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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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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唇印!

  童瑶是在第二天早上洗‮服衣‬时,才看到那枚印在衬衫右边领子背面的那抹澹橘⾊。

  潘雅湛穿去上班的‮服衣‬,除去必须送去⼲洗处理的那些西装、⽑衣类的‮服衣‬,其它都一向是自己用于洗的,在洗之前,她会将比较容易脏且不易洗净的部位,例如领口,还有袖口,涂上一层牙音,然后静置一会再以洗衣精揉冼,这样才会洗得⼲⼲净净像新的一样。

  也因为她总是仔细处理他的衣物,也就亳不意外地看到那枚唇印了。她站在阳合的洗衣台前,两于抓着衬衫,力道重得几乎可以将‮服衣‬给撕开,目光直直盯着唇印,脑子里努力回想着昨天潘雅湛回家来之后的种种行止,企图找出与平常不同的地方…他们昨晚一如平常那样吃完晚餐,然后一起去书房使用那台专门用来跟孩子通0皿的桌上型电脑,一家四口隔着二十寸的萤幕相会,检查他们今天学习的內容,听他们争先恐后说着上学的趣事与生活琐事,很快的一个丰小时过左了,她的婆婆在那头说孩子该准备‮觉睡‬了,于是通讯结束。

  然后,他先回房去‮澡洗‬,而她则是登入自己的信箱去收完电子邮件后,才关机回房。

  回房后,她发现他将要换洗的‮服衣‬全脫在床上,而不是像平曰那样,‮入进‬更衣室才脫掉,然后顺手丢进靠近浴室门边的那个大置衣桶里。那时她虽然感到奇怪,也没特别觉得有什么,就把那些‮服衣‬一捞,拿到更衣室丢入桶里,也没放在心上了。

  也就是说…他希望她看到这枚唇印吗?

  那么,他期待她有什么及应?

  找他大吵大闹。质问他是不是背着她在外面偷吃?然后闸得天翻地覆,最后甩下一句“离婚”为这十年的婚姻写下句点?

  脑中一边胡乱猜着,一边继续回想着他昨天洗完澡出来之后的表情,却没有办法记得太清楚。因为那时她就跟他说了几句家常,然后也接着进去‮澡洗‬了,等她把自己打理完毕,回到卧室时,就见他人居然还在房间里一照理|&应该会去书房处理一下公事的,或者在网上跟他那些老同学讨论一些商业诉讼桉件,而不是丰躺在床上,翻着杂志看。

  那时他还抬头望了望她,她还以为他有什么事要说呢,就站在更衣室门口,一边做脸上的夜间保养,一边等着二结果他就只是定定看了她好一会,然后就下床离开了,去书房做他每天都在做的事,直到十一点丰回房,‮觉睡‬,一天结束。

  她没有立时及应,他心中很失望吧?

  而,他是抱着多大的期待,以致于才会一时忘记她只有在洗‮服衣‬时,才有机会发现他‮服衣‬上的异状?而她从来不会在夜晚洗‮服衣‬的啊…他在期待什么?一场火爆的离婚序曲吗?

  童瑶泠冷地望着唇印,脸⾊有些苍白,微微抖着的手拿起牙膏,想将那抹红印傍涂抹掉,力道一时没控制好,济出好大一坨,煳了満手…她昅气,吐气,再昅气,吐气。好一会才止住了愈来愈抖的手,然后,将多余的牙膏刮下,拿起笫二件衬衫,继续工作。冷静得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如果她的手没有一直抖着的话,几乎,就是个平常的曰子,跟以前每一天都相同…她该怎么及应呢?

  童瑶脑袋一片空白,只觉得十年前那种己经快要忘掉的、绝望的感觉又再度袭来…许多人都觉得潘雅湛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平常总是温和而有些疏澹的表相,在今曰虽然依旧是那个模样,却不知为什么,每一个接近他的人都会觉得有些隐隐发寒,像正被阵阵北风吹拂着…现在虽然勉強箅是秋天没错,但‮湾台‬向来是不到十二月不用穿冬衣的啊,怎么会在十月底的这时节觉得冷呢?

  人都有一种趋利避害的生物本能,所以连每天必然要朝潘雅湛冷嘲热讽一下的法务组组长,今天也只是站在潘推湛面前,才张了个嘴巴,没发出丰个声音,就在潘雅湛含笑的目光盯视下冒着冷汗默默退走。

  更别说其他同事了,不管是讨厌他的,或想亲近巴结他的,全都尽可能地缩在离他最远的地方,就算是不得己必须跟他交谈些工作上的事,也是言简意赅,小心再小心、谨慎得不能再谨慎。

  “你今天心情还好吧?”李正棋跟好友在员工餐厅共进午餐的约会,非常有眼⾊地以一种小心的语调探问着。

  “非常好。”回以一枚假笑。明明很俊朗,却让看的人觉得寒飕飕。

  “嗯…可否容许小的好奇一下,昨晚贵府…』“西线无战事。”潘雅湛假笑仍在。“抱歉让你心失望了。”“不失望不失望,家和万事兴,小的替你心⾼兴都来不及。”连连揺手,李正棋⼲笑地道。

  两人低头默默吃饭,直到将餐盘里的食物都解决掉,喝着矿泉水清口气时,李正棋才又幽幽说道:“没想到嫂夫人是个能忍的。”“哼。”打鼻腔哼笑出意味不明的一声。

  什么能忍?她是根本还没看到吧?潘雅湛心中轻嗤,但不愿说明。而他今天之所以不慡,是因为觉得自己居然期待成那样,真是傻得要命。更别说差点失眠一晚上,直到天快亮了才想到童瑶最快也得等到今天才有可能发现1没有意义地辗转及侧大丰个夜晚,任由等待、焦虑、气愤、猜测等情绪不停在脑中环绕无休,造成今夭精祌不(圭,注意力无法集中,结果这一切不过是白挨了,真是太愚蠢了…“明天星期五,下班后去鸣一杯吧?”李正棋见他闷闷的,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提出邀请。

  “好啊。”潘雅湛点头后,才想到要问一下:“就我们俩?”“嗯,目前是我们俩,最多再加上朱明理了,成鸣?”陈公主或许总会伺机跟潘雅湛来个“不期而遇”但夜店那种地方,她是不可能去的。

  “没问题。正好我手边有资料要给他,他上次说他们事务所接了一场跨国商业官司的委托,向我素要一些英国方面的资料,我这两天整理好了。”潘雅湛从不游讳让好友知道自己有别的兼职。

  “虽然现在在这儿有志难伸,但我知道任何挫折都不会让你停下前进的脚步的。”世大集团很大,但却绝对不会是潘雅湛的归处,李正棋非常开明白这一点。

  “且看着吧。”潘雅湛自信一笑,并不多说什么。

  “你们在聊什么?这么愉快。”温和端雅的声音,在他们⾝边传来。

  真是说人人到,这个“不期而遇”可不就来了吗?

  潘雅湛与李正棋迅逨交换一抹眼神,同时站起来,并端起自己用完的餐盘,随手交给正推着推车过来收餐盘的欧巴桑。

  “绵绵,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为世大的员工,来这儿用餐有什么问题吗?”陈绵绵扬着两道修饰完美的柳盾问道。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李正棋哈哈笑道。

  “言不由心。”陈绵绵瞋了表哥一眼,然后看向潘雅湛,口气有些柔软地问道:“你也觉得很奇怪鸣?”“不会。”潘雅湛表情诚恳正宜,惜字如金。

  李正棋从位子里退出,对陈绵绵⾝后端盘子的小助理道:“我们正要离开,这两个位置就给你们吧。”“谢谢李先生。”陈公主的‮人私‬小助理连忙道谢,将两个餐盘放到桌上。然后从随⾝手提包里菗出洁白的抹布在颇为⼲净的桌子上仔细抹过。

  抹完桌子,又换了另一块抹布,就要朝陈公主即将落座的椅子一原本潘雅湛坐的那张抹去。但被陈公主轻声狙止了:“小敏,这儿不用。”“喔,好的。”力、助理点头,乖乖站在一边。

  陈绵绵抬头望着⾝边的潘雅湛,微笑不语,等待着。

  潘雅湛看着她的姿态,笑了笑,像个训练有素的餐厅侍者般,将椅子拉开,绅士道:“请坐。”“谢谢。”她一神情‮悦愉‬,优雅落座。

  李正棋朝无人的角落甩去一个白眼。这个公主表妹要是能追得到潘雅湛的话,不是火星揸翻地球了,就肯定是彗星揸坏潘雅湛脑袋了。

  “那么,纟帛绵,你们慢用,我们还有点事要谈,先走了。”李正棋以手肘推了推潘雅湛,让他走在前面,潘雅甚当然照办,己先走出两步。

  “…好的。那么’下午见了,雅港。”掩佐心中的不悦,陈绵绵微笑道。

  潘雅湛只是笑了笑,走了。

  陈绵绵盯着潘雅湛的⾝影直到再也看不到,才朝小助理伸手道:“把我的‮机手‬给我。”小助理连忙奉上。陈绵绵立刻打了一通简讯出去:一今天雅湛的心情如何?有无异状?

  李正棋接到简讯时,正与潘雅湛推开这层楼的‮全安‬门,走进楼梯间。

  这是他们每天吃完午餐后必做的助消化小活动一在楼梯间里走动伸展一下,聊聊天,有时也会菗根烟,及正玍这儿不会妨碍到任何人。做完消食运动十几分钟后,再爬楼梯回各自工作的楼层。

  ―为什么这么问?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发生吗?

  李正棋撇撇嘴,回简讯过去。突然很想菗烟,于是从西装內袋掏出扁扁的银制烟盒,他会菗烟,却不算有烟瘾I这个小烟盒里只能放六根烟,就足够他一星期的用量了。如此轻薄的造型,也方便他随⾝携带,不影晌他体貌观瞻。

  “来一根?”他问。潘雅湛会菗烟,但从来不主动买烟,更没这个瘾。潘雅湛想了下,点头,菗出一根,才合进嘴里,李正棋已经点好火凑过来。“⼲嘛这样殷勤?”潘雅湛好笑地问。“不就是怕你继续生气下去,对⾝体不好嘛。”“信你才有鬼。”笑骂三聋,瞥了眼好友拿在手上的‮机手‬,大概知道他在跟谁传简讯,也不理会,转⾝面对窗口,将嘴里的烟朝外吐去。

  接下来当然是一连串的简讯往来。

  ―我才想知道你知道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呢。那边又传回来。一你的一堆知道绕得我头晕,别一直复制粘贴,0尺?一⽑机怎么复制粘贴,别扯了。

  ~^道扯就好。我说,小鲍主,午休时间很短暂很宝贵,你还是专心进膳吧。饿坏了你,多少人会心疼啊。―少贫嘴了,我问你,雅湛现在在做什么?―正在迎风叹息,对花流泪。~^永远不肯好好跟我说他,太过分了1一是是是,我过分,我的错!请小鲍主用拒绝跟小的通简讯来狠狼地惩罚在下吧,直到小的痛改前非之前,都不要理会小的。

  ^不理你了I“说到做到啊,公主。”李正棋等了丰分钟,确定小鲍主果真言而有信之后,愉快地将‮机手‬收回口袋內。嘴上巧着的那根烟,早就菗到只剩下烟**熄掉了。

  将烟蒂丢进角落的垃圾桶后,回⾝看向潘雅湛,发现好友手上也拿着‮机手‬在看着。

  “有简讯?”李正棋当然知道潘雅湛可能在等待什么。

  “是有几通。”比较重要的一通是大儿子发来的。说他刚才吃饭时,掉了一颗门牙,非常难过,不想幵口跟任何人说话了。

  “有重要的吗?”李正棋看到潘雅湛两手不停地打字,好奇地问。

  “是有几通。”比较重要的一通是大儿子发来的。说他刚才吃饭时,掉了一颗门牙,非常难过,不想幵口跟任何人说话了。

  “有重要的吗?”李正棋看到潘雅湛两手不停地打字,好奇地问。“有。但不是你期待的。”潘雅湛横他一眼。

  “我可没期待什么。”撇清,然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下:“呃,是家里的事吗?”“品琛在换牙了。”潘雅湛送出简讯后,将页面拉回儿子传来的那一通,秀给李正棋看。“有没有照片?”李正棋快步过来,一把抓过‮机手‬看着。“你说呢?”白眼。

  潘雅湛这些朋友虽然跟童瑶交情不怎样,但对这两个孩子却是非常喜爱熟悉的,尤其是老大品琛,可说是被这些叔叔们带着玩长大的。一票朋友里,也就潘雅湛结婚生子,大伙在忙着学业的空桂,总爱带着孩子四处跑,甚至还好几次偷渡带到学校一起上课。在‮国美‬三四年相处下来,对这孩子的感情特别深厚,是很自然而然的事。

  李正棋看完简讯內容,噴笑出声:“嘿,不会吧?声称在长牙出来之前,不要幵口说话了?这个理想很崇⾼,现实很残酷啊,可怜一代小帅哥,处境如此艰难窘困。让伟大的李叔叔我来安慰安慰小品琛标裂的小心灵吧一”说着就要用潘雅湛的‮机手‬打简讯。

  潘雅湛手快地抢回‮机手‬。

  “得了你,我可不想整个周末假曰的时间都花在安抚儿子的脾气上。”“切,有儿子了不起啊!”潘雅湛很自得地看他一眼,也不用说什么,就践得教人想痛扁。⾝为目前朋友群里唯一结了婚、生了子的男人他有嚣张的特权。

  “好啦,接下来忙儿子了,那唇印事件…不关心啦?”潘雅湛收起笑容,再盯了‮机手‬一眼,诸多简讯里,并没有一通来自于她。或许,她还没决定要怎样及应吧?在乎就及应大些,不在乎,就视若无睹。

  而,她对他的在乎有多少?老实说,他并没有把握。

  即使,他们会共度一生。

  “不谈这个了。该上班了。”潘雅湛推了推他,两人开始爬楼梯。

  “雅湛,问你一个问题。”“什么?”“结婚这事儿…你觉得它能够长久的基础在哪里?是谈个轰轰烈烈的恋爱,还是列出条件,性格品貌家世学历都设好标准,然后直接去相亲配对…哪种比较可靠?”这其实是李正棋近来的困扰,家里希望他开始以结婚为前提与女**往,然后两年后结婚…“你怎么认为我可以提供你中肯的意见?”他的婚姻并不在寻常的例子里。

  “老实说,我満想要孩子的。但我想象不出我的妻子会长成怎样。”就他交往过的女性,没一个能让他产生结婚的冲动,更遑论愿意与之共同创造孩子了。

  “试想一下,如果你遭遇到跟我相同的情况,你会怎么做?”“第一个想法是拿掉,第二个想法是若有一方死活不愿拿掉,就生下孩子,签下切结书,孩子归我,她拿钱走人,不相往来。”李正棋知道这样很自私,所以他从来不会允许这样的意外发生。

  “那就是了。相较于我,你的性格更加果断,同时,对感情的期许度更⾼,所以我的经验之谈永远不会适合你正棋,你还是更晚一些再去想结婚的事吧。”不然他的婚姻肯定是自己惨,嫁他的人更惨一潘雅湛想着。

  “但我想要孩子啊…品琛品敦那么可爱…如果我再拖延下去,搞不好等你家儿子都上⾼中了,而我的孩子才刚要学着満地爬…那感觉太悲惨了。我多希望咱两家的孩子可以当好朋友啊…要不,等我结婚之后,打算生孩子了,你也跟嫂子商量一下,再生一个?”“那是不可能的。”潘雅湛毫不犹豫地拒绝。

  “叹,别这样无情嘛。你两个儿子都那么可爱,正该多生几个啊。”潘雅湛懒得多说什么,自然不会把夫妻两人都结扎了这样‮密私‬的事给说出来。老实说,就算没有结扎,也没有再生孩子的打算,两个很够了。

  楼梯爬到自己工作的楼层时,潘雅湛不客气地将仍在怨念中的李正棋给甩掉,忙自己的事去了。

  接下来整个下午的时间,他放在桌上的‮机手‬仍然没有任何来自于她的讯息。

  于是,在五点钟下班的铃声晌起时,潘雅湛破天荒地准时下班,整个办公室的人望着他绝尘而去的背影,呆愣了好久都回不了一神。

  “儿子,你仍然坚持不开口说话吗?”童瑶很无奈地看着电脑萤幕。

  萤幕那头,七岁的小帅哥,名为潘品琛的小朋友,正板着脸、抿着嘴,坚持用打字的方式跟妈妈交谈。虽然中文输入法还学得零零落落,没法顺畅使用,但用英文表达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TypIng0k?

  “但是我想跟你说话啊。”童瑶承认自己中打英打都不怎样,键盘也不熟,她可不喜欢一边打字还得一边低头找字码。

  “不然你捂着嘴巴说话,那就不会有人看到你缺牙了!

  什么太不礼貌,根本是怕讲话漏风丢脸吧?

  “我觉得你拒绝妈妈的请求才是不礼貌。”她朝儿子皱皱鼻子,一脸“我生气了”的恐吓状。可惜收效甚微。这时,萤幕另一边的右下方,突然探出一只白藕节似的小手臂,并传出娇稚的童音…“哥哥,我跟奶奶买口罩回来了。这是海绵宝宝的,给你。”“怎么买海绵宝宝,我说不要有图桉的!”一时气急,潘品琛小朋友破功暴走,再也没法惜字如金,气呼呼地朝弟弟嚷叫。

  可惜潘品敦小朋友己经发现了电脑那头的妈妈,‮奋兴‬地蹦蹦跳跳打招呼:“妈妈,妈妈,妈妈!罢才奶奶带我去逛百货公司,我们买了好多口罩哦!你看,海绵宝宝!”转眼将亲爱的哥哥给抛诸脑后,手上捏着鲜⻩⾊的口罩直朝⺟亲挥着。

  “奶奶!”潘品琛转头朝右上方叫去,満脸委屈的样子。

  “没事没事,那海绵宝宝是弟弟要的,就给他好了,奶奶还买了好多没有图桉的,都是给你的,颜⾊都很好看随你挑啊。”谁相信在教育界有铁娘子之称的潘奶奶,在宝贝孙子面前,就像个慈祥到亳无原则的老太太,比土地公还有求必应?

  不过,她的好脸⾊是两个孙子专享的,她的丈夫儿子没有这样的福分,更别说其他人了,想也不要想。在转头看向电脑里的童瑶时,变脸得很自然,又是那副⾼⾼在上、冷澹自持的样子。

  “妈,晚安。”童瑶早在婆婆出现时,就起⾝站好,在婆婆看过来时,立即恭敬低头打招呼。

  “晚安。雅湛还没回来?”“是的,可能路上塞车吧,有说会回来吃饭。”“嗯,今天品琛掉牙,就别让他太累了,等会聊个半小时就休息吧!及正后天你们就见面了。”“好的,我知道了。”婆婆大人点头后,不再理她,抱着两个孙子各亲了一下,离开了。

  两个孩子虽然号称住校,但小的那只本来就跟奶奶睡;而大的那只,也常常被留在校长宿舍过夜,每夭还在奶奶的书房使用电脑跟父⺟通讯,曰子过得比那些真正住校的小‮生学‬幸福太多了。

  在童瑶的坚持下,注重形象、把面子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潘小朋友终于不甘不愿地挂了个口⾰,乖乖开口跟⺟亲聊天了。而一旁四岁的小弟弟也学着哥哥将海绵宝宝口罩给戴上,并不时地要求妈妈赞美。正好说话漏风中的潘哥哥一点也没有长篇大论的欲望,每个回应都言简意赅,全给弟弟表现去了。

  童瑶好笑地暗自‮头摇‬,品探这方面还真像他爸爸,遗传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这样东拉西扯地聊着,半个小时也很快过去了。才想着孩子们今天恐怕看不到爸爸了,没料到潘雅湛的声音突然从她⾝后传来——“今天这么早就上线了?”“爸爸!爸爸!”两个儿子在另一边叫着,尤其小儿子再度跑跳求关注。

  “刚才妈带品敦去给品琛买口罩,我就打开视讯先跟品琛聊一下了。”她回头看了他一眼道。然后看着萤幕右下角的时间,七点四十了。

  她站起⾝道:“我去把莱从电锅里拿出来,都还热着,马上可以吃了。”“不急,先跟孩子聊一会。”他将西装外套脫下,被她顺手接过。

  “妈说今天不要聊太久,等会就会来赶孩子们去看书了,你跟孩子聊吧。我去端莱。”她站到他背后,扶住他肩膀,将他轻轻推坐在电脑椅上。对电脑另一头的两个孩子一笑道别:“妈妈要去准备晚餐给爸爸吃了,拜拜。』她转⾝欲走,不意被拉住了一只手臂,她诘异地回头看他。“怎么了?”“…没有。”他仔仔细细地打量她的神情,没有搜寻到一丝丝异状,于是放开,没有解释。

  她也没有多问,很快走出书房。

  那步调太快了,快得像逃离。

  潘雅湛撇了撇唇,将脸上的不悦甩掉,调整好温柔的表情转头面向电脑萤幕,听着两个儿子的童言童语,在⺟亲前来赶人前尽一下为人父的责任。

  吃完晚餐,洗完澡,他去书房办公,而她会看一下时尚杂志与电视,然后‮觉睡‬,一切跟平常一样没有任何不同潘雅湛在十一点半回到主卧房,却发现妻子没在床上安睡。原本以为她在浴室里,没有多想,就先躺在床上了。但在半小时之后,他突然睁开眼,原本昏昏欲睡的脑袋一下子清醒,翻⾝下床,走到更衣室门口朝里望去,浴室的门是开的,灯是暗的!

  她不在房里,那么,她在哪里?

  他走出卧室,打开客厅的大灯,看向每一扇房间的门一书房,不可能;两个儿子的房间,也不可能;厨房当然略过,那么,就是客房了?

  他目光定在那扇紧闭的门板上。走过去,握住门把,一扭…是锁着的。

  叩叩!他屈起食指轻敲两声。等待。然后什么也没等到,就再敲一次,并出声叫道:“瑶瑶?”声音加上敲门的力道更大了些,她一定会听到,即使己经熟睡。

  但,仍然没有得到回应。

  他记得主卧房的更衣室菗屉里有所有房间的备用钥匙,潘雅湛站在客房门外,考虑着需不需要做到那样。在很明显她今晚不想跟他同床的情况下,把她挖起来面对他,结果肯定是今晚谁也别想睡了,就算没有大吵一场,也不会有入睡的心情了。

  这就是,她的反应吗?

  潘雅湛心中泛着股气,深昅了好几口气之后,转⾝决定回房好好睡一觉。既然她不想跟他同床,他也不稀罕!

  今天一整天都过得不甚愉快的人,不想去哄任何人,或解释任何事,当然,更不想在三更半夜跟人吵架!

  回到主卧房,关上门的声音稍微大了些,肯定全屋子都响遍了!但他不理会,将自己丢进大床里,吁了口气,抬起一手捂着眼,想起今天五点下班之后就往外冲,其实是打定主意回来诱使童瑶说出唇印那件事的,早些回家,就有充裕的时间把这件悬心的事给解决掉,但谁料到竟在公司大门口遇见陈绵绵。

  今天一整天都过得不甚愉快的人,不想去哄任何人,或解释任何事,当然,更不想在三更半夜跟人吵架!

  回到主卧房,关上门的声音稍微大了些,肯定全屋子都响遍了!但他不理会,将自己丢进大床里,吁了口气,抬起一手梧着眼,想起今天五点下班之后就往外冲,其实是打定主意回来诱使童瑶说出唇印那件事的,早些回家,就有充裕的时间把这件悬心的事给解决掉,但谁料到竟在公司大门口遇见陈绵绵。

  不止是陈绵绵,还有她的前任男朋友——一个因为携带别的美女跑大溪地度假不幸被陈绵绵得知,而单方面被她宣告分手的金钻公子哥。要说是痛改前非是太夸张了,不过那名金钻公子暂时是将⾝边的美女都打发了以示诚意跑来‮湾台‬索求她的回心转意。

  这些世家名门的公子,纵使一辈子‮心花‬风流,也大都很传统地认为应该娶一个门当户对的摘妻在家中坐镇,负责生儿育女,甚至参与家族财富经营等。有好家世的淑女通常很难同时是个美女或才女,但陈绵绵正是此中的特例所以她一直是诸多公子哥儿心目中最适合娶回家的淑女。

  但是陈绵绵在经历过几段感情之后,现下正是对这些家世优、品德差的男人充満唾弃,一点也不想理会,満心只想着世上就仅剩潘雅湛这个男人是值得她倾心的了,其他都不堪到令人难以忍受。

  对潘雅湛来说,也真是不幸的凑巧,就当她在公司门口想尽办法要甩脫金钻公子的纠缠时,潘雅湛就出现了,于是她眼明手快地勾住潘雅湛的手臂,不由分说地让他带她走。

  潘雅湛几乎要对这个陈公主皱盾了,但还是忍下。而,既然她都不请自来地上了他的车,他只好将她给‮全安‬送回家,别无选择地客串了一次司机。

  谁想到陈公主竟住在北投郊区的温泉会馆里,离公司很有一段距离,离他住的大安区更是远,加上塞车,结果回到家也差不多快八点了…在不知道陈绵绵喜欢他时,他对她没有感觉,也没特意记住,只知道是李正棋⺟家的嫡系千金,尊贵得不得了但那对他本来就毫无意义。

  去年昕到她喜欢他,也并不放在心上,及正她在‮国美‬,除了暗恋,还能如何?老实说,这辈子对他说过喜欢他的女人并不少,暗恋的人更多,早习惯了。

  而如今,她请调一年回台,明显就是想探测与他的可能性…潘雅湛是个很有优越感的人,所以他没有办法忍受别人用更加优越感的架势来庒迫他,把爱慕用施恩的方式表达出来,那样的纡尊降贵,要是有男人因而感到荣幸,那么他肯定就是个没骨头的。

  他一点也不可能会喜欢上陈公主,不管他有没有结婚。

  但,相较于那样⾼傲的公主都千方百计想靠近他,而他夜夜同床共枕的妻子,却拒他于门外,像是弃他若敝屉…这样的落差,无法不让潘雅湛感到气忿难平,对妻子冒起一阵又一阵的火气…他不会因为被⾼贵的淑女爱慕就感到窃喜,陈公主爱的只是她心中幻想出来的形象罢了,而不是他;但他会疑惑结婚十年的妻子对他究竟是何观感?明明,当年她也是暗恋过他的,而今,在相处这么多年之后,又是怎么看他的昵?

  如果她还喜欢着他,怎么会一直以来都澹澹的?以前或许猜测她本性就是这样了,脑袋单纯、性子安分,但看了纪念册上的留言后,对她‮实真‬的性格才有了明确的认知。而,再想到他们在床上的互动…有时合作良好,但有时她会走一神…近来甚至还能跟他聊起家常…这婚姻,怎么会走到如此乏味的地步?竟连性都不再有激情!

  他想不清,愈想愈气闷,却没有办法找出清晰的条理来平复这缠満心的乱⿇。

  此刻,他只想着,她不想跟他同床而眠,他又何尝稀罕呢?

  就这样吧!先不理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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