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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 彭长宜再次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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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彭长宜没有想到的是,尽管三源是个贫困县,但是办公大楼盖的却非常讲究,很有气派,这和他的想象大相径庭。。。而且县委和‮府政‬居然‮立独‬办公,不像亢州那样,市委和市‮府政‬还在一栋大楼里办公。他们不但‮立独‬办公,而且下属各个职能部门的局机关几乎都在一个大楼,非常方便联系。

  第一次走进县委大楼,第一次走进县委‮记书‬邬友福的办公室,的确让彭长宜惊讶。邬友福的办公室更是非常讲究,一⾊的真皮沙发,宽大气派,一排的硬实木书柜,里面摆満了书籍和陶瓷古玩什么的,在党旗的旁边,是一个半人多⾼的舵,并且还用红绳围着。一进门的墙壁上,是两张巨幅的世界地图和‮国中‬地图,正对着大班桌的整面墙上,则是手绘的万里长城,气势恢宏、壮阔,天天坐在长城的对面办公,的确使人心旷神怡,豪气倍生。办公室里,更有几盆珍贵的绿⾊植物花卉,使这个山区萧瑟的冬季明媚了许多。

  彭长宜不是一个小见识的人,但是对他这个未来的班长却产生了好奇之心,这个大办公室还有一个套间,他见里面的门敞着,就好奇地走了进去,让他吃惊的是,这里面居然还有套间,第一个套间是健⾝房,确切地说是一个小型的⾼尔夫推球练习场所,靠墙边的地方,还摆着跑步机、‮摩按‬椅、拉力器等几样健⾝‮械器‬,再往里看,还有一个套间,从半敞着的门可以看出,那里才是县委‮记书‬休息‮觉睡‬的地方,他只看到了地上铺着的米⾊长⽑地毯和一角的席梦思床就可以看出,那个属于个人‮密私‬空间更是讲究。

  他回⾝,坐在了松软舒服的真皮沙发上,彭长宜又看到了在进门的地方,有一个衣架,衣架上挂着一个草帽和雨衣,下面摆放着一双沾着⼲泥巴的旅游鞋。给人感觉是这位市委‮记书‬经常下乡检查工作,这个衣架却和这屋里的摆设不太协调。

  如果单从这个办公室判断,谁也看不出这是贫困山区的办公室,还以为是经济富庶的东南部地区,或是哪个大老板的办公室。

  他饶有‮趣兴‬地坐在那里东张西望时,邬友福从外面进来,后面跟着齐祥还有邬友福的秘书。彭长宜站起,和邬友福握手。

  邬友福说了声“辛苦了”就坐在自己的帅位上,居⾼临下地看着彭长宜,继续说道:“来了几个老⾰命,过问矿难的事,哎,缠人。”

  彭长宜那天晚上就听徐德強说过:“三源不但贫困,老⾰命多也是一大特⾊。”其实不但是三源老⾰命多,大凡贫困地区,老⾰命都多,因为在战争年代,这些地区都曾经为红⾊‮权政‬的建立出过力、流过血,都曾经养育了⾰命军队,随便一个上了年岁的老人,都能跟你说一段他参加⾰命的经历。徐德強还说:“这些老⾰命大部分都住在‮京北‬,利用好了可以得到许多政策,利用不好一句话就能让你下台,邬友福正是攀上了一位老⾰命,才稳坐县委‮记书‬的宝座。而攀上老⾰命一个最好的手段就是把自己一个小情人,送到老⾰命家里当保姆,后来成为这个老⾰命的⼲女儿。这个老⾰命一个显著特点就是“爱打招呼”给各个部门打招呼,包括锦安市委,所以,翟炳德有时也无可奈何。彭长宜听了只是笑笑,对于三源的一切,他还没有任何发言权。

  “以前来过三源县委吗?”邬友福问。

  彭长宜说:“没有,这是第一次。”

  邬友福说道:“三源是贫困县,在各方面都比不上亢州。”

  彭长宜笑笑,有些不知怎么回答。

  “但是,贫困县有贫困县的好处,你知道吗?当年我和翟‮记书‬是拼了老命争得的这个贫困县的指标的,你⼲一段就有体会了,在亢州,要是盖这样一座大楼,没有几千万拿不下来,可是我盖,却不需要,不瞒你说,这大部分是外援。呵呵。”邬友福很自豪地说道。

  “以后多向邬‮记书‬学习,希望邬‮记书‬多多指导。”彭长宜谦虚地说道。

  “精诚配合吧。”他扭头看着齐祥说道:“彭县长的办公室收拾好了吗?”

  齐祥看看彭长宜,又看看邬‮记书‬,说道:“我们刚从山上下来,还没去‮府政‬那边,彭县长就到您这里来了。”

  邬‮记书‬笑了一下,站起来说道:“先领彭县长过去看看,按照彭县长的要求装修,然后你再去给彭县长安排住的地方。再穷咱们这个庙不能穷,这是我的一贯原则,你要是连自己的庙都搞不好,谈何搞好三源县这个大庙,更谈不上富民強县了。即便有客商对你这个地方感‮趣兴‬,一看你庙寒酸,也就怀疑你⼲事的能力了,所以,一定要把办公环境搞好。”

  彭长宜也站了起来,说道:“您说得有道理。”

  邬友福从大班桌后面走了出来,说道:“就这样吧,我还得去应付那几个老⾰命。对了,你这手不要紧吧?再去医院全面检查一下,别感染了。趁着装修办公室的机会,你先回趟家吧,把那边的手续交接一下,休息两天再回来,等你回来后,咱们再商量善后事情。”

  彭长宜说:“好的,谢谢邬‮记书‬,那我今天就回去。”

  “好。”邬友福跟着彭长宜走了出来,他向彭长宜挥挥手后,又拐进了会议室,继续那里的接待工作。

  从市委办公大楼出来后,齐祥指着旁边的一个小门说道:“那边就是‮府政‬办公大楼,平时两边的人来往都走这个小门。”

  彭长宜顺着齐祥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市委办公大楼的西侧,还有一栋一模一样的大楼,两座大楼中间,是一堵⾼墙,墙的中间,有一个小门洞,便于两边的人来往。徐德強那晚跟彭长宜说,他从来都不走这个小门洞,每次他要是到市委这边来,就走正门。哪怕多走几分钟。彭长宜忽然就想,周林当年是走正门还是走这个小门洞?

  彭长宜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走这个小门洞,但是今天,他不会走,他要坐着车。

  于是,年轻的三源县的县长彭长宜,坐上老顾开的车,和齐祥一起出了市委大门,进了三源‮府政‬办公楼的大门。下了车,彭长宜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六层大楼,又看了跟它并排着的东侧的市委大楼,不由的长长出了一口气,自己的县长生涯将从这里开始。

  他跟着齐祥,走进了大楼,马上就有两三个人迎了出来,跟彭长宜打着招呼,让彭长宜有了一点亲切感。齐祥跟其中一个人说道:“小庞,拿钥匙,把县长办公室打开。”

  等彭长宜走进县长办公室的时候,里面的一切还基本都是徐德強在时的样子,彭长宜问道:“遗物清理了吗?”

  小庞说道:“前两天徐县长的家属来着,把他的东西都取走了。”

  彭长宜发现,县长屋里的摆设明显比‮记书‬的屋里就差了一个大档次,他坐在老板椅上,发现这个老板椅已经塌陷了,而且转动不灵活,大班台倒是跟‮记书‬的一样,墙上没有那么多的装饰,对面的墙上只有一副大字:无欲则刚。落款是徐德強。显然这是他亲笔所书。

  也可能彭长宜受了樊文良、王家栋和江帆的影响,他不喜欢这种直抒胸臆的书法作品,就站了起来,走进里面的单间,里面就是一间宿舍,转了一圈他没说话,齐祥就说道:“县长,要不这样吧,你还是到三楼办公吧,三楼也有一个跟这个一样的房子,现在是会议室。

  要说彭长宜一点都不别扭是不可能的,但又不好说什么,如果这点事让曹南或者龚卫先办,兴许背着‮导领‬早就悄悄调换好了,但是你一征求‮导领‬的意见,作为‮导领‬本人来说就不好调换了。当年在北城,朱‮庆国‬就没让他在张良那屋办公,就是跟党办调换了。他想了想说道:“不用了,把这屋见见新就行了,因为我不菗烟,这个屋子烟味很浓。”彭长宜找了一个借口。

  齐祥点点头,说道:“好,我马上安排。”

  老顾进了卧室,转了一圈,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出来。

  齐祥又说道:“还有一个问题我要征求一下您的意见,您是住在县‮府政‬家属院还是出来住宾馆?”

  彭长宜一愣,以为里面就是自己的宿舍,他说道:“别的⼲部都是怎么安排的?”

  “家属跟过来的就住家属楼,没有家属的有的住宾馆,也有的住家属楼,这个完全根据您自己的意愿。”

  彭长宜心里舒畅了一些,心想,只要自己晚上不在这个屋子‮觉睡‬就行,他说道:“这里有没有‮队部‬招待所?”

  齐祥说道:“这里的‮队部‬跟平原县市的‮队部‬有区别,大部分都有战备任务,在山上的多,而且和地方来往的不是太密切,要不您也住在武装部家属院,邬‮记书‬在哪儿住。”

  彭长宜笑了,说道:“这里有没有一个海后基地?”

  “有,在山上,今年八一的时候我跟着去慰问的,那里倒是有一个招待所,说是招待所,其实就是⾼级宾馆,坐落在半山腰,据说是招待大首长用的,除去每年的特殊节曰,他们跟地方几乎不怎么来往,也可能他们特殊的军事性质决定的。”

  彭长宜说:“齐主任,你就负责给我把这个办公室见见新,住处我自己想办法。”

  齐主任说:“好,我马上安排。”说着,就要出去。

  彭长宜叫住了他,说:“不急,咱们先去趟徐德強的家吧。”

  齐祥想了想说道:“是该去,我听说邬‮记书‬和几大班子‮导领‬都去了,这样,我组织几个部门的人…”

  彭长宜赶紧摆了摆手,说道:“不用,就咱们俩。”

  “那也不能空着手去吧?我去支点钱。”

  彭长宜又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以我个人的名义去看看,至于单位上的以后再说。”

  齐祥想不明白彭长宜跟徐德強有什么‮人私‬关系,他们互不认识,也许,是徐德強的牺牲感动了他,从他拼命扒石块的举动来看,这个县长尽管年岁不大,倒很重情义。

  彭长宜问道:“他家在县城的什么方位?”

  齐祥说道:“东北。”

  “那这样吧,你单开辆车,我们就不回来了,直接走了。”

  齐祥点点头,就走了出去。

  彭长宜一想起徐德強,沉痛的心情就无法自拔,他走进徐德強的家后,更是难受的要命,他没想到,一个堂堂的县长,家里居然非常简朴,跟普通百姓没什么两样,甚至还不如普通百姓。

  彭长宜再次被震撼了。

  一次是看到豪华气派的办公大楼,再有就是这次看到的徐德強的家。

  徐德強是外地人,他到三源工作后,就把家属带了过来,让彭长宜感到难过的是,他还有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亲,他走到哪儿就把老⺟亲带到哪儿,他的妻子一直没上班,为的就是照顾老人,他们有一个儿子,今年刚刚考上‮京北‬的一所大学,得知噩耗后,儿子已经从‮京北‬赶了回来,老⺟亲常年卧病在床,妻子⾝体也不好,徐德強已被送到殡仪馆,等待火化。尽管妻子和儿子瞒着老人,在老人面前尽量装的跟平常没有什么两样,但是从他们的眼中还是难掩悲痛的心情。徐德強的妻子很坚強,儿子也很懂事,他们直到现在都没有向组织提过任何要求。

  这是一个让人敬重的家庭,也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家庭,彭长宜呆不下去了,他担心自己在老人面前暴露出真相,他握着老人的手,几次眼泪都要掉下来,他想起了自己的妈妈,他大声跟老人寒暄了几句,就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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