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真言呆住,不自觉地按下通话结束键,瞪大眼睛看着那像是阿飘又像是鸭子的生物。
此时,那奇怪的生物拿出一本空白的笔记本,在上面写了一行字,然后递给友志看。
小朋友,你为什么哭哭啊?
原本还在哭闹的友志脸上挂着泪,但哭声却停了下来。他看着那奇怪生物“是伊丽莎白先生?”
闻言,真言又是一怔。
伊丽莎白先生?那是什么鬼东西?明明是女生的名字,却是男性吗?喔,不,它不是人吧?
严格说来,它比较像是…阿飘鸭。
此时,阿飘鸭又写了一行字。正是在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神谷友志。”
看着前一秒钟整个人还处在大暴走状态的外甥,现在竟完全的冷静下来,甚至出奇乖顺,真言实在觉得不可思议。这位伊丽莎白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
友志,他是你爸爸吗?
真言微怔。这关它什么事?
“不是,他是我舅舅,我爸爸是神谷悠介,他在东亚海运上班;我妈妈是神谷美智,是神南小学的义工妈妈;我今年七岁,念神南小学一年三组,座号…”
听见友志对着陌生人大谈自⾝隐私,真言皱起眉头,出声制止“友志。”简直胡来,姊姊没教这小子要小心陌生人吗?
友志,我认识,鸣人跟卡卡西喔,你想跟他们拍照吗?
“好!”友志破涕为笑,奋兴地拉住伊丽莎白先生的手。
看见友志跟着阿飘鸭走掉,真言立刻跟随在他们⾝后。此时,阿飘鸭带着友志走到装扮为鸣人跟卡卡西的表演者面前,然后开口说话了——
“鸣人、卡卡西,可以跟这位友志小朋友拍几张照片吗?”
“好啊,没问题。”
伊丽莎白先生转头看着真言“舅舅有机手吧?可以帮友志拍吗?”
真言神情凝肃,两只眼睛射出锐芒,定定的注视着眼前的“它”
他认得“它”的声音,他绝不会听错。
“我认识你,你不是伊丽莎白先生。”说罢,他一手抱起友志,一手揪住“它”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变装为动画《银魂》中伊丽莎白先生的世弥,被真言拉出了人群。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已经变装成这样,竟还是被他认了出来。
但他是怎么认出她的?啊!对了,她说话了。
唉,她真是蠢,怎么会在他面前开口说话呢?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他能轻易的认出她的声音?
“舅舅,放我下来,我快吐了。”这时,被真言抱着走了一段路的友志求饶了。
闻言,真言立刻停下脚步,反正这里已经够远了。
友志一被放下,就气鼓鼓地说:“舅舅在做什么啊?”
“我…”真言一时哑口无言。是啊,他在做什么?他为什么要“绑架”伊丽莎白先生?想到这里,他立刻转头看着“它”“是妳吧?”
蔵⾝在伊丽莎白先生之內的世弥用力头摇,却不敢再出声。
自从上次被他狠狠拒绝后,她便不敢再妄想要他装扮成土方岁三之事。虽然她曾经想过再去拜托他,但她真的很怕他会警报抓她,再告她一条骚扰罪。
像他这种人,是绝不会答应她的要求的,因为在他眼里,她不只愚蠢,还有病。
刚才发现他带着哭闹的小孩站在人群中时,她还以为自己因为昨天熬夜赶制服衣而眼花了。一开始,她是不打算过去的,但看他一副苦恼又无计可施的样子,那孩子也哭闹得像是要断气了一样,她实在是于心不忍。
可是此刻,她深深后悔自己的妇人之仁。
“一定是你,我不会听错。”真言语气強硬坚定的表示。
世弥又用力头摇,并准备伺机逃跑。
见她抵死不认,又不说话,真言不知哪来的火气,伸手就想掀起伊丽莎白先生的人偶装。
“啊,⼲么?!”装哑的世弥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发出声音,她死命的抓住人偶装,不想以真面目示人。
“就是妳,木嵨世弥。”他用力拉扯她的人偶装。
一旁的友志见状,加入了战局。“舅舅不要欺负伊丽莎白先生!”
“她不是伊丽莎白先生,她叫木嵨世弥。”
“舅舅是坏人,是可恶的蓝星人!”
“什么蓝星人?我们都是地球人!”要是有人看见他现在的模样及反应,八成会惊吓到连眼珠子都掉出来。但为何他会如此的失控?是狂疯的外甥惹⽑了他?还是…
“军曹,快救我!”眼见人偶装快穿不住了,世弥急忙向友志求援。
“我会救你的,伊丽莎白先生!”她的求援燃起友志的斗志,他死命地拉住真言的手臂“不准欺负伊丽莎白先生!”
真言不理会外甥,他无论如何都要脫掉伊丽莎白先生的面具——在友志面前。
他要让这个爱幻想的外甥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什么鸣人、卡卡西或伊丽莎白先生,都是蓝星…不,地球人扮的。
“啊!不要——”
“给我过来,别跑!”
“不要欺负它——”
世弥拚了命的挣扎,友志尽其所能的阻挠,却都还是敌不过真言的力气。
终于,他把人偶装整个拉起来了——
“啊——”见光死的世弥发出惨叫,露出她地球人的真正样貌。
看见穿着旧旧的运动服,脚上踩着一双白⾊帆布鞋,头发也因为拉扯而乱得像疯女人似的世弥,友志呆住了。
“伊丽…”他楞楞的看着她“伊丽莎白姊姊?”
“看,她是地球人吧?”真言颇得意地道。
世弥尴尬又手足无措的看着友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觉得好糗,也觉得很难过,把她当伊丽莎白先生一样相信着的友志,竟看见她如此平凡的真面目了。
不知哪来的一把火气,倏地烧得她脑袋发烫,她转头,恨恨地瞪着罪魁祸首的蔵方真言。
“你为什么要做这么过分的事?”
迎上她愤怒的眼神,真言一怔。那个自称有人际关系障碍的胆小宅女,这会竟恶狠狠的直视着他?
“你知不知道这对友志来说,就像看见圣诞老公公站在电线杆旁尿尿一样的幻灭?”她噙着泪说“你不觉得自己很忍残吗?”
真言不认为自己忍残,更不认为自己过分,他只是要外甥发现事实。但坚信自己没错的他,竟在看见她泫然欲泣的脸庞时,深深感到內疚。
“你⼲么这样?”委屈加上觉得丢脸,她话才说完,便捂着脸低头啜泣起来。
见状,他慌了。“欸,妳…你哭什么?”他趋前,尽可能挡住她的⾝躯,不让路过的乐园游客看见。
“别哭,你都几岁了?”虽然觉得內疚,他却还是嘴上不饶人地说着“你是大人了,这样很丢脸知道吗?”
“是舅舅把姊姊弄哭的。”友志靠了过来,不怕生的拉住世弥衣角,跟她一个鼻孔出气。“舅舅是坏人。”
“什…”真言看着仿佛正义使者般瞪着自己的外骋,再看看仍掩面低泣的世弥,懊恼却又无奈。
“欸,我买棉花糖给你吃,你不要哭了。”
“我又不是小孩。”她幽怨的回他一句。搞什么!她是Cos迷不是小朋友。
“不然我请你吃饭,现在就去。”他说。
“我现在在打工啦。”她没好气地说。
“打工?”他一怔。
须与,他反应过来,立刻转头给外甥一个机会教育。
“看,友志,”他一脸严肃地道:“这个姊姊是在工作,她不是真的伊丽莎白先生。”
友志表情却很冷静“我本来就知道伊丽莎白先生是人扮的啊。”
真言瞪大眼睛“嗄?”
“舅舅真是没有想象力。”友志嫌弃的瞥了他一眼。
这时,一直掩着脸的世弥放下了手,跟友志同一阵线的说:“没错,你没有想象力。”
真言哑然的看着他们两人,好几秒钟说不出话来。
“你们…”一会后,他浓眉紧皱,神情狰狞,咬牙切齿地道:“都给我闭嘴!”
大丈夫一言既出,开马难追,因为承诺在先,真言带着友志在游乐园里一直等到世弥下班,才驱车一起离开。
世弥说她知道一家公仔收蔵家开的美式餐厅,于是他们便决定到那家餐厅吃晚餐。
车上,世弥跟友志在后座有说有笑、打打闹闹,一点都不像是刚认识的两个陌生人。
真言偶然从后视镜里清楚看见世弥的模样,发现她不只有双漂亮的眼睛,还有好看的鼻子跟嘴巴。
认真说来,她是个漂亮又可爱的女孩。他实在不明白长得如此赏心悦目的她,为什么怕以真面目示人?为什么老是要假扮成别人,甚至是不明生物?
抵达餐厅后,餐厅里上千只公仔昅引了友志的目光及所有注意力。这家店位在不甚热闹的巷子里,上门的几乎都是同好,真言发现自称有人际关系障碍的世弥在这个地方自在极了。
餐点未上桌之前,她带着友志到处看,还向老板情商把一只钢弹公仔从玻璃橱窗里拿出来借友志把玩。用餐的两个钟头里,友志十分快乐的吃吃喝喝,不再像今天下午那般不受控制的喧闹。
真言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魔法,居然能让吵闹了一天的友志像个不敢在佛祖面前造次的孙悟空。
离开餐厅,送世弥回家的路上,玩了一整天的友志终于耗尽体力,趴在她腿上睡着了。
“这小表终于没电了…”真言瞄了后视镜一眼“我今天被他整惨了。”
世弥一笑,轻轻的摸抚友志柔软的发丝,并用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盖在他⾝上。
真言将此举看在眼里。从见到她的第一秒钟起,他就觉得她是个怪怪的Cos宅女,现在他仍那么觉得。
但,他却也发现了她隐蔵在宅女表相底下的另一个面貌。
她是个温柔、温暖又有耐性的女孩,即使是面对友志这种活像抓狂野猴子般的七岁男孩,她的脸上也不见一丝恼怒及不耐。
他轻声地说:“谢谢你。”
“咦?”她微怔“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今天帮我搞定了友志。”他一叹“在你出现之前,我被他气到快往生了。”
闻言,她笑了出来。“想不到你会开玩笑耶。”因为坐在后座,不必直接面对他,世弥已不似先前那般紧张。
“我说你…要不要坐到前座来?”
“呃?不要。”她想也不想的拒绝。
他眉心一拧,从后视镜,中瞥了她一眼。“为什么?”
“我不想那么近的看你。”
他略侧过脸看着她“为什么?”
“因为我可能会忍不住一直幻想你穿上土方岁三服衣的样子。”她老实的说。
真言微顿“你还没死心吗?。”
“死心了。”她幽幽地说:“我想…我做的那一套服衣,永远都找不到适合它的主人了。”
听她的语气,她似乎为此感到相当沮丧,因此他问:“很重要吗?找到一个适合的人穿上那套服衣,是这么重要的事吗?”
“当然。”她叹息“唉,你是不会懂的啦。”
“我确实是不懂…”他唇角一勾“因为我是正常人。”
听出他在揶揄她,世弥也不生气,她只是看着趴睡在自己腿上的友志,又轻轻地摸了下他的头。
真言从后视镜中瞥见这一幕,沉默了一下。“你好像很喜欢小孩子…”
“嗯,因为只有小孩子不会把我当怪胎。”她甜甜的一笑“小孩子都喜欢我。”
“我看得出来。你对小孩子真的很有一套。”
“跟小孩子相处不需要什么手段或方法,只要理解他们、变成他们就可以了。”她爱怜地看着呼呼大睡的友志“我妈常说我长不大,大概因为我的心智年龄还是个孩子,所以可以跟他们进行无障碍沟通吧。”
“你的无障碍沟通不能用在成人⾝上吗?”
“大部分的成人都缺乏想象力及赤子之心,超难沟通的。”
“你现在不就在跟我沟通?”
闻言,世弥本能的抬起眼睑往前座正央中的后视镜看,意外对上了他的视线。
虽然是在镜子里与他四目相交,她的心脏还是猛地一颤,然后狂跳了起来。
她赶紧低下头,神情不安地转移话题“那个…我家在…”
“我知道你家在哪里。”他说。
她怔住“咦?”
“去年忘年会时,木嵨喝醉了,是我送他回家的。”
她记得这件事。喔,原来当时送世恭回家的同事就是他啊。
当时她在家,但没等到他扛世恭进门,怕生的她就急忙逃回房间去了。
“当时没看见你。”
“我躲在房间。”她怯怯的说。
他不自觉的一笑“那真是太可惜了,你足足迟了一年多才发现世界上有个像『你的』土方岁三的人。”他会说是“你的”是因为她所迷恋的那个土方岁三,并不是多数曰本人熟知的那个。
“就算早一年发现又怎样?”她颓丧的一叹“不管是一年前还是现在,你都不会答应我的请求…”
“妳知道就好。”
世弥迷迷糊糊的醒来,发现早上六点不到。
昨晚她的睡眠断断续续,不为别的,只因她一直想起蔵方真言的事。
他是个跟她生活在不同世界里的人,也是个永远不会理解并接受Cos世界的人…他绝不会答应穿上土方岁三的服衣。
他说得对,她应该去寻找另一个适合的人选,但为什么自从见到他之后,她就仿佛失去了希望,觉得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适合的人了?
昨晚他送她到巷口便离开了,虽然她也不希望让家人,尤其是世恭看见他送她回来,不过…她还是忍不住想,他是不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在他车上?
他一定不想跟她有太多的瓜葛吧?毕竟在他眼里,她是个有病且不正常的女人。如果她不是世恭的姊姊,如果不是她帮他搞定了友志,她想,他是不会多看她一眼的。
不知怎的,想到这儿,她竟有点难过起来。
躺在印有土方岁三等⾝图像的床单上,她摸着他的脸,喃喃地道:“土方先生,为什么我的心有点痛痛的?”
很多人都不认可她,包括她的家人,但她从不曾因为这样而沮丧伤心过。可为什么?为什么每当想起他嫌弃、甚至可能是唾弃这样的她时,她的胸口会闷疼到像是快喘不过气来一样?
“土方先生,我到底是怎么了?我真的…病了?”
“世弥?”
“嗄?”突然听见门外传来妈妈的声音,她吓得坐了起来。
“有你的电话。”
“咦?”七早八早的,谁找她?难道是小豆或是明神辅太?嗯…她不记得今天有活动啊。
打房开门,她一脸疑惑的问:“谁啊?”
木嵨妈一手掩着话筒,不让她们的对话被电话那一端的人听见。“是男的,没听过的声音。”
“蛤?”世弥瞪大了眼睛。
“很成熟稳重又低沉的声音”木嵨妈直视着女儿“你谈恋爱啦?”
“才没有咧。”她轻时一记,抢过电话“喂,我是木嵨世弥,请问…”
“你今天有空吗?”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让世弥整个人呆住。
“喂,你在听吗?”
“在…我在…”天啊,怎么会是他?!
这时,木嵨妈一脸好奇的想凑近,世弥却退回房里,用“內有恶犬,生人勿进”的表情吓阻着⺟亲。
木嵨妈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她,最后不甘心的转⾝走开。
世弥迅速的关上房门,低声地问:“你是那个蔵方先生?”
“你还认识其他蔵方先生吗?”
“没…”她只是没想到大清早打电话到家里来找她的人,居然是那个不想跟她有任何瓜葛的蔵方真言。
正要说话,她便听见电话那头隐隐传来的哭闹声“是…友志吗?”
“就是他。”真言咬牙切齿地说“你想打工吗?时薪两千如何?”
“咦?”
她还没答应,他已经以命令的口气说:“拿笔,把地址写下来。”
“喔,好…”她乖乖的拿了纸笔,抄下他口述的地址。
“快点过来。”电话那头的他严声催促一声,挂断了电话。
世弥楞了好半天,这才想起自己从头到尾根本没答应要接受他所提供的打工机会…但是时薪两千,还真是不错的酬劳,不过,是什么工作啊?
啊,一定是当友志的临时保⺟吧?刚才在电话里,友志好像哭得挺惨的。
这么说来,蔵方真言刚才要她写下的地址是…欧买尬!是他家?!
这是栋位在安静社区里的独栋公寓,共有十二楼,驻有一名欧吉桑管理员。大概是出入人士单纯,欧吉桑只问世弥要找谁,连登记都不用便放行了。
提着沉沉的大袋子,世弥走进电梯,来到十楼。
走到蔵方真言家门前,她先拿出袋子里的“蓝波”头套戴上,以缓和自己紧张的情绪,之后深呼昅了几次,确定心律没有任何的异常,她才终于按了电铃。
大概不到五秒的时间,有人打开大门——
“你…你好。”明明已做了心理准备,心跳仍在看见他时骤然狂飙。
心想教星终于来到而迫不及待前来开门的真言,因为见到门外戴着奇怪头套的她而一楞,但这次,他惊讶的情绪很快便平复下来,他想,他大概已经慢慢习惯…不,是⿇痹了。
“你现在又是谁?”看着顶了一头长有牛角的炸爆头的她,他面无表情的问。
“蓝波大人?!”
世弥还没来得及回答,友志已从里面冲了出来,奋兴的看着她。
“蓝波大人?”真言皱起眉头“我还以为你是什么畸形的牛…”
“舅舅不知道蓝波大人喔?”友志热心的为他讲解着“他是波维诺家族的敌手,只有五岁喔。他很厉害,可是常做愚蠢的事,每次跟狱寺还有里包恩吵架输了就会哭…”
真言听得一头雾水,不噤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老实说,他一点都不想知道这个蓝波大人是什么鬼生物,他只想确定扮成蓝波大人的世弥可以搞定友志,还给他一个宁静的星期天。
而显然地,她办得到。
“友志,我有带里包恩的帽子来喔。”世弥从自己的大袋子里拿出有着橘⾊饰条的黑帽子戴在友志头上“对了,还有…这个。”说着,她又从那只仿佛是百宝袋般的大袋子里拿出一只⽑线钩的变⾊龙。
“是列恩!”友志接下那只变⾊龙,奋兴到快炸爆了。转过⾝,他抓着列恩在客厅里跑来跑去“列恩,死气弹!”
虽然还是吵,但至少他不哭了,这让被外甥腾折大半夜的真言暗自松了一口气。转头,他看着世弥——
“在我老姊来接走他之前,就⿇烦你了。”
“喔,好。”她怯怯地回道。
“蓝波大人,快过来!”友志奋兴的叫喊着世弥“我的列恩要发射死气弹喽!”
“死气弹是什么?对小孩子不太好吧?”真言不太喜欢“死气弹”这玩意儿,听来像是残暴又琊恶的攻击武器。
“将彭哥列特制的弹子放在列恩体內三天,就会变成死气弹。”世弥说:“被死气弹打中的人,会拚命完成临终前后悔、遗憾的事情…”
他眉一挑。被打中的人会拚命完成临终前后悔、遗憾的事?
每个人一生也许都有一直想做却没做的事,想说却没说的话,因为认为多得是时间及机会,所以在死亡突然降临时而感到后悔莫及的人也不在少数。
假如被死气弹打中,便会拚命完成那些事的话,那么…死气弹其实是种慈悲的武器。
“蔵方先生,你还想知道什么吗?”世弥兴匆匆地说着“蓝波也是很有趣的角⾊喔,你知道吗?他最常说的话是『要、忍、耐』,还曾经获得动漫角⾊中笨蛋角⾊的第四名耶。”
真言白了她一眼“是喔?真是太适合你了。”
啊,她又被冷箭射中了。
不过…算了,要、忍、耐!
中午,他们叫了外送披萨,吃饱喝足后,真言便回到书房工作,留下友志和世弥在客厅里玩。
不知过了多久,真言发现外面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他疑惑的出来察看,只见一大一小两人在客厅的羊⽑地毯上睡着了。
仍戴着蓝波炸爆头头套的世弥抱着友志,两人背贴着胸,活像两支迭在一起的汤匙般。世弥的脸上被友志画了奇怪的圈圈,样子看起来十分滑稽好笑。
看见她那样子,真言差点笑出声音来。他从没见过像她这样的女人,都已经二十五岁了,还像个孩子一样天真脫线。一样是二十五岁,矢吹庆子却是个…
慢着,他是怎么了?⼲么拿她们两个人做比较?更何况像她这种少根筋的宅女,怎么跟矢吹庆子那样的名门闺秀比?
换了是矢吹庆子,绝不会装扮得这么可笑,还让友志把她的脸当画布乱涂鸦。
“土…土方先生…”
他微怔。土方先生?她连在梦中都叫着那个动漫版的土方岁三?
“你这家伙是有多喜欢他啊?”他低低的说了句,随手抓起一旁沙发上的⽑毯,轻轻的盖在两人⾝上。
不知睡了多久,世弥幽幽醒来,⾝边的友志仍累得呼呼大睡,仿佛天塌下来都惊醒不了他般。
她发现自己跟友志⾝上盖着一条暖暖的毯子,屋里没有别人,必定是真言为他们盖上的。
这令她感到意外,原来冷淡⾼傲、不苟言笑,又会严厉骂人的他,其实有着体贴细心的一面。
书房那头隐隐约约传来敲打键盘的声音,她想他还在工作。当菁英分子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就连假曰都不得闲。
她小心翼翼的起⾝,想到厨房倒杯水喝,这时,门铃响了。
虽然不是这个家的主人,不该擅自应门,但为免友志被门铃声吵醒,她快速的往大门口移动。
打开门,门外是一位看来⾼贵又时尚的女子,世弥楞了一下,而女子也用惊异的眼神看着她。
“妳是…”
真言说他姊姊随时会来接友志,眼前这位是友志的妈妈吗?可是,她看起来实在太年轻了。“妳是友志的…妈妈吗?”世弥试探的问。
“我是蔵方先生的女朋友。”
“咦?”世弥不知道自己的胸口为什么突然菗痛了一下,她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美丽女子,霎时说不出话来。
这时,真言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快步的来到门口。
“矢吹姐小?”他有点惊讶,昨天被友志搞到落荒而逃的她,怎么又自动送上门来了?
矢吹庆子睇了世弥一眼“这位姐小是…”
“她是…”真言顿了下道:“临时保⺟。”
知道这个打扮怪异、脸上又画得乱七八糟的女子只是临时保⺟,矢吹庆子眼底有抹不明显的嘲谑。
“我带了许多玩具来陪友志玩,应该不需要临时保⺟了。”她暗示的说。
世弥虽宅,但也听得出对方的暗示,她想,自己该退场了。
人家是他的女朋友,而她不过是“临时保⺟”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谁比较够格留在这里。
她转头面对真言,眼睛却不敢看他。“蔵方先生,那我先走了。”
“什么…”真言有点措手不及。
世弥自顾自的收拾好东西,快速套上帆布鞋,接着就往门外冲。
见状,真言追出门外唤住她“欸,你的脸…”他在自己的脸上比划了一下“你不先洗把脸吗?”
她想起自己脸上被友志画了一些奇怪的图腾,但不知怎的,此刻她竟一点都不在乎,她只想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不用,没关系的。”说罢,她快步的入进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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