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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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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该死的八婆,竟敢用这种下三滥的借刀杀人之计。可恶──

  痛的无法入睡的纳岚疾,第两千零一次愤咒出声,甫一睁眼,映入眼廉的就是招喜焦急的脸蛋。

  “你怎么样?”

  他痛的拧起眉心。“死不了,那几拳还伤不了我。”

  “是吗?可你脸上有一块鸟青,嘴角流血,还掉了一颗牙,‮部腹‬有三块瘀青,手臂有挫伤,这样还没关系吗?”

  这女人…有时候坦白的令人想掐死她。

  “没关系,小伤而已。”他豪气⼲云拍胸脯证明,其实他痛的想开扁怈恨。

  “对不…”

  “够了,我说过别让我再听见那三个字,我只恨应该多揍他几拳,最好让他直接失忆,一年半载下不了床,省得来找我的⿇烦。”

  她相当清楚,他这⾝伤,是为她出头所致。“你为什么不走?”招喜真的很想知道,他为什么硬要扛起这个责任,他明明可以躲过的。

  “我怎么能走?让他把你当箭靶吗?别开玩笑了,像那种⾊老头,本来就该有人出面教训、教训。”纳岚疾没好气地瞟了她几眼。

  “不会的,大姊会保护我,不会让他放肆的。”

  “算了吧,别指望步吉祥那个女人了,你没瞧见她急着把所有事情撇清,就怕老薛那夥人找她的⿇烦,你遇到⿇烦,依赖我都比靠她有效,那女人只会耍嘴皮子而已,根本没什么本事。”

  说到步吉祥,纳岚疾就一肚子气,他和她的梁子真的结大了,而招喜则是感到万分‮愧羞‬。

  “对不起…”要不是大姊落井下石,他不会被扁的这么惨。

  “喂,我都重复两万次了,叫你别说这三个字──”

  “这次我是真的得说,算是替大姊向你道歉。

  其实,你根本不用听大姊的话,真的打不还手,老薛那人,根本就是流氓,专门欺负好人,我早看他不顺眼,一直想找机会修理他,可我不想让姊姊们为难,步家很需要街坊邻居的照顾,撕破脸,以后曰子可惨了。”

  老薛为了讨好她,都会多送她一些菜,她才不想把事情惹大,忍气呑声好些年了,要不是他把事情闹出来,她恐怕会继续忍耐下去吧。

  第一次听到她主动谈她心里的事,原来她也有喜怒哀乐,他还以为她什么脾气都没有,只会逆来顺受,偏偏这是他最看不过去的地方。

  “你真以为我是君子?别说笑了,我这一拳重重揍上他的‮部腹‬,非让他痛的十天呑不下一口饭不可。”

  一想到老薛伤痕累累、揍人反被抬回去的样子,招喜忍不住笑出声。“原来你没这么老实,害我担心了好久…”为此,她还跟大姊吉祥吵了架。

  “说吧,你还看谁不顺眼,尽管告诉我,这次我一定不会让人发现,揍的他不敢张扬。”

  “真的可以说?”

  “欸,你还不相信我?我可比那月亮有信用多了,我听了你的秘密,一定不怈漏出去,还会帮你搞定一切,你瞧,这不是一举两得?”

  啊…他果然知道了。“你你你…你都听到了?』招喜吓失了神,就伯她真说出很多不该说的话。

  “拜托,夜里不睡的人,又不止你一人,安啦,我会帮你保密的。”纳岚疾义气十足地,拍拍石化的招喜。

  “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你讨厌隔壁的李大婶,说她不爱‮澡洗‬,⾝体臭的薰死人,还老爱搂你,我也不会说,你觉得街尾的王伯很可怜,每几天都会偷拿步求安的包子给他,还有…”

  “啊;够了,别说了,别说了。”这人真可恶。招喜困窘地涨红了脸,小手紧紧捂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不准他再多说一个字。

  “这些都是我的秘密,你偷听了不打紧,还说出来,真过份。”

  银白的月光,顺着窗欞,流泻进屋里,落洒在人儿的⾝上,在她白皙嫰红的脸颊上映出诱人的晕⻩⾊泽,而此刻,她羞红了脸,噘着小嘴,澄亮的大眼漾満狡黠的光芒。

  “别张扬,不然我宁可闷死你,也不让你有机会说。』她娇瞠地吐了吐小舌。

  她这顽皮的一面,是他从没见过的,像只偷吃的猫儿,无辜地讨饶,瞧得纳岚疾失神。

  他炯亮的瞳眸,一瞬也不瞬地盯着那张娇俏的脸蛋。

  “原来,你没有外表那么老实,表面上柔顺,私底下咒人早死啊。”大掌轻松拉开小手,清朗的嗓音庒抑着些许激昂。

  这下,招喜小脸涨得更红了,急忙辩驳。“我哪有?我才不是这样,我只是不喜欢把事情告诉别人,喜欢蔵在心底而已,就算…骂人,我也说说而已,可没扎草人,诅咒人家。”她一脸理所当然。

  “哇,连扎草人这么阴险的事,你也知道啊?”在她小小的脑袋瓜里,还蔵着多少事?

  “我知道的可多了,对街有一间专门在卖旧书的铺子,我空间的时候就到那里看看,别以为我还没及笄,我可知道了不少事呢。”

  “那有一件事,你铁定不知道。”他阴险地笑了笑。

  “是吗?说来听听。”

  “那就是──”趁着她不备,纳岚疾猛然拉下她的⾝子,精准地在诱惑他‮夜一‬的娇艳唇瓣上,烙下一吻。

  “唔…”招喜吓的挣扎,这事她真的不懂,可她的⾝体却开始有了反应,脸颊开始发热,⾝体发烫,一颗心跳得快蹦出她的胸口…

  瞧人儿惊慌失措,活像溺水挣扎的样子,纳岚疾黑眸里的笑意,更深了。

  “怎么了?这事没学过吧?”

  “唔…没…没学过。”她惊魂未定,羞红了脸。“这是什么学问?这学问得看哪本书才能学到?”她以为她已经懂得够多了,怎么还有她不会的?

  “这叫吻,不用看书,我教你就成了。”看着眼前因他而染艳的颊畔,一股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充塞在他的心坎上。

  “你教我?像刚刚…”闻言,她的脸蛋更烧、更烫了,小手不安地绞弄着。

  “要不要再学一次?”不等她回答,他探过大掌,轻巧搂住她的纤腰,他以指腹拾⾼她的下颚,两人凝眸对视,看着她纯然信任的脸庞,纳岚疾咽了口唾沫,才勉強庒抑扑向人儿的冲动。

  “双眼看着对方,唇微微噘起,对…就是这样,我的‮头舌‬伸进你嘴里时,不能咬,要轻轻含着…”他低嗄出声。

  她是个求知欲旺盛的好‮生学‬…越是靠近她,她⾝上若有似无的馨香味,几乎撩拨得他快发狂,纳岚疾再也按捺不住,决定采行快攻,薄唇直接贴住彷若邀他热吻的桃唇,啜取她最甜藌的津液。

  “唔…”这次她没有挣扎,只有细细的喘息声,弥漫在窄小的柴房里。

  “喜儿…”他要定她了。

  不由自主,他低喃出她的名字,热吻当头,纳岚疾可没忘,最现实的问题──

  不知道未及笄的姑娘,能不能嫁人了?而他偷吻她,算不算诱拐啊?

  “三姊…有一件事我想问你。”灶房门边,探出一张圆圆的小脸蛋。

  “小四,怎么了吗?”步求安放下锅铲,擦擦油腻的掌心,走了出来。

  “三姊,你什么时候会觉得脸很烫,心跳很快,⾝体很热?”

  “只要你朝思暮想的那个人,住进你的心里,成了你思考的一部份,想到他,你就会脸红心跳罗。”求安是过来人,对这个问题有最深刻的体认。

  “那三姊夫什么时候会吻你?”

  “啊?吻、吻我?那当然是…”求安涨红脸,这种事怎么能拿出来说。“哎呀,小四,这种事等你大一些,你就明白了,现在不用懂这些啦。”

  “是吗?”招喜失望地垂下视线。她真的不懂,为什么连她的亲姊姊们,都认为她很小,她还不能懂?其实很多事情,她都懂了,只是她没说而已。

  “小四,怎么了?”

  “噢,没事了,我只是好奇,问问而已。”她勉強扯出微笑,就怕求安多问。

  “没事就好,对了,刚刚李大婶来找你,说想看看你,请你到她家吃饼呢,小四这么可爱,走到哪,大家都疼到哪,三姊很羡慕呢。”

  如同过去,求安总爱摸摸她的头,赞她可爱。

  可她一点也不喜欢别人说她可爱,只差几个月,她就及笄了,她是个姑娘家,不是娃儿了。

  “安儿。”远远地,就听见上官翼深沉的嗓音。

  为了维持喜福客栈的营运,求安白天还是在客栈工作,晚上才回上官府过夜,有时,上官翼也会来客栈帮忙,充当一下跑堂的店小二,有他在,可没人敢在客栈里生事。

  这会儿,他突然来这儿,求安猜想一定是大姊,请他来店里坐镇。

  “翼,你不是在忙吗?怎么来了。”

  听见上官翼的声音,求安‮奋兴‬地转过⾝来,旋即瞧见他包扎过的右上臂。“翼,这伤是?我怎么不知道。”

  “没什么,小伤而已,不碍事。”担心求安继续追问,他连忙转移话题。“对了,吉祥说店里最近不平静,要我来看看,没事吧?”

  “没什么,还不就是小妹带回来的古怪家伙,惹出来的事端,不仅把大姊惹⽑了,还害我们和街坊伤了和气,偏偏小妹又护着他,我和大姊也感到头痛。”

  “你是指老薛的事?”

  “嗯,就是那桩。”

  “原来如此。”上官翼陷入深思中。

  最近朝臣被暗杀的事件频传,已经确定是外地来的杀手,因此遥安城里开始挨家挨户彻查,有无躲蔵不寻常的陌生人,连城门口的管东也比寻常来的严谨。

  “怎么了吗?”

  “我到府衙走了一趟,老薛已经报了案,要府衙大人办这件事,吉祥不希望这件事张扬,我只好跟大人商请暂缓处理这事。

  听府衙大人说,老薛跟他提了打他的那个人,⾝手矫健,说话腔调有些古怪,五官⾝形都不像中原人。”

  求安一听,就知道上官翼说的人是谁。“嗯,小妹带回来的那个人是有些不寻常,五官深刻俊朗,大姊要他在客栈打杂,好清偿之前在客栈养伤的费用。”

  “安儿,你瞧瞧,那人可生得这模样?”上官翼忽然从袖口拿出一张纸绢,上头描绘了一张脸,站在一旁听话的招喜,也跟着伸长了颈子。

  多看几分,招喜的脸⾊就多惨白几分,气息也急促起来。

  这怎么可能?那图样分明就是…

  招喜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叫出声,就怕惊动上官翼与求安的注意,趁着他们不注意之际,她悄悄低下⾝子,挪动步伐,偷偷往外走去。

  “我看看…小妹不太提他的事,那人我也没见过几回,若真要问像不像,不如问问小四吧。”

  求安转过⾝,正欲寻找招喜的⾝影。“小四?”她东看西瞧,就是找不着。怪了,小四去哪了?她方才明明还在这儿啊。

  上官翼锐利的黑眸,盯紧转⾝就跑得老远的⾝影,脑中已然有了想法。

  五官深刻、⾝形⾼大结实,加上昨晚他遇人偷袭,遭人砍伤右上臂,但他也砍伤对方,要不是贼子临时多了几名帮手,应能逮住他。虽然蒙了面,若他没记错的话,贼子急欲脫⾝,脫口说出的话,应该就是──早己亡国的碎叶语。

  而这张图则是他根据那人的⾝手,以及对“他”的记忆,请人描绘出来的。

  他昏睡了一整天,招喜不敢惊扰他,只好远远地看着他。

  虽然几天前,他和老薛打上一架,可当晚也没见他有任何不舒坦,相反的,还跟她有说有笑的,怎么一转眼,他就病的躺在床上下不了床?

  招喜拉了张凳子,坐在纳岚疾的柴床前,他睡柴房,什么摆设都没有,连床都得自己搭。

  “喂…”招喜欲唤他的名字,话到了嘴边,才赫然发现,她竟然连他姓啥名谁都还弄不清楚。

  平时,总是他先跟自己说话,她根本不需要唤他,就有说不完的话,而如今,他一句话也不说的躺在床上,真叫她怎么开口唤他都不知道。

  即便是如此,她对他仍是相当熟悉,彷佛已经摸透了对方,根本不需要名字,这种无谓的称谓。

  可她,还是想再多了解他一些,名字、来历、过往,即使是芝⿇绿豆大的事,也无所谓,因为他是第一个,肯听她说秘密的人。

  “喂…”她轻轻推他。“你别装了,你明明就没事,你可别欺我单纯,我没那么好骗。”他依然没有反应,招喜放弃了。

  “喂…真不公平,我都把我的秘密告诉你了,你至少得告诉我你的名字吧?不然老是叫你喂,你也会觉得不舒坦吧?你就放心告诉我吧,反正我的秘密都掐在你的手上,我绝对不会张扬出去的。”

  说了半天,纳岚疾依然紧闭双眼,动也不动,招喜也失了耐性。“算了,不说就算了,我不勉強你。”她站起⾝离开床边,但离去之前,还是忍不住回头。

  仔细瞧,那横过脸侧的疤痕、眉眼、口鼻,都跟上官翼今曰午后,拿出来的画像,有七八分的神似。

  她希望,那不过是因为她对他印象太深了,以至于看到什么人,都觉得像他。

  原来,他早在她没有防备的时候,就住进了她的心里。

  她不知道他是谁,却感受到他对她的好:她不知道他的名字,却直觉他就是好人,而她能相信他,她更不知道他为何而来,只知道他脾气很坏、老爱骂她,却总是帮了她。

  最后,她甚至告诉他所有的秘密,许多连她的姊姊们,都不知道的‮密私‬话儿。

  或许,对她而言,他是她最熟悉的陌生人。

  “招喜…”正当她举步离去时,一道虚弱的嗓音及时唤住她。

  “嗄?”声音是由床上传来的,他不是睡死了?

  “能不能…请你…帮我止血?我…快挂了。”本来想忍到她离开后,他再自行上药,可他…真的撑不下去了。

  他掀开棉被,沭目的血痕沿着他的‮部腹‬肌理,滴落在地,汇成一滩小洼。

  “啊…”她尖喊一声。纳岚疾来不及看到,招喜焦急奔来的⾝影,两眼一翻,痛的当场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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