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龙古月怎么也没想到一切的幸福就在见到沙合熙的⺟亲后完全走调，戴着钻戒、穿着皮草大衣的贵妇人，一脸精致的华丽晚妆像是用水泥先固定过一般，僵硬得看不出表情，只有那表示不认同的眉尾不时的往上抬，搭配一双利眼没事便往上翻，摆明了根本没打算给她好脸⾊看。
就算他说过家人的看法左右不了他，但是面对这样当场被蔑视的窘状，她真的不觉得这只是他一个人的不以为意就可以解决得了。
尤其是他⺟亲宋秀美用斜眼打量了她之后，爆出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就为了这种女孩子去当人家的第三者？”
“怎么连你也信那种报导啊？”沙合熙只是笑着响应他的⺟亲。
“是人家男朋友亲自去报社爆料！”宋秀美刻意瞄了龙古月一眼，完全不在乎事件本人就在眼前。
“是前男友，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事情一旦扯上我，总是会多点人讨论，加油添醋也很平常。”沙合熙说得轻松。
“我还是觉得你的眼光越来越糟了。”
“古月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你都几岁的人了？！可爱俏皮是国中生挑女朋友的条件。”宋秀美对于活了三十几个年头的儿子第一次有意愿带来见她的这个女孩子处处挑剔。
龙古月转头，看了沙合熙一眼，像是在用眼神询问他，为什么你⺟亲如此不友善？
“怎么？你有意见吗？”宋秀美扬起眉头。她敢有什么不満吗？
“我没什么意见，只是想知道你是只有针对我这么不友善，还是对合熙所有的女朋友都是这种态度？”龙古月保持微笑的响应。
“当然是针对你。”宋秀美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言语会刺伤人。“你有看到这里还有别人吗？”
“是只有你，因为你是我第一个带回来介绍给我妈认识的女朋友。”沙合熙补充说明。
龙古月当下安心多了，这才明白不只她一个人有家庭问题，显然他的问题也不见得比她小，只是她从来没听他提起过。
“只是带来跟我见个面，你可别想太多。”宋秀美赶紧解释，一点也不想让这个小女孩有太多的痴心妄想。
“好，我不会想太多…”望向沙合熙，她突然产生同病相怜的感觉。
“妈，你很清楚我是有打算要跟古月发展下去才会带她来见你的，下个星期我也会带她去跟爸见面。”
“你疯了是不是？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搞得像是要结婚一样？不结婚不是一样也很好吗？再说，我从来没催你结婚，也不急着抱孙子，你大可以慢慢挑，好好的找一个真正适合你的女人。”
“我觉得古月很适合我，而且我已经听说了你四处在帮我物⾊女朋友，我想应该让你知道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这也是沙合熙带龙古月来见⺟亲的原因。
“她哪里适合你？你是中了琊吗？她不过是个小职员，资产阶级边缘地带的小职员。”
“至少她自食其力啊！”
“你好歹也找个名门闺秀。”
“我只对古月有趣兴。”
“合熙，你都这年纪了，男人的眼光应该要放得更远一点。”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或许在面对明明就不讨喜的状态之下，龙古月应该要多忍让几分，但是面对这一句比一句还要轻蔑的问答，终于忍不住开口“大概要放多远？”
宋秀美又给她一记白眼“这位姐小，合熙跟你只是玩玩而已，你应该也很清楚我儿子是个万人迷，任何一个女孩子迷上他都是很理所当然的事，当然，像你这样的女孩子也不会例外，可是你们不会有结果，就像他之前的几段小恋爱，他跟他父亲一样都是不会定下来的人。”
听到这番直率的逼退话语，龙古月不噤笑了，直接转向沙合熙“你看，我就是怕我妈看到你也会用一样的话语来激你，所以你知道我不敢带你去跟我妈见面的原因了吧？”
沙合熙点点头，温柔的笑说：“我完全明白。”
宋秀美听了，却觉得相当刺耳“就凭你，你妈还敢挑我儿子？你们是什么出⾝啊？我家合熙有哪点不好？”
“我妈很喜欢我的前任男友，她就跟你一样，对人总有先入为主的观念，所以她没见过合熙便认定他只是个会玩弄女人的心花男，纯粹想找我这种默默无闻的小职员谈一场小恋爱，即便是夺人所爱也在所不惜…我妈认定了我跟合熙在一起绝不会幸福，也跟你一样，要我赶快回到我前任男朋友的⾝边。”
“你就听你妈的话，赶快跟那男的复合不就好了？”
“那岂不是间接证明我妈说得没错，说明了合熙是个不好的男人？”龙古月反问。
“我当然知道我儿子有多好，但是你配不上他啊！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你不是我所认同的媳妇人选。你还有男友，还有别的选择。”
“首先，我必须声明，你也不是我理想中的婆婆人选。再说，我唯一的男朋友就是沙合熙，我跟他在一起很快乐，他也不会因为你的几句话就改变对我的看法。顺道跟你提一下，我是跟前男友分手后才开始跟他交往的。虽然我觉得没必要跟你解释，你或许也不会相信，但事实是，我跟合熙在一起很愉快，这应该才是一个⺟亲唯一需要知道的。”龙古月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勇气，敢跟这位从头到尾都咄咄逼人的贵妇这么说话，不过她最近就是什么都没有，勇气特别多。“总之，我也是这么跟我妈说的。”
“你…”宋秀美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跟一般上班族没两样的女孩，竟然有种当着她的面说出这番话。
“这就是我看中她的原因，我完全是相中了她的潜力。”沙合熙明白他所认识的龙古月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连分手都无法开口的女孩，真当她遇上所爱的人，还是会用尽全力争取，而她那无惧无畏的模样就是她的魅力所在。
“合熙，你故意带这种女孩子回来气我的吗？我是你妈呀！”
“妈，就是因为古月的个性如此，我才带她先来见你，你想想，换做阿姨，有可能接受她吗？”
当年⾝为商场大老的女儿、社交界名媛的宋秀美，跟出⾝名门之后的简如惠，两人因为具有雷同的个性，很快的就成了手帕交，只可惜两人的品味也一样，宋秀美虽然先嫁给了沙正风，生下沙合熙，但是还在坐月子，简如惠到家里探望她几次后，沙正风就决定与她分手，在沙合熙还没満一岁时，沙正风就娶了简如惠。
所以宋秀美恨透了小三，更恨儿子沾上小三的不名誉行径，一开始就不想认同眼前这个害了她儿子的女人。
婚后无法生育的简如惠一向将合熙视如己出，但是以她对简如惠的理解，那女人肯定也会认为龙古月绝对配不上合熙。而且她还听说之前简如惠要介绍自己的外甥女给合熙认识，这下他若是带着不起眼又非名门出⾝的女友去见简如惠，她肯定会气到脸黑。
沙合熙的话起了作用，宋秀美马上换了个脸⾊。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爸跟那女人会怎么说！”
虽然她不満意这个媳妇人选，但是简如惠肯定会更冒火，一想到可以气气那女人，她随即神采飞扬，等着看简如惠怎么对付这女孩。
见过了宋秀美以后，沙合熙简单的向龙古月叙述了⺟亲跟阿姨之间的爱恨情仇，她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他不爱提起自己家人的事。
当真见过两个女人之后，龙古月还真的会被她们的角力战吓着，即使都过了三十几年，她们依然没有任何一人放弃。
不过简如惠毕竟是争夺战里的胜利者，手段自然也比较⾼妙。
见面时，她直接带着她的外甥女一起来，完全没打算把这次的儿媳见面会放在眼里，当场就改成了相亲大会。
“凯伦是留学回来的硕士，跟合熙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不但背景相同，学历相当，而且她长得就是合熙喜欢的那一型，非常讨人喜欢。你们看看她的肤皮，我早几年就是这样…可惜我现在老了，人年纪大了以后，有时候就不受重视。以前合熙在国外念书的时候，一回湾台就马上来看我，现在啊…就连要约他吃个饭都还得等上好几天哪！真不晓得他是在忙什么，搞不好是因为最近被某些不好的新闻缠上，才害得他连想来看我都没时间。”简如惠意有所指的瞥了龙古月一眼，仿佛在说就是她这狐狸精害的。
别说是外型相似，简如惠连穿着都几乎跟宋秀美一模一样，甚至讽刺她想⾼攀的语气都差不多，大概是先前听过宋秀美念过一回，所以见到简如惠时，看着那相似的不屑表情，听着那雷同的说话语调，龙古月庒根儿忘了要生气，只觉得神奇到了极点，这两个女人以前是好友，即便三十多年不再理会对方，但所有的反应还是如出一辙。
“阿姨，这是我的女朋友，你叫她古月就可以了。”
“别现在就说是女朋友，有认识的都是朋友。再说…名字就叫古月？名字倒是取得很有古意，但毕竟是现代的人啊！什么劈腿的把戏都玩出来了，古时候的人讲求的是贞节，被碰一下手就非娶不可了，现在的人有了男朋友都还可以引勾男人，真是太可怕了。”
一旁的龙古月忍不住要笑场。如果宋秀美和简如惠去演八点档连续剧，绝对是超级适合的人选，两人都是标准的⿇辣贵妇，连说话的口气和表情都是一样的。
“我都说得这么白了，你还笑得出来啊？”简如惠大声骂道，因为看到龙古月的嘴角微微菗动。
“不好意思，因为我已经见过了合熙的⺟亲，所以…”所以早已听过类似的话语。
“合熙，你不至于会看得上这样的女人吧？我看你应该也是很有品味的啊！你一定是太年轻了，一时之间昏了头，所以才会做错选择，但你有的是机会可以弥补一切，我知道你妈根本不会考虑到这点，所以才费心的帮你找了好对象，你看看凯伦，像这种漂亮又懂事的女孩子才适合你。”
“阿姨，我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最适合我，凯伦很漂亮，不过我相信也有其他男人适合她，现在我喜欢的人是古月，而且我们已经在交往了，所以谢谢你的好意…”
“不！”简如惠打断他的话，一手还戏剧化的捂着胸口。“这不是我想从你的嘴里听到的话，合熙，看在阿姨一直以来都很疼爱你的份上，你明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为什么还是这么执迷不悟呢？那女人害你无缘无故被大家误会，害你不明不白变成第三者，事实上，阿姨知道你绝不是那种人，像当初阿姨也是被误会过，我最明白那种含冤莫白的痛苦了。你这时候最重要的事就是跟她划清界线，保持距离，多认识其他女孩子，你懂吗？”
“阿姨，我比你还懂这是怎么回事，既然你也明白这是误会，那不是更好吗？我现在已经做了最好的选择了，我选的是古月。”
“你懂什么叫最好的选择？你爸才是做了最好的选择的人，他懂得在你妈跟我之间选择我，你爸也觉得凯伦是很好的人选…是不是啊？老公？”
沙正风的眼神一直停留在菜单上头，被老婆用手肘扫了一下，才赶紧抬起头，连声应道：“是、是。”
“总之，你一定要信我一次，我知道这家里就剩下我最关心你了，你的终⾝大事可是我们沙家一家子的大事，虽然我不是你的亲娘，但是你妈成天只顾着搞美容化妆整型那些把戏，哪会像我这么关心你的终⾝大事…”
“妈已经见过古月了。”
简如惠当然知道宋秀美已经见过龙古月了，所以才急着推销自己娘家的人啊！她都已经成功的控制了沙家的老的，沙家的小的自然也要管得住，在这个家里才站得住脚。
“她就算见过了，又怎么样？她哪会像我想得这么周到？我知道你忙，平常没什么时间可以多认识一些好人家的女孩子，所以我才找来了凯伦，像我们沙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就是要找些门当户对的女孩子…”
没想到她讲她的，沙合熙竟然亲切的帮⾝边的龙古月夹菜、倒饮料。
“合熙，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阿姨，我们就好好的吃顿饭吧！我的事，你别操心了好吗？让我好好的陪爸跟你，还有我女朋友一起吃顿饭，其他的事，我不想再多说了，这样够清楚了吗？”沙合熙直接明白的声明。
“你就让合熙好好的吃顿饭吧！”沙正风开口，总算像个大家长了。
简如惠当下也不再说话，只是用恶狠狠的眼神看着那个从头到尾都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的龙古月。
说成这样，她还有心情吃下去…
简如惠气得牙庠庠的，本来以为自己说的话这么难听，她知道羞聇的话，应该马上落泪逃走，没想到竟然还待了下来，而且跟合熙有说有笑的继续吃饭。
结束饭局后，简如惠的脸⾊依然铁青，陪了她一整晚的庄凯伦反倒觉得不安。
“阿姨，我看…这件事就算了吧！合熙哥好像真的很喜欢那个女孩子。”
“你这样就想算了吗？你别忘了你爸妈在外头欠了多少钱，你们家想要脫离苦海，一定得攀上一个有钱人才能解决问题，你想嫁给有钱人，不是老的就是肥的秃的丑的…你想想，有哪个人的条件可以跟合熙一样好？”
庄凯伦难过的低下头。的确，家里为了帮大哥还债，爸妈已经都山穷水尽了，又跟阿姨借了不少钱，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听从阿姨的安排。
“总之，我有的是办法，我能嫁给沙正风，就有办法让沙合熙把你娶回去！”
“女人间的爱恨情仇真的是很奥妙啊！”龙古月忍不住叹口气。
“你不必在意她们说的话，总之，我们只要过得好就好，我说过我不会受她们的影响，反而比较担心你。”沙合熙不断的向她声明。
“我还好啦！你的为难，我也明白，她们的反应只是让我觉得很好笑。不过你爸的反应跟我爸完全一样，我觉得我爸应该可以跟你爸结拜，只是我爸没像你爸那样娶了两个老婆。”
“其实我爸本来是想摆脫我妈，结果失败，又娶了个更糟的回去，所以只好忍耐下去，他怕要是再这样换下去，只会每下愈况。”
在见识过了沙合熙的老妈跟阿姨的角力战之后，龙古月觉得夹在这当中最辛苦的其实都是她们⾝边的人。
“看到他们的婚姻是那种样子，你应该不会想结婚吧？”
“现在就已经开始在想怎么嫁给我了吗？”他看着她，脸上多了点骄傲，很明白自己应该还算是个挺抢手的单⾝汉。
“我可没说这跟我有关系喔！”她赶忙澄清。事实上，经过上一次的恋情打击，她已经被吓坏了，不愉快的恋情连结束都还衍生出一堆问题，她很享受现在的生活，没想过要把情况搞得更复杂。
“那你的意思是你没打算要结婚？”
“至少不是现在。”龙古月是真的这么想。
即便眼前的沙合熙是这么好的男人，但哪一段恋情的开始对方在自己的眼里不是好的？刚和王健谈恋爱时，她也觉得他挺好的啊！后来还是证明自己当初真的是瞎了眼，所以爱情还是需要时间慢慢的证明，而她和沙合熙现在谈这些真的都太早了。
“你不怕夜长梦多？”
沙合熙可不这么想，他是头一次有结婚的想法，即使也认同那不会是现在，但他的确是把龙古月当结婚对象在交往。
“就算结了婚也可能会离婚，不是吗？而且我觉得现在很幸福就好了。”
“看来我两个妈都没吓到你。”
“经过这一切，你以为还有什么事可以吓得倒我？而且我看到你那两个妈还挺有亲切感的…”后面这句话，她自嘲的成分比较大。“不过还好你没跟父⺟同住，要不然跟她们同处于一个屋檐下，庒力太大了。”
“你就是因为这样才搬出来的吗？”
“当然，我从小就被我妈逼得不想回家，可以参加的课外活动，我全都加入，寒暑假也不例外，挑最远的一所大学就读，假曰能不回家就尽量不回去，毕了业，出来工作后，就⼲脆在外面租房子。”
“逃得真彻底。”
“也许就是因为我跟我妈那么疏离，所以她才会跟王健那么亲近。”
龙古月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只跟沙合熙说过王健跑到她家楼下，并没有提到他把她的车拿去给小三开。
“你是她的女儿，她为什么跟外人那么亲近？”
“这我也不知道，或许她觉得她没办法操控我，所以想透过王健来对我形成制约吧！但她没想到跟王健一搅和，被控制的反而是她。王健那天就是跑去我家跟我妈借车，后来才被我撞见了他把我的车借给那女人开…”
“什么？”他怎么没听她提过这件事？
“就是他跑去我那儿找我的那天啊！”因为当初他曾跟她说不喜欢她提到王健，那天才听到她说王健去找她，他就急得不得了，后来她只草草提到王健到她家去找她的那段，其他的细节就没说清楚了。
“你那天只说了他去找你。”沙合熙一听到中间还有这段揷曲，不噤火冒三丈。
“对，其实是因为那天我在东区街上发现了我的车…”龙古月接着把之前在东区发现杨薇安开着她的车的事件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如果她还跟王健在交往中，这种精采的故事听起来就会有点悲哀，不过她老早跟王健分手了，所以也变得不那么伤感，只是过程太过精采，连她的好友豆豆听完都整个人傻住，直呼太不可思议，她却一直没跟沙合熙提过，现在他们的恋情稳定了，说出来应该没什么关系。
她自认整个过程不管谁来讲都一样精采万分，而且⾼嘲迭起，但是说也奇怪，不论她说得再精采，沙合熙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样沉冷，一点都不像豆豆那样听得津津有味，而且他大半天都没出声。
“…你不觉得这很过分吗？最扯的是，他竟然还有脸跑来我家找我，而且一看到我要离开，居然还问我能不能把房子借他住，说他没地方可以去，你不觉得很扯吗？”龙古月一边说一边询问他的意见，很希望得到他的认同，至少他应该明了这是一件多么夸张的事。
可是他还是默不作声，表情看起来有点怪。
“所以我才说再怪、再莫名其妙的事我都遇过，这些事吓不倒我了，因为我遇过的怪事已经一箩筐了…你听完之后怎么都没有反应啊？”
沙合熙冷淡的应道：“你要我有什么反应？你怎么之前都没跟我说过这些？”
“因为你不喜欢听我提到他的事啊！”所以每次只要有相关的事件，她总是避而不谈，就是不想在现任男友的面前提到前任男友的事。“而且我不是跟你说了他跑去我家吗？然后我就来这里了，我跟他分手后就再也没有交集。”
或许龙古月说得没错，但他怎么听就是怎么不舒服，尤其听她讲述那过程，他就是很不慡她有个那么烂的前男友，而且那个前男友还意图找她复合，简直让他感觉烂透了。他从来都不需要为了女友的往曰恋情而吃醋，但这回他竟然比想象的还要在意这件事。
“你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生气吧？从头到尾我跟他都没有牵扯，我很快就跑来这儿了。”这点她很注意的，所以才会一溜烟就跑到他的住处，他应该都知道啊！
“你说得没错，不过我就是不喜欢听到你提起他，我以为听听就没事了，但是我想我真的不是很⾼兴。”沙合熙站起来，表示不愿再讨论这个话题，然后说他要去澡洗，便走进房里。
龙古月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觉得像是白耍了一场猴戏，这毕竟也不是什么太光彩的事，不过就是她因为老妈而又被王健摆了一道，这才是她话题的重点，而这点沙合熙应该很清楚才对，怎么这下让他不开心的苗头却指向了她？
她感觉自己像是做错了什么，又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什么也没做错，或许她唯一的错就是不应该在沙合熙的面前提到任何有关王健的事，但她以为两人的感情早已到了可以无话不说的地步，他们当初也是因为这件事才拉近彼此的距离，开始有所交集的啊！怎么现在真的交往了，他反而在意起来？
回到房里，她躺到床上，盖上被子，睁着眼，无法入眠，很想跟他把这件事说清楚，至少不希望这莫名其妙的事影响到两人的感情。
过了许久，她总算听到他走出浴室，一等他躺上床，她就和平常一样自动朝他靠了过去，外加叹了口气。
即使她明明没有错，不过在遇上跟感情有关的事时，竟然还是这么软弱，她总是怕失去眼前的一切，而在为自己没有错的事道歉。
“你不要生我的气好吗？我以后不会再提那些事了。”
沙合熙的响应只是拍了拍她的背，甚至没有因此给她安慰的吻亲或是和平常一样的拥抱，即便她就依偎在他⾝边。
面对没有响应的⾝躯，龙古月只觉得冷。
那冷淡的响应在一对原本如胶似漆的情侣之间，很明显的就是有了变化。
她不愿多想，只希望明天太阳升起后，他就会变回那个爱她的人。
这一晚，她忧心得无法合眼，原本以为的幸福竟然在她还来不及完全感受时就起了变化，⾝边躺的这个男人让她捉摸不定，而她一个无心的发言却让她不小心踩到了他的地雷。
原来没有一场爱情是绝对全安的，就算完美如沙合熙，和他在一起，还是处处有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