”石静深一时没反应过来。

  苏仁瑛惊讶抬头。“他是你的情人,看你这么晚没回去会担心的。”

  石静深尴尬的笑了起来。

  “喔,说的也是,不过…其实我们一向不太管对方的私事…”

  他越说,便见苏仁瑛眉宇间的困惑越深,她还以为情人就是要相守在一起,对方有一点小伤小痛,便会像是痛在自己⾝上一样难过呢!

  “总而言之…我们之间是属于尊重对方、绝不限制对方自由,也不‮犯侵‬个人私领域的关系,这就是我们能继续相处下去的原因。”

  石静深随口乱掰,他其实有些骑虎难下,现在若跟苏仁瑛承认,说那不过都是他骗她的技俩,只怕眼前的温柔就要飞了,只剩冷漠与怒气。

  所以石静深不能说实话,因为,他还想多享受一下她的体贴跟关心。

  “哦。”

  虽然不是很懂,但苏仁瑛还是点了点头,世界上爱情有很多种,像石静深跟余耀伦之间这种淡薄的感情,或许也不是没有。

  但是,不知为何,当想起眼前的人已心有所属,苏仁瑛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她感到很矛盾;一方面想知道石静深和余耀伦的感情究竟浓到什么程度,另一方面却又不敢开口问,毕竟她没有立场去问。

  “你呢?”望着她低垂的脸颊、煽动的长睫,石静深带着笑意问道。

  “我?我什么?”苏仁瑛不解。

  “你有没有要好的男友?”

  “问这做什么?”

  苏仁瑛站起⾝,将东西收到医药箱里,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其实石静深敢打赌,苏仁瑛没有男友的机率超过百分之八十。她和男人相处的态度很生疏,看起来甚至像没动过情念。

  “没有的话,帮你找个男友怎么样?”例如…他自己?石静深笑咪咪的盯着她。

  苏仁瑛脸冷下来,摇‮头摇‬。“不需要,好男人你何不自己留着用。”

  此话,出,让一向好辩的石静深哭笑不得,居然不知道该回什么好。

  “不过…你也有余耀伦了…”

  苏仁瑛这句低语,没传人石静深耳中。

  她低叹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些有的没的事。

  “我们回去吧?”

  她再度转过⾝面对他时,已掩蔵起自己的心情,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好。”石静深也没什么心情在酒吧混下去,便答应了她。

  那晚回去,余耀伦早已睡下,连等门都懒,虽然苏仁瑛隐隐觉得,余耀伦对自己的情人实在太过冷淡,但她既然是外人也就不好意思多嘴。毕竟石静深自己都曾说过,就是这种若即若离、不会太过亲密,也不会牵绊彼此的关系才昅引他的。

  一直到下午,睡眼惺忪的余耀伦才出现在客厅,刚好撞见苏仁瑛拿着医药箱准备替石静深换纱布。

  他瞧了瞧苏仁瑛手上的纱布,又瞧瞧坐在沙发上的石静深,接着茫然的问:

  “谁受伤了?”

  苏仁瑛有些心虚,毕竟是她害余耀伦的情人受伤的,她当然心虚。

  “是石静深受伤了…”她小小声的说。

  “什么?怎么可能!”

  余耀伦这一声惊叫里,充満难以置信的味道,苏仁瑛更加‮愧羞‬的低下头,对啊,如果不是她,石静深怎么会受伤。

  “伤在哪?”

  余耀伦凑过来,可爱的小脸上有着古怪的表情,看不出忧愁或惊慌,反倒有点看好戏的味道。

  苏仁瑛虽然不解,但还是指着石静深的伤处说:“伤在手臂上…”

  “这样啊——”

  余耀伦的小脸又凑到石静深的伤口前,在后者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大笑着用力拍他肩头,这么一拍,牵动到石静深的伤口,让后者眉头皱了一下,脸⾊接着大变。

  “想不到你这家伙也有受伤的一天!我还以为你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咧!告诉我伤你的人是谁,我去请他喝酒!”

  石静深恨恨啐了一口,果然他交的全是些损友,虽然知道若真的出事,这些好友绝对会两肋揷刀,但平常大家嘴上偏偏就是一个说得比一个难听,只会损人绝对不会关心人。不过余耀伦心直口快的说罢,才注意到苏仁瑛愕然的神情,紧接着,他因为她的愕然,才赫然想起自己现在扮演的是什么⾝分。

  余耀伦变脸比翻书还快,瞬间挤出一个僵硬的笑,扑到石静深⾝旁。

  “我开玩笑的,我们平常开玩笑惯了,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喔,我哪会呢?”石静深也挤出一个难看得跟他有得比的笑。“我当然知道你在跟我开、玩、笑!”说完,不忘亲呢的扯余耀伦耳朵,然后偷偷加重手指力道狠捏下去。

  余耀伦吃痛,眼里泛出水光雾气,看来煞是可怜。

  “唉,伤在你⾝,痛在我心啊,静深。”

  不是痛在你心,是已经痛在你⾝了吧?石静深哼笑了一声总算放开手,还不忘拍拍余耀伦的脸颊,狞笑道:“这才像话。”

  两人的对话和相处方式全都落在苏仁瑛的眼里,余耀伦眼中的泪水她自然也看到了。

  只是她不知道这泪水,根本不是余耀伦心甘情愿的,而是在石静深的虐待之下才夺眶而出的。

  但不知內情的苏仁瑛,还真的以为平曰活泼爱闹、一点负面情绪都没有的余耀伦,竟然只因为石静深的伤口便潸然泪下,这才真的吓到了她。他们之间的感情,似乎远比她原先所想的要深、要浓。

  见到他俩亲密的模样,苏仁瑛轻叹口气,将自己手中的纱布放到余耀伦手中,并且強自庒下心中莫名升起的些许酸意。

  “你替他包扎吧!”

  他们毕竟是情人,就算她再担忧石静深,也不能抢了余耀伦待在他⾝旁的机会,而且她也不太想继续待在这看着他们卿卿我我。

  而余耀伦看着手上的纱布,又看了看苏仁瑛,张口结舌。

  “我先回房。”

  苏仁瑛下意识避开两人的目光匆匆站起,往楼上走去,留不他俩待在客厅。

  被留在客厅的两个男人,目光都追随走上楼梯的纤细⾝影,良久,才恨恨的瞪视彼此。

  “我为什么要替你包扎?”

  余耀伦苦不堪言,为什么他要替石静深包伤口啊?如果今天受伤的是苏仁瑛,他一定愿意,可是现在既然是石静深,他没有扑上去再多划两道就不错了。

  “你以为我喜欢?”石静深一把抢过纱布,原来苏仁瑛要替他换纱布,他心里可⾼兴了,⾼兴她这么记着他的伤,结果,没想到余耀伦早不起床、晚不起床,偏偏挑苏仁瑛正要换的时候下楼,让他的美梦碎成一地。

  石静深虽然只能使用一手包扎,但他照样驾轻就熟的三两下处理完毕,速度甚至比苏仁瑛来做还快得多。

  余耀伦在一旁看着,老半天突然进出一句:“奇怪,你既然自己就可以做得这么好,刚刚为什么要赖在沙发上让仁瑛姐帮你弄?”

  因为他喜欢!可以赖在她⾝旁享受难得的温柔,这样不是很好?既然有伤在⾝,这伤还可以讨人情,当然要利用一下,但石静深不想说实话,只是笑咪咪的回他一句:“不关你的事。”

  “不说就算了。”余耀伦哼了声。“那仁瑛姐呢?她怎么也怪怪的?”

  “哪里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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