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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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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知不知道,我父亲为了报答你父亲的恩惠,每天工作超过二十个小时,最后得了肝癌过世!”他満脸风暴,冰冷的脸终于有了表情。“他因为担心自己赚得还不够多,才一直迟迟不敢去找你父亲,直到他死前一刻,还是只记得要报恩,这还不够吗?”

  打从有记忆以来,父亲的时间几乎都花在公司,每天早出晚归,难得见他一面,尤其是公司出状况后,他更是以公司为家,心心念念的都是赚吏多钱,报答那名姓⾼的好心人。

  家里的老婆、他这个独生子,父亲庒根儿没放在心上过,就连⺟亲生病住院,他也没去医院看过,⺟亲可以说是含怨过世的。

  直到发现他有经商的才能,父亲才拨出些许注意力在他⾝上,目的就是要他努力扩展公司,才能赚更多钱还那名好心人。

  好心人!好心人!案亲生前动不动就将“好心人”挂在嘴边,听到他耳朵都快长茧了!

  没错,姓⾼的那名“好心人”是救了父亲的命,也解除公司濒临破产的危机,但是抱歉得很,他就是无法对这个剥夺父亲全部心力的“好心人”心存感激!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呐呐地道歉。二十年来没消没息,她还以为楚国豪完全忘了这档子事。

  “你可以走了。”语气充満不耐和厌烦,不想再面对这个会让他联想到“好心人”的女人。

  只因为她的几句质疑,他向来自诩的自制力就这么破功了,可恶!

  “…喂,你真的很难相处耶!”老是被无礼驱赶,乐乐也不慡了。“我又不是故意误会你爸忘恩负义,而且我已经为我的误会道歉了!”

  他冷冷瞪她一眼。“说错话后再道歉,能减少伤害吗?”

  “造成这样的误解,是我的错吗”⾼乐乐气恼地反驳。“你说你爸一直挂念着我爸对他的恩惠,但他二十年来没找过我们,甚至连只字片语都没有过,我能怎么想?而且你说他过世时就己安排好股权转移的事,可是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你都没来找过我们,若不是

  我自己找上门来,你是不是就当作没这回事?”

  楚军天恼怒地瞪着她,惊讶地发现她也不甘示弱的回瞪。

  自从他坐上这个位置后,就没人敢跟他这么对看,更别说是跟他当面对呛。

  这女人挺带种的嘛!

  没错,他是故意漠视父亲的吩咐,没在他过世后立即找上⾼家人,送上股票并道谢,因为他做不到。

  他认为⾼家根本是坐享其成!

  拿出两千万解除公司的危难,他们父子就必须拚死拚活地‮钱赚‬报恩,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父亲过世前,他曾跟父亲建议过好几次,给⾼家本金加上一大笔可观的利息就足己打发,偏偏父亲重恩,硬是立下遗嘱,让他不得不照办。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他是不能违背父亲的遗嘱,但他可以化主动为被动,被动地等,等候⾼家人主动找上门。

  说实话,他原以为⾼家人会更早找上门,这么多年后才找上门来,效率实在糟得离谱。她如果是他手下的员工,早就被⾰职了。

  见他沉默以对,她继续发怈心中的不満。“你不要老是一脸施恩的表情,这是我们家该拿的合理报酬!”

  “投资两千万,二十年后拿到四亿,你认为这是你们该拿的“合理”报酬?”她还真敢说呢!楚军天对于她的贪婪不敢置信地醚眼‮头摇‬。

  “你认为二十年换得二十倍的报酬率很⾼吗?两千万当年可以在信义计划区买下好儿间房子,现在这里的房价如何,相信你比谁都清楚!”⾼乐乐毫不畏俱地跟他争辩。“更何况,当年如果没有这两千万“安国企业”早在二十年前就倒闭了,不可能成为目前年营收

  超过两百亿美元的大财团,你不能抹煞我父亲的功劳!”

  相较于她们家这二十年来所受到的冷嘲热讽,忍受亲戚邻居的冷言冷语过曰子,这四亿元她拿得心安理得。

  啪啪啪…

  “厉害!厉害!”他夸张地鼓掌,一边嘴角嘲讽地微撇。“我的律师都没你会说话!”

  她防卫地回道:“因为我说的都是事实!”

  “也就是说,你认为“安国企业”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全是因为你家那“两⼲万”的资助?”他特别強调两千万这个数字,语气带着明显的轻蔑。

  “你和你父亲的努力经营当然功不可没,但如果没有这两千万的紧急支持“安国企业”早在二十年前就倒闭了,什么努力都没用,我有说错吗?”他的“忘恩负义”令人气恼。

  楚军天不发一语,冷冷瞪着她,无法掩饰心里的恼怒。

  他当然知道她说得没错,当初若没有她父亲那两千万“安国企业”早就在世界上消失了,可是他就是无法接受她的说法!

  两千万又如何?若是没有他和父亲的拚死拚活工作,就算有那两千万“安国企业”依然无法起死回生,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如果当年我爸没有抵押房产筹借两一千万帮你父亲,我们家就不需要四处借贷,看其他人的脸⾊过曰子!我宁可幸福快乐、不愁钱地过二十年,也不要现在拿到这四亿!”既然都说了,⾼乐乐⼲脆将心中的不満全部说出来。“所以不是只有你不満,我也很不慡我

  爸为了替一个陌生人解决难关,把我们家整个赔进去!他只要心不要这么软,不管你父亲的死活,我们家过去二十年就可以过着不愁吃穿的曰子,我现在也不用站在这里看你的脸⾊!”

  楚军天依然不发一语,但眼神不再充満愤怒和怨恨,神⾊缓和许多。

  也许,他太站在自己的角度看事情了。

  她说的没错,她父亲当年完全可以不理会他父亲的死活,甚至不需要抵押家产替一个陌生人筹钱,毕竟根本不知道是否会血本无归。他自认自己就不可能为别人——更别说是一个陌生人——做到这个地步。

  光是这一点,他不得不赞扬她父亲⾼贵的品格。

  “你走吧。”此时,他心中已经不再存有怨怒和不甘。“我会让律师尽快跟你联络。”

  “…再见。”原以为他会大发雷霆,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冷静,害她剩下的不満也消失无踪,有些馗尬的道别。

  “我希望是…”他耸起一道眉,难得幽默地说:“不见。”

  他并不完全是在开玩笑,这个女人不止一次打破他引以为豪的自制,这对他来说是一大警讯,证明他的防卫系统还不够坚固,仍需加強。

  所以在此之前,他最好还是不要再跟她碰面。

  “你…”她没好气地赏他一个白眼。“算了,不见就不见!”好女不跟男斗,他不想见她,她还不想理他啊!

  这种男人,少碰为妙!

  ⾼乐乐悠哉地慢慢往电梯方向走,突然,一个不知名的东西从电梯冲出撞上她,她⾝手矫捷地抓住祸首,低头一看,是一个⾝⾼只及她腰部的小帅哥。

  “你怎么乱跑?很危险耶!”小帅哥可人的模样,立即让她爱不释手。

  “放开我啦,丑八怪!”

  “钦?”⾼乐乐错愕地瞪着挣扎不休的小男孩。“你的嘴巴怎么这么坏呀!你爸妈是怎么教你的?”

  这个年纪的小孩都是有样学样,他不礼貌的言词,一定是周遭环境造成的。

  “要你管!”小男孩拽拽地用鼻孔看人。“你这个丑八怪,快点放开我啦!”

  “我就是不放,你要怎样?”小男孩鼻孔朝天的拽样令⾼乐乐联想到坐在办公室里头那个同样很拽的“大冰块”忍不住苞这个“小人”杠上。

  这个小男孩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年纪,长相俊秀可爱,但桀骜不驯的态度,偏偏激起她的挑战欲。

  她最喜欢“纠正”像他这样被宠坏的“死小孩”了,因为会很有成就感,这也是她想开托儿所的原因,不但可以‮钱赚‬,最重要的是她想从小矫正小孩的劣根性,只可惜她的梦想因李东贵那个烂人而破灭了。

  幸好,等她拿到股票后,就可以完成梦想!

  “你…我叫我爸打你!”小男孩虚张声势。

  “去叫啊!”她孩子气地跟他抬杠。

  “我——”

  蓦地,一个⾼亢刺耳的喊叫声从刚开启的电梯里传出,紧接着是⾼跟鞋急促的达达声。

  “你这个坏小孩,不准上来,快过来!”穿着端庄裙装,脚踩两时细跟鞋的薛秘书,又急又气又惊险地快步跑过来,不小心拐了一下,痛得她低声咒骂。“可恶!若是被我抓到,绝对要给他好看!”

  “喂…”看到那个坏心秘书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乐乐看得很慡,开心地蹲下来跟“祸首”聊天。“小弟弟,你做了什么坏事?要不要我保护你呀?”

  “我才不需要你救啊!”小帅哥跤得很,完全不领情。

  “喔…是吗?”⾼乐乐站起⾝来立在小孩⾝后,让他独自面对快步走来、怒火中烧的“薛秘书”

  “我不是说过你不准上来吗?怎么这么不听话!”薛依萍一拐一拐地走过来,声音尖锐,精心吹整的头发乱了,‮服衣‬也有些凌乱,脸⾊更是难看。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小男孩的态度依旧很践。

  “小葳,赶快跟我回家,我们走吧…”一个四十岁左右,有些富态的你女,此时气喘吁吁地快步走上前,紧握他的手,急忙要将他带走。

  “我要找爸爸…”

  “你们在吵什么?”楚军天步出办公室,慢慢走过来,寒着一张脸,冷声质问。

  “…爸爸。”小男孩立即畏缩地垂下头,不复见刚才的拽样。

  “爸爸?!”⾼乐乐惊得地来回瞪着楚军天和小男孩。“你有儿子?”

  惊呼后,她随即想到昨天上网查他的相关讯息时,有提到他几年前闹上媒体版面的八卦新闻,他的前妻要求天价的胎养费,两人协议的分手条件如何不得而知,但确定他已经离婚。

  原来这个小帅哥是他儿子,难怪脾气一模一样,拽个二五八万的,果然拥有相同的基因。

  “小葳,你怎么会来公司?”楚军天没理会⾼乐乐的惊叹声,注意力全放在儿子⾝上。

  “我想看你,…”他已经好久好久没看到爸爸了。楚志成的大眼写満企盼,嗫嚅的回答,在爸爸面前,他温驯得跟兔子似的。

  每天他起床准备上学时,爸爸不是早就去上班,要不就是还在睡。等爸爸晚上回家时,他己经上床就寝了。

  “回家,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他说完后,立即转⾝走回办公室。

  “爸…”小葳猛地抬头,大眼噴着泪,失望之情明显写在脸上。

  “喂,楚军天!”⾼乐乐的“不识相”再度发酵,朝着步伐毫不迟疑的瘦⾼背影大喊。“你没听见你儿子在叫你吗?他兴冲冲地跑来见你,你就这么对待他?没想到你连对自己的儿子都这么冷血!”真是够了!

  她最喜欢小孩了,尤其看见小孩受委屈,莫名的正义感就会不小心发作。

  不只是楚志葳,就连“薛秘书”还有那个保⺟,全都目瞪口呆地瞪着她,心里想的是同一件事——

  竞然敢对楚军天大吼大叫,她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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