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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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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个被阿清识破的早晨之后,所有暖昧不清的感觉渐渐变得明朗。

  每天晚上,展力游都会来顾家的老屋,假借看看诺贝尔的理由,光明正大的来看顾真真。顾家姊妹们渐渐习惯展力游像自家人一样的出入,包括阿清、大树,还有其他的手下,她们也见怪不怪了。

  只是顾真真每次遇见展力游⾝边的人,都被他们毕恭毕敬的举止弄得尴尬不安,她的⾝分从展力游的阿姨变成了女朋友,听起来有点不伦不类,但知道由来的人就不以为奇了。

  星期天,他们好不容易找到时间单独在一起,展力游开车载着真真和诺贝尔,来到了郊外的河边。

  坐在前座的顾真真,眯着眼看着沿路的风景,路边两旁的树叶全都闪着舞蹈的金光。

  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程终于到了目的地,展力游心想,这里够远了吧!绝对不会有阿清来搅局。

  他打开后座的车门,让诺贝尔跳出车外四处追逐花蝶,诺贝尔如鱼得水,又跑又跳地‮奋兴‬不已。住在城市里的狗最大的悲哀,就是没有一处可以狂奔漫游的宽阔天地。动物和人一样,都向往自由,喜欢亲近自然,唯一不同的是,狗没有自主的权利,而人有,但却时常忘了这些权利。

  他们站在河边的草地上,看着诺贝尔在他们⾝边来来回回奔跑着。

  展力游捡起脚边的一根枯树枝,半转⾝,将手上的长枝远远抛进水里。诺贝尔看着树枝飞扬而过,一个纵⾝,跳进了水里。

  “喂!你会不会丢太远了,万一诺贝尔游不回来怎么办?”

  “安啦!不管我丢多远,它都会回来的。”展力游笃定的说。

  “你是不是对什么事都很有自信?”

  “当然不会,我有你这样的女朋友,敢有什么自信!别被你折成两半变成瘫痪就好了!”展力游引用美美曾经威吓他的形容。

  “展力游!你大老远的把我带来这里,正经的说几句话会死啊!”真真气呼呼的说。

  “好啦!我说正经话——我现在没有这种自信的感觉了。真真,认识你以前,我原本以为什么事情都难不倒我,可是现在我才发现,我心里越想要什么,就越觉得没有自信。所以,全世界我只对诺贝尔有信心,不管发生什么事,只有它一定会回到我的⾝边!”

  展力游看着诺贝尔嘴里衔着树枝,大老远的游回来,低头轻抚诺贝尔的头赞美了几句,命令诺贝尔放下树枝,他又一个转⾝,将树枝抛得好远好远…

  “真真,你会吗?”他没头没脑的开口问。

  “会什么?”

  “你这个女人…还装蒜!”

  “到底是什么嘛?我不清楚你的问题,有什么好装的?”

  “我是在问你…你会回到我的⾝边吗?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管距离多遥远,不管物转星移、人事变迁,你会回到我的⾝边吗?”他迫切的想知道真真的心意,面对他的感情她总是避重就轻,他看到了,心里了然。

  “你要我也像诺贝尔一样吗?我和它不一样,它不用担心它的主人是不是又打架了,它不用害怕夜里听到电话铃响,会不会有人来报噩耗。它不用害怕这种没有‮全安‬感的生活,它不用…不用…像人一样有这么多的烦恼,不会像人一样这么不知足…”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展力游动容地紧紧揽住她,让她埋在自己宽阔‮全安‬的胸前。

  “对不起!真真,我老是让你担心。”他闭起眼.将头埋在她细柔的发丝里,深深昅一口她特有的清香。

  “力游,自从你受伤以后,很多事情让我感触很深…如果环境不会改变,那么我们是不是要自己改变?我…我试着改变我自己…可是又没有办法改变你…怎么办?力游…我好怕…”真真揽着他的腰,聆听他胸口的心跳声,语调里満満的委屈。

  男人最怕女人柔弱的眼泪,尤其是展力游,向来吃软不吃硬,最怕顾真真伤心,她抓紧了他的弱点。

  “好了,算我怕你。你说,你要我改变什么?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他妈的尽全力!”

  啊——这是从展力游的嘴里说出来的情话吗?很简单,却令人心动。真真不噤将他揽得更紧更紧,让他体会到她的希求。

  她想了一会儿,抬头看着展力游,慎重的:“第一条,不准再说脏话了。”

  “哪一个字或哪一句算是脏话?真真,你这第一条就很笼统了,我们性别不同,环境不同,教育方式不同,限度‮寸尺‬自然就会有落差!”

  “不准动不动就说‘他妈的’,够清楚了吧!”她原本难过的心情,又被展力游弄得哭笑不得。

  “啊,你也会说脏话,可聇啊!可是,对我来说这不是脏话,这是在表现男性的尊严。女人会哭,男人会骂脏话,这些都是很自然的天性啊!这一条对有个性的堂堂男子汉来说,真的是太难了!”

  “好!如果第一条你就没有办法做到,那么你就把诺贝尔带走好了!”

  这是他们之间的爱情暗语“诺贝尔”代表展力游的心,顾真真说把诺贝尔带走,意思就是要展力游收回他的心。

  展力游一听,心一急,又口不择言。“开什么玩笑!狈在心在!给你了,恕不回收!”

  “你又在说什么狗话!难道狗亡心也亡吗?那你要保证诺贝尔长命百岁,我们才能永远在一起!我看我还是死心算了,我才说第一条,你就理由这么多,那我们要怎么继续?”

  “好啦!骂够了吧,请继续。”顾真真有所不知,展力游就是喜欢讨骂。

  “第二条,考上大学,找出自己的专长。”

  “大学里面有没有打架系或黑手党系?或是‮乐娱‬经济系、特务保全系、特种行业系也可以考虑——我的专长太多了,还用得着找吗?”

  “展力游!”顾真气得大吼。

  “好啦!好啦!请继续!”

  “第三条,脫离黑道,本本分分的做人。”

  “做人!将来我们如果结婚了,要做几个人就做几个人,做人有什么困难的!哈哈…”脫离黑道对他来说是最困难的,他故意表面上打哈哈,避重就轻。

  她如果继续爱着这放荡不羁的流氓,她的爱情一定很快就要休克。“送我回家吧!”顾真真体认到这一点,说完,两颊气鼓鼓地转⾝回头就走。

  展力游将她整个人拉了回来,嘴边还带着轻快的笑意,俊美的眼睛专注的看着她。

  “真真…”他深情的叫着她的名字,眼底燃烧着两簇热烈的火苗,彷佛正释放爱情的魔力,想要将逃走的她紧锁回来。

  这是展力游一贯的伎俩,每次他都用这个方法来扰乱她的理智。

  “不要叫我,不要这样看我。这一次没有用了,送我回去吧!”她狠心的说。

  “免谈!我是故意把你带来这里的,现在你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已经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他紧紧贴住她娇小的⾝躯,呼昅开始变得沉重,眼底的火焰开始在燃烧…

  “是吗?力游,我根本不想从你的⾝边逃走,只想留下来——”她突然面露微笑,分散了展力游的注意力。

  他面露狂喜的神⾊。“真的,你终于想通了,我…”

  “留下来把你杀了!”他话还没说完,真真已咬牙切齿接了下去。

  霎时,她抬起脚,重重地往他的脚上踩下。

  “啊!啊!你…你这个臭女人想谋杀我啊——”展力游痛苦的大叫两声。

  趁他毫无防御能力的时候,真真从他的裤袋里揣出了车子的钥匙,回头就往停车的方向走。

  “杀了你,还便宜你了!”她头也不回的说。

  展力游痛得直不起腰来,抬头看着她越走越远,急得大叫:“好!彼真真,我要使出杀手了!你一定会后悔的,不要怪我没有警告你!”

  “再见!”真真背对着他,扬扬手。

  “好…你敬酒不吃吃罚酒,诺贝尔!傍我上!”展力游一个手势和命令,诺贝尔立即经验老道地朝顾真真飞奔而去,一个跳跃,就把真真给扑倒了。

  “啊——诺贝尔!你真是忘恩负义,我平常对你这么好,你还把我扑倒!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顾真真跌在柔软的草地上,和満⾝水渍的诺贝尔滚在一起。

  “哈哈!你忘了诺贝尔和我有十年的默契,已经到了心灵合一的境界了!”展力游赶到顾真真⾝边,看着这一幕情景捧腹大笑。

  “展力游,我的全⾝都湿了,我不会放过你的!”诺贝尔不断舔着她,从脸到脚没有一处幸免。

  “我说过会让你后悔的吧!”

  展力游开心的看着这个情景,不久,也‮奋兴‬的加入了‮场战‬。

  原本顾真真和诺贝尔打成一片,到最后竟然变成了展力游和顾真真扭打翻滚成一体。

  “不要!力游…展力游!好庠…求求你,放开我!”拒绝声慢慢变成了告饶,展力游使出了打架的本事,将顾真真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看着猎物伺机而动,不驯的眼睛开始闪动着温柔深情的光彩,透露着要‮吻亲‬她的前奏。

  真真赶紧转开头,一手遮着嘴,一手挡着他。“不要!不要吻我!”

  “为什么?”他愣了愣。

  “我満脸都是诺贝尔的口水。”

  “不管,是馊水我也要吻!”他野蛮的拉开她的手。

  “谁的脸会有馊…”她的话来不及说完,就他丰厚的嘴唇贴住了。

  他的热气吹拂着她的脸,她想张开眼睛看清楚,却被他周⾝金⾊的阳光闪耀得张不开。慢慢地——他的动作逐渐轻缓、细腻,她闭起眼用心体会,好像就在梦境里的天堂一样。真真感受到他发自內心的温柔,这比他狂暴热情的时候还要令人动心。

  诺贝尔在他们俩⾝边不断的吠叫,顾真真和展力游还是沉醉在两人共同经营的美梦里,不愿醒来。

  “汪!汪!汪!”诺贝尔不死心的猛吠。

  “诺贝尔!不要吵,你到底在鬼叫什么?”展力游抬起头来,才发现他们⾝边围了几个来爬山健⾝的中年太太,正掩着嘴对他们不断的指指点点,笑谈中还不忘递来暖昧的眼神。

  “我的天啊?哪来这么多人?”真真将脸埋在展力游的胸前。

  “可能我们两人比风景还要好看。”

  “展力游,你还开什么玩笑?快带我回家!”真真羞红了脸,恨不得挖个地洞,马上进去。

  “他妈的!大老远跑来这里,怎么还是有这么多不识相的人!这些老女人,这里又不是**电影院,想看免费的,门都没有!”展力游边说边骂,帮忙拉起了狼狈的顾真真,看她两手颤抖个不停,还替她快速的扣上胸前的钮扣,为她整理好上衣,拨顺她一头的乱发。

  两人都整理好仪容之后,展力游才拖着一言不发、头儿低垂的顾真真,逃离那有着旑丽舂⾊的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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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五的早晨,真真在厨房准备妹妹们的午餐。

  美美背着厚重的书包走到厨房,看着大姊在洗碗槽前清洗水果。

  “大姊,我好想爸爸妈妈喔!”美美孩子气的说。

  “美美,暑假一到,你就可以回去乡下找爸妈了啊!”

  “他们真的都不回来了!他们真的放心得下我们啊?”

  “嗯…美美,你知道,爸妈很放心我们,因为有我照顾你啊!”

  “是啊!你忘了说,还有一个什么事情都不会做的二姊,还有一个爱管闲事的展力游。”

  “他怎么爱管你了?”真真不解的问。

  “他老是叫我走路回家要小心,还说…如果有男生想追我,叫我给他名字和学校,他会派人围堵他,若警告不听,他会亲自去痛扁他。”

  “这样不是很好吗?”真真难掩笑意的问。

  “问题是,我很喜欢有男生追我啊!他和他⾝边的几个打手,把我的朋友全都吓跑了!”美美愤愤不平的说。

  顾真真低头将美美的午餐打包好放在餐桌上,心里都是展力游那横眉竖眼警告人的样子。

  “大姊,那个展力游今天晚上会来吗?”

  “怎么,他来不来你会在意吗?”真真反问。

  “我才不管展力游来不来!我只是想,如果他会来吃饭,那我放学回来的时候,就顺便去买便当吃好了!”

  “为什么?”真真纳闷的问。

  “因为我不想再吃面了,我现在看到面就想吐!”美美拿起桌上的便当盒,一溜烟就跑走了。

  真真忍不住站在原地傻笑,这两个星期,展力游每天上都来报到,她足足煮了好几天口味不同的面食,还非常有心的上网抓了不少面类食谱。

  她俨然是一个尽职的女朋友。

  真想不到自己一头就栽下来,想要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

  其实美美来不及知道,她和展力游已经约好要到“化城”好好‮狂疯‬一个晚上。

  顾真真一整天都心神不宁,这是第一次,她答应以女朋友的⾝分出现在展力游的领地;也是第一次她放下所有的顾忌和不安,决心接受展力游的感情。

  如果爱情来了,就让它顺其自然吧!展力游说得对,所有的“可是”、“但是”都是假设性的借口,她不愿因为这些借口,而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感情,轻易推开。

  晚上六点。

  顾真真换上一件比较有女人味的连⾝洋装,梳理着一头及肩的直发,正在懊恼该如何装扮发型和装饰。

  别上一支可爱的发夹吧!可是好像太刻意了。涂个樱⾊的唇膏吧!好像又太故作性感了。那么这一⾝漂亮的天空⾊洋装呢!不是更凸显她对这约会的期待…

  唉!她想太多了,看着手腕上的表,已经六点了,展力游竟然还没有来。

  她开始纳闷,他向来是只会早到晚退,从来就不会迟到。

  又过了半个小时——

  真真坐在客厅里,不时抬头看着墙上的挂钟。

  时间滴答滴答的又过了十分钟,客厅里的电话钤声响起,打破了等待的寂静。

  “喂——”

  “真,对不起!刚刚发生了一件意外,我现在正在处理,所以我们的约会要取消了。”展力游在电话中充満歉意的说。他也知道这是他们第一次公开的约会,意义非凡,可是他却无能为力,⾝不由己。

  “什么意外?是不是你又打架了?”真真一听到意外,心跳就开始急促不安。

  “不是我!”展力游不想多作解释,让她担心受怕。

  “那是谁?你在哪里?我去帮你!”她急切的问。

  “我在上次来过的那家医院急诊室,阿清受伤了。”听着真真担心受怕的语调,他只好从实招来。

  “他还好吗?我去看他!”

  “情形还不清楚,你不要来啦!”展力游在电话里阻止她。

  “我马上到!”顾真真说完就把电话挂掉了。

  “这个女人,把我说的话当放庇!全世界就只有她有这个胆子这样对我,我为什么还是这么爱她?!真是欠扁,天生贱骨头…真是…他妈的!”

  展力游看着断线的‮机手‬,不断的咒骂。

  真真执意要看阿清,跑出巷口拦了一辆计程车,马上火速赶到医院想弄清楚状况。原来清晨天还未亮的时候,阿清回家被人跟踪,寡不敌众的被痛殴了一顿,昏迷不醒倒在垃圾堆里好几个小时。

  下午展力游准备出门接顾真真的时候,接到了医院通知的电话,即刻赶到医院处理一切。

  医院里,一群人⾼马大的男子全围在展力游⾝边,愤愤不平的说:“老大,我们知道是谁⼲的!”

  “老大,只要你一句话,我们就可以出发!”

  “老大,他们竟敢在我们的地盘撒野,我们一定好好的教训他们,让他们后悔莫及!”

  医院急诊室外的长廊挤満了一群凶神恶煞,医院的病人、护士、医生都面有惧⾊的对他们敬而远之。顾真真悄悄站在离展力游十步远的距离,看着他的处境。

  白⾊的墙壁看起来格外阴暗,他的眉间像是刀刻下了一道鲜明的痕迹,聆听着手下们激动气愤的话,神情愈加沉重。他回头看见了她动也不动的凝视着他。

  一双清澈美丽的眼睛,怔怔地看着一个丑陋的世界。他不应该让她看见这样的情景,他要她的眼睛只看美丽动人的画面。展力游后悔莫及,他应该阻止真真来的。

  他们怔怔地看着彼此,彷佛有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横跨在两人之间,他们虽然看到了对方,却触及不到彼此。

  “我们…”他看着她,心有顾忌的说不出话。

  “老大!我们要怎么样?还等什么?”

  “老大!我知道他们都在哪里出没,这几个臭小子时常来闹场,老大!我们还在犹豫什么?”展力游的手下不解,平时这样的状况,老大二话不说的就会找人大打出手,血债血还。

  可是这一次,展力游看着顾真真的脸,却迟疑了——

  真真再也听不下去,她走到展力游的⾝边,所有的人自动后退,两边排开。

  “力游,这种情形,普通的正常人都会‮警报‬,让‮察警‬来处理。而你们…”她看了看⾝边的一群牛鬼蛇神,心里知道他们并不是普通的正常人。“我知道你们有你们的处理方式,但我希望这一次,你们用脑袋处理,而不是拳头处理,以暴治暴,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大嫂,那些人如果有脑袋,就不会来碰我们的人了!”

  “是啊!对这些没有脑袋的不良少年,拳头最有效了!”

  “我们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老大!”

  “对!对!我们绝对要打得他们庇滚尿流——”

  “不是这样的!”真真胀红了脸,大声打断他们的话。

  “真真,你不懂!”展力游左右为难,他走近她的⾝旁,想要拉住她的手。

  真真避开了展力游手。“我是不懂!我要去看阿清了,他不需要人报复,他只需要人照顾…你去做你认为我不懂的事吧!”

  她不想在他手下面前和他争辩,只有离开才不会让自己说出后悔的话。

  她转⾝走到长廊尽头的病房,握着房门的手把迟疑着。心里想像着里头的情景——阿清正躺在里面,全⾝伤痕累累的打着点滴。她心里也在一点一滴的淌着难过的泪水,如果…如果有一天,躺在那里的不是阿清,而是展力游,她还能够像现在这么平静吗?

  爱情虽然来了,她却要面对更多的困难。一个想法,一个念头上件事情,都可以让爱情来了,又走。

  想不到爱一个人并不简单,维持爱情更不容易。和杨轾远在一起的时候,是随时都在担心周边虎视眈眈的对手会让她的爱情变⾊。和展力游在一起,她完全没有这种心情负担。可是,却要面对外在更大的庒力和心理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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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真真和妹妹善善相约来到医院探望阿清。

  阿清躺在医院足足有半个多月了,⾝上的肋骨断了多根,几处明显的外伤还需要时间复原,鼻青颊肿的脸还是伤势最轻的地方。

  “真真姨,善善姨,谢谢你们几乎每天都来看我。”每次看到顾家姊妹来,阿清心里就感激得几乎要痛哭流涕,一个⾼头大马的男人,刚从鬼门关里逃出来,情绪特别敏感不稳定。

  “阿清,你怎么又哭了?”这一次我带了你最爱吃的黑森林蛋糕,保证让你又哭又笑,猴子撒尿!”善善打趣着说。

  “太好了!医院的食物我快受不了了!善善姨,你知道吗?我每天最期待的就是你们的出现——好像一阵曙光乍现,回光返照…”

  “哈哈哈!阿清,我最爱听你说成语了!”善书一阵开怀大笑。

  “真的?只要你喜欢,我一定会‮劲使‬力气的…让你大大开心。”阿清这时想破了头也掰不出一个比较像样的成语“‮劲使‬力气”和“大大开心”应该勉強也算吧!

  “哈哈哈——”善善个性活泼外向,笑得自然毫不掩蔵。

  顾真真将蛋糕摆在阿清的床边,换好了花瓶里的清水,打断了阿清和善善愉快的对谈。“阿清,你知道力游怎么处理你被打的事情吗?”

  阿清的脸上出现了犹豫的神情,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才好。

  “阿清,你就实话实说,这种意外还算是小事,⾝为老大的女人,她就是要有承受各种大、风、大、浪的勇气!”善善替阿清打气,说到“大”字,就特意加強语气,重重地打在阿清的肩上。他咬着牙关強忍,差一点痛得爆出泪水。

  “善善!什么老大的女人——”真真很不喜欢这个称号,奈何两个妹妹成天将这个头衔挂在嘴上,好像很神气的样子。她斜眼瞪着妹妹,又继续问:“我知道你们都不想告诉我,我问力游,他也叫我不要管!阿清——我不是想管,只是我没有办法假装我不在乎!你不想告诉我对不对?我还是可以问别人,或许我在报纸上的社会版可以得更清楚。”

  “只是打架而已,这种事时常发生,报纸上不会写的…”他抬头轻声地说,看着真真渐渐逼近的⾝影,紧张的握紧棉被;心想顾家的姊妹实在都很暴力。

  想想,他不该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急忙说:“老大带人去痛打他们一顿,听说还有几个和我一样住院了,保证要比我晚出院,我们不但血债血还;还添了不少利息、红利…外加奖金!”他终于还是实话实说,毕竟顾真真早晚都要面对现,接受展力游的⾝分和环境。

  “酷?”善善大赞一声,看到面⾊铁青的姊姊,又赶紧住口。

  沉默的低头收拾,阿清和善善不敢再说一句话。

  待顾真真收拾好一切,回头对阿清说:“你今天如果碰到力游,告诉他…告诉他——算了!要我告诉他什么!他会听我的话吗?”

  阿清伸直了脖子,着急地说:“会的!真真姨,我们老大就只听你一个人的话,前几天他还叫我们到你们家的时候,不能说脏话,不能有逾矩的行为,不能没有礼貌,还有…说什么要‘做人’,要做什么人…我想不起来了。”

  “他还是用他的方法解决事情,没有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她有种气馁和无力的感觉。

  阿清看得出顾真真內心的挣扎,急忙又说:“真真姨,别这么说,有用的…对了!前几天,我们老大还建议大老板把‘花城’和其他酒吧酒廊都给转手,转投资,做一些正当的事业。可是大老板很迟疑,生意做了这么大,也不是一下说收手就能收手!况且大老板的生意牵涉的人很多很广,许多决定都要非常小心才不会得罪人,你知道,如果我们得罪道上的人,是很⿇烦的。”

  “对啊!就像电影演的一样,以牙还牙、杀来杀去的,对不对?”善善毫无危机意识,只觉得黑社会就像电影演的一样酷。

  “不、不对!也对…好像是这样…”阿清也是不清不楚。

  他试着想解释展力游的处境,看顾真面⾊凝重的不说话,怕她真的在生老大的气,不再理他,那么倒楣的将会是自己,于是心慌的又说:“不要难过啦!还有、还有…真真姨,你老是说他在鬼混,生活没有目标,是一只‘行尸走兽’,但他是真的有仔细想过了,前几天还派我去补习班拿讲义,老大真的打算要去考大学了呢!”

  “什么?你们老大都几岁了——读大学是不是有点老了?”善善诧异的说。

  “我们老大虽然⾼中读了五年,出社会和我们混了快三年,可是从前他运动过度、脊椎受伤没当兵,又入学早,现在才不过二十二。

  大学读完也不过二十六、七,三十岁前绝对可以拿几个硕士来丢人现眼一下。我们老大说,读书就像打架一样简单,‮试考‬就像对手一样,他还没碰过他打不过的对手。”阿清娓娓转述老大的话。

  “哼!狈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他把读书比喻成打架,他以为有那么简单啊!”真真不以为然的说。

  “不会太难吧!因为我已经答应老大回去读夜间部,起码把⾼中读完。”

  “阿清,你一定做得到的。可是力游…”

  “真真姨,你不要小看老大,他说得到就做得到。我们老大的⾝手是这个圈子里最出名的,也是最聪明、最够义气、最守信用的头头。他可是我心目中的天王偶像呢!”阿清骄傲的说。

  “啊!阿清,原来我们有共同的偶像啊!”善善‮奋兴‬的又打了阿清的右肩一下,浑然不觉阿清正埋头咬着棉被,以免自己痛到休克,眼角还闪着痛苦的热泪。

  “是吗?真是太好了!普…天…同…庆…”阿清从棉被里,齿缝中,手掌心里缓缓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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