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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一生长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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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珞一句话,问出了商言心里一直存在的一个疑惑——他对小树到底是什么感情?这几年,每每心情烦闷,他便自然而然地去找小树,吃面或买咖啡都成了习惯会做的事。如果朋友之间的亲近和欣赏都有理由,商言很清楚自己喜小树什么。他喜小树的淡然安静,欣赏小树的努力和韧劲。

  同时,他还对小树抱有一定的期待,期待她会成为更好的女孩。所以,这几年他对小树的关注和照顾,不知不觉里超过了朋友该有的界限。

  这点,商言自己也是明⽩的。

  然,面对黎珞揶揄又明亮的眼神,商言仍然面颊一红,有一种被看穿的窘迫;只好低了低头。

  商言的反应,无疑坐实了黎珞刚刚的问话。谢蕴宁一并看了外甥一眼,开口说:“是时候找个女朋友了。”话里话外,作为长辈⾝份同意商言结束单⾝狗⾝份,也认可对象是小树。

  比起小舅舅含蓄的肯定,黎珞笑嘻嘻,直接了给了支持的态度:“小树不错的,小舅妈支持你。”

  商言点了下头,顺着黎珞的话笑了笑:“…谢谢小舅妈。”

  周北哎哎呦呦,回味地说:“啧啧,本以为舅舅已经够不动声⾊,外甥更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谢蕴宁扯,商言摸了鼻子。周北哎哎呀呀里的表达,两位当事人自然都能get到意思。只是感情从意识到真正确定,強势明⽩如谢蕴宁也是经过了一段对道德自我放逐的过程。

  尽管如此,商言还是相当羡慕小舅舅的⼲脆和迅速。

  黎珞不在的时候,商言问了问小舅舅说:“小舅舅,你觉得我和小树,适合吗?”

  这个适合,包含太多意思。也因为包含夹杂着一些现实或理的考虑,商言没办法当着黎珞的面一块问。但是,两个人要长久在一起,除了相处间的舒服和心动,是否适合也是一个重要的考虑因素吧。大概也是受前一段感情影响,商言对男女往方面更为谨慎;更因为对方是小树,如果没有最后明确心意,他不好再借着朋友名义给小树造成困扰和不适。

  商言这样问了,谢蕴宁基本已经明⽩外甥商言心里的想法。平心而论,除去⾝家背景这些有的没的外在条件,周小树是一个不错的女孩;商言会喜小树,也不是多意外的事。反而让他比较意外的,是商言现在对感情的态度。

  从半推半就接受佳绮的往提议,到对黎珞一股脑儿的热枕表⽩,以及现在认真思考两人合适问题,商言成了不少。

  谢蕴宁靠了靠办公室的转椅,反问商言一句:“你觉得我和黎珞合适吗?”

  商言懵了懵,有些回答不上来。因为从年龄还是格,甚至经历,他这个局外人来看,小舅舅和黎珞可能不是很合适。然而,黎珞和小舅舅又是合适的。只有強大又护短的小舅舅才能降住恣意任的黎珞。

  所以,别人看待的“合适与否”从来都不是考虑的因素误长生。反而,会成为真正心意的束缚。

  然后,小舅舅不在的时候,商言也问了黎珞一个问题,问题类似于:“怎么追一个女孩子比较好?”

  商言刚问完,黎珞同样立马明⽩商言要准备行动了,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替商言琢磨起来。

  其实这个问题的商言也问了小舅舅,只是谢蕴宁非常确定地告诉外甥:“抱歉,这方面我没有经验给你,因为是你小舅妈先追得我。”

  所以,追人方面黎珞比较有经验?

  当然,黎珞至今将自己拿下谢蕴宁当成自己人生的光辉成史。

  然后,黎珞如同感情行家给了商言好几个可行建议,一副经验満満的样子。商言听得一愣一愣,牙齿。

  “最重要一点,适当的时候要霸道。”

  商言眨了下眼睛:“霸道?”

  “…嗯。”黎珞点头,为了给商言建议,完全透露了自己老底地说“你小舅舅就是这样追的我…很管用。”

  所以,黎珞和小舅舅,到底谁追得谁?

  黎珞也不好意思起来,加了一句:“当然,我也不知道小树吃不吃这套。”更不知道萌萌的商言霸道起来,是什么样子。

  商言点了点头:“…哦。”

  黎珞的建议,商言先听了。虽然也没办法想象,自己对女孩霸道起来是什么样子。

  ——

  ac大楼办公室,商言处理好工作,给小树发了明显是扯的‮信短‬:“小树,我晚上要来新江那边办个事,一起吃个饭吧。”

  多多少少听了黎珞的霸道建议,商言硬生生地去掉了省略号。

  结果,‮信短‬发出去半个小时,都没有得到回复。

  商言摸了摸额头,猜想小树肯定是在忙。半个小时之后,商言驱车来到小树住的宿舍楼下面,再次拨号给小树。

  五分钟之后,小树从宿舍里下来,一头乌发细细软软地披在肩头,小脸通红,抱歉地面对着商言说:“对不起,我睡着了,没有看到‮信短‬。”

  “没事…”商言笑,心虚地撇了下眼睛,直接问“我饿了,可以一起吃个饭吗?”

  周小树点头答应:“好…我请你。”

  请客理由很简单,商言来新江,于情于理都应该她请他吃个饭。从六月毕业之后,小树便来到新江这边的林氏工厂实习,然后住在林氏提供两人间员工宿舍,每天吃食堂,偶尔同事聚会就一块到附近的广场吃个饭。

  周小树请商言在附近的江悦广场吃晚饭。

  商言接受了小树请客,吃饭的菜馆是他选的,选了小树那边的本地菜,菜⾊偏辣。商言看到⽩山菜馆名字的时候,立马选了这家,忘记了自己丝毫不会吃辣这件事。

  菜是小树点的恶人成双。点了三菜一汤之后,小树对服务生说:“所有菜都不放辣,谢谢。”

  明显,不加辣是为他考虑。

  商言犹豫了一会,问了出来:“小树,你怎么知道我不吃辣?”这话问的,商言自我窘迫起来,因为真的太自恋了。

  反而,小树比他大方,轻轻缓缓地开口说:“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吃饭,我记得第一次你在铁岭吃饭,就吃不得辣。”

  “对…”商言抿了下。小树的留心和周到,商言心里感到有些乐,又有些庠。

  这顿饭,两人都吃得慢。商言吃完之后,发现小树只吃了小碗都不到,从头到尾,两人也是安静话不多,却不无聊。餐馆带着烟火味的灯光下,小树一张脸红红润润,仿佛氤氲的啂⽩⾊雾气里。看起来微薄又温暖。

  晚饭之后,商言提出了一块看电影,作为回请今晚这顿饭。刚好广场三楼有影城,有一部大片正在上映。只不过,遭到了小树婉转地拒绝。

  “商言,我想到自己还有一点工作没有做好…”

  “没事。”商言赶紧说“下次也可以。”

  商言送小树回了宿舍,两人一块走在一盏盏路灯之下,心里的话很多,说出来的话很少;捣鼓着一堆心思,心情发窘又发酵。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想吃胡萝卜的兔子,面对着喜的胡萝卜,担心胡萝卜会不会因为自己的靠近受到惊吓。

  商言満肚子的想法,还像是他在显微镜看到的看到的细胞,一个挨着一个,圆圆鼓鼓像是快要‮炸爆‬。

  正准备说点什么,前面传来一道惊讶的问话:“小树,你不是发着烧么?怎么出去了…”

  说话的人,是小树的室友。

  一语得两人都停下了脚步。

  商言猛地转头,看向小树。満肚子圆圆鼓鼓的“细胞”全部破裂了,难怪今晚小树的脸一直红着,吃得又少。商言万分抱歉,又着急,直接伸手探了探小树的额头。

  果然烫得厉害。

  小树杵在商言面前,真真感觉自己难堪地都可以晕倒了。心里像是住了一个小鬼,商言贴在自己额头的手,却像是一张符贴。

  贴在她额头,震得她无法动弹,只能红眼红脸地看着商言;不知道怎么办。

  今天,她的确发了⾼烧,吃了一片退烧药后⼊睡,醒来接到商言的电话,看到半个小时之前发来的‮信短‬,她大脑实在短路,从宿舍下楼到两人一起吃饭,她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直到商言提出看电影。

  她才恢复了少许理智,告诉自己:周小树,你可千万不能想太多。

  既然不能想太多,就不要抱着侥幸心理看什么电影。过多的往,只会让自己更加泥⾜深陷。商言是她周小树要不起的男孩。

  感情没有道理,却要讲事实。

  二话不说,商言直接带了小树上车,不讲道理又霸道。一路来到医院,医生的建议之下,小树挂了退烧的盐⽔。

  深夜,小树顺利退烧了,样子疲软又柔软地看了看一直相陪着商言药医娘子。

  商言对视着小树,再次伸手摸了摸小树的额头,然后露出愉快笑意:“真好,退烧了。”

  小树道谢,声音⼲涩又客气:“商言…谢谢你。”

  商言只是望着小树,他眼里表达的意思,比嘴里说出的话要快。

  商言这样明明⽩⽩透着情意的眼神,看得小树面颊再次烧起来,仿佛今晚的⾼烧没有完全退下来,连带还出现了心悸以及手脚冒汗的症状。

  商言对小树表⽩了。不是临时起意,却是一时冲动,他才会在小树挂着点滴的时候说了一大堆;没头没脑,像是一起发了烧。

  商言的袒露直言,小树缄默不语,脑袋低垂着,耳廓⽩里透红。

  不可思议到极致,人就清明了。周小树想幸好自己退了烧,不然绝对认为商言在开玩笑。或者,商言的确在开玩笑。只是这个玩笑,商言开得认真又尴尬。

  “小树,做我女朋友好不好…”商言再次开口,坐在输室的座椅,向小树提出了往请求。

  认真又紧张。

  只是不管商言是不是开玩笑,小树都拒绝了,嗓子因为⼲涩轻哑,模样因为面颊发红也显得庄重而认真,但话只有一句:“商言,我不适合你。”

  适合,绝对不是商言一个人会考虑的问题。事实,周小树比商言更要考虑这个问题。甚至可以这样说:考虑适合对商言而言一个需要跨过去的坎;对小树而言,却是一座山。

  依旧是那句话,感情不讲道理,但要讲事实。周小树承认自己喜商言,两人差距面前,她的的确确没勇气跟商言在一起。甚至不敢相信,商言居然会喜自己。

  …

  总之,商言被小树果断又不留余地地拒绝了。这是经小舅妈之后,商言第二次被女孩拒绝。黎珞拒绝的时候商言立马放弃,小树的拒绝商言却更加坚定。

  几乎每天,商言都去新江找小树,带点吃的或者单纯见一面。商言这样的追求,想起了曾经张跃对小树的扰,也是这样雷打不动。

  所以这世上,男人对女孩使用的伎俩,其实都差不多。只是因人而异的不同。

  直到小树也像躲张跃一样躲自己,商言意识到自己和张跃并没有什么不同。

  的确,相比其他女孩享受男人的各种追求,小树不喜商言为自己这样浪费时间,也不值得商言为自己浪费时间。

  最要命,外孙追小树,谢繁华同样是最后一个知道。

  谢繁华忍着脾气问谢蕴宁:“为什么不告诉我?”

  谢蕴宁不以为然地回答:“又没有追到,有什么好说的。”

  谢繁华更生气地问黎珞。

  黎珞眨着眼睛,实话实说:“…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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