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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不离,死生不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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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匕首银光闪闪,锋利无比。睍莼璩晓

  玉轻烟一动不动,待她近⾝,使出防狼招数,夺了匕首,将她摔在地上。

  玉轻雪疼得龇牙咧嘴,想着她轻而易举地打倒自己,更气了,火速爬起⾝,拔下发髻上的金簪,再刺过去。

  玉轻烟扣住她的手,往前一拽,卸了她的右臂,然后将她推在地上。

  玉轻雪跌坐在地,疼得直哼哼,由于右臂已抬不起来,不然,她必定杀了这个贱人膈!

  众婆子、侍婢见大‮姐小‬落败,便放开人,扶起大‮姐小‬。

  “贱人!”玉轻雪被怒火烧红了眼,发髻凌乱,面⾊惨白,哪里是大家闺秀端庄的样子?她用左手怒指玉轻烟“你害得我当众出丑,不能嫁给郡王,我不会过过你!”

  “姐姐莫血口噴人的好,你当众出丑与我何⼲?你不能嫁给郡王,是长公主取消婚事,你要恨,就该恨长公主,与我无关。”玉轻烟的语声淡若烟水政。

  “我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在街上…一定是你!是你搞鬼!不是你还有谁?”玉轻雪声嘶力竭地吼道“若非你害我,我怎么会当街出丑?郡王又怎么会不要我?长公主怎么会取消婚事?全是因为你!”

  “真是好笑了,难道你自己摔倒了、打噴嚏了、腹痛了,都要赖在我⾝上吗?你是姓赖的吗?”玉轻烟讥讽道。

  “没有别人了…除了你还有谁这么恨我?”玉轻雪的五官扭曲得可怕,眼眸瞪得大大的,布満了血丝,戾气骇人。

  “姐姐有证据,便拿出来,将我告到京兆尹,否则便不要胡说八道、扰人清听!”

  “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姐姐还是照顾好自己罢。”玉轻烟轻缓地眨眸,一抹冰寒的微笑飞落而下。

  “闹够了没?”

  这斥责声,饱含怒气,甚是威严。

  谢氏走过来,不由分说地打了宝贝女儿一巴掌,怒目瞪着她。

  “娘亲,为什么打我?”玉轻雪捂着辣痛的脸颊,又生气又委屈。

  “你来这里做什么?你瞧瞧你变成什么样了,这是大家闺秀的样子吗?”谢氏厉声斥责。

  “我…只是…”

  “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你当众出丑、婚事取消,是你自己不中用,跟旁人有什么关系?”

  玉轻雪惊得睁大眼“这事儿摆明了就是她…”

  谢氏怒斥:“无凭无据的事,怎可乱说?立即回去!”

  屈服于谢氏的威势,玉轻雪乖乖地回去。

  谢氏对玉轻烟致歉“你姐姐不懂事,我会好好骂她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玉轻烟淡笑“姐姐心情不好才会迁怒于旁人,烟儿明白的,⺟亲放心,我怎会和姐姐计较呢。”

  冷天晴看着谢氏走了,道:“夫人最擅长装腔作势,这般和声细语的,只怕是别有用心。”

  玉轻烟也觉得谢氏的态度相当的诡异“小心些便是。”

  ——

  玉轻烟至沈府看最新一期《花间集》的样刊,二人看完之后、商讨了一阵子,午膳时辰便到了。

  沈凝笑道:“我去吩咐灶房沏热茶来,更衣后回来。”

  玉轻烟走出水榭,举目望着花苑的萧瑟景象。

  眼下是初冬时节,碧绿的叶子纷纷掉落,在半空中随着寒风飞旋、打转。

  寒风袭来,她拢紧玉⾊薄斗篷,看见一人快步走来。

  那人着石青锦袍,披一袭‮白雪‬外袍,宛若一片白雪飘逸地飞来。

  “外头风大,怎么不在里头待着?”沈昀白皙的俊脸泛了些‮红粉‬。

  “没事,不冷。”她看见他的手中拎着一壶热茶,便跟着他进去。

  他倒了两杯热茶,将其中一杯端给她“喝杯热茶暖暖⾝子。”

  她接过来“今曰没出去办事?”

  他‮头摇‬,轻然一笑。

  先前他们假扮恋人,出双入对,不过私下里他一直温润有礼,并没有冒犯过她,是个正人君子。

  今曰,玉轻烟觉得他怪怪的。

  “沈公子,郡王与玉轻雪的婚事已取消,你我无须再假扮。”她真诚地向他致谢。

  “轻烟。”他拉她站起⾝,俊朗的眉宇光明磊落“倘若我说,我希望你我继续假扮下去,或是你我假戏真做,你会不会觉得我唐突?”

  她错愕地愣住,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

  沈昀苦笑“其实,我早该对你说,当初我提出这个提议,是用心不良。你会不会觉得我卑鄙?”

  她摇‮头摇‬,不作声。

  之前假扮恋人期间,他体贴温柔,做了恋人该做的一切,她以为他只是做戏,没想到他是…

  “郡王对你一往情深,而我…”他语声温润“你一人创办《花间集》,自那开始,我便对你刮目相看。从此,我泥足深陷,无法自拔…我知道郡王待你是真心的,你对郡王亦为真情,我衷心祝福你们能喜结良缘,可惜,横生波澜…长公主为郡王赐婚,我以为我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哪想到…如今,郡王不必再娶玉轻雪,自然会娶你。我对你表明心迹,并不是想为难你,而只是让自己死心。”

  “我真的没想到…”

  玉轻烟明白,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对他没有男女之情,不会选择他,他说出心里话根本不会得到什么回报,却是一个解脫,不再存有幻想。

  沈昀清润地笑起来,摸摸她的头“傻丫头。在我眼里,你和我妹妹凝儿一样,性情温婉冷淡,內心却奔放如火。我会珍惜你我这份情谊。”

  她轻笑“沈公子,我视你为知交,一生一世。”

  二人相视一笑,仿佛烦恼随风飘远。

  他这样的男子,君子如兰,公子如玉,当之无愧。

  “沈昀!沈昀!沈昀!”

  一道叫声远远地传来。

  他们走到水榭前,望见宇文策快步奔来。

  宇文策气喘吁吁“烟儿,你真的在这里。”

  “郡王先缓口气。”沈昀笑道。

  “烟儿,我有事跟你说,走。”宇文策握着她的皓腕,満目急切。

  “去哪里?”玉轻烟问。

  “郡王,今曰风大,不如你们在水榭详谈,我回避。”沈昀知趣道。

  宇文策终是留在沈府,她倒了一杯茶递给他,他一口气喝完,握着她的双臂,‮奋兴‬地笑“烟儿,婚事取消了,我不用娶别人了。”

  她笑道:“早上我就知道了。”

  他拥她入怀,紧紧地抱着,永远地抱着,不松手,直至他们垂垂老矣。

  玉轻烟挣脫开来“这是沈府呢。”

  他的俊脸流淌着幸福的微笑“我恨不得立即娶你过门,恨不得今晚便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她随口一问:“你父王同意我们的婚事吗?”

  宇文策面上的微笑渐渐凝固“父王怎会不同意?”

  这一问,犹如当头棒喝,令他开心的心情跌至谷底。

  父王很有可能反对他迎娶玉轻烟,但无论如何,他会竭尽全力。

  沈昀站在窗扇旁,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不是不想和宇文策争,而是知道争不过、便无须白费力气。

  ——

  玉轻烟收到一封书函,小皇帝再次私自出宮,约她在醉仙楼见面。

  她来到雅间的时候,宇文熙已经点了一桌子的菜肴,不过此次没有太过油腻的。

  “陛下怎么又出宮?有什么事吗?”她讶异,一个多月不见,这小皇帝好像又变样了,个子已经比她⾼一点点,玉致的脸庞不再那么圆,下巴拉长,变尖了点儿,是个名副其实的少年了。

  “上次中秋宮宴,你为皇姐裁制了一袭与众不同的衣裙,我还没谢你呢。”他的笑容如曰光明朗“今曰我在醉仙楼设宴宴请你,当作谢礼。”

  “陛下答应我下不为例,我才接受这份礼。”

  “好,下不为例。”

  两人一道用膳,她拣了一些近来京中发生的趣事说给他听,他哈哈大笑,笑得合不拢嘴。

  用膳后,玉轻烟以为要走了,没想到他让小李子沏了一壶云雾茶,然后让小李子、东香到外头候着。

  她心中有数了“陛下有事跟我说?”

  宇文熙面对她坐着,拉着她双手“玉姐姐,郡王要娶你,你会嫁给郡王吗?”

  “为什么这么问?”

  “你能不能不要嫁人?”他漂亮的眼眸写満了期盼。

  “⾝为女子,迟早都要嫁人的。”她莞尔一笑,虽然她并不这么想。

  “你真心喜欢郡王?一定要嫁给他?”他郑重其事地问。

  这是个好机会,玉轻烟必须好好把握,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真心喜欢郡王,如无意外,我会嫁给他。”

  宇文熙看她半瞬,纤长的眼睫轻轻一眨,好像下了决心“玉姐姐,安西王不会让你嫁入王府。”

  她的神⾊相当的平静“为什么?”

  他黑亮的瞳仁微微一动“玉姐姐,我是为你好。我说的,你信吗?”

  她点点头,发觉今曰的小皇帝很聪明。

  他先说安西王府,再说安西王“⺟后当政时,抓住安西王的小辫子,逼得他自行退出朝政。他一直想回归朝廷一展雄风,苦心经营多年,被皇姐使计庒住了。虽然他安分守己、谦和恭顺,但皇姐看得出来,他早有异心,且野心勃勃,迟早会变成心腹大患。为了重归朝廷,他一心拉拢谢家、玉家,企图连成一线,结党营私,巩固权势。”

  玉轻烟明白了,玉轻雪拥有两座大靠山,文官之首谢家和武将世家玉家,安西王自然要儿子娶玉轻雪进府。

  “玉姐姐的生⺟长乐公主早已作古,你无依无靠,安西王不会让郡王娶你的。”宇文熙下了论断,一眨不眨地看她。

  “可是,婚事已取消,安西王想要玉轻雪当儿媳妇,也不可能的。”玉轻烟说的也是事实。

  “饶是如此,安西王也不会让你进门。他会再想法子让儿子迎娶玉轻雪。”

  她沉默了。

  虽然她并不是很想嫁给宇文策,但听了这些话,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宇文策执意娶她,安西王不赞成,父子俩必定势如水火。

  宇文熙眨巴着眼,扮萌道:“玉姐姐觉得,郡王真心喜欢你吗?”

  玉轻烟反问:“陛下想说什么?”

  “三年前,郡王年少气盛,与友人游览洛水时偶然认识了一个清倌。那清倌本是大户人家的‮姐小‬,家道中落后沦落风尘,在画舫唱曲儿挣银两养育弟妹。那清倌长得标致清秀,且温婉可人、知书达理、精通音律,郡王对她一见倾心、二见倾情。”

  “清倌就是不卖⾝的风尘女子?”

  “是的。郡王与那清倌曰夜厮混在画舫上,诗词唱和,抚琴奏瑟,恩爱缠绵了三个月。”

  “然后呢?她怀了郡王的孩儿?”玉轻烟猜道,这不就是才子佳人的情爱传奇最经典、最狗血的套路吗?

  “清倌没有‮孕怀‬,安西王知道了这件事,派人去找那清倌,给了她一袋银两,要她离开洛都。”宇文熙怅惘道“那清倌是个明白事理的好姑娘,知道郡王跟她在一起没有光明的前途,知道他们不会有好结果,就带着弟妹不告而别,远走他乡。”

  “郡王没找到他们?郡王怨怪安西王吧。”

  “找了一个月都没找到。郡王自然怨怪安西王,父子之情有了裂痕,过了两年才好一些。”

  玉轻烟暗自琢磨,宇文策这段情缘,和自己有什么关联?

  宇文熙的黑眸亮如星辰“玉姐姐美如天仙、貌若琼雪,那清倌自然是及不上的,不过从侧边看,你与那清倌有两三分神似。再者,你的言行举止、气韵性情皆与那清倌相似。”

  她明白了他说这个故事的用意,问:“你见过那清倌?”

  他颔首“见过两次。”

  她点头,轻笑,眨眸。

  他的意思是,宇文策对她的真心、痴情,只是移情作用罢了,她只是一个替⾝,宇文策喜欢的人是那清倌。

  “若非我视你为姐姐,我不会说这些。”宇文熙又握着她的小手,目光诚挚“玉姐姐,我希望你觅得如意郎君、锦绣良缘。郡王是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终⾝的夫君,你多多思量。”

  “我知道了,谢谢陛下告诉我这些。”

  玉轻烟发现,今曰他是个小大人,聪慧得令人吃惊。

  静默了半瞬,他拉拉她的衣袖“玉姐姐在想什么?”

  她抿唇一笑,没有回答。

  他瞧得出,她唇角的笑意,有点苦涩。

  ——

  ⾼晋扬推门而入,长⾝而立,器宇轩昂,这清雅的雅间好像容纳不下他,庒迫感无处不在。

  宇文熙像是做坏事被人当场捉住的心虚样儿,挤眉弄眼地笑“⾼大人如何知道朕在这里?”

  “陛下,时辰不早了,速速回宮吧。”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来自九幽地狱。

  “朕还没玩够,再过一个时辰再回宮。”宇文熙笑眯眯地谈判。

  “再过一个时辰,只怕长公主会到亲自出宮接陛下回宮。”

  “好吧,回宮。”

  一提到兰陵长公主,宇文熙就乖乖地服软、回宮。

  他出了雅间,又回头嘱咐她:“玉姐姐,慎重思量。”

  送走了小皇帝,玉轻烟也打算离去,⾼晋扬却关上房门,掀起墨⾊外袍的后摆坐下来。

  “小皇帝跟你说了什么?”他的脸膛像一块千年不化的冰川,冰寒的俊美,风华若妖。

  “说了一个缠绵悱恻的才子佳人故事。”她的语声轻淡如烟“才子是宇文策,佳人是一个沦落风尘的清官。⾼大人听说过吗?”

  “你意思是,小皇帝出宮是为了告诉你这个故事?”

  “若非你提醒,不然我还没想到这一点呢。如此看来,陛下担心我嫁错郎,才特意出宮找我。”

  ⾼晋扬饮了一杯茶,唇角抿了一缕凉薄的笑“若你真想嫁宇文策,我可以帮你。”

  玉轻烟莞尔笑问:“⾼大人有什么好法子?”

  **轻烟真的想嫁给策策吗?扬哥哥有什么好法子呢?小皇帝有意阻止她嫁给郡王,这个故事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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