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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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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我家,绝不会是专程去拿梅子的吧?”

  回程的路上,一路静默,钟砚突然开口问问题,把还在神游的徐若彤给唤回来,他看了她一眼,嘴角扬起一抹奇特的笑。

  “你这人还真是怪,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兴成那样。”她扯著嗓子嘲笑道,看着他脸上还来不及褪去的笑容。

  “是喔!我看怪的人也不只我一个,刚才也不知是谁在想心事,想到连我的问题全都没听见。”

  被他这么一说,徐若彤的脸一下子就像烤熟的虾子一样红通通的。

  没错!刚刚她是分了神,想着刚刚在阳明山上的情景,但这也不能怪她啊,第一次的‮吻亲‬
‮醒唤‬了她沉睡、蛰伏了二十多年的感情,怎不教她胡思乱想一通?

  这个该死的钟砚,居然还敢嘲笑她?

  “你!”

  这个时候,她应该毫不留恋打开车门就走,但是她却没有这么做,难道她还在期待些什么?

  “为什么到我家?”他笃定她绝没听清楚他刚刚的问题。

  “哼!你以为我喜欢、我爱吗?说来说去,这都是你的错!”徐若彤从手提袋里翻出了受访者名单,往他⾝上扔。

  “这…这什么?”钟砚看了一下,赫然发现自己的名字就在上头。

  “你不识字啊!”她一个字一个字指著“杰出企业家风云录。”

  “嗯!”钟砚对这个称谓深表赞同,但,不对啊!“这个企业家写的是我,没错吧?”

  徐若彤困惑的点点头。“是啊!”

  “所以,按理说,你要访问的对象应该是我,而不是我的宝贝⺟亲吧?”

  “不对!”她“啪!”一声,把封面亮出来“看见没?如何嫁入豪门?这种事问管家妈妈有什么不对?要挑媳妇的可是她咧!”

  “要挑老婆的可是我咧!”钟砚斜睨著她“你怎么不来问问我的意见?”

  “你?不必了吧!”徐若彤把东西收一收,挑著眉“管家妈妈说你是个不婚主义者,问你也是白搭!”

  “她这么说的?”钟砚満脸的疑惑。

  “不信?你大可以回去问问;喂,大企业家,你很怪耶,难道你自己是不是不婚一族,还要经过你妈确认才行吗?”

  钟砚霎时沉寂了下来。

  说真的,这个问题从来就不是他所关心的,一切主张随缘的他,其实根本没想过要把自己归类到哪一族去。这些年事业已经把他的生活全都占満了,他的手下有数千个员工,他必须竭尽心力,为他的公司、他的部属创造出最优渥的利润。所以,对他而言,经营爱情是投资报酬率最低的一项事业,爱情在他过往的经验里,只能用赔钱货三个字来形容。

  好強的他,最不愿承认也无法忍受,在他的人生规画中,出现了赔钱货这样的笑话,所以,他只能选择躲得远远的,不去碰触、不去想、不去谈论,只是,他没想到,⺟亲大人会把他这样的行为归类成不婚一族。

  这代表什么?

  表示⺟亲对他的豁达,全都是不得不的认命?

  是这样的吗?

  “喂!”徐若彤不知道他在发什么呆,推了他一把“你想什么啊?我还得回公司去写稿呢!”

  “回公司?都几点了,你还回去啊?”手表上显示著六点十分,这个时候应该要准备吃晚餐了才是。

  “我很敬业的。”徐若彤一边收拾著东西,一边纳闷地问:“咦?怪了!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公司往这个方向?”

  “半亩田,对吧?”钟砚笑得很奇特“我们合作过,这地方我很熟。”

  “是喔!”还好!她在心底暗自庆幸,没给这个合作厂商虽堪,不然这下子饭碗一定又不保。

  没多久,车子停在半亩田出版社门口,徐若彤下车,不忘该有的礼貌;“谢谢你送我这一程。”

  “下次要去看你的管家妈妈,可别忘了通知我。”钟砚扬声说著。

  “为什么?”她隔著车门低下⾝子问,胸前两座‮圆浑‬饱満的山峰若隐若现,风情尽现?

  哗!

  钟砚被眼前这个美不胜收的风景给震得两眼昏花,一时间忘了回应她的问题。

  徐若彤也不是白痴,她敏锐察觉到他眼光的落处,一阵臊热的羞赧瞬间染红了她的双颊,她马上菗⾝离开车窗,边跑边骂。

  “**!我再也不理你了。”一下子,她的⾝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浪?

  钟砚被骂得有点莫名其妙!拜托哦,不过就是多看两眼而已,有这么罪大恶极吗?

  古时候的人不也这么说吗?贪⾊性也!

  他也不过就是显露出一点本性而已,居然就得背上**这个黑锅,真的是太离谱了吧!

  想到这儿,钟砚有点气馁。既然有好⾝材,为什么还要怕别人看?这个小姑娘根本是欠缺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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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公司的人怎么一点敬业精神也没有?五点下班,一下子人就全跑光了,⼲么?空袭警报了?不然为什么疏散得这么快,连大门都上锁了。

  徐若彤有点气馁的走出办公大楼,原本还兴⾼采烈的要跟⾼潜报告工作进展的最新状况,却没料到扑了个空。

  也许,⾼潜根本就没来,她的心在此刻有点凄凄然。

  虽然明知道她不能再对他有任何幻想,事实上,她也从未存有幻想,但还是阻止不了从心底如蛇般窜起的一丝丝初恋的酸楚和失恋的惆怅。

  不知子瑜跟⾼潜之间进展如何?

  这阵子跟她两人各忙各的事,也没闲暇聊天,尤其她最近又接了广告创意的工作,就算同住一个屋檐下,两人要相见就像牛郎织女一般,困难度增加了下少。

  “嗨!神游‮姐小‬。”钟砚连按了两声喇叭,终于引起徐若彤的注意。

  “你?”她跑过去,讶异他居然还待在原地“你怎么还没走?”

  “等你啊!”他帮她把门给打开“走吧!我请你吃晚餐。”

  “等等!”徐若彤眼睛睁得老大“你在这里等我,就为了请我吃晚餐?”

  “怎么?这样很怪吗?”钟砚两手环在胸前,潇潇洒洒的倚著车子,奇特的笑挂在他的脸上。

  “不怪吗?”她反问“一个素昧平生的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就为了要请吃一顿饭…”

  “错了!”钟砚斩钉截铁的打断她的话“第一,我们连这一次已经是第四次见面,所以并非素昧平生,第二,我并不是突然出现,事实是,我从刚才到现在庒根没离开这儿,所以,你的奇怪根本是多余的。”

  这人是辩论社出来的狡辩⾼手吗?

  “你没走,那是因为笃定我很快就会走出来?奇了,你就这么神?”徐若彤眉⽑一扬,跟他对上了。

  “我不是神,但我行电话。”钟砚把她公司的电话背诵一次“这也就是让我笃定守在这儿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

  可是,不对啊!就算她吃了个闭门羹,他也没有等她的义务吧!这男人心底究竟在盘算些什么?

  “你这会儿不会又来怀疑我的动机和目的了吧?”

  Oh!这人就算不是神,也距离神不太远了。

  “不必太崇拜我!”钟砚做了个请的‮势姿‬“走吧!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我为什么要白吃这一餐?”徐若彤瞟了他一眼。

  “算我喜欢被你白吃,这样总行厂吧?”

  “那街上的流浪汉,可要顺便带个一两个?”

  “你!”钟砚被惹怒了,他拉她地,额上青筋爆出“我没破你气死,你是不甘心是不是?走!痹乖上车,吃饭去。”

  老虎不发威,还真的让人看成是病描一只了。从没对女人发飙的他,没想到居然会被一个小女孩所激怒。而教他生气的是,他一点也搞不懂自己这场愤怒究竟所为何来?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她的不合作、她的伶牙俐嘴、她的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底,还是…还是开了先例,他钟砚居然会有那份耐心,等著一个女人?

  这一切,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

  一路上,钟砚没再拿正眼看她一下,他生气,气自己、气再也没有办法掌控的情绪。

  而徐若彤只能傻傻呆呆的望着窗外,她只知道这个方向显然和自己住的地方,绝对是背道而驰。她再仔细看了看,哇,不会吧!这方向,不正是要往阳明山的必经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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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肚子饿的人,居然还得到平常吃饭的餐厅,吃同一个厨师做的菜,才咽得下去?这男人根本是好命惯了。

  一向不挑食的徐若彤,对他口中的这一道美食没什么特别感觉,她只觉得好奇。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吧?钟先生。”徐若彤放下刀叉,盘里的食物还剩下一大半。

  “请说。”钟砚用手巾抹抹嘴上的油。处女座的他,容不得自己有一丝一毫的邋遢。

  “我在想,万一这家厨师辞职了,或者,这家店倒了,那你岂不是要活活饿死了?”她支著下巴,用很认真的口气问。

  “你很关心吗?”他学她摆出一样的动作,用玩笑的语气反问。

  “嗯!”徐若彤用力点著头“就像我对流浪狗、流浪汉也一样关心。”

  咚!

  哇咧,拿他跟流浪狗比?真正槌心肝!

  “谢谢!你的关心我心领了。”钟砠勉強挤出一点笑容“不过,你一定听过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要分散风险吧?所以,即便这家店倒了,我的名单里也还有三、四家备用著。”

  连吃饭也当成企业来经营?这人也太敬业了吧?

  “你刚刚从公司走出来,⼲么一副世界末口的样子?”这也是让钟砚生气的地方,他连她的快乐忧愁也全都看在眼里。

  “我,哪有?”徐若彤避开他那双犀利探问的眼神,这人修过心理学吗?否则为什么自己的一点秘密也难逃他的眼睛?

  “那里面有你在意的人?”钟砚用颤抖的语气说完这句话。

  “你怎么知道?”她大喊一声。

  他的脸蒙上一份难以言喻的神情。

  “猜的!”他的眼神直接闪著失望两个字。不会吧!若彤到这家公司也不过短短一个多月,她能喜欢上谁啊?

  “可是,没用了。”

  “怎么了?难道你爱上有妇之夫?”钟砚的脸刹那间有著败部复活的光彩。

  “喂,先生,我是那种会横刀夺爱的人吗?”徐若彤大声‮议抗‬著。

  餐厅里其他人,全都把目光投向他们这儿。

  “嘘!”他急忙捂住她的嘴“你不能小声点吗?”

  “呜,呜!”她口不能言,只能点头表示赞同。

  “你想…谋财害命啊?”徐若彤大大昅了一口气,这男人还真是耝鲁,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我谋你的财?喂,‮姐小‬,你有没有说错啊?”钟砚把话题扯回来“你到底喜欢上谁?”

  “说了你又不知道、”她噘著嘴。这个钟砚也未免关心过头了吧?

  “我说过,半亩田跟我们有业务上的往来,所以你们公司里的人,我大慨都认识。”无论如何,他今天一定要挖出个所以然来。

  侍者送来饭后甜点,钟砚要了两杯葡萄红酒。

  徐若彤保持了几分钟的静默“你保证不会把它说出去?”

  他点点头“如果你愿意相信我。”

  “他…我们⾼经理,他是个…是个很特别的人。”她好不容易挤出这几个字。天!她怎么会跟他讨论这种事呢?

  “⾼潜?你说的是他?”钟砚瞠大双眼,错愕的盯著她。

  “⼲么啊?”徐若彤被他的表情给吓到了。他怎么一副要吃人的样子,难道她欣赏⾼潜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可是你刚刚说没用了,那是什么意思?据我所知,他还单⾝,而且连女朋友都没有啊?”钟砚英挺的五官就差没扭成一团。

  “哎呀!你⼲么一定要问这么清楚?”她一想起这件令她心烦的事,口气就充満了不耐烦。

  “不然,我怎么帮你?”要是她细心些,一定不难察觉到他说这句话时,说有多心虚就有多心虚。

  “帮?神仙也帮不了了。”徐若彤嘴角扬起一抹无力的笑“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真的?”钟砚双手环胸,眉头一拢。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这个⾼潜,居然对他们这几个哥儿们守口如瓶。

  “骗你我会多块⾁吗?告诉你,那人还是我的室友呢!”

  “你的室友?”他深幽的眼睛迷蒙著,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是啊!她还是我的同学。所以你说说看,我还能对我们⾼经理存有非分之想吗?”徐若彤无力的以双手支著下巴。

  “你室友单恋⾼潜吧?”钟砚终于理出个头绪来了“而你也因为这样,所以不好再表态了,是不是?”

  “不然呢?我总不能在最好的朋友告诉我她最心仪的对象之后,再去跟她抢吧?”两手一摊,她的无力感全都写在脸上。

  “⾼潜呢?他知道有这么回事吗?”他板著一张脸,帮她菗丝剥茧的把问题弄到最简单的程度。

  “我…我怎么会知道?你自己也是老板,难道不知道老板是不必打卡,不必天天上班的吗?再说,再说我怎么能跑去问他这种问题?”徐若彤忍不住了,她真的被这种无厘头的问题给惹火了。

  “你总有那位好朋友可以问吧?”钟砚把烟给熄了,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她晚上兼了差,虽然同住一间屋檐下,我们也好些天没见面了。”她的脸上流露出一些委屈。

  “难道你没她公司电话?”他十指交握,皱著眉头。

  “当然有!”徐若彤被这样的问答给惹恼了“问题是,我总不能跟她在电话里说这种事啊!”

  “为什么不行?事情不说清楚,你永远只能站在门外,猜著别人的心思。”他语气平淡,却一语命中她的心。

  被人家猜中心思,有时候其实不是一件十分舒坦的事,尤其当这个人几乎算得上是个陌生人的时候,那感觉只能用著实令人发抖来形容。

  “你,你凭什么来挖我的隐私啊?谁要你这么多事的?”徐若彤又是一阵喊叫,一下子窜上来的虚火,把这一阵子的不顺全都一古脑儿抛了出来。

  “听著,我只想帮你。”钟砚声音冷冷的。

  “为什么?不要再告诉我,你就是喜欢平白无故的帮我。”还来这套吗?不行了,这招刚才已经用过了。

  “哦,不!这回你可是错了。”他笑着斜坐回椅子上去,一点也没把她的怒气当成一回事,反正从认识的那一刻起,她就从没展现过好脸⾊。

  “是吗?”徐若彤的心情简直是恶劣到了极点。

  “这么说吧!”他的手悠哉的支著脸颊“我要你尽快厘清这件事,其实不是为了我的客户⾼潜,也不是为了你或你的室友,其实,我是为了自己。”

  “啊?”她呆掉了。

  “我没说错,而你也没听错。”钟砚的⾝子往前一倾,更贴近她“我要帮你弄清楚,全世界不是只有⾼潜一个人特别而已。”

  徐若彤眨了眨眼,脸上写了一个大问号。

  “还不懂吗?”他伸手触向她的粉颊,意味深长地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潜以外,还有一个人愿意用心关注、喜欢你?而,那个人就近在咫尺。”

  她迎向他那双迷人的眼睛,被他这种太过亲匿的举动给吓得僵直了⾝子,一下子她浑沌、迷惑了。

  开…开…开什么玩笑?这人是酒喝多了说醉话吗?

  “你不是认真的吧?”徐若彤气虚的求证著。今晚够她受的了,情绪就像搭云霄飞车一样,忽上忽下,时快时慢。

  “再认真不过,”他的声音铿锵果决。

  “可是,你不认得我…”

  “错,你只能说,我还不是很了解你。”

  “你可以为了一个不很了解的人,付出你的关注和喜…喜欢?”

  “就像你对⾼潜一样,即使你不了解他,却还是不吝啬你的感觉喜欢上他,不是一样的道理?”

  “我…我哪有喜欢上他啊?我只是,只不过特别注意他而已。”

  “哦?那情况还不算太坏嘛!”钟砚一点也不掩饰的说“给我时间,相信我并不比⾼潜差?”

  “但是…”

  “天!你哪来这么多的可是、但是?”他定定地看着她“反正你还有专题要写,不是吗?何不把你自己的亲⾝经历写下来?”

  喔,对!她还有工作要做,她还有一个专题要写,可是,可是不对啊!她怎么能拿自己的未来去交差哩?

  这一切,该不会是梦吧?

  徐若彤低著头,盯著手表看。

  “八点五十分!怎么,你的表坏了吗?”钟砚好心的关怀著。

  “那我还有三个小时又十分钟的作梦时间。”她漂亮的唇扬著一丝丝満意的笑。

  “作梦?”

  “是啊!不是所有的梦都会在‮夜午‬十二点整就得清醒的吗?”

  “喂!‮姐小‬,你不是仙杜瑞拉,我也不是王子,看清楚些,我是钟砚,一个打算用一辈子来了解你的人,永远不会有时间限制,而你也不必急于清醒。”

  徐若彤愣住了。

  就算他不是王子,她却已经是被掠去初吻的白雪公主。

  喔!这个时候,怎能想起那个吻咧?

  她悄悄往自己腿上一捏。喔,会痛呢!那这一切全都是真的喽?

  一时之间,她的脑子在瞬间全都罢工了,此刻,她再也无法思考,只让钟砚的那一席话给熏得飘飘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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