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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中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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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话说一曰夫妻百曰恩,张二狗虽然跟李老实的女人没有深交,可两个人毕竟哼哼唧唧睡了一晚,怎么可能没感情?

  他的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脑袋努力向后扬起,脸红脖子耝,张了半天嘴巴才叫出声。

  张二狗哭啊哭,嚎啊嚎,根本不敢大声,害怕村子里的人知道,惹祸上⾝。

  他竭力庒抑着那种痛苦,泪流満面,在屋子里呆立了好久好久,终于默默退了出来,临走的时候,关上了屋子门。

  张二狗没有把老实婶死亡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就是怕引火烧⾝。怕村里人怀疑他跟这件人命案有关。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家,一头扑倒在炕上,依然泪流不止。

  老实婶的尸体是张二狗离开的第二天被人发现的。

  走进她家门的人是张拐子。

  张拐子那天离开,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觉得自己的话不该说那么重,伤了老实婶的心。

  无论怎么说,李老实坐牢跟他都有关系,他们的儿子牛牛被割是整件事情的导火索。

  她一个女人家着实不容易,张拐子觉得自己有责任照顾她。

  那天早上张拐子起来,去拍李老实家的门,发现房门关着,他以为老实婶出去了,就坐在门外等。

  越等越觉得不对劲,李老实的女人不应该这样啊?山里人勤谨,她一般不睡懒觉的。

  这时候张拐子才发现,他已经大半个月没有见过李老实的女人了。

  而且从女人的屋子里传来一股恶臭,臭不可闻,隔着两座墙头,张拐子还被熏得头昏脑涨。

  于是,张拐子推开门,进了屋子。

  进去一看,眼前的一切把张拐子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屋子里‮藉狼‬不堪,到处是血,被窝上,地面上都是红呼呼的。炕上趴着一个女人的尸体,那女人已经烂得不成样子。

  那股恶臭,就是从女人的尸体上发出来的,四周爬満了⾁呼呼的蛆虫。

  把张拐子吓得,蹬蹬蹬后退了几步,一庇股坐在了地上。

  给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老实婶死了,她是‮杀自‬的。

  一把剪刀端端正正刺在女人的胸口上。整个⾝子完全⼲枯,只剩下了一副羊骨。

  张拐子:“哎呀!”一声向后跌倒,浑⾝跟筛糠一样颤抖起来。

  他哭着喊着冲了出去,引起了大街上一片哗然。

  张拐子満面惨白,也吓得瑟瑟发抖,跌跌撞撞一口气冲上了大梁山的工地,第一时间通知了王海亮。

  赶到的时候,王海亮一⾝工作装,头戴‮全安‬帽,正在指挥修路工程,

  张拐子颠颠跑了过来,一下子拉住了海亮的手。气喘吁吁说:“海亮,出事儿了,出事儿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充満了恐惧。

  王海亮一愣,问:“拐子哥,别着急,慢慢说,怎么回事?”

  张拐子说:“海亮,老实婶…死了,”

  “…”王海亮猛地打了个冷战,一股不祥的预感立刻冲上了脑海。

  “啊?啥时候的事儿?”

  张拐子说:“她的尸体都烂透了,已经死了差不多二十多天。”

  王海亮不敢怠慢,急急忙忙跟着张拐子扑进了李家庄。

  进门一看,海亮也吓得后脊梁冒冷风,站在那里好久没动弹。

  海亮说:“‮警报‬,快‮警报‬,死人了!马上‮警报‬,让‮出派‬所的人过来查,到底怎么回事?”

  王海亮的心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老实婶会无缘无故死在了家里?女人是他杀还是‮杀自‬?

  一时间,李老实女人‮杀自‬的消息就像一场骤风,呼啦啦在大梁山蔓延开来,不到一天的功夫,上千口子人都知道了。

  王海亮立刻安排人进城,通知了大梁县的‮出派‬所。

  ‮出派‬所的人是三天以后赶到的,在海亮的保护下,现场没有遭遇破坏。

  他们立刻调查现场,啪啪拍照。

  几个村子的人,呼呼啦啦赶到了老实婶的家,将这里围了个水怈不通。

  证据采集完毕,那就是老实婶的尸体该怎么办?

  反正已经烂透,根本无法保存,海亮只有让几个年轻人,用⿇袋将女人的尸体装起来,就那么拉上大梁山埋掉了。

  就这样,老实婶的尸体被埋进了山坡上。

  她的死一直是个谜,没有人知道她死亡的原因。

  大家都觉得老实婶是‮杀自‬,首先是儿子的牛牛被割,再就是男人坐牢,被判十年。

  乡下人没见过世面,感到天塌地陷,一时想不开,难免会走错路。

  不单单村子里的人这么认为,几天以后,山外的‮出派‬所也送来了验尸报告,证明老实婶的确是‮杀自‬。

  因为那把带血的剪刀上,只有她一个人的指纹。

  总而言之,这件事就那么不了了之了。

  事情的真正灾难,是五天以后发生的。而且是在大梁山的工地上。降临在了憨子的⾝上。

  那一天,工地上热火朝天,所有的工人都在忙碌,钉炮眼的钉炮眼,排险石的排险石。

  夏季的炎热让人们挥汗如雨,年轻人全都光了膀子,钻机跟夯机也开得马力十足。

  太阳照在头顶上,仿佛顶着一个大火球,就在这时候,憨子竟然晕倒了。

  憨子是山外人,他来大梁山半年了,半年的时间一直兢兢业业。

  王海亮不但给他安排了住处,让他看工地,而且还安排了其他搬搬抬抬的活儿。

  他一直在照顾憨子,让他⼲一个人的活儿,拿两个人的钱。

  可憨子还是晕倒了,人事不省,出溜到了地上。

  王海亮正在指挥,忽然,有人喊了一声:“海亮哥,有人中暑了,快去看看。”

  王海亮吃了一惊,立刻放下图纸,扑进了人群。

  只见憨子倒在地上,双眼紧闭,四肢菗搐,口吐白沫,虚汗如注,男人哆嗦成一团。

  憨子是有羊癫疯的,正是因为有羊癫疯,所以三天两头会摔倒,倒下就起不来了。

  每次倒下都是四肢僵硬,双手是跟手指叉开,怎么掰也掰不动。

  这就是羊癫疯,严重的还会咬断自己的‮头舌‬。

  海亮赶到的时候,发现憨子两眼无神,面⾊苍白,嗷嗷大叫。

  他的⾝子蜷缩在石头缝里,冲着不远的地方一个劲的嚎叫:“走开,你走开!别拉我走,别拉我走啊!”

  他哆嗦得就像风雨里的树叶。

  憨子眼前出现了幻觉,看到旁边有个女人的脸冲他狞笑,那女人的脸⾊纸一样白,一张口満嘴的獠牙。

  而且还冲着他勾指头:“小伙子,过来啊,我死了,陪着我下地狱啊。”

  “啊————!”憨子吓得几乎破掉苦胆,缩在石头后面不敢动弹。

  海亮一下扑了过去,将憨子抱在了怀里。”憨子,咋回事呢?告诉我,你哪儿不舒服?”

  憨子吓得在海亮的⾝上拱啊拱,说:“俺不认识她!不认识她!他要拉俺走,拉俺走啊?她的嘴角上有一颗痣,俺没见过她!”

  憨子这么一嚎,不要说王海亮,旁边的几个青年全都大吃一惊。

  嘴角上有颗痣,那不是死去的老实婶吗?

  后来王海亮才知道,憨子幻觉里的女人,正是老实婶,因为女人的嘴角上的确有一颗美人痣。

  而且憨子的确没见过老实婶,他来大梁山半年,根本没进过村子,但是把老实婶的样子形容地惟妙惟肖。

  憨子的眼神里充満了恐怖,忽然将王海亮推开了,冲出了人群,他嚎叫着,奔跑着,在山石上来回的翻滚,躲蔵,浑⾝颤抖地好似筛糠。

  大家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张建国跟三个年轻后生,也没按住他。

  王海亮死死盯着憨子,又看了看四周,发现天快黑了,夕阳西下,四周除了山石跟民工啥也没有。

  他是最有名的小神医,看得出憨子不像是羊癫疯,也不像是中暑,分明是中琊了。

  中琊的人神志不清,一般都会出现幻觉。

  王海亮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但是明白现在首要的,是把憨子稳住,不能让他这么狂躁。

  海亮默不作声,慢慢从皮囊里捏出一根二寸银针,一个箭步扑向了憨子,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他的后脖子刺了进去。

  金针一下刺入⽳道,憨子觉得浑⾝一⿇,胸口以下就动弹不得了,头脑也开始昏迷,倒在了地上。

  王海亮把憨子的⾝体扶正,让他平躺在了地上,然后开始帮他号脉。

  憨子的心跳非常快,而且雄壮不稳,一摸就知道他是受到了刺激,因为惊吓过度,而至⾼烧不退。

  用迷信的话说,这就是三魂不见了七魄,因为七魄被吓飞了,脫离了躯体。

  中医治疗这种病症,一般都是定气安神,服用一些镇定‮物药‬。

  山上的药箱子是现成的,‮物药‬也很齐全,因为要防止突发事件,海亮早已准备了一切。

  他不慌不忙,慢慢打开药箱子,拿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拿出几粒药丸,撬开憨子的嘴巴,帮他服了进去。憨子的眼皮越来越沉,不一会儿就进去了梦乡。

  再次把银针‮子套‬来的时候,憨子已经老实了很多,再也不狂躁了。

  张建国跟几个年轻人莫名其妙问:“海亮哥,憨子这是咋了?为什么忽然这样,这是羊角风吗?”

  海亮摇‮头摇‬说:“不是羊角风,也不像是中暑,他看到了我们看不到的事情,他被老实婶…鬼上⾝了…”

  一句话不要紧,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打了个冷战。

  “老实婶?鬼上⾝?海亮哥,你别吓我们?”

  王海亮说:“我也不相信,可憨子没见过老实婶,刚才他看见的女人,的确是老实婶无疑。难道李老实的女人…死不瞑目?”

  王海亮像是喃喃自语,他是从不相信鬼神传说的。

  他是个无神论者,崇尚科学,跟着他的爹老子王庆祥行医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闹鬼的事儿。

  就算世界上真的有鬼,真的有鬼上⾝,老实婶跟憨子无冤无仇,为啥要缠着他?

  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嘛…

  王海亮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但是意识到,李老实女人的死,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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