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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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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十点半,楚胜沅坐在自己可以眺望公园美景的观景窗前,品尝亲手现煮的咖啡。听着环绕音响播放出的优美音乐,悠闲自在。

  接手执行长职务后,他的第一个重大决策,就是在最快的时间內将厂办分开,搬入新大楼办公,再以公事太繁忙、家里与公司距离太远为由。买屋搬出那个乌烟瘴气的家,求得耳根清静。

  就连每周末得固定回家住一晚的规矩,也因为订了婚而有转圜余地。

  “约会”成了他最好的借口,只要把未婚妻约出来吃顿午餐再送她回去,接下来的时间全是他自己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躺在床上听音乐,也胜过回家听父⺟又为了鸡⽑蒜皮的小事吵得不可开交。

  没错,父⺟一夭不吵才是怪事。

  记忆中,好像从父亲抱回同父异⺟弟弟的那天开始,他们夫妻俩就水火不容。

  也是,丈夫在外头逢场作戏也就算了,竞然还弄出人命来,做老婆的怎么可能善罢⼲休?

  但是天天吵、夭天闹,最后还将他拉进战火,这才冤。

  为了让他成为比弟弟更优秀的经营人才、巩固他的继承地位,国小一毕业,⺟亲就坚持将他送到国外的亲戚家寄读,每回打电话问的不是他过得好不好,而是成绩如何,再三叮嘱的不是要保重⾝体,而是谁家有钱就跟谁家的孩子交朋友,将来的结婚对象由不得他挑选这件事,不到十岁就一路替他洗脑到现在。

  好笑的是,当时楚家连在‮湾台‬的百大企业都排不土,却以世界级富豪继承人的教养方式要求他,整个求学过程回忆起来。只有水深火热四个字能形容。

  相较之下,同父异⺟的弟弟反而幸运,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想读什么就读什么,早早便撂话对进公司帮忙没‮趣兴‬,不理会爷爷和父亲以不让他继承家产的要胁,照样按自己‮趣兴‬去做游戏软体设计师,娶了个口籍老婆定居‮国美‬,逍遥自在。

  结果,他根本没有竟争对手,继承集团是理所当然。

  可是成了唯一继承人,加诸在他⾝上的期待更大、要求也更多,虽然他乐于工作,但如果连假口都无法自我掌控,做一些能让自己快乐的闲事,人生也未免太无趣。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差不多该扣电话约未婚妻吃饭,下午再约好友去健⾝中心运动一下,晚上——

  嗯,也许再去昨天那家钢琴酒吧坐坐。

  不过,今晚可不能再像昨晚那样,听琴品酒,心情太放松,一不留神就喝光了整瓶红酒,虽然不至于宿醉头疼,但是喝醉昏睡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昨晚幸好是钱幼歆‮醒唤‬他、送他回来,否则让餐厅人员来赶人,那可就难堪了。

  好吧,今晚过去看看,如果她在,就向她道个谢,毕竟昨晚醉得迷糊,印象中,他好像一上车又昏睡过去,到家后似乎是她拜托大楼保全送他回住处,自己好像从头到尾都没表示就上楼,的确很失礼。

  当下。他决定好今天的行程,心情‮悦愉‬地伸手摸向挂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下一秒,眉头却皱了起来。

  奇怪。‮机手‬不是放在外套口袋?

  他翻遍口袋都找不到‮机手‬。猜想大概是昨晚被自己随手搁在屋里哪个角落,便拿起客厅电话拨打自己的‮机手‬号码,可是话筒里已经传来拨通电话的声音,室內却是安静无声。

  瞬间。他明白了一件事,‮机手‬不在房里任何角落,而是丢在外头了。

  虽然‮机手‬里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图片、影片,通讯资料他也都有备份的习惯,但是隐私多少还是会因此外怈的感觉奇差无比,看来人果然不能一时放纵,⿇烦立刻上门——

  “喂?”

  那支黑莓机有九成新,楚胜沅原本己经不抱持拾获的人会接听电话、物归原主的希望,正要放下话筒,另一端却传来应答的声音。

  “你好。”他听出是女人的声音。“我是——”

  “楚胜沅,对吧?”钱幼歆己经等了一早上,借口也想好了。“你‮机手‬掉在餐厅,同事以为你是我朋友,通知我帮你拿了回来。”

  “是钱幼歆?”其实,他己经有九成确定。

  “嗯,是我。”听他喊出自己名字,钱幼歆忍不住弯唇。“你有没有空?要不要现在过来拿你的‮机手‬?”

  “我过去?”去哪几?

  “不然呢?别以为故意掉‮机手‬就可以拐我去你家,我这个人很不随便的,就算我们是“生死之交』,你也还在我的观察期之中,明白?”

  非常明白。

  楚胜沅哑然失笑,看来自己被当成故意留下‮机手‬,好找借口再跟她见面的搭搭讪⾼手了。

  “钱‮姐小‬,你好像有点误会,我这个人也非常不随便。”他以同样的口吻回答她。“‮机手‬不是故意留下,而是不小心遗失。还有,我不记得自己和你称得上是生死之交,应该说,我们连朋友都还算不上,明白吗?”

  “嗯,非常明白。”

  钱幼歆不以为意。他如果轻浮地因此上钩,才反而令人大失所望。

  “楚先生,既然我们不熟,想想我还是别跟陌生男人见面比较好,我把‮机手‬送到‮察警‬局办失物招领好了。喔,差点忘了,那支‮机手‬我领回来到现在都没碰过,如果哪里坏了,我可不负责,警方找不找得到失主,那也不关我的事,反正我不认识你,打扰了——”

  “钱幼歆!”听出她要挂电话,楚胜沅忽然喊人。

  “千么?”她就不信他能继续保持冷漠。

  “好,我们见面,告诉我你人在哪几,我过去拿‮机手‬。”

  听她的意思分明是想弄坏他的‮机手‬再送去招领,奇怪的是,他只觉得她的反应孩子气又好笑,却不生气。

  “为什么我要告诉一个陌生人我人在哪里?”

  “是不应该。”他没发现自己唇角上扬,露出笑意。“或者我晚上再去找你们餐厅经理,透过他从为那里拿回‮机手‬比较好?”

  “…那我就先拿你的‮机手‬塞马桶,再捞出来还你。”

  “那我录音。到时候再⿇烦娇换支新的给我。”

  “喂,我真的是好心没好报——”

  “只是玩笑,我没录音。”她的扼腕让他笑出声。“说吧,我要去哪坐找你?”

  钱幼歆没继续逗他,报出一串地址要他记下,但他越写越觉得地点有些奇怪。

  “这个地址好像是——”

  “我还有事,不说喽,Bye!”

  楚胜沅还没问完,话筒己经传来断线的嘟嘟声。

  “真是性急。”

  他嘀咕一声,挂上电话,洗好咖啡杯便回房更换外出服,从更衣镜里,他发现镜中男人精神奕奕、笑意明显。

  明明是被人半要胁着去领‮机手‬,打乱了原本排定的周末行程,为什么自己心里没有一丝不悦,还乐于赴约?

  楚胜沅浅蹙眉,不由得深思。

  似乎一碰上钱幼歆那个女人,他就会不由自主地被她搔出自己圈围的红⾊警戒线,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他完全无法预料。

  这感觉有点热悉。空气里弥漫危险氛围,似乎是因为——

  他被昅引了。

  在上一段感情结束多年之后,以为再也不会为任何女人产生波动的心,竞然又起了变化。

  虽然仅是短短的相处和一次通话,不过他确实感受到自己对于既能冶艳、又可⾼雅的钱幼歆,的确产生一种男人对于女人的狩猎欲望。

  既然如此,两人之间,连朋友都不该做。

  他不需要随时会消失的爱情,只要能实在掌控于自己手中、令众人称羡的能力与财富。

  所以,今天将会是他最后一次和她见面。

  镜中男人的笑颜变为淡漠,头也不回地转⾝离开卧房。

  按着地址来到钱幼歆交代的地方,楚胜沅不只皱眉,折痕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

  “天福生命企业”

  他在心头默念眼前的公司招牌,这时候头顶要是飞过一群乌鸦,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公司旧厂就在这附近,他不定时过去巡视时常会路经这里,也算熟门熟路,所以钱幼歆要他抄下地址时,才会有些愕然,怀疑自己到底是听错还是记错?再想确认,她已经挂断电话。

  什么地方不好约,竞然约他到葬仪社拿‮机手‬?

  更糟的是,这间公司的董事长不是别人,是以前地方上赫赫有名的大翔头任夭福。

  据说他小时候,父亲公司规模尚小“白道”人脉还没拓展开来,曾经乖乖上缴保护费给大角头旗下的小弟好些年,纵使大角头已经金盆洗手,在地方上的势力还是不容小觑。

  他和大角头的几于任奇雄同年又是读同一间小学,对方年纪虽小,块头可是⾼壮威武,就算不提他喊水会结冻的角头老爸,光靠他自己的黑道长相就足以在学校走路有风,没人敢招惹。

  当时父⺟不止一次警告他,无论何时何地碰到任奇雄,能闪则闪、能躲则躲,最好连正眼都别对上,千万别跟黑道继承人有任何交集,万一起冲突,父⺟可没胆上门讨公道,搞不好还得送礼赔罪。

  自到现在,他们楚家和任家没有任何瓜葛,白贴处理无论公私均由另一间葬仪社负责,这恐怕是他生平最接近任家人的一次,要是让父⺟知道,肯定立刻叫他离开。

  钱幼歆为什么会选在这里交还‮机手‬?

  恶作剧?

  或者她晚上当钢琴师,早上在葬仪队弹手风琴?

  还是她的什么亲友往生,正在谈事,不得不约来这里?

  反正想也没用,他拿出旧‮机手‬,按下自己落在钱幼歆手上的‮机手‬号码,两声后电话通了。

  “喂?”

  “我到了。”他站在离天福生命企业大门还有几公尺远的地方。“你人在哪儿?”

  “在你上头。”

  我上头?

  “我现在站在人行道,上头顶着天,别告诉我始会飞——”

  话说到一半,楚胜沅自动消音。

  因为知道是一回事,反射动作又是另一回事,在质问钱幼歆的同时,他正抬头往上看,还没看到天,先看到半个⾝子探出夭福生命企业的三楼窗口、正挥手和自己扫招呼、笑容比太阳还灿烂的她。

  “危险,回窗里去!”

  等他意识到,话己经焦急地喊出口,他瞧见钱幼歆一愣,继而笑得比方才更加甜美迷人,点点头便消失在窗前。

  “想不到你那么关心我,该不会是被我迷住了吧?”

  看着她缩回窗里,楚胜沅刚松口气,‮机手‬里传来的暖昧话语又让他笑不出来。

  “想太多,我是怕你一不小心摔下来会庒到我。”他违心之语说得又快又稳。

  “是吗?”

  钱幼歆不信。

  小小年纪便尝尽人情冷暖、看遍各种脸⾊的她,自从在前男友⾝上看走眼、跌过一次跤之后,察言观⾊可是更加谨慎用心。

  楚胜沅的反应太‮实真‬,明明就是担心她,事后再补上口不对心的话,只会更加突显他在意她、却又不想让她知情的事实。

  看来,很幸运的是,自己刚好是楚胜沅喜欢的类型。

  不幸的是,即使彼此互相昅引,她不想受伤,所以必须努力抗拒诱惑,楚胜沅似乎也是重视商业联姻带来的利益胜过美⾊,没有“出轨”的打算,才会急于掩饰对她的好感。

  唉,这场⾊诱之计,无论要诱人还是被诱的,看来都会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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