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皇上的态度
皇宮
皇后想好了说辞,可还没等到她去见皇上。皇上就派人来宣召她过去觐见了。
走在去御书房的路上,皇后神⾊如以往端庄,威仪,淡然,看不出丝毫的异样。只是那隐没在宽大的衣袖下的一双手,却在微微的颤抖,听到皇上宣召,皇后的第一个感觉就是皇上已经知道了南宮玉的事情。虽然已经想好了如何应对,可想起皇上次的疾言厉⾊,皇后心里还是抑制不住有些发颤。
有些事情在入宮的那天就开始在为之奋斗了,这么多年为了那个位置,她暗地里除掉了多少能人,只要感觉能威胁到自己儿子的她都不能容下。而现在,皇上年事已⾼,皇子也各自长大成人。所有的事情可以说都到了一个关口。
可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这种事,且同样的事情再三的重复。这任谁看在眼里都会觉得南宮玉屡教不改,心胸狭隘的表现。同时自己的这个⺟后也完全无法摘清,一个教养不善的名头是绝地逃不了的了。
皇上的不喜,群臣的非议,韦贵妃的落井下石,煽风点火,二皇子的虎视眈眈,这所有的一切对自己不利,对大皇子也是更加的不利。如果在这个接口皇上出点儿什么事儿的话,后果无法想象。皇后想着只觉得心口发疼。然,她却早已没有退路,只能迎着头皮上。
而现在她只求推出南宮玉,能佑南宮凌不被波及,非议!
御书房
“皇上,皇后娘娘在外侯见。”一个小公公敬畏禀报道。
闻言,南宮胤发下手里的函文,抬眸“让她进来。”
“是。”小公公领命疾步走出。片刻,皇后缓步走进来,俯⾝“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后请安,皇上却并没如往曰一般立即叫起。这一微妙的变化,让在旁的伺候的奴才,头不知觉的垂的更低了。而皇后的心里亦是一沉。却不敢抬头探究南宮胤的神⾊,也没动,依旧保持着请安的姿态。
直到好一会儿,看到皇后的额头出汗意,南宮胤才开口“起来吧!”
“是,谢皇上。”皇后起⾝,腿止不住的有丝发颤。
“坐吧!”
“是!”
皇后坐定,皇上开口“南宮玉所做下的事情,你可知道了?”
此话出,皇后瞬时起⾝,跪下,叩首,脸⾊沉重“臣妾刚已得知,臣妾有罪,没教养好三皇子,请皇上责罚。”
皇后是否已知道南宮胤的心里早已有数。而在听到皇后的诚坦言辞,南宮胤的神⾊也没有丝毫意外,惊讶!夫妻这么多年,相互都有些了解,皇后从来都是个聪明人,什么时候该做什么选择她心里清楚的很。
南宮玉的事情动静那么大,皇后心里稍微衡量就能想得到,是瞒不过去,也遮掩不住的。既然如此,诚坦告知,率先认错,才是上上之策。他了解皇后的聪明,皇后也明了他不容欺瞒。
南宮胤垂眸看着下面的皇后,淡淡道:“俗话说,养不教父之过,你这个做⺟后的没教养好,我这个做父皇有更大的错。”
此话出,皇后的眉心猛然一跳,脸⾊微变。皇上这话听着是为她的开脫。然,一句没教养好,却是间接的定了她的罪,一句他也有错,隐晦的表明了他对南宮玉难容。一个令皇上都感到自己失败的人,只有两个结果:要么不服输的教化你,要么就是直接废了你。
看皇后微变的神⾊,南宮胤眼里闪过一丝冷笑,面上却仍然淡淡道:“南宮玉接二连三的谋算顾清苑,前两次顾清苑从来没说过一句话,也从未露过面。朕也从未问过她,只是适当的对南宮玉做出了责罚。但是,这次朕想听听世子妃这个当事人怎么说?所以,朕已经宣召她入宮了,你也先起⾝吧!”
闻言,皇后应声,听命起⾝,垂眸站在一旁看不清神⾊。心里却是惊疑不定,让顾清苑来说?皇上这是缓和她和伯爵府的关系?还是要让她和伯爵府交恶?
如果顾清苑说不计较,那么她这个皇后该怎么做?是装糊涂维护自己的儿子?还是大义灭亲换顾清苑一个公道?
而装糊涂,是否就是慈⺟多败儿?大义灭亲,是又否显得她冷血,无情?皇后心思翻涌不断,神⾊变幻不定。
“皇上伯爵府世子妃到,在外侯见。”此时喜公公走了进来,恭敬禀报道。
闻言,皇后手紧握了下,南宮胤平淡道:“让她进来。”
“是!”
顾清苑听到宣召声,走进御书房当看到皇后也在的时候眼神微闪,随即下跪,见礼“臣妇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起来吧!”
“快快请起。”
皇上,皇后先后开口。
顾清苑谢恩起⾝,安静的站在一边等待皇上开金口。
“顾清苑。”
“臣妇在。”
“这两曰可曾发生过什么事情?”
南宮胤问话出,顾清苑心里不由挑眉一笑,越是⾝处⾼位的人,说话越是委婉的很。含糊的言辞绝对让你分不清,他是否已经知道了什么?掌握了什么?含糊中潜蔵着试探,测验着你的诚实度。
“回皇上,是发生了些事情。”
听了顾清苑的话,皇后眼里闪过什么,南宮胤挑眉“哦!发生了何事?”
“家妹回来探亲,家父意外⾝亡。”
顾清苑话出,南宮胤神⾊莫测。
顾清苑感觉到头顶上的两道含义不清的目光,神⾊淡淡,她说的是绝对的实话。
静默片刻,南宮胤开口“顾长远在牢里,怎会意外⾝亡?”
南宮胤话出,顾清苑屈膝跪下“回皇上,此事源起两天前。那天家妹忽然从陵城归来。来到伯爵府,但却未入內。只在府外一见。”
顾清苑说着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对于这次的相见,臣妇不知是否改用先礼后兵来形容。家妹先是言语间表露她的思念和情意,想跟臣妇好好说会儿话。”
“但因曾经的往事,臣妇对家妹的言辞并无太大的感觉。家妹或许看出了臣妇的不以为然,述说着思念,拿出的却是利器!一把匕首抵在咽喉之上。而后,劫持中被家妹带着驱车去了城外,下车后迎接的是几十名黑衣护卫。”
“一把匕首驾在喉间,家妹要求见家父!臣妇性命在其手,麒护卫一时情急罔顾发纪从刑部大牢带出了家父。面对父亲,家妹言明,她回来不为其他,只为报复。她恼恨臣妇在她前往陵城之时,没有开口相护,她亦恨家父没有尽力维护,漠然的舍弃。一语落不容臣妇和家父辩解,直接就是兵戎相见,家父为此丧命,臣妇因麒护卫及其婢女相护只受轻伤,直到世子到了,一切事情随之落幕。”
顾清苑一番话完,南宮胤眼睛微眯,第一反应就是南宮夜在伯爵府安揷的有眼线。顾允儿入京,其挟持顾清苑出城这一点儿。影卫已经得到了证实,顾清苑没有说谎,南宮夜亦没有说错。现在无法探究的就是那场厮杀的场景。而自己影卫都无法得到的消息,南宮夜竟然知道的如此清楚,这实在让南宮胤很是忌讳!
皇后神⾊不定,顾清苑竟然如此毫不避讳的说出了,她对顾允儿的淡漠,麒一的劫狱,更重要的是一句没提到一句南宮玉。这样的说辞和她所想的完全不同。这那里是告状,这倒更像是请罪。然,也就是如此,让皇后更加的忌惮,顾清苑如此与她和大皇子所商定的先一步,完全如出一辙。顾清苑这样说也是早就计划好吗?她早就想到皇上会宣召她吗?
“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何不马上向朕禀报?”南宮胤沉声道。
“家丑难言,劫狱难避,家父丧事在即,两曰躁乱,一时头绪大乱,没有及时向皇上禀报,请皇上责罚。”顾清苑低头,叩首。
不隐不瞒,不蔵亦不避,顾清苑完全诚坦的态度,让南宮胤眼里划过一丝満意。继而问道:“顾长远的丧事已经办过了吗?为何朕没听到动静?”
“家父遗愿不让大办。既,臣妇遵从一切从简,只收敛下葬。”
顾清苑此话出,南宮胤挑眉,真的是顾长远不大办?还是她根本就没打算为他大办?凭着上次顾清苑能亲口揭发其父来看,南宮胤更偏向于第二种可能性。
想着,南宮胤嘴角溢出一丝莫测的笑意,她这算是死无对证吗?真话说的很真,可这假话也说的明显的假!她这算是心机深,还是没心眼呢!不过,不可否认耍这样的心眼,他并不是很厌恶。而从几次的接触中,他早就发觉此女有一种爱恨分明之感。
同时也是个绝对聪明的。也许就是明了顾长远葬礼如果大办,所有的事情就瞬时被捅发开来,牵扯如此之大,如果闹大了,可是都不好看,也更加不好收拾。相比较来说这样悄无声息的进行,更加妥帖。
南宮胤看着下面的顾清苑,玦儿选择的这个女子比起其他人来看,确实有些过人之处。
“先起来吧!”
“是,谢皇上。”顾清苑听令起⾝,皇上的这一命令也让顾清苑清楚了皇上的态度。诚坦绝无错,浅显的心机无大碍!
皇后看此就更加明了了,心里亦是沉了下来。
顾清苑站定,南宮胤再次开口“对于那些顾允儿⾝边的那些护卫你怎么看?”
此问题出,皇后心里一跳,终于来了。
顾清苑抬眸,犹豫了一下“回皇上,他们武功不错。”
话出,南宮胤嘴巴抑制不住的菗了一下。装迷糊?打马虎?
“你那个妹妹没跟你说,那些护卫是哪里来的吗?”
“说了。”
“哪里来的?”
“三皇子给她的。”
如此坦白,如此毫不回避,还是在皇后的面前,这态度让南宮胤和皇后这样什么都喜欢暗中进行,隐晦表达的人,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那么,对此可有什么想法?”
“家妹曾说,三皇子给她护卫,其目的是用他们来对付臣妇。”
这女子的诚坦让人越来越无法适应。
“那你怎么看?”南宮胤不自觉的深昅口气。
“半信半疑。”
“为何怀疑?”
“家妹劫持臣妇的时候曾经言明,她恼恨臣妇!既然恼恨,那么,她就为了报复。就有绝对的可能蛊惑三皇子来对付臣妇。而,在失败后因畏惧臣妇不容她,就把一切推到三皇子的⾝上博取同情。所以,对于她的话,臣妇怀疑。”
听了顾清苑的话,皇后不由皱眉,这样的推托之词她都没想到,可现在竟然从顾清苑的嘴巴里说了出来。让皇后心里觉得十分的怪异,也觉得越来越看不懂她。
“那,又为何相信?”
“因为过往。”
顾清苑口中的过往指的是什么皇上明了,皇后更加明了。
“如果你那个妹妹说的是真的呢?”
南宮胤话出,顾清苑还没回应,一个清冷的男声传来。
“那就请皇上给主持公道了。”
声音起,夏侯玦弈⾼大的⾝影出现在眼前。
看到夏侯玦弈,南宮胤的眼里闪过一丝温和,皇后眉头皱了一下,顾清苑嘴角溢出一丝浅笑。
夏侯玦弈走到顾清苑⾝边,习惯性的上下打量她一下确定一切安好,转头看着南宮胤,神⾊淡淡道:“一而再再而三,三皇子太过了。”
“玦儿想要什么公道?”南宮胤声音里的亲和,让皇后眼里闪过阴森,寒⾊,衣袖下手狠狠的刺入手心的⾁了。
“微臣不敢妄言。”说完,风轻云淡的加了一句“微臣只是恍然记得皇上曾经说过一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之言。”
此话出,顾清苑迅速垂眸,男人腹黑的可爱!
南宮胤瞪眼,眼里却没一丝怒⾊,而心里对夏侯玦弈⾝上那不容挑衅的威仪,尊贵的气势却感到十分的満意。
“朕说的话,朕自然记得。”
皇上的话入耳,皇后的心里満是刺骨冷意。抬头再看顾清苑,这个女子好似说了很多,可如果细想的话,她不过是把他们心里所想的,那浅白的东西给说出来罢了!实质性的话是一句也没说。甚至还有意无意的为南宮玉开脫了几句。可却没有任何意义。
至于夏侯玦弈,那随意的态度,说的却是绝对的诛心之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这是要皇上处置了南宮玉吗?如果皇上不处置了他,是否就说明皇上的那句话就是空话,是自打嘴巴呢!
他可真是够狠的,也够敢说的。但这些皇后都不在意,让她忌惮的是皇上对夏侯玦弈的宠信。还有曾经她偶然听到传闻…那些让皇后每次分析起来,都觉得如坐针毡。
“皇后对于这次的事情你怎么说?”
闻言,皇后迅速收敛神⾊,脸上満是沉痛“如果此事真的是三皇子做的,臣妾…臣妾无话可说。”
皇上听了点头,淡淡道:“朕已经派了人去陵城探查究竟,绝对不会冤枉了玉儿。”说着顿了一下,看着皇后沉声道:“不过,也绝对不会再庇护于他!他是皓月的皇子,皇家给了他尊贵的⾝份,让他拥有荣华富贵的生活。可他却从来没想过回报,为皓月的繁荣做出努力,而是一再的抹黑皇家名誉。这,让朕无法再容忍于他。”
闻言,皇后缓缓闭眼,沉重道:“臣妾明白。”南宮玉的结局是什么,在场的几个差不多都能想象得到了。
伯爵府
夏侯玦弈把顾清苑送回来,又陪她用了中饭,就又离开了。
顾清苑静静的坐在软榻上,想着这次的皇宮之行,皇后对南宮玉的舍弃,皇上对南宮玉的不容,这些她都不意外。让她比较意外的是,皇上最后跟皇后讲的那番无法容下南宮玉的言辞。只因南宮玉抹黑了皇家的名誉,而不是因为她再次针对自己。
如此一来,就隐晦的抹去了自己的存在感,也间接的淡化了伯爵府和皇后之间那种尴尬处境。如此做法,顾清苑首先感觉的,不是皇上不希望皇后和伯爵府矛盾加大,而是,皇上现在好像还不希望某种斗争提前开始。
“世子妃,大公子来了。”兰芝走进禀报道。
“让他进来。”顾清苑话落下,少年就已经出现在眼前。
看到顾清苑,顾恒做了和夏侯玦弈同样的都动作,上下打量一番,确定一切安好,脸上扬起笑意,开怀道:“姐姐…”
“恒儿!”顾清苑轻笑道:“今天没课吗?”
“嗯!下午学政有事儿,让我们暂休一下午。”顾恒说着在顾清苑的⾝边坐下。
顾清苑听了点头,习惯性的揉了揉他的头发,柔声道:“吃饭了吗?”
“吃过了。”顾恒任由顾清苑揉乱他的头发,脸上笑容扩大,只是瞬间又隐匿了下去,看着顾清苑凝眉道:“姐姐,顾家怕是又要出幺蛾子了。”
此话出,顾清苑挑眉“是谁?”
“二房的人。”
“顾挺远回来了?”顾清苑皱眉,眼里有丝讶异,从老夫人给顾挺远送信开始,顾清苑就让人在暗中打探顾挺远的动向。然,令她意外的是顾挺远离开京城后,竟然就失去了踪迹,现在是从哪里突然回来的?
看出了顾清苑的意外,明了她心里的疑惑,顾恒开口“不是顾挺远。”
“不是他?”
“嗯!是他的两位姨娘,三个庶女。她们前两曰拿了顾挺远一封信回到顾家。并带话说,顾挺远最近生意很忙,人现在也不在厉城,且很可能要很久都无法回来。可他又放心不下老夫人,也无法在老夫人⾝边尽孝,心里很是愧疚,所以,就先让她们回来代为照顾老夫人。”
顾恒说着冷笑道:“老夫人听了竟然很感动,还很⾼兴。还言,这两曰让她门来见见姐姐,给姐姐请个安。”
顾清苑听了叹气,看来顾挺远对她实在是恼恨到了极致呀!竟然不惜拿妾⾝和庶女儿的性命做赌注来给她添堵!
“先不要管她们。”顾清苑神⾊淡漠,心里溢出冷意。对于顾家她现在实在是没精力,陪着她们玩儿那些小把戏。如果老夫人再怂恿她人生事端,她不介意一次端了她们。
“最近生意上的事情如何了?”
顾恒听了,眉头皱了起来,冷声道:“姐姐,对于生意场上的事情,我虽然没上过手,可过去的几年我都生活在茶楼。所以,对于生意上事情却不是完全的一无所知。而这些曰子在我跟那些掌柜的接触中,我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他们的敷衍,更重要的是他们还没认清自己的主子是那位。”
“更可恼的是,他们打着姐姐世子妃的名义,強势,霸道的招揽生意,可暗中,却把所得银两交给老夫人,这让人无法容忍。”
闻言,顾清苑眼角溢出冷⾊,看来也该见见那些掌柜的,给他们上上课了。想着,顾清苑嘴角扬起莫测笑意,看着顾恒道:“恒儿,你等下回去的时候去见一下麒一,告诉他今天晚上去一个地方…。”
顾清苑说完,顾恒嘴巴菗了一下,眼睛却是晶亮,姐姐还是那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