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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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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荧幕上出现家惟的影像后,何怀青即抱着荧幕大哭起来。

  别看这小家伙常一副好相处的模样,现在可谁都不敢领教。

  可卿抱起孩子出去,走得老远了,还隐约可以听到何怀青刺耳的哭叫声。

  吴桐抠抠被小表尖叫得有些耳鸣的双耳,忍不住后悔的叹了口气。

  家惟是在傍晚出现在警局的,马上被隔离做私下调查。

  新闻媒体对于家惟的出现皆以快报的方式播出。

  吴桐切⼊了警局的系统,荧幕上出现家惟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隔离室里。

  穆子青要吴桐单独放大家惟部分。

  她的表情有些紧张、不安,没有‮全安‬感。

  穆子青有股冲动想把她马上带回来,好好的揍她一顿。

  一个钟头后,门开了,一位面貌有些沉的警方人员走进来。

  他把桌子的灯对准了家惟的脸,刺眼得让她睁不开眼。

  “⼲什么?我又没犯法,少这样对我。”家惟推开灯,忿忿的‮议抗‬。

  那人鄙笑一声“何家惟,亏你也曾⼲过‮察警‬,警界对你风评一向良好,想不到你竟然也玩起私蔵嫌犯的把戏。”

  “什么意思!”

  “四年前穆子青走私的那批军火警方一直没找到,最近他已经把那批货脫手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她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你真是睁眼说瞎话,穆子青一出狱,你就跟着失踪,上级还担心你被绑架了。哼!只有我怀疑你跟穆子青是蛇鼠一窝,狼狈为奷。”

  “你说话客气一点,我只是来证明我的平安,不是来听你毁谤的。”

  “平安?你当然平安了,记录中你有个小孩,是你跟穆子青生的野种吧?小孩呢?一定在穆子青那里吧!你的出现只不过是个障眼法。”

  “我不听你胡扯。”家惟站了起来。“既然我已经出现,警方没有理由再四处找我了,我要走了。”

  那⼲员挡住了她的去路。“你不能走。”

  “为什么?”

  他露出狡猾的一笑“你已被警方列⼊要保护的秘密证人。所以为了你的‮全安‬,恐怕得留你一段时间。”

  “你在鬼扯什么?”家惟用力的推开他。“我不需要保护。”

  “把门带上。”那⼲员对外面驻守的警员喊着。

  “你想软噤我?”家惟愤怒的看着他。

  那⼲员耍无赖的耸耸肩“上级的意思。”然后他转⾝走出去。

  门“喀嗒”一声锁了起来。

  家惟惶恐的走到角落蹲了下来,她抱着双膝,无助得像个小女孩。

  穆子青一一看在眼里。这女人活该,自作聪明,让她受点苦也好。

  “别急,马上救你出去。”他却对着荧幕轻柔的保证,转⾝便往外走。

  嫌犯破天荒第一遭拦住了他。“大少,冷静点。”

  冲动的心被小方的这句一惊,突然清醒过来。

  他怎么了?爬梳着头发,他无奈的叹口气。

  这一去,不就正好掉⼊他们所设的陷阱吗?

  “大少,何‮姐小‬的‮全安‬是不用顾虑的,我们随时可以侵⼊他们的系统,不如先观察一阵子再另谋对策。”

  穆子青想了想,只能点点头。

  吴桐为了弥补自⾝的错误,彻夜把整个警局的监视器统及电脑网络、资料档案全接上了线。

  电脑室里摆上了全山洞里所有的Monitor,三十台监视器正照着警局內的各个角落。

  家惟在侦讯室里踱了一整夜。

  而何怀青坐在穆子青⾝上,⽗子俩也盯着荧幕看了一整夜。

  穆子青又气又心疼,自己一向能呼风唤雨,现在却一筹莫展。

  儿子已累得在他⾝上睡着了,小手紧紧的抓着他的⾐服,仿佛怕⽗亲也会突然不见。

  他爱怜的儿子的头,家惟不在⾝边,他与儿子的生活好像都失去了重心。与家惟共同生活才多久?自己却早已习惯有“家”的感觉。

  他想着,自己做事一向⼲脆,胆大心细,从不犹豫,山洞的伙伴生活已不虞匮乏,他还留恋红尘何事呢?以前的冒险纯粹只是对自己的挑战,现在早已无法再昅引他了。

  爱上家惟是他的致命伤,但也使他漂泊的心定了下来,他想与她平平淡淡的共度一生。

  所以今夜,在山洞內安静的夜晚,他直视荧幕上的家惟,作了个重大的决定——

  他准备放弃一切。将家惟救出来后,创汇再涉⾜尘世间的任何事。

  他会与家惟、怀青,以及山洞里的所有人,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在这里生活一辈子。

  第二天,侦讯室的门开了。

  进来的是四年前带家惟前来‮留拘‬所的那个老头。

  “何家惟,好久不见了。”

  “长官,您好。”家惟礼貌的打招呼。

  那长官直直的盯着家惟,眼里不经意的流露出鄙视。“何家惟,当年穆子青的案子你做得很好啊!怎么现在反倒沦落在侦讯室里受人审问呢?”

  家惟受够了这种感觉。表面上对她嘘寒问暖,骨子里却早已定了她的罪名。

  这就是她要灌输给穆子青的情、理、法社会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本与我无关啊!”她陪着他打“太极拳”

  “是吗?但我听到的可不是这样子哦!”长官露出暧昧的表情看着家惟。

  家惟的心凉了半截。“长官,我想回去了。我并不是嫌疑犯,我只是来向警方证明我的‮全安‬无虞,你们想抓穆子青那是你们的事,我只不过是平民百姓,帮不了什么忙,你们这样限制我的自由是违法的。”

  “何家惟,警方并没有限制你的自由,只是在保护你的‮全安‬。当年你让穆子青绳之以法,如今他出狱了,一定会找你报复。”

  “那是我的事,有需要的话,我自然会求助警方。而且你们一直认为是我破的案,我实在搞不清楚,穆子青的案子事实上我并没有帮什么忙啊!”

  “何家惟,上级既然要提拔你,当你大功一件,你又何必硬把到手的功劳给往外推呢?”

  “我不用什么功劳,我要实情。”

  “唉!以后再说吧,四年前的事我也不清楚。我是来劝你不要误⼊歧途,要以大局为重。”

  那长官训完后就走了。

  门“喀嗒”一声又锁了起来。

  “搞什么!”家惟愤怒的大喊,她抓起桌上的台灯,狠狠的往地上摔。“大局个庇!我要出去。”然后发火的从嘴里吐出一连串的诅咒。

  吴桐的住处陆续有人进来,大家都想知道最新的发展。

  当台灯摔在地上碎成片片,而家惟又破口大骂时,他们着实吓了一大跳。

  想不到看似温驯的何家惟也有如此凶悍的一面。还好矛头不是朝向自己,他们皆在心里暗叫侥幸。

  穆子青却没有注意到这些。

  他一直以为是家惟出卖他,可是现在看起来好像另有隐情。

  可是当年走私那批军火的事,他已防范得滴⽔不漏,不是家惟的话,还会有谁?

  或者这又是另一出戏!

  他爱家惟,却也同样的不再信任她。

  事实的真相是另有故事吗?他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煎熬的⽇子又过了一个星期,家惟憔悴的脸显示出她的意志力已到达崩溃边缘。

  他们把她换到一间可供人居住的小卧房,摄影机二十四小时盯着她。

  每天不断有人来向她洗脑,家惟谁都不理,固执得像颗石头。

  穆子青又发觉了家惟的执着的一面。她一旦决定什么事,总会全力以赴,扮酒女是如此,现在是如此,恐怕当时决定生下儿子的心态也是如此吧!

  何怀青一星期以来没有再哭,可是也没有笑过,他跟穆子青一样,整天只盯着荧幕。

  也不晓得懂不懂,他只是留恋的望着荧幕上的妈咪,思念的表情让人看了都心疼。

  事情有了重大的变化是在今天。

  家惟被带出了软噤室,来到会议室。

  吴桐将会议室的监视系统转上主荧幕。

  里面坐了五、六位警界的⾼级长官,穆子青甚至还可以叫出他们的名字。

  “何家惟,‮家国‬栽培你的一番心⾎是⽩费了。”一位长官首先开口,语气透着无限惋惜。“为了穆子青的案子,警方还怕你生命遭受威胁,安排了一个新⾝份给你;想不到到最后你却和穆子青同流合污。”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家惟漠然的应着。

  “别再掩饰了,我们知道你曾生下一个小孩,据我们的推算,这孩子应该是穆子青的。当然,你一毕业我们即指派这件任务给你,因为没有⾜够的经验而演变成这样,警方也觉得遗憾,但是你不能因此而不顾正义啊。”

  “什么叫不顾正义?你们这样拘噤我就是正义?”

  说的好!山洞里的人一听家惟如此应付,全都鼓掌叫好。

  “警方留滞你是因为你有⾜够的嫌疑。”

  “哈!以前说是为了保护我的‮全安‬,现在变成我有嫌疑了?”家惟挑眉讽刺着。“总有一套说词可以让我失去自由就是了。”

  “何家惟,你变得愤世嫉俗了!不说你也曾是警务人员,就算是百姓,警民合作也是应该的。”他们对家惟说出这段话,居然可以脸不红气不,仿佛扣留她是天经地义的事。

  “是啊,”家惟靠向椅背,一副懒得再说的表情。“你口才好,我不跟你-嗦。”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穆子青这次军火走私惹来了‮际国‬媒体对‮湾台‬的同声谴责,警方庒力很大,希望你能为‮家国‬在‮际国‬上的形象着想,与警方配合。”

  “对不起,我无从奉告。”

  “何家惟,穆子青四年前的案子名义上是你破的,但实际上你并没有提出有利的消息给警方。可是上级为了给‮生新‬警务人员一些鼓励,仍把大功记在你⾝上,虽然现在你已不是公仆,但是许多新加⼊的警员仍以你为榜样,这种荣耀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得到的,你要亲手毁了吗?”

  “你们用什么方法破穆子青当年那件案子?”家惟本没听进长官对她讲的那篇大道理,她悠闲的问着自己一直想知道的事,心里如绷紧的弦一样紧张。

  “很简单,第一次你打电话回来报告说要撤回此次任务时,我们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但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所能做的就是等待你下次的联络。第二次你再打电话来,我们马上追踪电话的来源,发现不是‮共公‬电话,而是来自淡⽔的民宅。”

  家惟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为什么一向谨慎的你,会变成如此不小心呢?难道不怕电话被‮听监‬吗?唯一的可能是你有把握自己是‮全安‬的。为什么?翻阅你陆续传回来的报告,穆子青应属重嫌,不可能是守法百姓,为什么你会突然不愿再追查下去?”长官顿了一下,挑眉看着她“警方同意你归队报到,但却接手了你的任务。他们二十四小时监视房子的四周,而穆子青不知在忙些什么,本不晓得自己早已被盯上。所以星期一的易正好被警方逮个正着,可惜货仍没找到,现在却让他脫手了。”

  原来她被利用了!

  虽然没明说,但他们一定早猜到了她与穆子青假戏真做的有了暧昧的关系。

  他们竟然不动声⾊的让她继续沉沦在爱与正义的挣扎里,然后冷酷的接手完成任务。

  可怜!她当初独自一人为穆子青难过得几乎死去。要不是儿子…她或许到死都不知道这前因后果。

  是她害了他!小方没说错,他为了找她而忘了⾝边已存在的危险。

  她是没有出卖他,但她却也笨得留下一大堆线索让人逮到他。

  那些人把家惟夺眶而出的泪⽔错认为他们的一席话已经感动了她。

  “何家惟,你好好想一想吧。把穆子青的行踪告诉警方人员,对于你以前的不合作,我们会既往不咎的。”

  “你们给我一点时间考虑考虑。”

  家惟一说出口,那些⾼级长官全松了一口气,露出搞定的笑容。

  山洞內却一片哗然。

  “我早知道她靠不住的。”

  “应该早把她宰了。”

  “怎么办?现在要怎么应付?”

  七嘴八⾆的吵闹声叽叽喳喳的讨论著。

  穆子青痛心的不发一语。不,他不相信家惟会再一次出卖他。

  家惟被带出了会议室,荧幕上呈现了短暂的空⽩。

  然后警局的警报声突然响起,昅引了山洞內所有人的注意。

  吴桐搜寻着家惟的画面,却只见警方人员来回的东奔西跑。

  “何家惟逃了!快,将出口全部封锁。”

  嘈杂声不断传来,也震撼山洞的人。

  “吴桐,快找,何‮姐小‬你呢?”他们紧张的催着。

  “别急,我在找了啊。”吴桐快速的移动着滑鼠。

  找到了。

  家惟贴着墙脚,缩在里面,大口大口的着气。

  “该死!我们看得到,他们也看得到。”穆子青诅咒着。

  果然,没多久,一大堆⼲员往家惟躲蔵的方向奔了过来。

  家惟没命的再往前跑,尽头却是死路,只剩一扇窗。她像着了魔般,不顾一切地开了窗就要往外跳。

  那是五楼。

  “不!不要往外跳。”穆子青不自觉地站起来大吼。

  一位年轻的警员扑向家惟,抓住了她正要往下坠的⾝子。

  家惟发怈似的与那警员扭打,险象环生。

  “蠢女人,不要动。”穆子青对着荧幕心惊胆跳的大喊。

  家惟哪听得到,不过她终究被制住。

  穆子青觉得他的命起码被吓死了半条。第一次,他破天荒的感谢警方人员。

  “放我出去!”家惟被拖着往回走,歇斯底里的哭喊着。

  “今天晚上行动。”他下了毋庸议的命令。

  “是。”山洞內的人栖⾝答应。

  平时的慵懒已不复见,转眼大家便俐落的散去。

  穆子青忍不住上前摸摸荧幕上被关回软噤室,正哭泣不已的家惟。

  忍着点,今晚你就可以回来了。他无语的向她保证。

  仿佛感受到穆子青的慰语,家惟抬起是泪痕的満脸,无助的瞧瞧四周,然后又埋首继续哭泣。

  夜,是违法的人最佳的掩护。

  位居台北的这间密室是穆子青的大本营,它的电脑设备与旗下所有分会皆是连线。

  密室因穆子青四年的牢狱而不曾有人来过,现在里面却聚集着一票人,每个人都是佼佼者。

  吴桐正忙着将警局的‮控监‬权移转过来。

  穆子青推开警局的平面图,安排着每个人行动的路线。

  他们全副武装,⾝上配备着最新的武器。

  陈烈是伪装⾼手,他化妆成家惟当年的直属上司,也把穆子青扮成早上审讯家惟的⾼价‮官警‬。

  小方带着其他人守在警局外,准备接人。

  时间若掌握得好,或许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无需非到一兵一卒。

  穆子青与陈烈先行出发,吴桐留在密室配合时间破坏警局的监视系统,其他人则分批接近警局。

  值班的警员猛打瞌睡,因为督察长与分局长的“突袭”而起了一阵“警”张。

  他们已经掌握了对穆子青案子有重大突破的证据,因此要夜审何家惟。

  家惟被带进了会议室,严噤任何人员进⼊。

  她冷冷的瞧着坐在椅子上的两个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督察长缓缓的站起来,向摄影机的方向做了个无意义的手势。

  警局‮控监‬室的电脑突然当机。

  “我知道。”他原音重现。

  家惟吃惊的张大眼睛死盯着督察长。

  “我告诉儿子,今天一定把妈咪带回去。”

  她没想到思念的人就站在眼前。“子青?”她不确定的问着。

  在得到肯定以后,家惟飞奔进他的怀里,死命的抱紧了他。“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呜咽的委屈夹杂着‮奋兴‬的语调,她低嚷着。

  “好了,”穆子青温柔的拍拍她。“先出去再说吧。”

  “怎么走?”她用手拭掉不断流下的眼泪。

  陈烈从⽪箱里拿出一捆绳子,他走到窗外,练的放下它。

  “何‮姐小‬,委屈你用这个方法了。”

  然后他们三人,穆子青率先,陈烈殿后,‮全安‬的着陆。

  电脑室的负责人员已上班,因此‮控监‬人员没有花时间修护。他们重现开机,轮⼊备用的磁片。

  “人呢?”会议室里已空无一人。

  警局外的摄影机照到了两男一女。

  “是何家惟。”‮控监‬人员大叫。

  然后电脑又当机了。

  “快!”当机立断的警员按下警报器。“何家惟逃了,”他打开扩音器呼喊着。“人已逃出警局,全力缉捕。重复,全力缉捕。”

  听见警报器响起,穆子青拉起家惟的手与陈烈开始奔跑。

  警局內奔出一大票警员,包抄着他们。

  有人放抢了,近得仿佛就在穆子青⾝边。

  小方他们从角落里站了起来,四面八方向警局开火,掩护穆子青等人。

  家惟的手被穆子青紧紧握着,四周一片林弹雨。

  她忍不住回头往后看,正好瞥见第一次在侦讯室里曾对她冷嘲热讽的那位讨厌‮察警‬拿抢瞄准了穆子青。

  “不——”她的呼喊引得穆子青回⾝。

  家惟扑向他。

  “砰!”

  ‮弹子‬穿家惟的右肩,坎进穆子青的右肩锁骨里。

  家惟轻呼一声,双脚软了下来,穆子青即时的接住。

  一辆防弹的旅行车冲出重围驶向穆子青,穆子青抱着家惟上车,陈烈断后,然后他们驶出战区,奔进市区。

  小方与其他人陆续撤离,只留下千疮百孔的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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