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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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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轿子行经宮门前时,她看到了一个人,霎时感到惊喜,连忙要人停轿,‮奋兴‬的对那人说:“红红,怎么是你?”

  红红见到她后微微征住,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慌忙朝她行礼“‮姐小‬…不,我…奴婢见过太孙妃娘娘。”

  柳延秀立刻下轿,拉直红红的⾝子。“别多礼了,快告诉我,我爹还好吗?夜里是否仍咳个不停?另外,你什么时候上京的?爹没人照顾行吗?你这是来见我的吗?”一见到红红,她便⾼兴得马上送出一连串的问题。

  之前她就送过信回家,告诉过她爹她目前的状况,但因为她是“徐素问”的关系,暂时不方便接爹来京城亲自奉养,再加上之前落了病谤,爹的⾝子近来也不好,由泉州跋涉到京城,体力肯定吃不消,只好将他哲时留在泉州,待曰后再打算。

  这会红红出现在这里,莫非是她替爹送消息来给她的?

  “老爷很好,皇太孙派去的太医很尽心在医治老爷,夜里己经不会咳嗽了,两个月前我来京时,他已能下床走路…

  “对不起,我丢下老爷没能亲自照顾他,但是皇太孙派去的人不少,各个做事都比我细心伶俐,我将老爷交给他们,您可以放心的,至于我来京城…其实是…为了…为了…”红红说着说着,脸越来越红了。

  柳延秀瞧了奇怪,皱了眉问:“这么说,你不是来找我的吧?哪你上京是为了什么?”

  此时乌云密布许久的天空终于落下雨水了,红红手上拿着两支伞,连忙撑开一支要递给她,但伞还没送出去,她随行的宮娥己经举了大伞为主子挡雨了,红红见状又将自己的小伞收回。

  “你是为什么来京呢?”柳延秀再问。

  似乎有口难言,红红有些腼腆。“我是为了——啊,傅少爷,您下朝了吗?”

  红红远远见到某个脸⾊铁青的男人在雨中快步行走,马上丢下柳延秀往那人奔去,而后将自己准备的另一支伞傍他。

  见了这一幕,柳延秀颇为吃惊,总算明自红红难为情到说不出来的话是什么了,原来她是为挽声而来的。

  今曰更是专程到宮外等候送伞,原来…原来红红对挽声早有情,而她竟到这会才知情。

  只见傅挽声正要接过红红给的伞时,见到了柳延秀也在,那一瞬间,他竞神情慌张的将伞丢开了。

  红红见了他的举动,错愕当场,那难堪是无法形容的。

  傅挽声见她如此,表情立刻又似懊恼,便重新拾回红红的伞,但也没遮,而是交给红红后便快步离去了。红红仍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淋雨离开,眼眶逐渐泛红。

  柳延秀走向红红,心疼地望着她。“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挽声…”

  “…五年前,从我第一次见到傅少爷起就喜欢他了,但我⾝份卑微,又因您跟傅少爷互有情意,所以始终…不敢表白。”红红忽然激动的落下泪。

  “红红?”

  “我自知只能在一旁默默爱慕他,但如今,您都成为太孙妃了,而他又遭逢家变,正需要有人扶持慰借,我的⾝份虽没有资格成为他的什么人,可我还是希望能就近照顾他,就算在他⾝边为婢为奴,我都不介意…”她越说越大声,眼泪也越来越不受控制的混着雨水流

  下。“难道我主动来找他,希望他接受我的好意,是不可以的吗?我不能这么做吗?”

  “红红,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太惊讶于你会喜欢他,而之前我一点也没瞧出来…”

  像是被什么刺伤,红红打断她的话,语气悲愤“现在明白了吧?但那又如何,他一见到你,我就像这把伞一样,马上被丢弃了…”

  “红红——”

  “我知道他还爱着您,投靠太子也是希望能再夺回您,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他,很想把握这个抓住他的机会,至少让他看我一眼,只要一眼也好!”红红哭得很委屈。

  见状,柳延秀不舍的抱住她。“那就抓住他,我希望你能给他幸福,让笑容重新回到他脸上。”

  “小、‮姐小‬,您…是真心祝福的吗?您不会觉得我自不量力?”红红哑咽的问。

  “傻瓜,你是我最喜欢的姐妹,倘若挽声有你照顾,我也能安心,说什么自不量力,爱情哪来地位⾝份的差异,若真如此,皇太孙又怎会看上我呢?挽声才刚走不久,你去追他吧,追上后把伞傍他,告诉他,你是等了多久就为送他这把伞,请他好好珍惜,别再轻易将伞

  丢开。”

  “‮姐小‬!”她感激不己的抹泪,刚才她会这么激动是因为恼羞成怒,那人在见到‮姐小‬后的态度让她太难堪,才会不自觉的对‮姐小‬吼了起来,如今己是惭愧不已,‮愧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还呆愣什么,快去吧,缠上他,让他甩不开你,若你往后有任何事需要帮忙,尽管来锦华宮找我,明自吗?好了,快去吧!”柳延秀推她走。

  “谢谢‮姐小‬成全,谢谢!”受到鼓励,她喜极的说,这才转⾝去追傅挽声。

  雨中,柳延秀看着红红拿着伞奔跑的背影,心里是真心的祝福。

  红红是个好女孩,挽声其实也是个深情的好人,若两人有好的结局,她乐见其成,而这对挽声来说也是福气。

  “素问?”元牧下朝后见到她一个人在雨中沉,连忙上前唤她。出了锦华宮,她便是徐素问,他不唤她延秀。

  她回神迎向他。“牧。”

  “怎么了?是来接我的吗?”他好奇她想什么想得出神。

  “正下雨呢,我们上轿再说。”虽然有张公公为他撑伞,但雨水还是溅湿了他的衣摆,她拉他进到轿子里躲雨后,才简单说了一下遇到红红的情形。

  “我倒是意外,原未你家里的丫头爱恭傅挽产多年,甚至还追到京里来了,这事你怎么看?”他听完后问。

  “我乐观其成。”她微笑说。

  “你乐观其成?我倒觉得不容易,那傅挽声与我一样都不是容易移情的人,一旦认定就难再接受别人,我想红红要吃苦头了。”他平心而论。

  她垮下脸来;、“你说这话是存心要我难过的吗?”

  “不是,我只是希望你别太乐观,否则失望会更大。”

  她噘了唇,气恼了。“坏家伙,就一定要泼我冷水。”

  他抿笑。“我当然知道你希望⾝边的人幸福快乐,但很多事是缘分,強求不来。”

  “这么说来,我便注定是你的缘分了?”她睨人。

  “怎不是,我原以为你是属于傅挽声,谁知峰回路转,你成了我的太孙妃,这不是注定的缘分是什么?”

  “既然如此,难道红红与挽声不可能也峰回路转吗?”

  “当然有可能,只要她尽力去追求,就会有机会,结果如何咱们可以期待,但不能強求。”

  “你倒豁达,可这话说的也没错,是我过度期望了——啊,对了,我方才见挽声下朝后的脸⾊很不好,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她忽然想起这事,有些担心的问。

  虽然现在彼此算敌人,但毕竟是多年交情的青梅竹马,感情怎能说断便断。

  提及此事,元牧露出了无奈之⾊。“傅挽声有⿇烦了。”

  她蓦然心惊,立即有了联想——“莫非跟金曹有关?”

  “嗯,我说过这位置不好做,他为了替我爹弄钱,折损強夺了不少人的利益,这些人各个不是省油的灯,今曰在朝上他便广受各方弹勃批评,皇爷爷为此很不⾼兴,他这金曹的位置恐怕不保。”他说出上朝时发生的事。

  “若金曹的职位不保,那挽声可有什么影响?”柳延秀关心的问。

  “金曹的位置不保是小事,⿇烦的是各方人马等着他下台后要找他算帐,这才是他该担心的。”他严肃的说。

  “你是说,有人会对他不利?”

  他点头。“这也是他自找的…”

  “请问轿內坐的可是皇太孙殿下?”

  元牧正说了一半的话,让轿外出声的人打断了,此人的口气十分急促,像是奔跑来的似的。

  听出这是皇爷爷⾝边的一个太监的声音,他立即探出头来。“何事找我?”

  “啊,果然是殿下,请殿下速速到勤政殿,皇上急召您!”那人雨天没撑伞,全⾝淋得湿透,偏还能让人感到他全⾝冒冷汗。

  “皇爷爷不是才刚下朝,何故这么匆忙又召见,这是怎么回事?”柳延秀有不祥之感。

  他沉下脸来,转⾝又问那太监“皇爷爷还召了谁?”

  “就只召您,而且是…密召。”太监极小声的说。

  闻言,他脸⾊一变,马上回头对她说:“一定是出大事了,我先去瞧瞧,你回去等我消息!”

  “嗯。”不敢耽误他的时间,她立刻应声让他离去。

  “傅少爷,伞——”红红终于在雨中追上傅挽声,然而伞一递上去就遭他挥开。

  “不需要,我不是要你别再来找我的吗!”傅挽声脸⾊不佳的说。

  闻言,红红的泪水在眼眶內打转。“您怪我让‮姐小‬看见我帮您送伞是吗?”

  他神⾊更沉了,直比此时的阴雨气候。“不关她的事,我只是不想你跟着我。”他啐道。

  “怎么会不关‮姐小‬的事,您心里还爱着她,怕我出现会让‮姐小‬误会了。”

  “胡说,我根本不在乎她怎么看!”他生气的否认。

  “那为什么拒绝我…的伞,不过是一把伞,您何苦在见到‮姐小‬后慌忙丢弃?”自卑使然,红红还是不敢直接的表达感情。

  “我…”他说不出话了。

  “您这是自欺叹人!”

  “住口,我丢伞是因为那是你拿来的,而我讨仄你,所以不想用!”他恼羞成怒的说。

  “不,您不是讨厌我,您是在意‮姐小‬的想法,不想她以为您变心了,但其实不用如此,刚才‮姐小‬才对我说了,她说祝福咱们,让我努力追求您,不要放弃。”她再也不想隐瞒什么,大声说出心里话。

  听见这些话,傅挽声勃然大怒“那爱慕虚荣的女人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又有什么资格将你塞给我!”那女人竟敢如此,他难道是她不要的破鞋,不穿了就能送人?

  “塞?尽管我⾝份低下,但是真心待您,您又怎能说出这番话?”她心伤极了。

  “我说错什么了?你不过是一名不起眼的丫鬟罢了,而那女人若以为能以你取代她,来弥补对我的亏欠,那是妄想,我不会放过她的,是爱是恨,我都将纠缠她一辈子,她休想甩开我!”他怒火中烧。

  红红泪眼婆娑。“您误会我也误会‮姐小‬了,红红没有想过要取代‮姐小‬,‮姐小‬也没有这个意思,是我单纯的喜爱您,就算不能成为您的爱人,也想成为伺候您的人,至少能亲自照料您的生活…”

  “不需要,我用不着那女人过去的丫鬓来照顾我。”他严词拒绝,口气伤人。

  她忍着泪,抛弃自尊,继续委曲求全的说:“那让我远远看着您也不行吗?我晓得您最近仕途不顺心,甚至不时有人上门来对您咆哮威肋、,您这么四处奔波,劳心劳力,红红担心您的⾝子…”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你跟踪我?”他变脸怒问。

  雨越下越大,见他満⾝湿漉,她再度将伞遮过去。“我不是跟踪,只是关心。”

  他抓过她遮上来的伞,气愤的丢到她脚边,还用力踩了好几脚。“你这莫名其妙的女人,谁准许你关心了,就算没有了延秀,我也不要你!你滚,滚!”

  红红僵在雨中,一颗心就像那把伞一样,被践踏了。

  深夜,柳延秀被召进宮。

  路上她心神不宁、忐忑不安,但见了任何人,面上却不敢流露出丝毫异样。

  她来到勤政殿,见到勤政外头的守卫如常,并无异变,但她仍能感受到隐隐的不寻常,经通报后,她终于进到殿內,这里是皇帝处理朝政的地方,除了前殿,还有后殿供皇帝休憩之用。

  她直接被神⾊紧张的宮娥领进后殿,元牧就坐在里头的龙榻边,见到她后立即对她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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