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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六章 狗急跳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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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轩的声音有种英雄迟暮的落寞:“文兄,我们还有得选择吗?”

  他颓然坐到石凳上,黯然道:“杨帆没死,朝廷一定会知道真相。你不用否认,你看看⻩景容必欲置那杨帆于死地的态度,就知道此人只要活着,一定能坏了他的好事。朝廷知道真相,意味着什么?”

  他抬起头,望着文皓,绝望地道:“这也就意味着,你我已经没有倚仗,不会有援军来了,不会有人替咱们出头了,你我还能怎么办?”

  有野心的人未必有相应的胆⾊和才能,有些有野心的人成功了,更多有野心的人却是志大才疏,最终害人害己。云轩恰恰就是这么一个人,当初文皓对借助朝廷之势逼反乌白两蛮本来犹豫不决,是他坚持己见,而今眼见情形不妙,他又最先胆怯后悔起来。

  文皓惨然道:“当初我本不愿响应,是你一意孤行。如今低头,除了众叛亲离,还有什么?”

  云轩听出他的犹豫之意,眼睛亮起来:“怎么会没有?我们现在承认失败,至少还可以保存实力,那样的话,即便你我没有机会取而代之,可是我们的儿子呢?孙子呢?几百年后,谁还记得你我今天⼲过什么?我们要争的,本就不是你我一时的荣耀和风光,而是未来谁的家族能成为姚州最強大的势力。

  如果我们不答应他们的条件,我们的精锐一旦被他们吃光,你以为其他部落不会起而效之,把我们呑并吗?薰期和孟折竹实在不济还可以投奔吐蕃或南诏,我们呢?他们是横在我们外面的一道屏障,我们借助不了任何一方的势力。我们完蛋啦!”

  文皓重重一拳捶在石几上,他的手上渗出鲜血,可他却似完全没有一点感觉,他现在真是后悔极了,悔意像一条毒蛇,一口一口地噬着他的心脏。

  云轩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迟疑了一下,才低声道:“如果…你实在不同意由咱们来杀掉他,那么咱们把他交出去如何?”

  文皓沉声道:“这与我们亲手杀了他有何区别?”

  云轩垂下眼帘。阴沉地想了想,忽地张开双眼,‮奋兴‬地道:“有了!我有一计,可以让咱们満足他们的要求,又不致令你我⾝败名裂!”

  文皓耸然道:“什么办法。你说?”

  云轩‮奋兴‬地站起来,把自己的想法对文皓说了一遍,文皓听了双眼蓦地一亮,欣然道:“此计似乎可行!”

  ⻩景容站在树墙后面,听他二人计议如何正大光明地杀掉自己,只气得肝胆欲裂,他攥紧双拳就想跳出去斥骂。一步未迈,忽尔想到,他现在已被这两个人抛弃,这时已不是他大发淫威的时候了。若是跳出去,只怕两人一不作二不休,直接把他⼲掉了。

  ⻩景容眼珠转了转,咬着牙。悄悄向后宅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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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来说,攻打城池。除了里应外合、偷袭等手段,不外乎就是以火烘以水泼通过热胀冷缩裂坍城墙,深挖地洞潜入城內,以及云梯、撞木一类的方法,可是在这山里这些法子全都没有用武之地,主要就是厮杀、冲锋、反冲锋。

  只是因为地势的不同,无法进行大兵团做战,所以战斗规模相对较小。但是对于这些土兵来说,这样的战斗已是前所未有的激烈,箭矢横飞,竹制的投枪不要钱似的泼洒出去,随手抓起的石块也能成为武器,每进一步,都是以血⾁之躯趟开一条血路。

  这里没有军纪可言,也没有进退有序的章法,不管是进攻还是撤退,号令根本无法严明,整个战斗是漫山遍野式的,常常是这里下达了命令,过好半天散布在山坷里、草丛里、树林中作战的士兵才通过别人的反应明白主将的意图。

  尤其是散布在丛林中的单兵们,他们的环境更加凶险,他们之间的战斗没有那种极度‮腥血‬的壮烈,却让人时刻保持着紧张的状态。你不知道草丛里会不会突然射出一支冷箭、树上会不会突然掷下一根竹矛、哪里突然会坍陷一个布満竹刺的陷坑,你也无法确认不知从哪儿就会突兀地冒出一群敌人。

  这种时刻提起精神的战斗比起沙场上敌我分明的战斗更加煎熬精神,也更容易叫人崩溃,很多人为此变得神经兮兮,战友被各种阴险的杀招害死的,更是激忿満腔,哪怕突然遇到小股敌人,对方明知不敌,情愿弃械投降,也要扑上去杀个精光。

  崎岖的山道上,倒毙着无数的尸体,有脸孔涨紫、双眼怒凸的,那是中了毒箭;有被竹矛射穿⾝体的,因为竹矛的支撑,⾝子还佝偻着立在那里;有被刀剑劈死的,也有扭打在一起脑浆迸裂的,死者手里还紧攥着沾満红白之物的石头…,饶是见惯死亡的人,看了也是触目惊心。

  文皓又‮出派‬了信使,这场仗真的打不下去了,再打下去固然乌白两蛮也会伤亡惨重,可是军心涣散、缺粮无援的山寨更加坚持不下去。

  信使摇着白旗下山了,虽然战士们已经杀红了眼,但是对这摇着白旗的使者,他们还保持着一分清醒,没有向他们发动攻击。很快,就有小头人发现了状况,派来几个亲兵护着他们下山去了,而山坡上的战斗却依旧继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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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薰期听了来使的话,不噤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文皓和云轩,真是丢尽了我姚州男儿的脸,这样的招法也想得出来。”

  文皓的信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无聇的主意确实是自己的主子出的,他也无从反驳。

  孟折竹屈指轻轻叩着案几,似笑非笑地道:“妙!妙极!先让双方正式谈判,再叫我们出其不意擒杀⻩景容。如此一来,⻩景容之死,顶多是他们保护不利而已,而谈判是四大部落早已商定的,关系到的是四大部落的切⾝利益,⻩景容这个外人的死,自然不会影响谈判的进行,这是文皓土司和云轩土司顾全大局之举啊,倒是我们显得有些睚眦必报了。”

  薰期把脸一沉,喝道:“打得如意算盘!我们不答应!你回去告诉文皓,要投降就投降,不要婆婆妈妈的,⻩景容是挑起四族大战的罪魁祸首,必须交出来!否则,我们唯有死战到底!”

  “且慢!”

  杨帆笑昑昑地揷嘴了:“⻩景容在嶲州为了勒索财物,绑架薰期头人,到了姚州,为了制造事端,向朝廷邀宠献功,又怂恿文、云两部落向两位土司大人挑衅,激起四族大战,可谓新仇旧恨、个人之恨、部族之恨集于一⾝,薰期土司愤而杀之,这是激于义气,并不丢人。仗再打下去,咱们自然是不怕的,可是已经有那么多勇士捐躯了,文、云两位土司的打算固然令人不齿,可是为了那些族中勇士,两位土司大人又何必计较呢?公道自在人心!”

  孟折竹道:“嗯…,既然杨钦差这么说,我看,便答应了他们也无妨。”

  眼下的杨帆可不是河白寨子时的杨帆了,现在主动已经操之于他手,姚州这场大乱的定性就着落在他的⾝上,而他的态度将决定姚州的未来是战争还是和平,他的意见,孟折竹和薰期就不能不考虑。

  “好吧,既然杨钦差这么说…”

  薰期瞪了文皓的信使一眼,道:“你还不回去告诉你们的土司大人,早早准备!”

  “是是是!”

  那信使喜出望外,山上还在打仗,每延误一刻,就不知多死多少人,他的三个儿子也是其中的战士啊,一俟得了回信,他是一刻也不想等了,赶紧向杨帆三人鞠躬:“多谢仁慈的钦差大人,多谢宽宏的薰期土司、折竹土司…”

  杨帆笑而不语:再打下去文皓和云轩就要被残了,这两个野心家留着他们对朝廷未必是坏事,对薰期和折竹来说,也未必是坏事。乌白两蛮现在已经联盟,既有战争之谊,又有翁婿之义,如果在姚州排名第三第四的两大部落垮了,他们的领地和势力势必更上层楼。人的野心和*,是随着力量的增涨而不断增长的,那时,可能不管对朝廷来说,还是对乌蛮白蛮来说,便都成了坏事。

  山寨里,文氏祖宅的后花园里,⻩景容青渗渗的一张脸,两腮上的棱子⾁紧紧地绷着,看着面前两个执役,这两个人是他从京城里带出来的两个随从,原本都是市井间悍勇好斗的泼皮。

  ⻩景容道:“该说的,本官都已经对你们说了,现如今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蜢蚱,蹦不了我,也跳不了你,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就这么个结果。方才本官所说的办法,是咱们唯一的活路,你们两个可已想好了?究竟是⼲还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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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浊师太和菩提无悔两位书友到沈阳来啦,俺今天陪他们去故宮走走,回来再继续码字。

  嗯,一浊师太很男人,菩提老祖很老⺟,这个世道,真叫人愁得慌啊^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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