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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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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前脚刚走,裴仲礼独自坐在吧台,一杯酒都还没喝完,就有桃⾊猎物自动送上门来。

  “仲礼?好巧喔。”软语轻唤,粉⾊⾝影跟着转来,伴随着阵阵香水味。

  裴仲礼慢条斯理抬起头,懒洋洋地勾起嘴角,桃花眼无声放电,绅士的举杯点头。“林‮姐小‬。”

  “⼲么叫得那么生疏。”佳人不依的靠上来,眼角眉梢透露着暧昧的情挑。

  “这是礼貌嘛。”看着眼前的佳人,一样是美女,他脑海里却忍不住跃出另一张总是苦情幽怨的女鬼脸。

  两相比较下,夏茉言虽然不施脂粉、每天哭得眼睛肿鼻子红,他竟觉得她还是胜过眼前精心妆点过的女人?这究竟是他的品味有问题,还是她真的这么漂亮?

  即使心里胡思乱想着,熟练的情场老手依旧能下意识的回嘴‮逗挑‬“不叫‮姐小‬,那叫美女可以吗?”

  “厚,仲礼,你根本是忘了人家的名字嘛。”被一句“美女”喊得心花怒放,却还是要撒娇一下,大‮姐小‬嘟着嘴抱怨,一面在他⾝边坐下。

  “我这个人记性不好,确实常忘记人家的名字。”裴仲礼慢慢的说。“不过这么可爱迷人的‮姐小‬,怎么可能被我忘记呢?若云。”

  情绪跟股市一样,要有低点才会有⾼点,先苦后甜的招数果然比直接给糖吃大上许多。

  美女这下果真笑逐颜开,甜甜藌藌地靠过来。“仲礼,你很讨厌耶。我还以为你忘记我了。”

  “我怎么会忘记你呢?王总的生曰会上最美的就数你了,不记得你还有谁值得记呢?”裴仲礼轻佻的回嘴,心知今晚枕畔有人相陪了,只是心里却没有平曰的満足,反而有些不踏实的空虚。

  倒是兼任吧台酒保的老板冷眼旁观,心中暗想要是俱乐部转型经营牛郎店,一定要请这位⾼人来当讲师。

  “潘,⿇烦给这位美女一杯天使之吻。”裴仲礼点了杯最普通的‮情调‬酒。

  “好。”这杯酒一个晚上十几杯跑不掉,是男人搭讪时最爱点的几款酒之一,只不过同一杯酒,却不见得每个人都能抱得佳人归。

  “这么软啊?”林若云嘟起红唇,一语双关的说。她托腮侧首,一双充満‮逗挑‬意味的眼睛直瞅着他。

  “再软也是凡人的‮望渴‬啊。”裴仲礼勾起嘴角笑道。

  “我以为长岛冰茶才是你的‮望渴‬。”红唇性感诱人的轻轻念出夜店有名的失⾝酒,几乎是明示着夜晚的邀约。

  “不急,慢慢来。”他伸手缓慢滑过她的脸颊。“夜晚还很长。”

  缠绵。

  夜⾊深浓,**正烈,修长结实的性感⾝体叠上美人‮躯娇‬,挤庒出暧昧的呻昑,喘息逐渐‮速加‬。

  “仲礼…嗯…”女人难耐地娇昑着。

  “别急…”诱惑的男声轻轻在女人耳边低语,正要伸手‮开解‬衣裳,外头便不识相地响起男人深情的嗓音,痛苦嘶吼着绝望。

  你想要的,我却不能够给你我全部,我能给的,却又不是你想要拥有的…

  剥除衣裳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俊眉皱起。

  某人显然正拿着他新买的手提音响在外头移动。

  自从上次太细腻震撼的声音效果导致屋內被泪水淹没后,裴仲礼就很识相地去买了台便宜又可以外接MP3的手提音响,还特地跟售货员強调要声音雾雾的那种,品质不用太好,就怕又引发第二次水患。

  现在那台手提音响俨然已成为夏茉言的宠物了,她走到哪带到哪。

  “仲礼,怎么了?”感觉到⾝上男人莫名中断动作,林若云不解地问。

  “没事。”他再度将头埋入温柔乡。这是狂放的周末夜,是他尽情享乐的时间,拒绝任何⼲扰。

  我给你最后的疼爱是手放开,不要一张双人床中间隔着一片海…

  音乐由远而近,同样的嗓音,却换了首歌,只是依旧苦情依依,要恋人不要痴迷,赶快把手放开。

  在双人床上的挺拔⾝影一僵,正要抚上‮躯娇‬的手掌蓦地停在半空中,俊眉这次蹙得更紧了。

  不行!他不能被影响,不过又是一首滥情的分手歌,谁规定双人床中间不能有海…

  “仲礼,快,人家好热…”林若云又出声了。

  “宝贝,不急。”他要坚持,要镇定,绝不可以认输。

  几分钟后——

  傻瓜,我们都一样,被爱情伤了又伤,相信这个他不一样,却又再一次受伤…

  这次换了个⾼亢女声,唱着女孩的痴傻,一次次的纯情被负心汉所骗。

  两人已衣衫不整到最激情暧昧处,裴仲礼却忽然低咒一声,懊恼的停住——歌词像是在拷问着他的良心,问他这样一次次害女人爱上他,他却又让她们失去希望这样对吗…

  虽然他一直以大众情人自居,对象也都找理念相投的玩咖,但是这几年来,确实也有不少女人因为把持不住爱上了他而以心碎收场。

  他对这类事情向来没有自责,毕竟游戏规则是早已说定,对方后来反悔导致自己受伤,不该是他的责任,难道长得帅就活该要被死心塌地的乱爱吗?

  但说是这么说,此刻他脑子里却突然跳出某人老是泪眼婆娑地擦地板、发呆、半夜看停播电视画面的模样,她是那么的痛苦无奈不知所措,就好像是那些曾为他心碎的女人一般。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我知道了!我错可以了吧?”裴仲礼倏然坐起⾝大吼,一⾝欲火完全退光。

  “怎么了?”林若云困惑的眨着假睫⽑问。

  “若云,对不起。”他下床迅速套上自己的衣物,并将她的‮服衣‬从地上拾起,放到她手上。“你是个好女孩,我不能辜负你。”

  “仲礼,我没有要你负责。”林若云急急的说。久闻裴仲礼是个经验丰富又体贴的大众情人,好不容易今天有机会让她遇上,怎么能轻言放弃?

  “你不懂。”你不懂我的魅力,女人总是爱上我,然后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裴仲礼非常无奈地在內心下注解,觉得自己充満委屈。能力越大,责任越⾼,谁教他长得这么帅呢?“你好好爱惜自己,不要再跟我这样的人来往了。”

  “仲礼…”她胡乱套上‮服衣‬,下床走近他。

  她确实很为他心动,甚至方才缠绵之际,她也一度动念,希望眼前的男人能永远臣服在自己脚下…

  但那也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啊!难道这样他也看得出来?“是不是我哪里不好?我可以努力改进。”

  “不,不是你的问题。”他摇‮头摇‬,面如死灰,心如止水的伸手往门外一指,就怕自己临时反悔。“快走吧。”

  林若云怎么说也是男人们追逐的社交名媛,几时曾受过这样驱赶的聇辱,⾼傲又没面子的她自是咽不下这口气。

  “啪!”—个耳光声清脆的响起。

  “裴仲礼,你给我记住!”她又气又恨,说罢便用力的踩着⾼跟鞋离开了。

  看着佳人头也不回的转⾝,裴仲礼摸摸脸颊,看着那凹凸有致的‮辣火‬
‮躯娇‬随他本该狂放精彩的桃花夜一同远去,不胜唏嘘。

  他倚在门边,思索着自己莫名其妙的柳下惠之举,一面觉得自己人格⾼尚,一面又觉得自己脑袋智障。

  他怎么会让到口的肥⾁长脚跑了呢?

  我不难过,这不算什么,只是为什么眼泪会流我也不懂…

  哀感的歌声换了一首,这次歌词倒是很符合他的心声,只能对着消失的舂宵自我安慰着我不难过。

  缩在客厅角落的大虫跟着歌声慢慢爬了出来,跪在地上一点一点的擦拭着⾼跟鞋留下的印子。

  看着那奋力用从眼睛排出的水分擦拭他家地板的‮姐小‬,那⾝影好像又瘦了几分,裴仲礼摸摸俊脸,认真思索。

  显然问题要从根本解决。

  他不能再坐视这个女人继续沉溺在失恋的情绪中,进而影响到他放荡不羁、四处留情的生活,狂野的私生活可是他人生的养分,而他刚刚居然因为几首要死不活的分手歌,把自己的养分亲手毁掉…才过没五分钟,他已经后悔了。

  “夏茉言!”他想上前好好跟她谈一谈,脚步却踢到放在墙角的箱子,箱子上头写着他的名字和他家的地址。

  “这是什么?”他不记得自己最近有订购包裹。

  “蔬菜、水果跟鸡⾁。”她依旧看着地板,头也不抬。

  他困惑的问:“隔壁超市现在都用货运的箱子装食物吗?”

  “网购买的。”

  “你用网路买菜?”他不可置信地扬起眉。“大厦隔壁就是生鲜超市,下楼就买得到,⼲么还网购?”

  她没有回答,只淡瞟了他一眼,似乎是嫌他层次太低,不予理会。

  裴仲礼稍微动脑就猜到始末,只是俊脸莫名沉了下来。“夏茉言,你该不会从来我家之后就没出过门吧?”如果连下楼买菜都不肯,那还有什么能让她踏出家门?

  她静默不语,没有否认。

  “你也太夸张了吧!不过就是买个菜…”看着她又低垂的发顶,裴仲礼真的不知该怎么骂她了。

  好几次张口欲言,但看她已经把自己搞得这么悲惨,他怕雪上加霜,最后都只好作罢。

  他长长叹了口气,无奈又不解的问:“夏茉言,失恋真的这么痛吗?”

  自从她赖在这里开始,他家的湿气就好像突然变重,即使外面是大晴天,屋內仍无时无刻笼罩在一种湿冷阴郁的气氛下——那自然是以她为中心点辐射出来的悲伤氛围。

  她蹲着的娇弱⾝影上方,好像永远跟着一朵黑云,随时准备下雨。

  初次见面,她苍白却美丽,但现在将近三个星期过去了,美丽的人儿已迅速凋零。不知道是不是哭得太多水分被榨⼲,她连发梢都⼲枯了,每天也不打扮,只有几件‮服衣‬轮流穿,最经典的是她擦地时穿着的那件黑⾊帽T,帽子一拉上,整个人马上阴沉得像只地缚灵。

  “你不懂。”遮面的长发下,幽幽吐出三个字。

  “我是不懂,也不想懂。”恋爱果然是万恶毒物,足以让一个貌美如花的正妹变成深山小庙的阴沉巫婆。裴仲礼一面庆幸自己一路走来始终如一,贯彻快餐爱情的信念,一面在內心燃起熊熊英雄火焰,想拯救枯萎的花朵。“不管失恋有多痛苦,你都不能继续这样⻳缩下去了。”

  憔悴的娇颜缓缓抬起,无时无刻充満水气的目光笔直射来,依旧带着让人⽑骨悚然的怨气。“你又想赶我走了吗?”

  “不,我没有要赶你走,要赶的时候我会事先通知你好吗?收起你的疑心病!”裴仲礼很抓狂地澄清。为什么她总要把他想得这么冷血无情卑鄙呢?他怎么可能一天到晚拿赶她出去来威胁她?“现在我要订新规定,我叫你出门的时候,你就要跟我走。明天早上跟我去跑个行程。”

  “不要。”夏茉言断然拒决。

  “不然你就搬出去,我眼不见为净。”好吧,人该卑鄙的时候,是不能怯懦的。

  她抬起脸,目光比方才更加怨毒了,阴冷的盯着他。

  好恐怖!真的好像鬼…裴仲礼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随即挺起胸膛。“总之…咳…你要遵守我的新规定,我叫你出门的时候,你就要跟我出门。”

  “你…”她迟疑了一下“是想跟我约会吗?”

  “不是约会!”她那么冷静、没有七情六欲的讲这件事是怎样?跟他约会有这么无聊吗?他很受伤的大声反驳道:“我没有要跟你约会,如果是约会,我会让你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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