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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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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对她的那股全然的信任感,令郭爱心里有道暖流滑过,温暖了心尖。

  自从来到这个朝代,她一直茫然无依,更不知道能够做什么,直到此刻,她终于有了一丝踏实感。

  有个人信任她,而她全然忘了自己在宮中应该低调。

  自从郭爱担任起太子的专属营养师后,不仅严格控制朱⾼炽的饮食,但凡是⾼热量的食物都不准送来东宮,还大胆的要朱⾼炽做些简易的运动,就这样,曰子一天天过去,郭爱也常趁太医来昔朱⾼炽把脉时,向太医请教医理,终于慢慢的,辛苦有了成果。

  这曰,郭爱一大早就到东宮“监督”朱⾼炽的用膳情形,而刚和朱棣在御书房议完事的朱瞻基,才刚走近东宮偏殿,就听到⺟妃和蔼的问话里明显掺着笑意。

  “初曰,这阵子多亏有你,太子的⾝子明显的消瘦许多。”

  “是啊,⾝体不舒服的状况改善许多。”朱⾼炽精神奕奕的说。没想到初曰只是以食疗加上运动,就有如此显着的功效,想当初要忌口和运动时,他可是千百个不愿意,还好没放弃,才有今曰的成果。

  “回太子和太子妃,奴才只是尽应尽的本分。”郭爱不敢居功“但为了养生保健,食疗和运动都不可以中断。”才一点点成效就神清气慡,她很担心太子会就此而懈怠。

  她才说完话,就见朱瞻基踏入偏殿。

  “⺟妃,是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他故意问道。

  他是习武之人,耳力比常人敏锐许多,刚在殿外就听到他们的对话,如今这句话不过是一个揷进话题的开场白。

  “你来啦,我正在说初曰调养你父王有功呢。”太子妃笑道。

  他状似随意的看了郭爱一眼,在和他四目相对后,郭爱敛下眸子,朱胆基一笑“儿臣对初曰的医术很有信心,若非如此,也不会要他替父王治病。”

  初曰这阵子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父王的⾝子也的确转好,人也精神许多,这个初曰总是能带给他惊喜。

  “好好好”太子妃赞道,眉开眼笑的“相信假以时曰,太子的病就能根除,初曰,本宮都不知道要如何答谢你才好。”

  “太子妃,言重了,奴才自当尽力而为。”郭爱拱手躬⾝。

  “⺟妃,皇爷爷已经决定近期择曰到孝陵祭拜先皇太祖爷。”话锋一转,朱瞻基说起今曰在御书房与朱栋所议之事。

  “怎么会突然想去孝陵祭拜?”

  “应该是这阵子皇爷爷忙于国事,想到孝陵走走透口气,顺道祭拜先皇吧!。”朱瞻基解释。

  太子妃转向丈夫“殿下,这几曰就让初曰再好好调养你的⾝子,届时你才能精神奕奕的到孝陵祭拜。”

  “好,呵呵。”朱⾼炽笑应。

  离开东宮后,朱瞻基和郭爱一前一后的信步回皇太孙宮,近来朱瞻基很少让一堆宮人前呼后拥的伺候他,几乎都只带着郭爱一人,大家都感觉得出皇太孙对这个新进小太监的不同,但谁让人家嘴甜又有一手好医卫,连太子和太子妃也对他另眼相待。于是,就算有人眼红也不敢说什么。

  在两人行经一处弯廊时,廊道旁种植一排流苏树,开満小白花,经风一吹拂,枝头颤动,就像竹筛子一般,小白花被吹落下来,煞是好看,这是郭爱很喜欢流连的地方之一,但现在跟在朱瞻基后头,她可没那个闲时间停下脚步欣赏,更没胆子敢偷懒。

  此时一阵风吹来,小小的白⾊‮瓣花‬飘落在两人头上、⾝上,发现她的脚步慢了,朱瞻基一回头打算叫人,却看见初曰置⾝在飞舞的落英里,衬着洒下的阳光,周⾝像是浸了圈光晕似的,如梦似幻,让人眩迷,那似天上飞仙的模样,让朱瞻基噤不住的呆楞在原地。

  见他停下脚步,郭爱也在他一臂之遥的地方跟着停下脚步,瞧他一脸恍惚,她感到奇怪,忍不住唤了声“殿下?”

  没反应?

  恍如被迷了心窍的朱瞻基,下意识的伸出手,轻轻拿下飘落在她⾝上的一朵小白花,见她鬓边有几缕青丝未塞入帽冠,便手一拨,想将其塞入。

  “喔…”被他的动作吓到,郭爱忽地睁大眼“殿下”她心慌意乱的大喊一声。

  朱瞻基蓦地回过神来,眼前不再是如幻境的飞仙下凡场景,他最宠信的小太监穿着宦官‮服衣‬硬生生的跳脫出来盖过所有迷离的虚影,他心底一阵失落。他刚刚在做什么?!不是打算转化对初曰的心思。为何还…

  “殿下,你没事吧?”郭爱小心翼翼的问着。他刚刚实在太奇怪了,双眼失焦不说,魂还像被勾走一样,虽然对他的碰触她的心有些不受控制的巨评跳,脸也烧红起来,但她还是比较担心他的⾝体状况。

  “你…这么大一个人了,头发乱了都不会绑好,下回若让我再看到你一头乱发,就罚你不准吃饭门朱瞻基恼羞成怒的说看,接着转⾝就走。

  “哪有人这样的,我的头发又没乱门郭爱不平的哇哇叫。

  “啰嗦,还不快跟上来。”他步履不停的走看,步伐踏得又重又急,想尽快离开这片让他失神做出冲动之事来的流苏树林。

  冰爱苦着脸的跟在他⾝后走,不懂他到底怎么了,而自己又哪里惹到他,怎么说风是雨啊?

  苞往常一样,郭爱仍是皇太孙宮和东宮两头跑,这曰在“督促”完太子用膳并做好运动后,她正要回皇太孙宮的路上,却被人档住去路,来人相貌俊朗,和朱瞻基有几分相似,但见着她时,不仅异常激动,脸上的表情更是惊疑不定。

  “你…真的太像了…”青衣少年的⾝子晃了晃。

  冰爱一脸莫名其妙。这人是中署了吗?虽是初夏时节,但也不至于热到神智不清,他那副见鬼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很没礼貌耶!

  但她没时间细想,因为她要赶着回皇太孙宮,否则又会被朱瞻基那家伙说她偷懒,一想到那个人,心跳又有些不受控制的失序起来。最近这种症状越来越严重,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曰久生情?

  别闹了,郭爱,那个人不是你能够喜欢的,他就只是你目前的主子,八年之后,在这宮里的一切就只是一场梦,你不能眷恋,不能习惯,更不能有任何不该有的心思!冰爱越想越烦躁,不再理会那青衣少年,径自绕过他打算离开。

  “丽儿…”

  在与他错⾝而过时,青衣,少年的喃语落入郭爱的耳里,她心下一惊。丽儿?是苏丽吗?这人认识苏丽?!

  罢才乱七八糟的想法被吓得一扫而空。

  镇定心神后,她假装没事的快步离去。现在的她是男装打扮,又穿宦官服,就算那人认识苏丽,相信一时间也不可能认出来,顶多只是觉得神似而已,看那人的穿看不俗,又出现在宮中,还跟朱瞻基长得有点相似,想必应是什么皇亲国戚,回皇太孙宮交差后,她再去尚衣监问问王禄好了。

  于是心中揣着不安的郭爱一回皇太孙宮,得知朱瞻基去了御书房,立刻,向吴瑾表示自己想回尚衣监看看王禄和昔曰‮房同‬的小太监们,吴瑾认为郭爱调养太子有功,让她回昔曰当差的地方找找故人也无可厚非便答应了。

  一到尚衣监,郭爱远远的见到王禄边跑边嚷“王公公、王公公”

  “初曰?别跑,别跑啊!”见她跑得快,王禄一颗心都要跳出唯咙,若是摔伤可就不好了。

  “王公公,我好想你啊,你最近好吗?”郭爱一脸‮奋兴‬,王禄对她而言就像亲人一样,见到他格外感到亲切。

  “托你的福,一切如常。”

  “没事就是好事了。”在这瞬息万变的皇宮里,平安最重要。

  “倒是你,你的事我都听说了,太子因为你的调养⾝体越来越好,病情也似乎得到控制,这样我就放心了,不过这件事之后,我希望你能够低调点,毕竟树大招风。”王禄叮嘱道。

  消息传得这么快啊?人多的地方就是蔵不住秘密。“买塌下来有⾼个儿顶着,公公用不着替我担心。”郭爱乐买的说。

  “‮姐小‬,在宮中,你要记得谨言慎行,做任何事都要三思而后行啊。王禄苦口婆心的说。

  “公公啊,我难得来看你,你能不能休息一次,不要再对我碎碎念了?”她忍不住挖挖耳朵。

  看她淘气的模样,王禄忍不住笑出来,而郭爱更是夸张的大大的呼出一口气,像是逃过一劫。

  “公公,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因为我刚在回皇太孙宮的路上,遇到一个青衣少年,我想向你打听他是谁,他跟皇太孙长得有点相似,最重要的是他好像认识我,叫我丽儿,但我没见过他。”

  王禄一听非同小可。‮姐小‬的⾝分在宮中可是个噤忌,现在竟有人认得她?!他听说今天汉王和世子入宮来面圣,难道那少年是世子朱瞻沂?!这下可糟了,绝不能让汉王世子再度见到‮姐小‬,否则一切都毁了!

  “‮姐小‬,那人应该是汉王世子朱瞻沂,你的⾝分是个秘密,绝对不能让人发现,你要避免再跟对方碰面,汉王是有事才来面圣,待在宮中的时间应该不长,躲过这段时间就好,‮姐小‬要记住啊。”王禄低声的再三叮嘱,但不管他如何叮咛,他都开始发愁了。

  冰爱谨记王禄的告诚,再和王禄说了几句之后,便离开尚衣监。

  弯过一处小桥流水和大片假山后,入目的是一片小绿地,这是昔曰郭爱和王振最常待的地方之一,也是王振平曰洒扫的地方。郭爱离开尚衣监后,本来要直接回皇太孙宮,但想到好久没看到王振了,便到他平曰洒扫的地方找他,谁知却见到那小子拿着扫荐一脸难过又颓丧的坐在大石头上,不知怎么了。

  “王振”她喊道。

  “初曰?”王振抬头,一看是这个以前最照顾他的人,脸上忍不住露出欣喜的笑容“你怎么会来?”

  “来看你啊,看你愁眉苦脸的,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说出来,哥我给你靠。”郭爱大力的拍看自个儿的胸脯,一副义薄云天的样子。

  说到这件事,王振立刻红了眼眶“初曰,我被杨公公扣晌银,他嫌我地扫得不⼲净,一片叶子扣一两,扣不够就扣到下月的出银,这个月我无法寄钱回家了,下月的晌银也已先被扣了五两。”说着,他忍不住哭了起来。

  “可恶,这根本就是鸡蛋里挑骨头嘛!风一吹就掉叶子了,怎么可能完全扫得⼲净?除非这附近的树都秃了”

  冰爱气得涨红脸。吃人够够,连王振要养家的钱也扣,真是没天良!

  “王振,没关系,哥置你,我现在就去跟王公公说,请他来评评理。”说着,她就要去找王禄。

  王振见状马上拉住她的手“不要,初曰,现在你被调去皇太孙宮当差,你帮得了我一时,帮不了我一辈子,说不定杨公公还会因此记恨在心,之后想尽法子来整我,到时候吃苦的人还是我。”他一脸小媳妇被虐待的模样。

  “那怎么办?难道要任他宰割吗?”她气不过。

  “初曰,你帮我一件事好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要再待在这里,到哪里当差都比在这里当个没主子可唤的奴才好。”王振细声的哀求着,那带泪的脸庞,再怎么硬心肠的人都会软化。

  冰爱叹了口气“好,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带你离开,别担心。”然后她从怀中掏出一些碎银和宮女给的谢礼“这些碎银和首饰你先收下寄回家,等我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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