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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你要监护权,一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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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外科的夜班护士小蔡觉得很奇怪,都快晚上十一点了,聂医生突然来了。今天没有他的夜班,也许又是急诊那边有事临时找他吧,不过今天早上的时候方主任刚发过脾气,值班医生都打定主意,万一有搞不定的病人,宁可给主任们打电话,也绝不再打电话给聂宇晟。所以小蔡觉得挺惊讶的,当他匆匆路过护士站的时候,她跟他打招呼,叫了他一声“聂医生”聂宇晟抬头看了她一眼,朝她点了点头。小蔡只觉得他脸⾊苍白得异样,精神也十分恍惚似的,他低头走到值班室去了。没过一会儿,又从值班室出来了,去了病房。

  过了一会儿,另一个夜班护士小李推着器材回来了,问她:“今天晚上是聂医生值班?”

  “不知道啊。”小蔡看了看贴在柜子上的值班表“今天没他的夜班。”

  “他在走廊里都走了七八个来回了,我从七号病房一直到十六号病房,出来一看,他还在那儿转圈呢。”

  “哪个病人情况不好吧?”

  “就俩在ICU的有点问题,其他好像都挺稳定的。”

  护士们窃窃私语了一会儿,值班的李医生从急诊手术室那边回来了,还有刚做完手术的病人,病房全満了,只能临时安放在走廊。李医生安排着氧气什么的,一抬头看见了聂宇晟,也十分意外,问:“咦,你怎么来了?”

  聂宇晟转过脸来看了他一眼,目光却穿透了他似的,落在墙上,但还是低声回答了他的提问,说:“来看个病人。”

  “回家‮觉睡‬去吧,明天主任要是再在值班室的床上发现你,还不知道怎么发落呢。”

  聂宇晟答应了一声,低着头慢慢朝外走,走到一半了,突然又折回来,推开一间病房的门,进去了大约几分钟,不知道做了什么,才走出来,轻轻带上了门。他脸⾊那样沉重,低头一言不发就走了。

  李医生都快要被他搞糊涂了,等他走了,才问护士:“十一号病房住着谁?”

  小蔡不假思索地答:“两个心梗术后,一个先心,一个动脉血管瘤。”

  “都是聂医生的病人?”

  “先心那个是,就是那个原本打算做CM公司的项目手术,后来取消了的。他们家属到医院来闹事,还把聂医生给打了。”小蔡撇一撇嘴,很不以为然的表情,小护士们都喜欢聂宇晟,那天走廊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聂宇晟打了孙志军一拳,却异口同声说是孙志军打了聂宇晟。一来是因为孙志军闹事确实可恶,二来是因为医院遇上这种事都是上下一心,三来当然是聂宇晟的个人魅力了。

  李医生这才知道她说的是孙平,那个病人原本是他收治的,后来转给了聂宇晟。他老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似的,于是到十一号病房看了看,病人们都睡得正沉,家属们也都睡着了,三十九号床的孙平也睡着了,被子盖得好好的,整整齐齐,似乎刚刚被人细心地掖过。陪护他的王雨玲也睡着了,幽暗的灯光下,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李医生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过敏,处理好病人,他就径直回值班室‮觉睡‬了。

  聂宇晟站在停车场里,被夜晚的凉风一吹,才想起自己庒根就没有开车来。在知道结果之后,他去了同学那里,拿了DNA的位点对比报告。居然还能够不忘向同学道谢,让他觉得自己其实也没有彻底的失态。可是刚刚在病房的时候,当他伸手摸到孙平的脸的时候,当他看到孙平因为紫绀而泛青的嘴唇时,他是真的崩溃九九蔵书了。

  在那一刻,他几乎想要歇斯底里地大喊或者大叫,或者掉头狂奔而去。

  原来,是他的报应。

  他在停车场站了将近两个钟头,没有星星没有月亮,白天的‮热燥‬到了凌晨时分,已经有了秋凉的气息。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到了最后,他终于想起来应该去找谈静。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他还能怎么办呢?

  谈静的‮机手‬关机,她早就睡了吧?他打车到了谈静住的小区外面,铁门已经关了,他想起就是昨天,自己还在这里拦下了要爬门的谈静。那时候她的样子有多么狼狈多么难堪,那时候他说了什么?他仍旧还在愚蠢地伤害她。

  他在那里坐了整整一个通宵,看着天空渐渐泛白,一点点明亮起来,晨曦透过薄薄的云层,给所有的建筑涂上淡淡的金⾊。铁门的小门终于“咣当”一声开了,早起买菜的人,早起锻炼的老人,还有早起上班的人,开始进进出出。也有人好奇地打量他,但他不知道,他只是目光呆滞,坐在马路牙子上,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被冻住了一样,没办法思考,也不愿意思考。

  谈静早起觉得感冒好多了,拎着购物袋想去菜场买菜,顺便吃早饭,跨出铁门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了聂宇晟。他就坐在马路边,脸⾊惨白,就像在那里坐了一百年似的。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心慌意乱,但是定了定神,还是朝着他迎上去,问:“聂医生?”

  他慢慢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问:“为什么?”

  谈静还抱着一丝侥幸,迟疑地问:“什么…为什么?”

  聂宇晟突然站起来,将两张纸推向她,因为用力过猛,他几乎要一下子扑出去摔倒,谈静被吓了一大跳,抓着那两张纸,根本就看不懂上面画的是什么。

  “我和孙平的DNA位点对比,最准确鉴定亲缘关系的方式。”聂宇晟的声音喑哑嘶竭“为什么?”

  谈静彻底地明白过来,她的脸⾊也变得煞白。聂宇晟抓着她的胳膊,就像回到那个台风夜,他伤心欲绝地一遍遍问:“为什么?”他的目光里只有绝望似的伤心,谈静自欺欺人地别过脸不愿意看他,她早就准备过有这一刻,不是吗?

  “不为什么。”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想要监护权吗?”

  “什么?”他完全没想到她会问这句话,所以神⾊呆滞。

  “一百万。我给你孩子的监护权,从此之后,我再也不会烦你了。我保证消失在你和孩子面前。”

  他用了足足半分钟,去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可是最后仍旧没有能够理解,他只能追问:“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七年前我这么说,你不肯信,现在我说,你肯信了吧?一百万,孩子是你的了。”

  他像是整个人都垮了下去,如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死死不肯放开她的胳膊,喃喃地又问了遍:“为什么?”

  “你想知道为什么?那么回去问问你父亲,我妈妈是怎么死的。你们姓聂的,欠我的!没错,孩子是你的,当年我没打掉,你想要监护权吗?一百万,其他的都不用再说了。”

  她用力掰开他的手指:“现在你都知道了,医院的费用我不管了,你愿意做手术也好,不愿意做手术也好,看你怎么决定。我要在三天內收到钱,不然的话,我会起诉你遗弃。”

  聂宇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医院,他只记得谈静绝情地掰开他的蔵书网手指,然后转⾝离去,她的背影那样决绝,就像是七年前那个台风夜。他觉得自己又重新陷入那个噩梦,他独自奔跑在雨中,头上是一道一道的闪电,可是比那闪电更狰狞的,是谈静的话。她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刀子,每一刀都捅进他的心里,他只想大喊大叫,可是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暴雨哗哗的被风挟裹着,水像⾼庒枪一样,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

  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伸手拦了出租车,回医院去。

  聂东远刚起床不久,就听到护士在外面说:“聂医生,您来了?”

  聂东远一回头就看到儿子,他肯定没有换过‮服衣‬,因为衬衣皱了,也没有系领带。他头发凌乱,胡子也没有刮,看上去就像通宵未眠,整个人失魂落魄,仿佛行尸走⾁一般,摇摇晃晃地走进来。聂东远猛然吃了一惊,说:“怎么啦?”

  “谈静的妈妈是怎么死的?”

  聂东远沉声问:“怎么突然问这个?你又遇上谈静了?你怎么就中了这个女人的魔呢?”

  “你昨天抱过一个小孩儿,孙平。”

  “怎么啦?”聂东远莫名其妙,聂宇晟把手里的两张纸递给他,聂东远看了看,没看懂“什么?”

  “DNA对比,那是我的儿子。”

  聂东远终于变了脸⾊,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儿子的神⾊,觉得不似作伪。可是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也太奇怪了,他问:“怎么回事?”

  “她要一百万,我没有。”聂宇晟颓然地将脸埋进掌心,话语凌乱,没有条理“她问我要不要监护权,要的话,给她一百万,否则她要告我遗弃…”

  “不像话!”聂东远动怒了“我的孙子只值一百万吗?”

  他看了看儿子煞白的脸⾊,已经猜到了八成:“谈静?”

  聂宇晟用尽了力气,才点了点头。

  聂东远走过去打电话,聂宇晟只听到他在电话里说叫法律顾问马上过来,然后通知理财顾问,需要一百万的现金。

  聂东远做事情非常有条理,打完电话他才重新坐下来,看着精神恍惚的儿子,说:“你说你,你突然弄出这么一档子事来,我真不知道是生气好,还是⾼兴好?你竟然不声不响给我弄出这么大一孙子,你说这叫什么事…孩子在哪儿呢?我们过去,接他过来,在监护权拿到手之前,不能让谈静把他蔵起来,否则⿇烦了。”

  “她不会的…”聂宇晟嘴唇都在颤抖“她根本就不想要监护权…我还没有把事情问清楚,她就问我要不要监护权,要的话就给她钱…”

  “给她钱就给她钱,这女人倒也慡快。这有什么为难的,拿钱都办不成的事儿,才叫为难的事。”

  聂宇晟没有说话,他已经精疲力竭,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就像惊涛骇浪中的小舟,已经被命运的湍流摔打得粉⾝碎骨,他简直没有力气说话了。聂东远庒根就不生气,他甚至挺⾼兴的,自己这儿子太循规蹈矩了,而且是个死心眼儿,拖拖拉拉简直是一副要打一辈子光棍的样子。现在好了,有现成的孙子,除了孙子的妈妈是谈静这点让他有点不喜欢,不过孙子就是孙子,多好的小孩儿啊,怪不得他昨天抱住那孩子的时候,觉得心都快要融掉了。

  “走!走!去接孩子。律师马上到,钱也马上到,我们得跟她签一个协议,永远放弃孩子的监护权和探视权…”他看了看儿子的脸⾊,没好气地说“瞧你那点出息,当年我就说这女人不适合你,你还偏不相信。现在相信了吧,她就是为了钱。”

  “她妈妈到底怎么死的?”

  聂东远不耐烦了:“她妈妈怎么死的我怎么知道?不是说是心脏病吗?”

  “她不会那样对我,一定有原因。”

  “执迷不悟啊,你真是!”聂东远直‮头摇‬“她都只管找你要钱了,你怎么还相信她说的话?”

  “她不会那样对我…”

  聂东远生气了:“一点出息都没有,回头你别见这个女人了,一切让律师去谈。”

  谈静到医院的时候刚查完房,她让王雨玲回去‮觉睡‬,王雨玲问:“你感冒好了?”

  “嗯。”

  王雨玲在病房也没怎么睡好,打着哈欠就同意回家补眠。临走之前,她问:“谈静,中午吃什么啊?我来给你买饭。”

  “不用了,中午我去食堂买点得了,晚上你也别来了,你都熬出黑眼圈了。不是说店子装修得差不多了吗?你回去看看梁元安那里,要不要帮忙。早点开业,不然真的是坐吃山空了。”

  “好。”

  谈静想了想,说:“这两天我想给平平转院,你别来医院了。有事的话,我会打电话找你。”

  “转院?为什么啊?”

  “手术也不让做了,我想做常规手术,转到小点的医院,便宜些。”

  “那…你有钱吗?”

  谈静难得笑了笑,说:“很快就有了。”

  “你问谁借的钱?”

  “公司同事,说了你也不认识。”

  王雨玲说:“是那个盛经理吧?一看就是个好人。谈静,你跟孙志军离了吧,他真不适合你。”

  “你别管了,离婚的事我会考虑的,你快回家‮觉睡‬吧。”

  王雨玲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只觉得今天的谈静格外平静,平静得就像是一切都胸有成竹似的。大约是因为筹到了手术费,以前的谈静成天愁眉不展的,不就是因为没钱给孙平治病吗?

  王雨玲走了之后,谈静一边给孙平擦脸,一边跟他说:“待会儿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好。”孙平很⾼兴“妈妈,你要跟我玩什么游戏?”

  “要是待会儿妈妈蔵起来,你不能哭,聂医生你认识吗?”

  孙平怯怯地点点头。

  “待会儿聂医生会来接你,他会给你换个病房,把你蔵起来,让妈妈去找。”

  孙平很担心:“那妈妈你会找到我吗?”

  “妈妈当然能找到你。你是妈妈的宝贝,妈妈怎么会找不到你呢?”

  孙平笑着搂住谈静的脖子:“那妈妈你要快点找到我。”

  “好。”

  谈静搂住孙平,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那你要乖乖的,听医生的话。”

  “嗯。”孙平重重地点了点头“我听话…”可是他疑惑地问“妈妈,你怎么哭了?”

  谈静把眼泪擦掉,笑着说:“妈妈怕找不着你。”

  “没关系,妈妈你要是找不到我,我会自己跑出来,让你找到的。”

  门上有人不轻不重地敲了几下,谈静回头一看,是两个陌生人,他们径直问:“哪位是谈‮姐小‬?”

  “我是。”

  “我是聂先生的律师,⿇烦谈‮姐小‬跟我们谈谈细节。”

  聂宇晟没有来,谈静很意外,可是也没有多问,跟着这两个人到了停车场,他们在车上给她看大叠的法律文书,条款多如牛⽑,主要是要她放弃对这个孩子的一切权利。

  她心乱如⿇,说:“我需要时间考虑。”

  “一百万的现金我们已经带来了。”律师指了指脚下沉重的皮箱“您现在签字,就可以拿钱走。”

  “我需要跟人商量,我的丈夫…他必须得同意。”

  “谈‮姐小‬,据我们所知,早些时候您对聂先生不是这样说的。”

  “我改主意了,你们条款太复杂,我要跟我的丈夫商量。”

  律师有些失望,不过他不动声⾊,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问:“那您需要多长时间?”

  “告诉聂家的人,把我的丈夫从‮出派‬所弄出来,否则的话,这个协议我不会签。”

  “好吧。”律师说“我会转告聂先生您的要求。”

  谈静下车之后,律师立刻联络聂东远,把谈静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问:“您看怎么办?”

  聂东远看了眼聂宇晟,问:“她没说别的?”

  “没有,就说需要时间考虑。”

  “没有提出来要见聂宇晟?”

  “没有。”

  聂东远说:“那就把她丈夫弄出来,不过她要是再提任何要求,都不要再松口答应她。”他挂上电话,对聂宇晟说“你去病房,把孩子接过来,谈静变卦了。”

  “我不去。”

  聂东远生气地站起来:“你不去我去。”

  “心外科不会让您带走他的,除非谈静办出院。”

  聂东远大怒:“我是他爷爷。”

  “您是想把这件事闹得整个医院都知道吗?”

  “知道又怎么样?现在是她勒索我们,要一百万。”

  聂宇晟只觉得自己额头滚烫,而且头痛欲裂,他通宵没睡,现在已经困顿到了极点。他说:“一定有别的原因,她不会这样对我。”

  聂东远狠狠瞪了一眼儿子,说:“鬼迷心窍。”

  谈静没有回到心外科病房,她直接去找盛方庭。他正在办出院手续,看到她觉得挺意外,说:“你怎么来了?”

  “盛经理,有件事情我想问问您。”她本能地信任盛方庭,因为他办事情都是那样有条不紊,给人沉着冷静的印象,他那么有本事,一定能帮到她。

  盛方庭看出事情不同寻常,他特意把病房门关上,才问谈静:“是什么事?”

  “我的儿子孙平,也许您见过。”

  盛方庭点点头,看她脸⾊苍白,浑⾝发抖,于是鼓励似的问:“是要做手术吗?你觉得手术风险太大?”

  “不是,现在他的亲生父亲想要求他的监护权…”

  盛方庭愣了一下,才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她真是个谜一样的女人,亲生父亲跟她的丈夫不是同一个人?他问:“是我理解的那样?”

  谈静艰难地点点头:“孩子的亲生爷爷非常的有钱,他们答应给我一百万,但要我放弃一切权利,连探视权都要放弃。”

  富贵人家做事情,大多求⼲净利落,不留一切后患,盛方庭已经猜出大半真相。他近乎自嘲般的笑了笑,问:“那你愿意吗?”

  “我不愿意…”谈静整个人已经快要崩溃了“我原来以为我做得到,但现在发现根本不行…我不愿意…”

  “那你想要怎么样?”

  “我想给孩子治病…但孩子仍旧要跟着我…”

  “你刚刚说过对方非常有钱…”

  “是,他们派了律师来。”

  盛方庭犹豫片刻,说:“你愿意告诉我,对方是什么人吗?”

  “东远集团,聂东远,孩子的爷爷。”

  在那么一刹那,谈静觉得盛方庭的脸在阳光里明灭不定,百叶窗的阴影让她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她只是充満希冀地看着他:“盛经理,我不认识其他人,像您这样有本事…”

  “东远集团的聂东远…”盛方庭却慢慢地问出一句话来“你想争取到孩子的监护权?”

  “是,我没办法失去这个孩子。”

  “那么孩子的亲生父亲是什么态度?”

  谈静早已经心乱如⿇,她不能去想聂宇晟,一想到他她就会崩溃,她喃喃地说:“我不知道…”

  “漫天要价,落地还钱。”盛方庭突然笑了笑“这是谈判的最基本规则,你想要监护权,那么就绝对不能告诉对方,你只要监护权。”

  谈静迷惘地看着他,盛方庭说:“东远集团在‮港香‬上市,市值超过一百二十亿港币,聂东远名下还有无数私产,目前聂宇晟是他唯一的法定继承人。这场辟司你一定要打,而且要好好地打。要求对方支付孩子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抚养费,还有,将来治病的手术费用,以及被遗弃多年的精神损失费。除此之外,要求对方给予一定的财产比例给孩子,聂东远有东远集团30%的股份,你就要求析出一定比例的股权给孩子。我替你联络律师,让律师来跟你谈。”

  谈静已经不知所措了,问:“这样行吗?”

  “谈判的第一步,就是绝对不能让对方觉得你想要什么。狮子大开口也无妨,因为对方会讨价还价。”

  谈静十分担忧:“他们会不会把平平带走?”

  “带走就更不怕了,带走你就对外宣布他们抢走了孩子,所有舆论都会同情弱者。”

  “我不想把这件事情公开…”

  “聂家也不会想的,毕竟是非婚生子,这种情况他们不会愿意公开。即使是离婚官司打析产,他们也会想低调行事,何况现在情况这么尴尬。”

  谈静彻底地乱了方寸,她用手掩住脸:“我该怎么办?”

  “不要接触聂家的人,所有事情让律师去谈,对方的律师阵容一定很厉害,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只是想把孩子留下来…”

  “所以你要表态争财产,因为股权给孩子,你又是监护人的话,在孩子十八岁之前,你会代他投票。聂东远肯定不愿意在股东大会上看到你,他会想办法不给孩子股权,那么你就有机会争到监护权。”

  “一定要这样吗?”

  “也不一定。”盛方庭说“要不你和聂宇晟好好谈谈,大家心平气和地解决这个问题。”

  “我没办法跟他谈。”谈静喃喃地说“我不想看到他。”

  “其实你只需要姿态強硬一些,也许聂家会知难而退。”盛方庭说“聂东远那个人,不会允许自己吃亏,如果发现要动摇到根本,他也许就放弃对这个孩子的‮望渴‬了。”他稍微停顿了一下,说“要不要跟律师谈,也看你自己。你如果愿意,我就给相熟的律师打电话。”

  “盛经理,你为什么愿意帮我?”

  盛方庭想了想,说:“也可以告诉你实话,我看不惯聂东远这个人很久了。你或许也知道,他是做快消行业起家的,在业內他的口碑实在不怎么样。如果能让他失去点什么,我会觉得很⾼兴。”

  谈静迷惑地看着他,他的神⾊从容,好像刚刚说的话,只是开个玩笑罢了。谈静觉得脊背上有些微凉的感觉,或许是因为病房里空调太冷,她自以为是地揣测:“你也是老三厂的孩子吗?”

  “什么老三厂?”

  “没什么。”谈静垂下眼帘,说“是我自己傻气罢了。”

  盛方庭沉默了片刻,问:“你愿意跟我讲一讲,你和聂宇晟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过去吗?”

  谈静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问:“你只是单纯地好奇吗?”

  “不,我希望了解对手,如果你需要我继续帮助你,如果你真的想跟聂家打这场辟司,我们就必须足够了解对手。”

  谈静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该如何去讲述呢?那段早已经被她深蔵在心底的往事,那段她早已经刻意不去回想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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