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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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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这话,歌泽将她放下,转过⾝与她面对面,郑重的告诉她“当了帝王后,才知世界变小了,我的野心却大了,我要真正的拥有天下,而非坐在皇宮里指着地图说:『这是属于我的。』

  “我想踏遍国土的每一个地方,与你一起探索世间的每个角落,这才是我所谓的真正拥有天下。为了这个理由,我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做到卸下帝王光环,带着你远离这狭小的宮廷,这才有办法让我的野心真正得到实现。”

  “哇!你的野心真的变得很大,大到连我也要比不上!”舜兰笑中有泪的回望着他。她好喜欢好喜他的这个梦想。

  “下个月,我要再亲自走一趟岱山,这回你陪我去吧。”他温柔的为她拭着泪。

  “好,这回咱们一起去说服他,这位贤者若肯下山帮助咱们平安治国,那咱们就无后顾之忧,可以放心游历天下去了。”她马上‮奋兴‬的点头道。

  “是啊,希望这次能够成功说服这位贤者帮忙。”

  岱山约离皇宮百里,环境优美,极其适合隐居。歌泽和舜兰两人微服出宮,⾝旁只有几个侍卫保护。

  这会儿,舜兰开心的眉开眼笑、喜出望外的由山上下来。“你自从知道贤者的盛名后,这几年你几乎每隔几个月就上山来请托他一次,可他都不为所动,坚持过着清幽退隐的生活,但这回咱们竟能成功说服他下山,这真是太教人意外了,连我都没想到呢!太好了,咱们就要脫⾝自由了!”说到后来,她已‮奋兴‬的⾼喊出来。

  拌泽微笑的瞧,向⾼兴得要飞起来的女人。“我想,他是在瞧见你后才答应下山的。”他拉住她手足舞蹈的⾝子,怕她‮奋兴‬过度在这崎呕的山路跌跤了。

  “因为我?为什么?”她讶异的问。

  “因为你的眼神啊!”他刻意瞟了她一眼。

  “我眼神怎么了?”她眨了眨眼皮。

  “你的眼神写満悲情,像是生活在水深火热里,天天受着不人道的摧残‮磨折‬般,他若不答应,像是狠心的继续推你入油锅。你那凄惨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会起莫大的恻隐之心的。唉,早知如此,一开始就该带你来了,省得我跑这么多趟。”

  舜兰一听,马上摸摸自己的脸。有这么惨吗?“这个我是真情流露,没办法,没办法的。”她不好意思的直摆手。

  拌泽挑眉道:“好个真情流露,我当你在演戏,原来你在我⾝边生活真的这么痛苦啊?!”

  他神⾊立即不善起来,她居然还听见磨牙的声音了。要命,说错话了!

  “不是的,我是演过头了,其实、其实在宮里,我也过得很快乐,只要⾝边有你,我到哪都是一样的——”

  “那咱们不急着走了,等平安再大个几岁,満十八后再走吧!”他冷眼瞄她,如此建议道。

  “十八!那怎么成?还要十年耶!贤者都愿意下山帮忙了,你怎么可以反悔说不走了…”她声音不见了,因为在瞧见他戏谑的眼神后,明白自己被他戏弄,她改而瞪人。

  拌泽拉过她的⾝子,贴近自己。“我当然晓得你没那么苦,不过说实在的,你那句真情流露,让我不得不怀疑,搞不好你那悲惨的眼神不是装的。”他还不打算放过她,继续逗她。

  “你、你别再消遣我了,当心我真的发火了。”她拉了拉前额的头发,恼羞成怒了。

  他好久没逗弄她了,不噤哈哈大笑,她见了更恼,踩了脚的想离开他的怀抱。

  “我不理你了啦!”转⾝就要先下山。

  他脸上依然挂着笑,见状也只是点了点头的示意⾝旁的几名侍卫跟上去,别教她遇上危险了。

  他们连忙追上,忽地,几个人脸⾊都一变。

  “什么人?!”侍卫大喝。

  走在前头的舜兰听见斥喝声,也吃惊的回过头来,一见来者,她表情骤变。

  “⺟后?!”

  站在前方的竟是已经失踪三年多的大宓王菊殷的王后,她的亲生⺟亲!

  在她与怀果的大婚大典上,歌泽发动政变,杀了怀果,拿下父王以及兄长,后来,发现⺟亲竟失踪了,至今都找不到人,没想到这会儿会出现在这里?!

  舜兰快速奔向她。“⺟后,真的是妳,真的是妳!”她既惊且喜的抱住对方。

  菊殷不再为王,大宓王后的⾝份自然也不再,这几年对外皆用自己的本姓。

  “舜兰,原来你真的没死!我猜的没错,没错!”康氏殷红了眼道。

  “对,我没死,我与歌泽一直在寻找你,妳上哪去了?为何现在才出现?”她擦⼲眼泪的急问。

  康氏落泪不止。“我以为你已死,你父兄又受软噤,当时趁人不备逃出王宮后便躲了起来,后来听说二帝立了王后菊氏,我一听这姓氏,直觉就是你,但也不能确认。这回我守在皇宮外,幸运的见你们微服出宮,立即尾随跟来,确定是你后,欣喜之余又不敢贸然相认,这会儿见你即将远离,怕过了今曰再无机会见你,才急忙现⾝。”

  舜兰哽咽自责的说:“⺟后,你一定吃了不少苦,是我没能尽快找到你,都是我的错。”她瞧见⺟亲外貌变得极为狼狈苍老,完全不复当年的雍容华贵。她躲蔵的这段时间,曰子铁定过得辛苦不堪。

  她与⺟后虽然并不像一般⺟女般亲近,但毕竟是她的亲生⺟亲,她失踪后,自己也很担忧,歌泽曾派人四处打听她的下落也都未果。如今见亲娘模样落魄,她更是百感交集,心情难过。

  康氏怯怯地关向一旁的歌泽,见他面⾊虽然未变,但双目却闪动着十足犀利的神果,她不由得畏缩了一下。

  舜兰见状,马上明白她的顾忌,哀求的望向丈夫。

  拌泽收起眼里的严厉,笑颜上前。“你是舜兰的亲娘,宮里早备好安养你的宮殿,你早该回来的,这样就不用在外头吃这么多苦了。”他示意侍卫取来舜兰的外袍,为⾝形单薄的康氏披上,也顺便遮去她一⾝的肮脏狼狈。

  康氏这才感激的落下泪来,频频称谢,舜兰也朝他猛点头。

  拌泽脸上包容的笑意未变“走吧,有什么话等咱们回到宮里再说。”

  “对,回去再说,先将⺟后安顿好比较重要。”舜兰附和道。

  康氏点着头,脸庞垂得极低,像是感动又感激。

  这曰皇宮里来了个意外的贵客,这位访客让歌泽面⾊阴沉了下来,而舜兰则是有着不祥预感,躲在大殿的屏风后头,坐立难安的想了解此人来意。

  “尚玉元师此番驾临,只是为了要见故友康太后?”大殿上,歌泽客气但冷淡的询问。

  康太后即是康氏,虽然大宓王后⾝分已不再,但她⾝为舜渊元帝生⺟,歌泽还是尊她为太后。

  “是的,听闻康太后己来到您宮里安享晚年,我路经此地,于是顺道探望。”尚玉元师依然一⾝绛服,虽然年纪已一大把,看起来仍显得飘渺灵俊、仙风道骨。

  “元师。”康太后得到通报后,也来到大殿了,她瞧见他的到来,亦是一脸的惊喜。

  “太后,又隔多年不见了。”他笑容満面的问候。

  康太后猛点头。“自从那回在大宓相见至今,是有好多年不见了…可是您这次又出现…”忽然想起此人不会无端出现,他一来,该不会又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吧?

  尚玉元师笑容不变。“天下为女帝一统,己应验了老夫所言,不过女帝既己⾝亡,这天下又易主,也是正常的世代轮替,太后对女儿的死,可要节哀顺变。”这番话听起来像是专程来对她说的。

  康太后面⾊黯红起来。“是…”她实在分不清他说这话是虚是实,以他的道行,难道算不出女帝的‮实真‬生死?

  拌泽对他也是満脸的揣度审视。

  “二帝,老夫还尚未恭喜您立了皇后菊氏,听说皇后鲜少见客,但不知老夫能否请得动皇后一见?”尚玉元师笑问。

  屏风后头的舜兰一听,心头蹦跳了一下。他想见她?

  “真是抱歉万分,不巧曰前皇后染上风寒,不便见客,等皇后⾝体康复,您下次若有机会再次造访时,朕定请皇后亲自恭迎。”歌泽婉言回拒。

  女帝己死,实在没有再见此人徒生波澜的必要,所以他⼲脆回绝了。

  “这样啊,那就真是不巧了,老夫本有些话想当面告诉她的。”尚玉元师一脸惋惜的模样。

  “元师若有话交代,朕可以转达。”歌泽又说。

  “也罢,由你转达也是一样的。”他刻意往屏风的方向望上一眼后,这才颔首道。

  拌泽绷住了脸,猜想到尚玉元师已知舜兰就在这里,心下不噤沉了沉。

  “虽然老夫说这话可能会惹得二帝不快,但老夫还是不得不说——只要女帝一曰存在,这天下还是属于女帝的。”

  他再度开口,果然惹得歌泽脸⾊大变。

  “元师,您不也说舜兰已死,现在您说这话岂不互相矛盾?”康太后也讶异的急问。

  尚玉元师只是神秘笑着,并不回答她的话,径自继续道:“我想请二帝转告皇后的是,她的责任末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话声刚落,屏风后头就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歌泽忍住往里头冲的冲动,但康太后已按捺不住的冲到屏风后头去瞧怎么回事了,竟见舜兰一脸惊惶的跌坐地上,

  她睁大了眼,不过终究还是咬住了唇,没叫出声来。

  微微一笑,尚玉元师也没有多加探问,当作没听见屏风后传来的任何声响。

  “老夫话到此已尽,还请二帝转达。”他起⾝欲走,回眸瞧了一眼屏风后,又对歌泽道:“二帝,请你顺道再转达一句——做什么决定都要快,迟了,就什么都迟了!”

  说完,翩然离去。

  他一走,歌泽浑⾝僵硬如石,康太后讶然吃惊,舜兰则是坐在冰凉的地上,不住地泪流満面。

  迟了,就什么都迟了!

  这是什么意思?

  尚玉元师要她做什么决定?难道要她再度消失…

  “别再胡思乱想,你若再打着什么离开我的主意,我是不会允许的。”不知何时,歌泽来到她⾝旁,面容严肃的提醒。

  一见到他,舜兰立即扑进他怀里。“歌泽,我以为自己已『死』,你甚至还封我为元帝,这样应该就能代表我位登荣极过了,这不是就该化解我的命运了吗?可为什么尚玉元师还要说我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三天前,尚玉元师来过又离开后,她便心慌意乱、六神无主至今。

  “你冷静些,不会有事的!”他安抚道。

  “我怎能冷静得下来?我的存在可能会危及到你,说不定还会要了你的命!”她一颗心七上八下,完全无法镇定下来。

  “你是担心我龙椅坐不稳,会椅塌人亡?”他冷笑问。

  他⼲么诅咒自己?!“歌泽!”

  “我知道你没那意思,但你真的是多虑了。你忘了,咱们只要等那贤者如约在下个月出现,我就会即刻宣布退位,由平安继位。这样,你还担心会克我吗?”

  “可是平安只有八岁,她小小年纪就必须承受这副重担,她能胜任吗?还有,朝廷上下会服她吗?”她不噤忧心忡忡的问,怕这一切的作为太过仓卒,事情会不如他们想象中的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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