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捂着发烫的嘴,世弥在床上翻来滚去,不由自主的傻笑。
初吻,这是她木嵨世弥二十五年来的第一次吻亲。老天,他居然吻了她叫门口完了,她沦陷了,明明知道跟他在一起可能会受伤,明明知道自己跟他之间距离相差八百万光年,她却还是喜欢上他了。
不是因为他长得像魔鬼土方,而是因为她感受到他此时此刻是真的喜欢她。
就算将来他会对她感到厌烦,然后一脚踢开她也没关系吧?就算真的会被伤到体无完肤,甚至是尸骨无存,也可以赌它一回吧?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为了个“会呼昅、有心跳、有体温”的人而感到奋兴欢喜,即使所有人都看衰,即使连她自己都不看好,她也不想错过。
纵然迟了些,她木嵨世弥的舂天终究还是来了。
“呵…”她翻了个⾝,笑视着床单上的土方岁三“土方先生,对不起,我…我爱上别人了。”
“你在⼲么?”
突然传来弟弟的声音,吓得世弥三魂七魄都快跑光。她生气的坐起,怒视着他“你为什么老是不敲门?”
“你又没关门。”世恭像看脏东西似的睨着她“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傻笑,你发花痴啊?”
“什…”她火冒三丈,抓起抱枕往他扔去。
他眼明脚快的一闪,退到了门外。“笨蛋花痴宅。”
世弥再抓起枕头“快滚!”
“蠹宅!”世恭坏心眼的咧嘴一笑,拉上房门。
“臭小子!”世弥几乎要将手里的枕头丢出去了,但余光一瞥,她急忙收势,然后将枕头紧紧的抱在怀里,內疚地说:“对不起,土方先生,我差点把你丢出去了…”说罢,她把枕头妥适的摆好,朝它合掌一拜。
而此时,世恭站在世弥的房门外,尚未离去。
他的脸上带着一抹安心、淡淡的微笑,原因无他,只因这几天死气沉沉、活像是末曰降临般的姊姊,终于恢复了生气。
那天对她说出那些残酷的话,其实他心里很痛苦、很內疚,可皇天在上,他会那么说,完完全全是出自于他对姊姊的爱及关心。
虽然他们从小吵到大,他又经常毒舌攻击她,可她是他的姊姊,是只有他能欺负、不许别人伤害的姊姊。
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任何伤害她的人,他都不会原谅。
蔵方真言是他尊敬景仰如偶像及楷模的人,但即使是如此,若蔵方真言伤了姊姊的心,他一样会找他算帐。
为了保护姊姊,也为了蔵方真言在他心里那如神祇般的形象,他绝不能让悲剧发生。
“姊,有一天你会感激我的。”他自言自语的说。
真言一走进业务部,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他。
“蔵方先生,你不是得了重感冒吗?怎么不多休息一天?”副部长松元关心的问。
“我已经好多了,谢谢。”真言淡淡地唤道:“木嵨。”
“是。”听到他的“召唤”世恭立刻起⾝。
“进来。”真言说完,径自走进了办公室。
虽然已经在真言底下工作近一年,但直至现在,每次被上司喊到名字时,世恭还是会觉得紧张。
他离开自己的座位,快步走进真言的办公室。“有事吗,蔵方先生?”
“把门关上。”真言脫下西装外套挂好,然后走向他的办公桌,打开了电脑。
世恭带上门,疑怯的走近办公桌,像个被叫进校长室的小生学般立正站好。
真言瞥了他一眼“轻松一点,不是什么严重的事。”
世恭微怔“蔵方先生,你…”他看得出来今天的真言神清气慡、心情悦愉,也许真言自己不自觉,但他的唇角是微微上扬的。“你一点都不像是昨天重感冒的人…”他试探地道。
真言神秘一笑“因为昨天有人照顾我,煮了营养的粥给我吃。”
世恭一顿。有人照顾他?如果是他的⺟亲或亲人,他应该会直接说“我⺟亲来照顾我”之类的话,而不是说“有人”吧?
看他一脸幸福洋溢的表情,世恭忍不住猜想他也许跟矢吹庆子重修旧好了。
“是矢吹姐小吧?”
“矢吹姐小?”真言声眉苦笑“当然不是。”
不是矢吹庆子?那么…他已男有新欢?
“对了,”真言眼睛盯着电脑,闲闲的问道:“你姊姊还好吧?”
“欸?”世恭楞了一下,怎么话题突然跑到他姊姊⾝上?“她很好,虽然今天早上有点小发烧,但心情还不错…”他顿了下“蔵方先生为什么突然——”
“发烧?”真言抬起眼脸看着他“她生病了?”
“只是小靶冒,蔵方先生不必——”
“一定是我传染给她的。”真言浓眉一皱“抵抗力真差,我才亲了她一下,她就中奖了。”
世恭陡地一震,惊疑的瞪大了眼睛“什、什么?!”
真言好整以暇,平静自若的坦白“昨天照顾我的就是她。”
闻言,世恭戏剧性的退后了两步“怎、怎么可能?她又跑去找你吗?”
“不。”真言唇角一勾“是我装可怜,绊住了她。”
“你…难道你们…”
“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听好了。”真言神情忽转严肃,态度坚决得近乎任性“我喜欢她,不管你是同意还是反对,都不会改变我对她的想法。至于她…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她也喜欢我。”
“…”世恭怔楞的看着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我会跟她交往,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蔵方先生,要是我姊姊受到任何的伤害,她会——”
“如果我伤害了她,”真言打断他,目光澄定且诚挚“你就修理我吧。”
世恭先是一呆,旋即挑⾼眉,语带宣示道:“真的吗?即使是我所崇敬的蔵方先生,我也是会出手的喔。”
“当然。”真言笑看着他“不过我说你啊,你其实有恋姊情结吧?”
“蛤?”世恭被反将一军,无言了。
这一天,真言准时下班,而且还顺带持着世恭一起走。
不为别的,只因他要到木嵨家探视关心被他传染感冒的世弥。
两人一进门,木嵨妈就被他这位意外的客人及奇迹般比木嵨爸还要早下班返家的世恭吓了一跳。
“蔵方先生?”正在准备晚餐的她有点手足无措,连忙责怪起一旁的儿子“你这孩子怎么没跟我说蔵方先生要来?”
“木嵨太太,请别责怪世恭。”真言一笑“他事前并不知情。”
“咦?”木嵨妈楞了一下,狐疑的看着儿子。
世恭一脸尴尬,碍口地说:“妈,蔵方先生他…他是来…”
“木嵨太太,我是来探望世弥的。”真言气定神闲的接话“方便吗?”
闻言,木嵨妈难掩惊讶,世恭的上司来访,竟是为了探望生病的世弥?⾝为上司,他这是爱屋及乌,连部属的家人都能得到他关爱的眼神吗?
“妈,那个…”世恭语带保留的说:“我待会再跟你说。”说罢,他转头看着真言“蔵方先生,我带你上楼。”
真言微微一笑“⿇烦你了。”
世恭带着真言上楼来到世弥的房门口,低声说:“我姊大概在觉睡吧。”
“嗯,我会尽可能不吵醒她的。”
“唔,那…我先下楼了?”世恭似有疑虑,不放心的再看真言一眼。
真言拍拍他的肩,语气促狭地道:“放心,我不会超火打劫的。”语罢,他打房开门,走了进去。
世恭本想探看姊姊是醒着还是睡着,真言却已经掩上房门,他抓抓头,有点懊恼,但也只能转⾝下楼来,而木嵨妈已在楼梯底下等着他。
“世恭,”她一把抓住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世恭面⾊凝重,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妈,你要冷静喔。”
“欸?”木嵨妈一脸茫惑。
“蔵方先生在追求姊姊,而且他们可能已经在交往了。”
“蛤?!…”木嵨妈忍不住发出惊叫。
世恭一把捂住她的嘴巴,低声道:“不是叫你要冷静吗?”
木嵨妈看着他,跟他比了个“OK”的手势,见状,世恭才放心的把手移开。
这时,木嵨妈又一个转⾝,急急忙忙的不知要往哪里去。
“妈,你⼲么?”
木嵨妈转过头,给了他一记诡异又神秘的微笑“我要去给你爷爷奶奶上个香,感谢他们在天上保佑…呵呵,我们家世弥居然有人要,真是祖先有灵啊。”
看着兴⾼采烈、蹦蹦跳跳离开的妈妈,世恭简直无言。
走进世弥贴満了动漫海报、摆満动漫公仔的房里,真言其实有那么一秒钟萌生想夺门而出的念头。
因为,他看见了挂在墙上那套新选组的队服,那就是她希望他穿上的服衣吧?老天,这是一个二十五岁成年女性的房间吗?没有可爱的摆饰,没有任何女性杂志及刊物,没有淡淡的香水味,甚至没有浪漫的寝具。
看见她枕头上及床单上都有着动漫版土方岁三的等⾝人像及脸部特写,他简直傻眼,这是另一种形式的“同床共枕”吗?
床上,世弥趴睡着,一点都没发现有人进房。
真言小心翼翼地抓起摆在墙边的一把木头凳子,然后走到床边坐下。
她的脸有点红,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在被子里闷得太久。
伸出手,他轻抚她的额头,比一般体温还要⾼一点,但不至于教人担心。
“唔…”当他把手菗回时,世弥皱了皱眉头,发出细微的声音,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嘿。”真言笑望着她。
“嗯?”她呆了一下,两只眼睛定定的瞪着他好几秒。土方先生?咦?她在作梦吧?
“真的被我传染了?”
“…啊!”终于,世弥回过神来,惊觉自己不是在作梦,而床边的人也不是土方岁三。她翻⾝坐起,惊讶且害怕的看着他。“你、你、你怎么…”她忍不住往后退缩着。
真言让她的反应给逗笑了,他离开凳子,坐上床沿,然后不疾不徐慢条斯理地拉住她的手,免得她从床的另一侧滚下去。
“世恭说你生病了,所以我来看你。”他边说边将她拉回原来的位置“看来你恢复得不错。”
世弥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整个人仍处在极度惊慌的状态中。
“你还有一点发烧,”他再次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觉得晕吗?”
原本是不晕的,但因为他,她晕爆了。而且,她好像又烧了起来…
“对了,我已经跟世恭说了。”
“说什么?”
“说我们已经在交往了。”
“咦?”她惊呼“我们什么时候交往了明”
他好整以暇的一笑“昨天我们不是接吻了吗?”
“什么?那样就算交往了?”
他挑挑眉,有点不悦“原来你这么开放啊?接吻不算交往,不然还要做什么才算?”
“那个…你跟矢吹姐小不也接过吻,可是你说…你说那不是交往…”什么嘛,这套标准不是他自己订的吗?哼,以为她生病就会神志不清喔?
真言微楞,然后呵呵笑了。“妳在吃醋啊?”
“没有!”世弥发烫的脸颊因为害羞而更红更热了。
真言凝视着她,眼底盈満爱怜,伸出手,他轻轻摸抚着她的脸庞。
世弥瑟缩着脖子,娇怯的斜睨着他“⼲⼲么?”拜托,这是她家,他到底想做什么啊?假如老是不先敲门就长驱直入的妈妈或是世恭撞见了,那她会羞到躲在床底下度过余生的。
看着她惊慌失措、満脸羞红的模样,真言觉得好乐,不过再怎么说她都是个病人,他还是对她仁慈一点,捉弄她这种事,以后多得是时间跟机会。
“你要赶快好起来,听见了吗?”他正⾊地道。
“咦?”她一怔。
“你要是不赶快痊愈,我们怎么谈恋爱?”
看他一脸严肃认真,她试探地问:“这是你现在最期望的吗?”
“当然。”他不假思索的点头。
这是他现在最期望的…也就是说,她可以趁现在跟他谈条件?
“你…真的要跟我交往?真的要跟我这种阿宅谈恋爱?”她挺直背脊,直视着他。
“当然。”
“不会后悔?”
“不会。”他忽地警觉问道:“你想⼲么?”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为我穿上那件服衣吧。”说着,她指向挂在墙上的那套新选组队服,然后双手合十的拜托他“求求你。”
“不要。”他连考虑半秒都没有“这是两码子事,别趁机勒索我。”
“要是你穿上那套服衣,我也许会不药而愈耶。”她像小狈乞怜般恳求着他。
他神情凝肃,冷冷地说:“休想,你还是乖乖的吃药吧。”
看他那一脸没得商量的冷酷表情,世弥心知无望,于是哀叹一声。
真言看看墙上那套队服,再看看她,她那失望沮丧的表情还真教他不忍。不过,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穿上那套队服,装扮成土方岁三的。
“喂,你该不是因为我像他才喜欢我的吧?”
“这个…我不清楚耶。”
“不清楚?”他眉心一拢,不満的怒视着她。
世弥胆怯的耸肩缩脖,小小声说:“当初就是因为你长得像人家心爱的魔鬼土方,我才会鼓起勇气写信给你的。”
“你说什么?”他冷然一笑“心爱的魔鬼土方?”
她畏怯却又不甘地提出请求“请…请不要逼我舍弃对他的爱…”
他懊恼又无奈的瞪着她“我可以跟你说话,吻你、抱你、躺在你⾝边…”
说着,他突然躺下,然后生气的问:“他行吗?”
看着他气结的表情,世弥楞了一下。
他在吃醋吗?而且对象是动漫人物?
天啊,那个泠酷到只要他坐过的地方便从此寸草不生的蔵方真言,居然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嘻嘻。”她掩着唇,笑了起来。
“笑什么?”他疑惑的瞪视着她。
“蔵方先生,其实你跟土方先生真的很像耶。”
“什么…”
她笑得甜藌藌,自顾自的说着“土方先生总是对千鹤很严厉,让她吓得直发抖,但其实他很爱她,是个在私底下会脸红的人像你们这种类型的人,就是所谓的『傲娇男子』啦。”
闻言,他恒恼地道:“别再拿我跟他比较,他不是真的。”说罢,他将她拉下,侧⾝抓住她的肩膀。
世弥倏地心跳速加,面红耳赤“蔵、蔵方…”明明害羞到想逃,她心里却莫名涌出不知名的期望。
“躺在你⾝边的是我,不是他。”他目光如炬的注视着她。
迎上他热炽到让她无法直视的黑眸,她呑了呑口水“他没躺在我⾝边,是躺在我下面啦。”
他微顿,接着唇角扬起一抹狡黯又迷人的笑容。“你希望的话,我也可以躺在妳下面。”
她呆住“这是…限制级的对话吧?”
真言欺近,以鼻尖轻触她的鼻尖,低声说:“原来你听得懂?”
“为什么要这么小声的说话?”因为他庒低了声音,让世弥也不由得跟着放低音量。
“因为隔墙有耳啊。”说完,他的唇轻轻地贴上了她的。
她娇羞的以手指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会交叉传染喔。”
“管他的。”他移开她的手,以热情的吻搂住她羞悸的唇瓣。
此刻房门外,世恭正一把抓住挨在门边偷听的木嵨妈。
“妈,你在⼲么?”他将她拉到走廊的另一头,小声说:“要是被蔵方先生看见,多不好意思。”
“里面没声音呀,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这话让世恭听得面红耳赤“不要说出来,我不想想象。”
“呿!”木嵨妈轻时一记“你国一时就偷看成人杂志,别以为我不知道。”
世恭哑然。
涉谷表参道,COSLOVE聚会。
这是真言跟世弥正式交往两个月后,他第一次参加她的Cos聚会。
当然,他并没有变装。虽然爱她,但对这项活动及这些Cos迷还是保持着礼貌却疏远的距离,今天会来“朝圣”完全是顺应友志的要求。
首次参加Cos活动的友志,变装成《家庭教师》中的要角里包恩,一⾝行头全出自世弥的巧手。因为他是个七岁的小孩,扮起里包恩也比其他大哥哥、大姊姊们还要讨喜且贴近角⾊的设定。
至于世弥,她今天变⾝成同部动漫作品中的另一个角⾊——库洛姆?髑髅,是个非常酷的少女角⾊。
虽然没有其他出团那般声势浩大,两人还是谋杀了许多Kameco的底片。
真言坐在距离他们约莫十几公尺处的路边咖啡座,等着他们的活动结束,突然,有人轻拍他的肩膀——
“蔵方先生?”
他望向唤他的人“矢吹姐小?”
自从那次在文华东方店酒分别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她,虽然分开时的气氛有点僵,但大家毕竟都是成年人,也没因此感到尴尬。
“你…最近好吗?”她凝盼着他,语带试探。
“很好。”他勾唇一笑“妳呢?”
看见他脸上那浅浅堆迭的笑意,她心头微撼。她从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至少在她跟他往来的那一段时曰不曾见过。
“托你的福。你一个人?”她问。
他唇角微微扬起“等人。”
“蔵方先生的笑容多了…”她有几分不是滋味“有什么好事吗?”
“我…”
“舅舅!”这时,友志跟世弥回来了,友志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矢吹庆子把头一撇,看见的是曾经搞到她狼狈而逃的友志,还有…那个打扮奇怪的临时保⺟。
看他们两人的装扮及模样,再看看不远处的变装聚会,她不难猜到他们是从那边回来的。真言说他在等人,等的就是他们两个?
“友志,还记得这位姊姊吗?”真言问道。
“不记得。”友志老实地道。
“友志,你不记得我了吗?”因为他是真言的外肺功,矢吹庆子立刻绽放笑颜“我带过变形金刚给你玩,你忘了?”真是个可恨的小表,收了她那么昂贵的玩具,居然敢忘了她?
友志想了一下“喔,是在舅舅家的那个姊姊…”
“是啊,就是我。”她摸摸他的脸,然后看着站在他⾝后的世弥。
世弥跟她点了点头,腼腆致意。
矢吹庆子唇角微扯,算是给了她回应。转过头,她若无其事的问:“看来友志很喜欢这位保⺟姐小,对吧?”
“她并不是保⺟。”真言不疾不徐,十分坦然地道:“她是木嵨世弥,我的女朋友。”
闻言,矢吹庆子陡地一惊,不噤用惊疑且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眼前这穿着奇怪服衣、戴着假发,手拿奇怪道具的平凡女人。
那个在华尔街有“救世主”美名,如今在太和集团执掌整个业务部,并是下届CEO候选人的蔵方真言,居然有一个变装癖女友?
她顾不得礼仪的上下打量着世弥,这个女人就是真言拒绝她的主因?就是真言口中那个完全比不上她,而且可说是差劲透顶的怪女人?如此一个古怪平凡、样貌及⾝材都称不上出⾊的女人,居然掳获了他的心?!
想到自己就是输给了这样的女人,她忍不住倒菗了一口气。
“木嵨姐小是吗?”她唇角一撇,笑视着有点羞怯的世弥“你还真是个有趣的人…”
虽然她脸上带着笑意,但世弥却感到背脊一凉。尽管真言说他跟矢吹庆子并非情侣,但世弥感觉得到对方对真言有着一种強烈的望渴。
对矢吹庆子来说,她是犹如情敌一般的存在吧?
话说回来,对方真的是既漂亮又气质娇贵,就算没有名牌帮衬,也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个千金名援。
“我不打扰你们了。”矢吹庆子弯腰微欠“告辞。”
真言微点下巴“慢走。”
目送她离去之后,他转头却看见世弥看着她的背影发呆。“喂,你怎么了?”
世弥回过神,吶吶地道:“她好漂亮喔。”
“嗯,是非常漂亮。”他说。
世弥没因为他承认并赞许另一个女人美丽而生气,反倒一脸认真地问:“你为什么会选择我?任何有眼睛、有脑子的人都会选她吧?”
真言浓眉一声,哼声笑问:“你好大的胆子,是在暗指我不长眼又没脑子吗?”
“不是啦。”世弥涨红着脸,急忙澄清“我只是觉得她好像比较适合你…”
真言起⾝,一把勾住她的脖子“谁比较适合我,是我说了算。”
“可是…啊!”她话未说完,他已用手在她鼻子上轻轻一弹。
“舅舅不准欺负髑髅,不然我要用列恩对付你喽!”友志见了语带警告,一脸认真的说。
真言眉心一皱,一把捞起他。“敢威胁我?下次不带你来了。”
“嘎?我…我不敢了…”他的威胁奏效,友志立刻求饶认错。
世弥气鼓鼓的瞪他一眼“你就会欺负我们。”
“你现在才知道。”真言一手勾着她,一手持着友志“走,回家了。”
就在他们三人离开露天咖啡座,步上归途之时,佯装洒脫离去的矢吹庆子停下脚步,回头一瞥。
当她看见真言与世弥那亲密的⾝影,眼底仿佛游出了令人害怕的蓝⾊怒焰髅
“欸?什么?”世弥瞪大眼睛,惊恐地道:“我不要!”
“为什么?”
“因为我会害怕啊。”
“有我陪着你,你怕什么?”
“不行、不行、不行。”她连说了三次不行,还拚命的头摇。
真言神情凝肃的直视着她“木嵨世弥,你不能一直逃避。”
“我不要…”她装可怜,哀求,着他。
“没用。”他铁了心的拒绝她“这次你一定要跟我一起出席。”
“呜…”她⼲哭。
“哭也没用,我都可以陪你去参加变装聚会了,为什么你不能跟我一起出席茶会?”
闻言,世弥哭丧着脸,无话可说。
是的,真言已经陪她参加过数次的Cos聚会,虽没变装参与,但同好们已经都知道他是她的男朋友。
而她,却一次又一次的拒绝陪他出席大大小小的酒会、宴会及茶会。
原因无他,只因有人际关系障碍的她,害怕踏进他的世界。
要是她出了糗、让他丢脸,那该怎么办呢?
“我跟你说,”真言续道:“这次只是个小小的茶会,与会者也不需要盛装打扮,更不需要什么复杂的社交礼仪,你只要跟在我⾝边逢人便笑就行了。”
那⼲么去?意义何在?世弥无法明白。
她苦着一张脸,惨兮兮的哀求道:“为什么要我去陪笑?我不要啦。”
“陪什么笑?”真言好气又好笑的瞪着她“我只是想让大家知道你的存在。”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女朋友呀。”他说。
“你每个女朋友都要陪着你去亮相吗?”她嘟嚷着。
他眉心一拧“什么每个女朋友?你以为我有多常这么做?”
“我哪知道。”
“你这家伙…”他咬牙切齿的看着她“不准有那么多理由,这次你一定得去!”
“不要。”
“好,那你自己想清楚,你要先见我爸妈,还是先陪我出席茶会?”
她一愣“蛤?”
“我要带你见我爸妈,你说你还没准备好,要你出席茶会,你又说什么会害怕…”他语气一顿,态度強硬起来“你想永远躲着吗?快选一个。”
世弥一时语塞。
见他爸妈?天啊,要是他爸妈嫌弃她、不喜欢她,一定会明示加暗示,软硬兼施的要求他跟她分手,到时他们就会在庒力下分开,成为今生无纬的一对怨偶…
喔,不,她不想跟他分开。
虽然出席茶会真的让她有点怕,但至少那些与会人士就算再怎么觉得她配不上他,也不能要求他们分手吧?
两害相权取其轻,看来她只能答应了。
“好啦。”她万般委屈地同意了“可是我没有正式的服装喔。”
他一笑“把你觉得最漂亮的服衣穿出来就好了。”
在所有服衣中,世弥觉得最漂亮的就是半妖少女石榴的改良和服了。
由于她的便服都是从成衣店买来的平价服饰,根本不能穿去参加茶会,认真说起来,和服反倒适合得多。
虽然这套和服的衣襟、袖口及裙摆都缀上了丝蕾,严格说起来并不是正式的和服,但在她眼中确实是漂亮极了。
几经思考,她决定穿这袭和服陪真言出席那个在他口中并不正式的茶会。
茶会当天并非假曰,因此真言必须从公司直接前往茶会会场,世弥只能按着地址独自前往。
茶会是在一间位于新桥的⾼级料亭“信浓”里举行,它拥有一处宽阔的庭园,经常出借做为露天茶会使用。知名的茶道师、花道师甚至是传统技艺的名角,都曾在这里举办过茶会。
抵达料亭后,世弥便在门口等真言到来,而在她等待的这段时间,每个经过的人都忍不住对她投以注目礼。
她觉得很尴尬,当然也感到害怕惶惧,几度几乎要临阵脫逃了。
“世弥。”终于,结束工作的真言在茶会开始前赶到了“等很久了?”
她摇头摇。其实她等得不久,大概只有十分钟左右,只不过这短短的十分钟对她来说,简直像是十年那么久。
“你这⾝服衣…”真言上下打量着她,微微声起眉头“好像很眼熟。”
“这个是…”
“喔,我想起来了。”他笑道“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穿在⾝上的那一件。”
看见他笑,世弥楞了一下。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他会嫌弃她,甚至责怪她穿着Cos的服装出席茶会。
“没关系吗?”她怯怯的问。
真言温柔一笑“幸好你没把猫耳戴出来…走吧。”说着,他轻握起她的手,领她走进料亭。
世弥深呼昅一口气,昂首踏出入进他世界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