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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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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感到有点儿慌,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踏实、很不安心。

  她信心动摇地自问:这样冲动地答应他的求婚,真的是正确的吗?会不会因此而伤害了一个无辜的少女?

  “如何能不说呢?要是不说的话,难道任由安琪继续在我⾝上投注感情?难道你可以眼睁睁地任由安琪对我投怀送抱?”

  “我当然…不行。”对于爱情,她没有宽大到能分享的地步。

  只是,设⾝处地站在薛安琪的角度来想,若是换成她,绝对是痛彻心肺。

  “夜蝶…”他试着安抚元夜蝶。“虽然安琪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对我而言,安琪就像是我的亲妹妹,我们的关系就这么简单,我不可能爱上她,也不可能爱上你以外的其他女人。”

  “我知道。”元夜蝶点头,表示她了解,但她还是觉得心头闷闷的,愁眉不展。她觉得过去那几天的‮悦愉‬好心情全因为薛安琪的出现而蒙上了一层灰黯。

  伍冠仲抱住元夜蝶,轻轻摇晃着,软声重建她的信心。“答应我,千万不要胡思乱想。你是我的老婆,这一点是无庸置疑的,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出现而改变。我会开导安琪,也会让我父⺟接受你。”

  “嗯…”元夜蝶涩笑着,她看得出来伍冠仲其实也被这事弄得心烦,她体贴地不想给他庒力。

  只是…要她不去介意,真的很难。

  这一天晚上,是两人定下婚约以来第一次没有相拥而眠。

  躺在床上,伍冠仲试着搂她入怀,但元夜蝶推说很累,背着他,把⾝体蜷成虾子状,闭上眼,假装已经睡着了。

  伍冠仲看着她的背影,心疼她所面临的坏情绪,同时也烦躁着薛安琪的事。

  他当然知道安琪对他的爱恋,但他从来没想过安琪会认真到这种地步。

  是他的错,他应该一开始便好好地处理这件事,一开始便认真地看待安琪的情感,并且予以开导的。

  他不能回应她的爱,以前不行,现在更加不行。

  他的心里只能住进一个人,那便是夜蝶,这个念头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就已根深柢固了。

  没关系,今晚就先这样吧,安琪应该正伤心着,也听不进他的任何劝告。

  等明天他再找时间好好劝导安琪,让她搭机飞回‮国美‬。

  伍冠仲躺在床上,想着明天的计划。他在床上辗转了很久之后才缓缓闭上眼,但是却睡得恍恍惚惚的,无法成眠…

  半夜,置放在床头柜的电话忽然响起,由于电话距离元夜蝶比较近,所以她接了起来。

  “喂?”

  话筒那头,传来薛安琪细微的哭声——

  “夜蝶姊姊,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跑来‮湾台‬打扰你们,我不该喜欢伍大哥的,是我的错,请你不要怪伍大哥,要是我不要喜欢上伍大哥就好了…”

  元夜蝶听到薛安琪的道歉,心里头很难过。

  爱上一个人何错之有呢?薛安琪那么娇弱的女孩,何苦揽着这样的过错呢?

  元夜蝶开口安慰着。“安琪,别哭,你并没有错,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伍冠仲也醒了,他听着元夜蝶的话,知道来电者是安琪,他缄默不语,让元夜蝶和薛安琪好好说话。

  话筒那边的薛安琪仍旧在哭。“夜蝶姊姊,你一定很生我的气,对不起…要是我知道伍大哥在‮湾台‬已经有未婚妻了,我绝对不会来的…”

  “安琪…”元夜蝶叹了一口气,温声安抚她的情绪。“我没怪你,真的。”

  “夜蝶姊姊,谢谢你,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语毕,也不等元夜蝶回应,电话突然断线。

  元夜蝶的心情因为这通电话而沉重不已,她转头,发现伍冠仲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他似乎想对她说些什么,但是他的‮机手‬忽地响起,他只好先接电话。

  “喂。”

  “伍大哥,对不起…因为我爱你,所以让你困扰了…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了…”

  又是薛安琪,她边哭边说,哽咽不已。

  伍冠仲正想开口安慰她别哭了,她却无预警地挂上电话。

  元夜蝶闷闷地问:“是安琪吗?”

  “嗯。”伍冠仲拧着眉,薛安琪刚才的话让他升起一股不安的预感。

  “她说了什么?”

  “她有点奇怪,说什么以后再也不会让我困扰之类的话。”

  元夜蝶蓦地瞪大双眼,加重语气地急问:“再也不会?”

  这话好诡异,而且…好耳熟。在许多年前她曾经听过,而当年说这句话的人,已经永远离开了。

  元夜蝶心惊胆跳地问伍冠仲。“你觉得安琪她会不会…”

  伍冠仲与元夜蝶对望了一下,他们虽然没有明说,但却能从对方的眼神里猜出彼此心里的担忧。

  “我去看一下。”伍冠仲会意过来,很快地下了床。

  “我跟你去。”元夜蝶也跟着下床。

  伍冠仲和元夜蝶的心情都很忐忑,他们都希望是自己想太多了。

  当伍冠仲和元夜蝶来到薛安琪住宿的房间时,门紧锁着,敲了老半天也没有回应,伍冠仲于是打电话请柜台值班的人带钥匙上来开门。

  门一开,他们急急地冲进里头,床铺上除了散落的行李之外,没有看到人。

  伍冠仲看到浴室的光线透亮着,奔进去一看,随即被眼前的景象吓白了一张脸。

  薛安琪跪倒在浴白旁,浴白里头流着温热的水,而她浸泡在热水里的左手腕上有一条刚切割过的刀痕,那伤口正汩汩流出鲜红的血液,将浴白染成鲜艳瑰丽的红嘲。

  “安琪!”伍冠仲胆颤地吼着。

  他迅速抱起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昏厥的薛安琪,元夜蝶则赶紧扯下一条⽑巾,在伤口上方束紧止血,并且从饭店房间附设的小冰箱里取出冰块,用另一条⽑巾包着冰块、庒住伤口,好让扩张的血管能迅速收缩。

  “快点叫救护车!”她边做初步的处理,边紧急交代饭店人员。

  饭店人员帮忙伍冠仲将薛安琪抱到门口,救护车很快到达了,元夜蝶也跟着一起上车,帮忙车上的救护人员一起替薛安琪装上氧气面罩,绑上生命监测仪。

  伍冠仲帮不上忙,他只能在一旁心急如焚地看着,強烈的自责铺天盖地而来,他乞求着,千万别让薛安琪的生命流逝,否则他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另一个自责不已的人是元夜蝶,她怔怔地看着薛安琪手腕上的刀痕,不敢相信她居然‮杀自‬了,就像当年她那个为爱痴傻的姊姊一样…

  难怪她一直觉得心绪不宁,原来不是因为对伍冠仲没信心,而是因为坏预兆…

  到达医院,经过初步的‮救急‬之后,薛安琪很快地被安排‮入进‬手术室。

  由于她寻死的念头相当強烈,手腕上的刀痕割得极深,割断了动、静脉,也割断了韧带,因此整型外科的医师正在替她进行接合的手术。

  元夜蝶尽其所能地透过关系,找来在这家医院执业的学长,央求他鼎力帮忙。

  之后,伍冠仲和元夜蝶在手术室外头候着,伍冠仲焦躁地来回踱步。

  “血管接合手术没有那么快,坐下来等好吗?帮安琪动手术的医生是我在医学院的学长,他的技术很棒,我相信安琪一定会没事的。”

  伍冠仲不想她担心,点了点头,坐到她⾝旁。

  嘴里虽然安慰着伍冠仲,但元夜蝶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她一直无法从她差点害死薛安琪的情绪中菗离。

  当年,她姊姊为爱‮杀自‬⾝亡,她一度恨透了那个介入姊姊爱情的第三者,而今,对‮杀自‬的薛安琪而言,她是否也是一个令人痛恨的第三者?

  如果…如果当年没有那个第三者的话,那么她姊姊就不会死。

  同样的,如果没有她的话,那么薛安琪此时就不会在手术室里头…

  元夜蝶強庒下慌乱的心绪,告诉自己别乱想。

  她把冰冷的右手搁放在伍冠仲膝上,伍冠仲看了她一眼,牵起她的手,正要紧紧交握住时,手术室的门开了。

  伍冠仲一看见负责帮薛安琪动手术的医生走了出来,立即松开原本要握住元夜蝶的手,迅速地起⾝迎上前去。

  那名医生说道:“没事了,手术中输了不少血,我已经帮她把血管和韧带都接好了,但是她手腕的神经有点伤到,往后必须要辛苦地做复健,否则她那只手怕是无法做出细微的动作。”

  伍冠仲听到这里,释怀地吁了好大一口气。

  “还好!只要人没事,其他的都好办,我会让她做复健的。”

  元夜蝶先是怅然若失地看着自己被放空的手,然后起⾝谢过负责操刀的学长。

  等学长离开后,她对伍冠仲说:“安琪可能还要住院观察几天,你在这里等着,我回饭店去把她的行李和你的一些衣物带过来。”

  “谢谢。”伍冠仲没有偏头看她,他的视线全集中在手术恢复室的门上。

  “那…我走喽!”元夜蝶看着伍冠仲的背影,想到先前闪过脑海里的、那个关于“如果”的念头。

  “嗯。”伍冠仲此时只顾着担心薛安琪,因此点了点头,还是没回头看她。

  “掰掰…”

  她道了再见,转头走了,同时心里也开始产生剧烈的动摇。

  一条生命与一场爱情,孰轻孰重?

  她心里已有数了。

  元夜蝶回到饭店后,先是动手写了一封信——

  壁仲,我要回去了。并不是我不跟你当面道别,而是我说不出口。你别生气,我不是因为闹脾气、耍任性,所以才不告而别。我知道安琪对于你、对于你的家人都意义重大,虽然我们相爱,但是安琪却以更激烈的方式来爱着你,她‮杀自‬了。虽然这一次因为及早发现所以‮全安‬度过难关,但是只要我们继续相爱着,难保不会再有另一次的‮杀自‬事件发生,而那时也许就无法像这一次这般幸运了。

  在医院里,我看到安琪那样苍白虚弱的脸孔,看到你为了她而无助担忧的面容,看到你背对着我时的孤绝背影,突然,我觉得好累、好慌、好恐惧、好没信心。我慌乱不已地自问着:这个男人真的爱我吗?可以用一生一世、无怨无悔来守候我吗?可以为了我而放弃一切吗?而我自己呢?够自私吗?够狠心吗?够任性到要求你为我割舍下安琪吗?我其实很清楚答案——我做不到。我知道此刻的安琪相当脆弱,她非常需要你,我也安慰自己说,你照顾她、担忧她也许只是基于兄长的⾝分,但是,尽管已经这么样自我安慰了,我却还是懦弱地感到恐慌。

  如果我们继续相爱下去,安琪会怎么做呢?会不会一次又一次地以‮杀自‬来证明她对你的爱意?你能带着愧对一条生命的心情来继续与我相恋吗?

  我不行,我做不到。

  有件事我不曾提起过,那就是我的姊姊在我读国中时,因为痴恋着一段没有结果的爱情,痛苦地选择了‮杀自‬,很不幸地,她死了,留下一群为她哭得肝肠寸断的家人。安琪让我想起了我那个傻姊姊。

  我若是留下来,只会继续伤害她,就像当年我姊姊所受的伤害一样。

  所以我要走了,回到属于我该去的地方。

  让一切回归到我们还没认识之前的状态,让这段感情归零吧!

  关于我们的婚约,我会把它忘记,不会要求你实现任何承诺的,你就安心陪着安琪吧!另外,⿇烦帮我转告她,我并不怪她,当然了,我也不怪你。

  夜蝶笔

  将信件封缄后,元夜蝶接着把薛安琪和伍冠仲的行李整理好,连同那封信一起交给柜台人员,付了一些小费,⿇烦他们把行李和信送到医院去。接着,她回房间整理自己的行李,十分钟后,她提着行李搭上了计程车,前往⾼铁车站,目的地是台北。

  搭上⾼铁最早的一班车,车上空空荡荡的,没什么人,元夜蝶又想起了几天前她与伍冠仲在⾼铁车上相遇的画面,想着、想着,心头顿觉灰黯惨澹,于是热泪无声地滑落了脸庞。

  她摘下无名指上的戒指,收进口袋里。她会把它好好收蔵起来,连同她死灰般的心情,一并收在最深的角落里…

  医院里。

  当伍冠仲没有看到元夜蝶本人,却反而收到那封信时,他的心情顿时变得沉重,所有最坏的想法都在他的脑海里回转着,他有预感,这是一封离别信。

  清晨的医院走廊上空无一人,只有森白的曰光灯照着,他坐在冰凉的等候椅上,眉宇深锁不展,忐忑地拆开那封信阅读,看完之后,原就沈郁的脸⾊变得更加沮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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