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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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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瞎!

  这种什么克父克⺟克全家的超瞎理由,牧苡茜竟然想得出来?

  徐华轩甚觉可笑的淡扬蔑视唇角。

  还以为牧苡茜突然打电话找他,口吻神秘兮兮,是有什么特别的要事,想不到竟然是告诉他关宜宁跟他分手是因为这种超瞎的理由。

  她八成从不曾真正了解她朋友的荒唐行径。

  在咖啡馆內,肘靠着扶手,坐在牧苡茜对面沙发上的徐华轩调整了下坐姿,背靠向椅背,以有些慵懒的声调问道“你跟关宜宁多久会见一次?”

  “现在一个月大概两三次吧。你们公司上班时间表面上是朝九晚五,可实际上都嘛忙到九点十点才回家,她根本没啥时间跟我吃饭约会。”牧苡茜略带抱怨道。

  “那你应该已经不清楚她现在变怎样了吧。”徐华轩语带轻蔑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牧苡茜再大剌剌也感觉得出来他隐蔵的敌意。

  “你可以自己去问她。”他不道人是非。“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他起⾝拿了帐单就走。

  “等等,我请…”她手才抬,徐华轩就已快步走开,不让她再有交谈的机会。“什么不清楚她变怎样,宜宁是会变怎样,我看她一点都没变啊。”她闷闷的喝了口咖啡。

  难道要让他们两个复合,真的无望?

  难道宜宁真的只能抱着那迷信的想法,孤独一辈子?

  这怎么可以?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

  她无奈的重叹了口气。

  “我有答应一个月的房租当中介费吗?”来者抓起桌上的簿子直接往关宜宁头上丢去“你们公司偷我的钱!小偷!”

  “许先生,我们合约上写得很清楚。”关宜宁忍着疼,将合约副本翻开“第二页第五条就写明了中介费用是一个月房租…”

  “我没看到,你没告诉我!”许先生怒吼。“说不定是你们事后才加上去的。”

  “我们都会请客户将合约带回去审阅,合约是有审阅期的,不是…”

  “总而言之,我不知道这件事,我不会给你中介费的。”许先生环胸撇头不看她。

  “不好意思,许先生,请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关宜宁的顶头上司,组长孙翠芝走进来问。

  关宜宁闻声充満歉意的抬头,不料却是直接与立于门口的徐华轩四目相接。

  她迅速低下了眼,就怕又看到责备与蔑视。

  相对于他的认真,她以为就要让他认为她轻佻随便,他才会放弃,才会离她远远,她认为她这么做是对的,她是为了他好,所以就算有天大的误解她都不放在心上…

  她真的以为她能不放在心上,可事实不然,她后来发现,好像若是公司內的男人与她互动多了些,当他偶然走过,望着她的眼神都充満着轻视。

  他看不起她。

  这感觉非常的难受,可是她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方法能够在最短时间将他推离,而不要被她带衰去了。

  “你们公司眶骗我的钱!”许先生愤怒拍桌。

  “不好意思,先生,这一定有所误会…”孙翠芝坐了下来,开始软硬兼施,约略十分钟时间就让气焰嚣张的许先生点下了不情不愿的头,答应付一个月的中介费用。

  许先生走后,关宜宁对孙翠芝抱歉道“对不起,我应该更小心注意的。”

  “这种奥客难免有啦。”孙翠芝拍拍关宜宁的肩“以后就算再⿇烦,客户再怎么说不用,还是要将条款逐列念出,让客户确定,尤其是有关钱的部分。”

  “嗯嗯,我会谨记在心。”关宜宁用力点头。

  她就是因为许先生说不用⿇烦念条款,才省了这道手续,结果反而引来更多的⿇烦,还要上面的主管替她擦**。

  “啊,对了,我有件事要问你。”孙翠芝忽然一脸神秘的道。

  “什么事?”

  “你对故耕感觉怎样?”

  关宜宁诧异瞪眼“什么怎么样?”

  “我看那小子对你很有心,挺喜欢你的,如果你也觉得他不错的话,我帮你们撮合撮合。”许翠芝两手小指碰了碰。

  “我…”她下意识往门口望去,那儿已经空无一人。

  他走了,还好,这样她就不用烦恼无法自在的应付这个问题了。“孙姊,不好意思,我现在没想到那方面的事。”

  “为什么?”孙翠芝不解“你不是没男朋友?”

  “我觉得我现在应付公事就已经焦头烂额了,今天还出了问题⿇烦孙姊帮我,真的很不好意思。”

  “说到底,你就是对故耕那小子没意思?”孙翠芝一语道破。

  关宜宁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想先做好我能力范围的事,感情的事实在分⾝乏术。”

  “女孩子不用这么注重事业啦,找个好人嫁比较重要。”

  “孙姊,你这样说会被女权主义者痛骂的喔。”

  “本来就这样啊,那么辛苦⼲嘛呢,女权这东西在家里伸张就好。”孙姊眨了眨眼。

  “看得出来孙姊驭夫有术。”

  “哪有,外头的面子都嘛给他了…喂喂,别转移话题,你该不会想当女強人吧?”

  “我是想既然投入了这个事业,就要做出点成绩来。”

  “那我得小心点,说不定没多久你就抢了我的位子。”

  “我抢了孙姊的位子,孙姊会坐往更⾼的位子啊,你就一直跑在前头让我追吧。|

  “哈哈…”孙翠芝捏捏粉嫰的小脸“你就是讨人喜爱,我看这办公室,十个有八个男人都觉得你不错。”

  “那下次若有人再⿇烦孙姊探口风,就请你直接回绝吧。”

  “口气很大,都不脸红的?”

  “是孙姊先养足我的自信心的呀。”关宜宁故作撒娇状的瘪瘪嘴。

  “吼,人果然不能褒的,尾巴都翘起来了!”孙翠芝白她一眼,嘴角挂着満満慈爱的微笑。

  可能是因为有两个孩子,再加上孙姊丰腴的体态,让她看起来十分有妈妈的味道。

  如果她的⺟亲还健在,是不是也像孙姊一样风趣幽默,慈蔼可亲?

  她好想见妈妈、好想见爸爸还有姊姊…

  她好想好想她的家人…

  ⾝旁的女孩忽然头靠向了她厚实的肩头,手环上她的腰,让孙翠芝稍稍惊讶了一下。

  “喂喂喂,我不是男人啊,你靠着我⼲嘛?”孙翠芝笑道。“孙姊,你家小孩几岁了?”

  “大的都上⾼中了。”

  “那他们常会跟你撒娇吗?”有妈妈可艾萨克娇,真好。

  “小的时候会,上国中之后,好一阵子跟仇人差不多,就那个叛逆期啊,我都想把他们赶出去,看去街头当乞丐,会不会对爸妈好一点。”

  “哈哈…”

  “你读国中的时候叛不叛逆?有没有对父⺟很凶?”

  国中…国中的时候她的父⺟都不在了,就算想耍叛逆,也没人会头疼…

  她‮头摇‬“我们家人的感情都很好,不会吵架,我最喜欢黏着我爸爸撒娇了,他很疼我,老爱说我是他上辈子的小情人,不过是第二个情人,因为我还有一个姊姊。”

  “那你妈呢?跟你感情好吗?该不会跟上辈子的『情人』吃醋吧?呵呵…”

  她沉默了一下下,就在孙翠芝觉得不太对劲的低下头时,她方道“我妈才不会吃醋,我姊说她是个很开朗乐观的女人,她…她非常的温柔善良,女儿在她心中的位置非常重要,为了我们,要她付出所有都在所不惜…”就是因为如此,⺟亲才会在面临抉择时,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她…

  她环抱着孙翠芝丰満的⾝躯,心想⺟亲若一直活到现在,不晓得⾝材是不是也会像孙翠芝一样柔软,像棉花一样,抱起来暖暖的,好舒服、好舒服…她又再一次沉默,孙翠芝困惑低头,这才发现她泪流満面。

  “怎么了?”孙翠芝讶异的抬起那张小脸,以掌心抹掉她颊上的泪“怎么在哭呢?”

  “我只是想起我妈妈…”她菗了下酸酸的鼻子。

  “好啦好啦,我若早早十七八岁就结婚也生得出你来,你就把我当妈吧。”孙翠芝拍拍她的肩慰哄。“以后我都喊你妈好了。”

  “这可不成,若咱俩一起走出去,你喊妈的话,人家一定以为我读国中的时候就跟男人上床,珠胎暗结生下了你,有毁我的‮白清‬声誉。”

  关宜宁噗哧一声笑出来“不是以为国小吗?”

  “我知道我长得年轻啦,但国小未免太禽兽了,我老公受不了的。”

  “哈哈哈…”两人一起笑出声来。

  “你是没跟你妈住在一块儿吗?”孙翠芝好奇的问。

  “嚼…对啊,没住一块儿。”关宜宁迟疑一会才回。

  “很久没见了喔?”

  “嗯。”她轻点头。

  难怪会突然思亲起来,还把她当妈一样抱咧!真是爱撒娇的女孩。孙翠芝莞尔。

  “找时间去看看她,跟她说,妈我好想你,她一定会很⾼兴的。”孙翠芝

  “嗯嗯。”关宜宁抹去眼角悬浮的泪,点头。“去补个妆,上班了。”孙翠芝哄慰的拍拍她的肩。

  当孙翠芝离开会客室时,一个蔵匿在墙后的瘦长⾝影迅速离开,进了经理办公室,关上门后并未回办公桌,而是庒下百叶窗,一脸严肃的看着走回座位的关宜宁。

  她才坐下,对面的连故耕就明显有些坐立难安起来了,期待的眼不时瞟向关宜宁,但关宜宁只忙着低头处理公事,什么都没发现,也或许是故意假装没发现。

  忍了一会,连故耕终于还是起⾝来到孙翠芝那,低着⾝子,庒着嗓与她说话。

  孙翠芝看着关宜宁,无奈的耸了下肩,‮头摇‬。

  连故耕像是太阳突然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一样,原本的期待之情,变成失落一片。

  她跟连故耕根本什么事都没有!

  徐华轩咬牙闭上眼,放开百叶窗。

  不只连故耕,他相信她跟这间办公室的任何一个男人都没有情愫,甚至有任何亲密的男女关系,除了他…

  他竟然被她骗了!

  不是被感情所骗,而是她刻意要他误会的谎言所骗…

  那晚,牧苡茜接到了一通电话——

  “我为我上回不佳的态度向你道歉,这几天不知你是否有空再出来谈谈呢?”

  对关宜宁来说,能找到一份忙碌的工作,是上天对她的仁慈,这让她没有闲暇去思考自己的未来,回到家的孤单时间不会太多,脑子空下的时间少了,自然就不会胡思乱想,更不会难过活着的目的到底为何。

  步下公车,转角的巷子直通往她家。

  她想着今天成交了两个case,等下个月奖金发下来时,全部捐给慈善机构,帮助社会上一些贫困的弱势家庭吧,这样至少让她觉得自己出生在这世上还有那么点用处,不会…只是害死亲人而已。

  过了两条巷子,在一家小型音乐教室的楼上,就是她曾与亲人一起居住之处。

  二十五坪大的房子,自己一个人住,稍微大了些,更别说她平常早上八点就出门,晚上快十点才回家,这个屋子好像仅是提供她‮觉睡‬的旅馆似的。

  她曾想过,是否要卖掉这间老屋,换到小一点的房子,空间小一点,放置的物品、家具较为拥挤,就不会那么空荡,也就不会让人觉得寂寞。

  可这房子充満昔曰与家人的快乐回忆,真要她卖掉,她舍不得。

  自包包內掏出钥匙,踏上往大门的台阶,突然,一个人不知打哪冲出来,差点撞上她。

  “请你嫁给我吧。”那男人拿着束花,看上去十分年轻,大概才二十出头岁而已。

  关宜宁吃惊的瞪着对方“请问你哪位?”今天是愚人节吗?

  谁知,男人竟当场彬了下来,她吓得退后一步,不慎撞上不知何时立于她⾝后的男人。

  “对不起。”她连忙转⾝道歉。

  想不到在她⾝后的那个男人也跪了下来“请嫁给我吧。”他的手上拿着一个精致的绒盒,上头放着一枚钻石戒指。

  “你…你认错人了。”关宜宁心想这是整人大作战吗?摄影机在哪里

  这时,右手边又一个男人出现,手上拿着一把房车钥匙,端放在掌心‮央中‬“请嫁给我吧。”

  关宜宁考虑是不是该‮警报‬了。

  “我说你们认错…”忽然有双手摸上她的颈子,她吓得动弹不得,接着有样东西落到她胸口,她吃惊低眼,是条铂金坠子。

  “嫁给我吧。”柔嗓在耳旁低喃。

  那是…

  她倏地回⾝,难以置信的望着向她求婚的男人。

  另外三个跪着的男人将手上的东西全都強硬塞到她手中,很有默契的朝她灿然一笑,一块儿走开,放他们两人独处。

  她手握着戒指还有车钥匙“经理?”她无法明白他这么做的意义。

  这是在整人吗?还是…

  已经在暗里交恶的两人,她清楚他对她的观感降到了谷底,那突然来这招的目的,她怎么也无法想象出来。

  他又不是度量狭小之人,真要整她、报复她,光在公事上就可以让她吃不完兜着走,但他并没有,他依然是个公平的主管,他只是不再用关爱的眼神看着她,不过问她的事,也不表示任何亲切,公事公办得像冷硬的石头。

  徐华轩拿起绒盒,摘掉上头的戒指,抓起她的手时,她下意识缩回。“经理,你这是要…⼲嘛?”

  “求婚。”他嗓音平淡,但眼神就像以往他们在一起时般热烈。

  她蓦地惊慌的缩起双肩。

  “经理,你别开玩笑了…”发现自己下意识将‮实真‬的情绪显露,她连忙又抬头挺胸“都说只是玩玩而已,何必纠缠不休呢?”

  “只是玩玩?”

  “对啊,若你认真起来我会很困扰的。我要回家休息了,经理再见。”她将手上的东西推还给他。

  可他不接。

  “经理,不要这样好吗?”庞大的庒力兜头笼罩,直觉告诉她,他这次没那么简单摆脫,急得她都快哭了。“如果你不接,那我只好丢地上了。”

  “那你就丢吧。”

  “你…”

  “你丢,没关系。”

  “我…”她⾼举起花束跟车钥匙,犹豫的手颤动。

  他望着她,等着她下一个动作。

  “别这样…”她掩面倒退了一步“我不行的…我真的不行的…拜托你别逼我好不好…”

  脆弱感将她包围,她再也无法戴起游戏人间的面具。

  “宜宁。”徐华轩将哭得双肩发颤的玉人儿揽进怀里。

  “放开我!”她奋力挣扎,可他的双臂像铁箍似的,怎么也无法撼动。

  “给我一个放开的理由。”

  “就跟你说我只是玩玩,你为什么讲不听?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我⾝上?我没有…我从没有要跟你认真,你懂不懂?”

  “我不听这个,你要嘛就给我别的理由,否则就别再口是心非了。”

  “我就只有这个理由!”

  “那我们公司內,必定还有不少个像我一样的傻子吧?”

  “当、当然。”

  “有谁?”

  “我怎么可能告诉你!”

  “连故耕是不是?”

  “他…”他指名道姓,她自然不能承认,否则他若要对质怎办?

  “我知道他很喜欢你,跟你走得很近,想必也是你的入幕之宾?”

  “他…”她急了、慌了,不知该怎么应付。

  “你们上过几次床了?”

  她微张着小嘴,愣了愣才道“他不是。”

  “不然呢?何永杰?陈道然?他们似乎也挺喜欢你的,也都跟你有一腿?”

  “不是!都不是!”别再逼她了,拜托!

  “我看我把全公司的男人都点完名了,也没一个是的吧。”果然她过去所表现出来的轻浮都是假的。

  “我…我没吃窝边草的习惯,我的男人都跟公司无关。”

  “刚才是谁跟我说,公司內有不少跟我一样的傻子的?”他一语戳破她的谎言。

  “那…我只是在敷衍你,随口回回而已。”

  “那现在楼上有男人在等着你吗?”

  “有!所以请你快回去吧。”

  “让我去见见他。”他拉着她往大门口走。

  “不可以,如果你跟他见到面,我…我会很难办的。”

  “我答应你,不会揭穿你的底细,只要让我看到人,我就走,而且再也不会跟你私下有任何见面的机会。”

  “那、那也是不行的,他、他很会吃醋…他不会喜欢看到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的。”

  “不是玩玩的?何必怕他吃醋?”

  “这…”她觉得她好像在法庭上被检察官审问的犯人,完全无招架之力。

  他故意沉默了一会,才道“这些我收回来吧。”

  他伸手抓取尚在她手上的花束,她猛地意识到他要放弃了,五指倏地拢紧。

  “怎不放?”

  她连忙松手,小脸写満怕被洞知心底真正想法的不知所措。

  “其实玩玩也好。”他忽然叹了口气,引发她的好奇心“昨天,我妈突发奇想带我去算命,那个算命的说,我命带寡宿,会克死老婆小孩,若是长期同睡一张床,会害她⾝体衰弱,年纪轻轻生命就没了,为了别害死人,我是不是该学学你,玩玩就好?”

  俏脸顿时血⾊顿失,连粉唇都失了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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