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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至一百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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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章‮腥血‬手段⻩老六的牌面上,却是来了一张方片A,这么一来,他还有跟的理由,毕竟,同花也能赌,对A也能赌一下,说跑是没什么道理的。

  陈太忠却是早看到了⻩老六底牌,那是一张K,这种情势,他自是不怕的,又扔出去了五万,⻩老六手里卡着牌,当然也夷然不惧,顺势跟上了。

  按理来说,以⻩老六的手艺,不卡牌也能直接码出双方的牌,造成己方势弱无力抵抗的局面,不过这么大的赌局,对方很可能要求切牌然后再发牌,他再厉害,也不可能把五十二张牌都码好,所以,卡牌才是见真本事的。

  下一张,陈太忠是个9,⻩老六却是顺势一抹,切了一张黑桃A出来,这动作极其迅速和自然,仿佛行云流水一般地顺畅,一旁的人根本看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桌上的明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老六居然连得两张A,形势奇迹一般地逆转了!

  陈太忠看到了⻩老六的小动作,只是,那时候他想做出什么反应,已经太晚了!

  是的,他从来都不怎么‮博赌‬,虽然眼下看出了对方作弊,可⻩老六手段太⾼明,仓促之间竟然反应不过来。

  只当这把输了嘛,陈太忠轻笑一声,并不介意,⻩老六却是犹豫了一下,才迟疑地推了十万出来“对A了,怎么也值十万…”

  这次,陈太忠没大他,这种局面,除了疯子,没人会拿着对K去大对A,除非打算玩诈的,所以,他老老实实地跟了十万。

  最关键的第五张,就要出来了!⻩老六故伎重施,顺势切出另一张牌,才想发给自己,只觉得全⾝一⿇,⾝体在一瞬间失去了控制!

  罗天上仙怎么可能被一个凡人连着涮两次?他正怀疑对方要拿对A強杀自己对K呢,没想到这年头的人,果然是人心不足蛇呑象,⻩老六居然想再上一张牌,稳稳地吃自己!

  他手一抬,一股凌厉的指风响过,⻩老六就被他“点了⽳”

  事实上,这根本不是什么点⽳,人间的点⽳术,在掣刹的效果上并不是很好,而⻩老六的手又太快了,仅靠着那一点点惯性,就完全可以躲过被“抓了现行”的命运。

  这是仙家功法——“定⾝术”!

  “你算个能的啊,”陈太忠狞笑着站起了⾝子,‮白雪‬的牙齿在室內灯光的照射下煜煜生辉,配上他那鲜红的嘴唇,简直就像一只要择人而噬的怪兽。

  他慢慢地踱到⻩老六⾝前,冲着周围的人点点头,又向⻩老六的手努努嘴“你们看清楚了吧?知道这家伙在做什么吗?”

  周围的人早被这突起的变故惊呆了,竟然没有一个开口说话,他们当然知道,⻩老六是手艺人,可就这么被人抓了现行,倒是第一次看到。

  十七也惊得瞠目结舌,他倒是猜出来了,陈哥一定不会吃亏,可他被陈太忠惊人的⾝手吓住了:认识陈哥,这也有些曰子了,我怎么不知道丫居然、居然会这么厉害的手段?

  见到众人不做声,陈太忠弯腰,慢慢地掰开⻩老六的手指,取出了被他切到一半的那张牌,翻起一看,果不其然:红桃A!

  “这家伙出千,”陈太忠轻笑一声,现场的气氛,因为这一声笑,稍微缓和了一点。

  “哥们儿给过你一次机会了,你挺能啊,连切两张A出来,当我是死人啊?呵呵…”他再次轻笑一声,左手拎起一个玻璃的烟灰缸,狠狠地向⻩老六的右手砸了下去!

  “咚”地一声闷响,⻩老六的右手被砸得血⾁模糊,连白生生的骨碴都露了出来,下一刻,血如泉涌。

  那烟灰缸倒是好端端地没事。

  左手的烟灰缸尚未放下,陈太忠的右手已经攥住了⻩老六的头发,拽着他的头,冲着木制的桌子就是狠狠地一磕!

  “咚~”又是一声闷响,陈太忠再松手时,⻩老六的⾝子不由自主地翻倒在地,脸上手上,一片血⾁模糊。

  “操的,凭你也配大我五万?我忍你很久了!”

  ⻩老六被收拾得太惨了,一旁的人看着陈太忠发飙,竟然没人敢上前劝阻。

  面子上装了幌子,那并不是什么要紧事,哪怕是鼻梁塌了,再接起来也就完了,重要的是那只右手,大家都清楚,⻩老六以后,怕是再也不能吃这碗饭了。

  所谓的手艺人,那全凭两只手生活,⻩老六的手毁成这样,就算将来恢复了大部分能力,也不能再上赌场了。

  是个赌客就明白,手被人毁那是因为什么,谁还会同他对赌?

  路韩城站在一边,也傻眼了,他有心帮⻩老六说情,不过,以他的年龄和家庭背景,论心机的话他不缺,说起打架斗殴,最多最多,他也不过是见识过点小场面而已,哪里见到过眼下这么血⾁模糊的暴力场面?

  给我个面子吧…这话他憋了好久,却是死活没勇气说出口。

  事实上,陈太忠并没有打算放过这元凶,他走到路韩城面前,上下打量一番,才冷冷地发问“十七你说说,照规矩,这家伙该怎么处理?”

  他是真不懂这规矩,但十七显然不这么认为,嘴里毫不含糊地答话了“赢多少加倍退还,哪只手作弊,废哪只手…”

  这确实是道上玩家的规矩,不过,显然并不适用于眼下——⻩老六的手已经被废了,而到目前为止,路韩城跟赢钱这词儿并不沾边,就遑论什么“加倍退还”了。

  “你是说,这个主谋…居然没什么事儿?”陈太忠还是死死地盯着路韩城,不过,语气中已经透出了些许的不耐烦,还伴随着阵阵‮腥血‬的杀气。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路韩城语无伦次地狡辩着,他的脸被吓得‮白雪‬“我真不是主使,我不知道他会手艺,十七哥…你要给我做证啊!”

  “呃…”十七被这话气得差点没晕过去,妈逼的你现在知道找我帮忙了?老子刚才一个劲儿劝你,你丫怎么不听呢?现在让我帮你“做证”?

  “嗯,还有,通常情况下,是要没收赌资的,”他这话,有点不尽不实,不过,道上规矩也是人定的,強势一方有这样的借口,没收赌资是常见的事儿。

  这还像句人话!陈太忠对这个结果,还是比较満意的,不过,他侧头一看,才想起,这厮的六十万,本来就是五十四万,现在桌上,不过还有三十万不到,这火气腾地又上来了。

  “这点钱,是喂猫呢?”他冷笑一声,想想刘望男居然被这厮不知天⾼地厚地纠缠,他觉得,这点钱不够看“我要换个法子!”

  换什么法子好呢?他左一眼右一眼地来回看着路韩城,看得小路同学⽑骨悚然,腿肚子直发抖,却是一动也不敢动。

  “嗯,海上明月是你家开的?”陈太忠终于想起点别的来“你老爹是路广杰?”

  “是…是,”路韩城真的吓坏了,连说话都不利索了“这点钱…你拿走算了,就当我为我的无心之失,赔罪了。”

  “那点钱你留着买猫粮吧,”陈太忠冷哼一声“嗯,回头跟你老爹说一声,让他那儿给我留三十个岗位,我要安置下岗女工…”

  哗~在场的人,眼镜跌碎了一地!

  什么?这个凶神恶煞,居然不要桌上的三十万,反倒要去安排下岗女工?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得实在太快了啊…路韩城的大脑,也陷入了深度宕机中,久久没有反应过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小子,看起来…你有点不乐意?”陈太忠脸一沉,伸出手,不轻不重地在对方脸上连拍了好几下,这不是耳光,但侮辱人的味道很浓。

  只是,他出手教训⻩老六时的那种狠毒,被在场的人看了个真又真,谁也不敢说,他这么做过分,就连当事人,也只能呆若木鸡地咬牙在那里生受着。

  “告诉你,这是看你十七哥的面子,”陈太忠一边拍打,一边冷笑“惹我的女人,你真是活得腻歪了,话我就说到这儿,岗位留不留,随便你啊…”

  海上明月很大,保洁和择菜洗菜、洗碗传菜的人,总得要吧?

  第一百四十一章另类強势牌玩到这个程度,想继续也是不可能,陈太忠转⾝收拾好钱物等东西,就昂然离开了。

  路过刘望男的时候,他还不忘记轻佻地在她的脸上拧了一把,嘴里轻笑着“宝贝,今天我赢的的钱,回头让十七收拾出来,算我送给你的…”

  十七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略一思索,才轻出一口气,慢慢地摇‮头摇‬,佩服啊佩服,陈哥果然是做大事的人,今天玩的这一手,实在是太牛逼了!

  陈太忠对钱不太看重,而他又受不了刘望男被人骚扰,才做出了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换给任何一个神智正常的主儿,三十万‮民人‬币和三十个下岗女工的岗位,该如何取舍,那还用么?

  可十七偏偏地从中看出了名堂:陈哥这一手,才是真真正正的強势!

  有钱不拿,证明人家不缺钱,接着,又自顾自地提出了要求,根本容不得别人还嘴,而且提的要求,还是一般无人过问的下岗女工岗位的这种小事。

  这不但強调出了他‮府政‬
‮员官‬的⾝份,更是明显地表达出一种意思:对此人而言,眼前众人在其眼中,根本是蝼蚁一般的存在,不值得他去认真对待。

  这是一种绝对的、目中无人、睥睨天下的強势!

  十七还清楚一点,路韩城是自小娇生惯养的,长这么大,怕是连类似的气都没受过,陈哥若是用别的手段,小路那厮难免还会有不服气的念头,说不定会背地里使点坏什么的,可眼下这一手,那绝绝对对地把小路镇住了!

  任何一个脑瓜够用的人,估计都不愿意招惹这样的強势人物吧?

  若是陈太忠知道十七会这么想,怕是都会有点傻眼,哥们儿只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啊,哪里会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今天是又痛快淋漓了一把,虽然时间已经晚了,没办法再去图书馆之类的地方了,可今天总是办了不少事不是?

  最让他⾼兴的,还是帮刘望男挣了点钱,做男人嘛,自然要有一个做男人的样子,再说,望男有了钱,自然也亏待不了常寡妇⺟女俩。

  嗯…常寡妇?想到这里,陈太忠噤不住又想起了任娇,任老师那里,我好像很久没送东西了吧?

  哥们儿早就想好,要给她买个‮机手‬来的!陈太忠看看‮机手‬上的时间,还有二十来分钟才到下班,拦了辆车就向电信商场赶去。

  九七年时,电信尚未拆分,行业垄断地位牢不可破,虽然凤凰市已经出现了不少电话和‮机手‬的专营商店,而且价格低廉,但很多人还是愿意去价格⾼昂的电信商场购买电话、‮机手‬。

  陈太忠来到电信商场的时候,正是要下班的时候,还好,柜台的售货员刚送走一位客人,见他凑在一边,虽然有些不情不愿,还是拿出了几款‮机手‬任他挑选。

  他正在这里挑呢,又过来一位“小姑娘,我这个‮机手‬,电池有点问题,前天才买的呢,三天內,我要换一块儿电池。”

  售货员有点不⾼兴,换货最耽误时间了“现在都要下班了,‮导领‬也不在,明天你早点来吧。”

  这位不⼲了“我说你这什么服务态度啊?敢情买‮机手‬的你就招呼,我换电池你就不理?是不是嫌没提成啊?”

  陈太忠正低头琢磨那几款机子呢,听到来的这位居然捎带上了自己,少不得就要抬头扫视一下对方,靠,我招你惹你了?

  这一抬头不要紧,他发现自己认得这位“呃,是阎教授?哈,好久不见了。”

  换‮机手‬的,正是市委党校那位铁面君子阎教授,陈太忠对此人印象比较好,虽说‮试考‬时,阎谦坚持主张闭卷考,很多同学对此颇有微词,可陈太忠认为,像这么能坚持原则的人,真的不多了。

  阎谦愣了一下,盯着陈太忠寻思一下“哦,是小陈啊,你等等,我先把电池换了,再跟你聊。”

  那你就加塞儿好了!陈太忠也懒得多说,随手拎了一部看起来最小的‮机手‬“我就选这个了,嗯,这是我老师,你先帮他换一下电池吧。”

  服务员心里肯定有点不乐意,不过,既然拖那么几分钟,就能拿一笔提成,也只能认了,于是把开始登记‮机手‬的串号。

  陈太忠发现,阎教授的‮机手‬比较小巧“阎教授,你这‮机手‬,好像不合适你用吧?”

  “是啊,”阎谦难得地笑笑,手扶一扶鼻梁上的眼镜“嗯,是这样,我爱人最近要下去调研,刚说买一款‮机手‬,好随时联系呢。”

  “你爱人?她做什么工作的?”

  “她啊,地方志办公室的,清水衙门,呵呵…”

  陈太忠登时就愣住了,能下去调研的,肯定是凤凰市地方志办公室的,虽然同他这区级的地志办没什么统属上的关联,不过,这也太巧了点吧?

  虽然阎谦的妻子是凤凰市地方志办公室的,可惜,人家接下来要去几个县区调研,陈太忠想去她那里弄些资料,被阎谦婉拒了。

  “淑芬要走了,工作上的事情,我不好违反原则来,你还是回单位开张介绍信,不就完了?”

  好像我要走后门似的!陈太忠有点不⾼兴了,我这可也是为了工作呢,到时候市地志办还不是一样能得点好处?

  不过,阎教授的婉拒,让他再次弄明白了一个问题,你以为你的点子能造福大家,而且出发点也是好的,但是放在官场上,别人未必就愿意配合你!

  当然,别人的不配合,原因肯定是多方面的,有了这个认识,陈太忠居然有点怀疑:哥们儿这点子,不会又是“不合时宜”吧?

  我有必要找个人问问!

  该找谁问呢?他琢磨了一阵,杨倩倩太年轻,未必能比哥们儿強到那里;唐亦萱嘛…她那里还在帮自己的忙,似乎也不宜打扰。

  到最后,他决定去问问张‮华新‬,这是自己的老‮记书‬,又是入党介绍人,前不久分润了自己不少功劳走,将来考察下岗职工的安置,还要通过街道办,无论如何,他是要同张‮记书‬处好关系的。

  有时候,求人反倒能拉近双方的距离,以示彼此不是外人,陈太忠对这个道理有点隐隐的认知,但又不是很明确,他只是确信,自己多问问张‮华新‬,张‮记书‬一定会乐意帮忙。

  不过,张‮华新‬实在是太木讷了,听了陈太忠的想法,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只是微微地颔首“嗯,小陈你能这么快地找到新岗位的感觉,也不枉我对的期待。”

  陈太忠已经被这种腔调‮磨折‬得习以为常了,他知道,自己必须单刀直入地尖锐发问,或者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我想问问,这个点子,是先跟区里汇报,开上介绍信好呢,还是说,自己先做一下调研好?”

  这是他拿不准的地方,先开介绍信的话,风声就传出去了,万一做不好的话,很难收场;可要是先自己私下调研,会不会给人一种“急功近利”的感觉呢?

  “调研是该有的,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嘛,”张‮华新‬憨厚地笑笑,顺手端起杯子抿口茶水“不过呢,该向‮导领‬请示的,你最好还是请示一下,作为‮导领‬,他也应该及时掌握一些新的消息才对…”

  你这说了半天,不是跟没说一样么?陈太忠有点⽑躁了“‮华新‬
‮记书‬,您就教教我,请示,还是不请示?”

  请示不请示,是看你对事态的掌控能力啊!张‮华新‬也快要冒火了,这种事情,错非是局內人,谁说得清楚?两样都可取,两样都不可取,关键是看你⾝后的人想不想挺你了!

  不过,念及陈太忠是如此地年轻,张‮记书‬噤不住叹口气,现在想踏实做点事的人,确实是太少了,我不指点他,谁又能指点他呢?

  “你可以折衷一下嘛,先偷偷地调研,别把风声传出去,等确定能操作的时候,再低调地向‮导领‬汇报,这不就完了?”

  这么简单两句话,你也不知道早说!陈太忠心中腹诽,脸上还得挂着笑意“哈,老‮记书‬说的,才是最稳妥的办法,我知道了。”

  等到离开街道办,陈太忠走在街上,才开始仔细琢磨张‮华新‬话里的意思,是的,他现在已经知道适度地蔵拙了,而且,他非常想弄明白,‮华新‬
‮记书‬为什么会这么建议。

  第一百四十二章宁家巷万事都怕人琢磨,陈太忠一路走着,直到到了区‮府政‬门口,才恍然大悟,敢情,这年头,多做多错,少做少错,只有不做,才可能不错啊!

  照这么来说,张‮记书‬的建议,那得反过来理解:你也别瞎‮腾折‬了,官场有风险,入场须谨慎,你就在地志办主任的位子上好好地呆着吧。

  这是至理名言,就算他一直不作为,将来地志办裁撤了,‮府政‬也一定要给他安排个出路,世间事原本如此。

  可陈太忠当然不能接受这种碌碌无为,少不得就要下下辛苦,自己老实地去跑图书馆之类的地方了。

  这下,倒是苦了李丽红李大姐,原本,办公室里有陈太忠坐镇的话,她只需每天上下午来擦擦桌子扫扫地,再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比较早地离开,还能混个全勤。

  可陈主任这么一出去,她就没办法早走了,办公室里怎么也得留人不是?

  十来天下来,李丽红扛不住了,人都是惯出来的,若是陈太忠一开始严把考勤关的话,她倒也没什么念想,可既然习惯了早走,这曰子就有些无法忍受了。

  这天,她正在擦抹桌子,看到陈太忠又拎起手包向外走,就有点着急了“陈主任,今天我爱人出差,我得早点回家给孩子做饭。”

  我靠,现在才八点半啊!陈太忠看她一眼,也懒得跟她一般计较,淡淡地回了一句“今天我去宁家巷有要紧事,要想早点回,那你自己看着办吧。”

  今天他确实有事,因为他要去保护“文物古迹”

  凤凰市的宁家,在几百年前是十足的大户,也出了几个了不得的人物,到得后来,宁家逐渐没落了下去,不过依旧算得上是凤凰旺族,眼下的宁家巷,仅仅是宁家宗祠所在地。

  经过近代‮国中‬的百年动荡,宁家的风光也就不再重现了,到得临近解放的时候,宁氏中人趁些⾝家的主儿,为了逃避专政,四散逃逸了。

  这宗祠在解放后,就收归国有了,后来安置了居民住进去,才有了这么个小小的宁家巷,很多城市里,都有类似的例子。

  宁家的宗祠早就被拆得七零八落了,只有东向偏殿处,还留了那么七八间平房,有几户居民在住。

  前些年,宁家后人归来,手持宁家的房地文书,一定要讨要宁家巷的土地,经过一段时间交涉,宁家兄妹也不知道找了什么人,到最后居然要到了那一溜平房。

  那是公产房,‮府政‬真要从居民手中回收,只要能将迁走的人妥善安置,倒也无须费多大的周折。

  为了这事,凤凰市的报纸上,还做过一些讨论,诸如“警惕新的反攻倒算翻案风”之类的,更明白地指出,在解放前,宁氏诸户在天南算是屈指可数的大户,他们聚敛的钱财,显然来自于对劳动‮民人‬的盘剥。

  不过,官方的解释(book。shuyue。org)是,别的东西不给就不给了,这是人家的宗祠,而且还是偏殿的几间房,给了也就给了,毕竟这也算文物不是?

  陈太忠原本没对这事怎么上心,不过,前一阵他查地方志,却发现一个事实,那就是大家所风传的宁家,并不是“宁家”而是“甯家”!

  甯和宁,系出同宗,分为兄弟二人所承继,解放后简化繁体字,将这个字都归到“宁”中去了,而事实上,凤凰市的大户是甯姓一族,这姓氏很古老,在国內却没有什么公认的根底。

  这事情上,绝对是可以做做文章的,宣传得当的话,把宁家巷弄成甯氏归宗认祖的场所也不是不可能的,而且那一溜平房,也涉及了“文物”少不得,陈太忠是要去现场看看的。

  去了一看,他才发现宁氏兄妹正捣腾房子呢,他俩打算拆了这一溜平房,盖成小楼,好对外出租,宁家巷虽小,但临街的房子,那也是门面啊。

  陈太忠当时就上前阻止,谁想那兄妹俩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你算什么玩意儿?我拆我们自家的房子,关你庇事!”

  “我是横山区‮府政‬的,你们这是公产房,而且还是文物,在这种房子上动手脚,信不信我‮警报‬把你们抓起来?”

  兄妹俩少不得要把房屋产权证拿出来跟他计较一翻“什么公产房?喏…看清楚了吧?落实政策,现在转私产了!”

  从政策落实文件和房屋产权证上,陈太忠发现一个问题,这兄妹俩的姓,全是宁而不是甯,或者,能在这事儿上找找碴子?“这是文物,想动的话,还得拿你们以前房屋地契出来,嗯,我得向文物局了解一下情况才行!”

  宁氏兄妹哪里肯吃这套?直到陈太忠把自己的工作证拿出来,那二位看到盖着“凤凰市横山区‮府政‬”的大红印章,才不情不愿地应承下来,要他今天一大早去拿文件的复印件。

  有这事儿缠着,陈太忠怎么可能有心情去理会李大姐的请假?他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溜房子给毁了。

  凤凰市的文物古迹本来就不算很多,横山区的就更少了,那一溜平房虽然也被人改造,屋前屋后增加了不少用来占地的违章建筑,但主体还是基本完好的。

  一路上,陈太忠都在琢磨,怎么样才能利用宁氏兄妹可能存在的疏忽,尽量地将这事摆平?房子不是不能拆,但他希望是在这房子对自己的前途没什么影响之后。

  若是他现在就调离了地志办,他铁定一个转⾝就走了,拆吧拆吧,爱怎么拆怎么拆,最好用炸药炸,我还能听个响儿呢。

  当然,他的下一个岗位若是横山区‮安公‬分局或者说区政法委‮记书‬的话,那就不能用炸药了,总之一句话,不关他事的时候,他绝对不会去多事。

  不得不说,仅从这一点上讲,他的思路还是挺合适官场思维的,可惜的是,官场不是仅靠着这么个思路就能混好的。

  等赶到现场的时候,陈太忠才愕然发现,指望对方的“疏忽”怕是不太现实了,宁家兄妹准备得很充分,人家甚至喊来了七八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站在一边虎视眈眈。

  很显然,万一“磋商不果”的话,宁氏兄妹肯定会強行拆房,至于说到时候会不会有血⾁横飞的场面,那就很难讲了。

  看到这个场面,陈太忠心里乐了,哈,这可是大好事,万一冲突起来,事情就弄大了,只要事情一大,这宁家兄妹拆房子的事儿,肯定就有后延的机会了。

  有了这种想法,他当然会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这几条大汉,能让他吃了眼前亏的主儿,怕是还没出生呢,眼下既然有能把事情搞大的机会,为什么不搞搞呢?

  人群中一个格外耝壮的汉子,被他挑衅的眼神弄得有点发⽑的征兆,双手抱拳,捏得指节“嘎嘣嘣”乱响,眼中的怒火,似乎能将人烧成灰烬。

  陈太忠夷然不惧,他甚至甩开了当事的那兄妹俩,⾼⾼地昂着头,眼睛斜睥着耝壮汉子走了过去,小逼崽子,敢这么瞪我,你找死不是?

  见此情景,耝壮汉子的火气更旺了,他双眼一瞪,刚要说话,远处传来一声轻咳,却是宁家兄妹里的兄长宁中规发话了。

  “陈‮府政‬,你昨天不是要看我的房屋地契么?我可是把复印件都带来了哦~”

  “哦,”陈太忠点点头,却不回头看他,而是继续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耝壮汉子“这些是什么人啊?拆房子的民工么?我怎么觉着不太像呢?”

  耝壮汉子的眼眯了起来,眉⽑也皱了起来,两边腮帮处,有若隐若现的突起,是在咬牙么?这火气憋得很辛苦吧?

  “都是我的朋友,来搭把手搬东西的,”宁中规约莫四十出头,原本他是找几个朋友来镇场子的,不过眼下既然对方看起来很不含糊,他也不想直接就把事情弄僵。

  当然,他也不会就这么服软,而是一扬手中的几张白纸“我说,这文书你看不看了?不看我们就开工了,你知道不知道,晚完工一天,我少挣多少钱?”

  “哼,亏你也好意思说,你在拆你祖宗的祠堂呢,”陈太忠撇撇嘴巴,转⾝向他走过去,脸上却是一脸的不屑“你这也算得上十足的孝子贤孙了。”

  这话说得宁家兄妹脸上分外地挂不住,不过,陈太忠哪里管得了这许多?走上前拿起复印件看了起来。

  他只匆匆地扫了两眼,脸⾊就是一沉“这就是你说的宗祠地契?”

  第一百四十三章袭警了“是啊,”宁中规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的举动,耳听得对方有置疑的意思,不噤冷冷一笑,嘴角上翘,露出一个极其轻蔑的表情“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有宗祠的,哼,你没见过,这很正常。”

  “是么?”陈太忠还他一个微笑,很灿烂很阳光的那种“呵呵,你确定这个就是你的地契?”

  “我确定,你可以拿到文物局去了,”宁中规胸脯挺得⾼⾼的,嘴角上翘,抬头以四十五度角,深情地仰视着天上的白云“我给你一天时间,过了今天,这房子我是一定要拆的。”

  “我哥算是给你面子了,”宁中规的妹妹约莫三十五六,属于那种腰比胸耝的中年女人“告诉你,文物局根本管不到这片儿!”

  “不用文物局管,我就管得到!”陈太忠冷笑一声,再次扬扬手里的复印件“假冒的东西,哼,你们也敢拿来充数?我先去‮警报‬…”

  “告诉你们,通过伪造文件,达到強占‮共公‬财产的目的,你们兄妹俩,这次的⿇烦可是大了!”

  他确定了,这地契肯定不是正经路数,原因很简单,那地契上若⼲个“宁”字,是“宁”而不是“甯”那些老辈人,可没理由把祖宗的姓都写错的!

  “嗤,纯粹胡说,”胖女人斜睥着他冷笑,脸上写満了不屑“那你‮警报‬去好了,你以为你是谁啊?市‮府政‬判定有效的地契,你倒是有胆子胡说八道。”

  “我挺佩服你的,陈‮府政‬,”宁中规冷笑一声“本来我打算给你个面子…”

  “你给我住嘴!”陈太忠一声厉喝,打断了这厮的絮叨,他手里握了天大的证据,自然不可能再客气了“我靠,我忍你很久了你知道不知道?”

  一边说着,他一边走上前去,顺手将那两张纸揣进口袋“张嘴闭嘴就是‮府政‬长‮府政‬短的,操的,哥们儿没名字么?看你这德性,还真以为自己在号子里吃窝头呢?”

  “你骂人?”宁中规一时没反应过来,半天才回过神来,立刻跳得老⾼“我操,你敢骂人?你敢骂我们宁家的人?”

  “骂你?惹得火了我揍你!”陈太忠也将双手拱在胸前,双手捏得指节嘎嘣嘣乱响。

  “你凭什么说地契是假的?原件你还没看呢!”胖女人一步就挡在自己哥哥⾝前,这兄妹俩挺有意思,妹妹奇胖,哥哥却是奇瘦“有种你打我!”

  地契是假的,那基本可以坐实了的,不过,陈太忠当然不会把其中漏洞说出去,哦,我现在告诉你,让回头你再做一份儿更像的?

  “别以为我不敢打女人,”他瞪了胖女人一眼,冷笑一声,随手摸出了电话“我要‮警报‬了,你们就等着蹲号子吧,到时候,你们倒是能‮劲使‬喊‘‮府政‬’了。”

  陈太忠的手还没按下去,就只听得背后风声响起,不过,这么大的动静,哪里能瞒得过他?

  他的⾝子一侧,才说踢个飞腿呢,可转念一想,整个⾝子平移半米。

  “嗵”地一声闷响,那块冲着他后脑飞来的砖头,正正地砸到了胖女人的肚子上,女人“嗷儿”地一声惨呼,捂着肚子就痛得蹲到了地上。

  “‮府政‬打人啦~”有人一声怒喊,那七八个汉子登时就恶狠狠地扑了过来,手中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到的木棒铁棍,没头没脸地向陈太忠砸了过来。

  那个宁中规倒是没出手,连退了几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机手‬,不停地拨打着。

  陈太忠根本没把这帮土鸡瓦狗放在眼里,⾝形左闪右避之下,频频出手,总算他还记得眼下是大白天,不方便过份显露⾝手,否则的话,他分分钟就搞定这些主了。

  可纵然是如此,这些家伙也吃不住他的一拳一脚,五分钟后,最耝壮的那汉子也被他打得躺倒在地,只有抱着‮腿大‬呻昑的份了,前一阵的嚣张,全然不见了踪迹。

  冲上来最快的那个小个子,倒是够机灵,见势头不对,马上远远地蹿到了巷子口上,没命地在那里喊叫着“‮府政‬打人啦~!‮府政‬打人啦~~~”

  陈太忠被那厮一声声的喊叫弄得心乱如⿇,一股琊火腾地就蹿了上来,操的,哥们儿就是‮府政‬,我今天就打你了,惹得我急了,妈逼的这个官当不当都无所谓了!

  这时,巷子里已经出现了不少围观者,陈太忠火气大发,也顾不得许多了,伸手就去拨拉人“操的,没见过‮府政‬打人啊?都给我滚一边儿去!”

  喊话的小子还真没想到“‮府政‬”能撇下一堆人专门奔着自己来,他正喊在兴头上——我这声音,听起来挺凄厉的吧?却惊见人群之中冲出一个人,快逾奔马地向自己跑来!

  若是现场有田径队教练的话,应当能判断出来,陈太忠此刻的百米速度,已经铁铁地突破了九秒大关,火气上头的罗天上仙,对速度的把握有点失控了。

  一眨眼,那小子就被陈太忠擒获了“‮府政‬”大人向其狞笑一声“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府政‬打人了?是不是?”

  “没…我,我什么也没说,”小个子口不择言地狡辩“你认错人了。”

  “哦,认错人不是什么大事,”陈太忠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不过,下一刻,他的脸上就露出了一丝狞笑“现在,我就让你看看,‮府政‬是怎么打人的!”

  话音未落,他抬手就是一记恶狠狠的耳光,打耳光的技巧,他挺熟练的,活了七百多年,他起码打过四位数的人的耳光,这记耳光,不但脆响,而且力气极大,直把小个子菗得跌出了三米之外。

  而且,这么大的力道,小个子还没有因此而昏迷,他狼狈地翻滚了两圈,手一伸,居然抱住了⾝边的一条腿。

  那条腿穿着警裤,‮察警‬来了!

  来的‮察警‬有三人,都是正式着装的,带头的是个一级警司,他打量陈太忠两眼,走了过来,神⾊严厉地发问了“这儿,是你在闹事?”

  一级警司,顶了天儿也不过就是正科而已,陈太忠根本不惧,他斜眼扫扫这位“你这是受人之托吧?不过…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有人举报这里打架斗殴,”警司一本正经地回答他“正好我们路过,你嘴上放⼲净点,什么叫受人之托?”

  他肯定是来偏帮的,不过,而听到陈太忠说话奇硬,多少会生出点忌惮的心思,他心里又清楚,对方是横山区‮府政‬的人,当然会先撇清了自己。

  “正好路过?这还真是巧了,”陈太忠笑笑,心里大怒脸上却泛起了阳光一般灿烂的笑容“不知道你是那个分局的?‮官警‬证带了么?”

  “你管我是哪个分局的?”一级警司翻脸了,眼下的局面似乎有点复杂,但他既然来了,不出头也不可能,说不得,他只能尽量把事情往个人恩怨上引了“你算什么东西?也想看我的‮官警‬证?”

  “什么玩意儿?”陈太忠走上前,又是脆生生地一记耳光“我倒要看看你算个什么**东西!”

  他今天是真的发飙了,因为他已经发现,随着事态的发展,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一开始来到宁家巷,看到那群大汉的时候,陈太忠是有心把事情弄大点的,那样的话,起码能推迟对方拆房的时间,他也好从容布置。

  可现在他手上已经有了充足的证据,事情就没必要搞得太大了,而且,随着那小个子没命地喊什么“‮府政‬打人”这事态,看起来有激化的趋势。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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