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九江沦陷

　　黑漆漆的夜空下，一座古sè古香的园子里星星点点的亮着灯，园子正门外是一条街道，街道对面的房屋全部黑着脸静默着，街边竖着几杆路灯，无jīng打采的闪烁着昏黄的光。ｗＷｗ．ｋｅＮｗｅＮ．ｃｏＭ

　　陈佳姚快步走在街道上，平底皮鞋与石板亲密接触，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的刺耳。

　　路灯好像一群小丑，把她的影子拉长、短，在彼此间传递着。

　　园子是一所大学——燕京大学，陈佳姚就在里面读书。夜越深，寂静便渐渐可怕，陈佳姚是个胆小的姑娘——这么晚一个人在外面游，她不是第一次，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心悸的感觉特别严重，甚至让她不自的想起了那处荒废院子里的闹鬼事件。这想法加剧了她的恐惧感，脚步不由更加快了，呼吸也不由加重，息声渐渐响彻耳际，和脚步声替着敲动她的心扉，更加增添了心悸的感觉。直到看见不远处的大门，这种感觉才好受一些——稍后，她明白了心悸的真正原因。汽车的轰鸣声从她背后呼啸而至，她本能的旁避，转身——“嗤”的一声，汽车毫无征兆的紧擦着她停了下来，发出的尖叫刺得她的心莫名的一阵剧烈颤动——“嘭”的一声，后门打开，两个壮汉钻了出来，不由分说，一左一右抓住了她的臂膀——“啊！”她本能的惊叫，“你们——”

　　只有“你们”没有下文，一块手帕捂住了她的嘴，她只觉得鼻际一香，整个世界便坠入了黑暗。

　　两个壮汉名叫胡三、赵四，车上前排坐着的是他们的结拜兄弟张大、陈二，四个人在北平城里有个共同的雅号：“北平四虎”

　　“北平四虎”这名头其实不错，但这四个人却是实打实的混球，专行打家劫舍、绑票勒索的勾当。所以，在更多人口中，他们是“北平四恶”

　　陈佳姚这条线，他们已经盯了两月有余，动机很简单，绑票向陈家勒索钱财。陈家在北平拥有数家商铺，在河北开有纺织厂，很有钱。

　　“这妞不错，”胡三sè的在陈佳姚脸上捏了一把，入手细腻，喉头咕咚一声，全身腾起一股热。只要看见漂亮的女人，他便会有这种反应，很美妙的感觉。

　　“快点！”张大熟悉小弟的秉xìng，啐了他一口，喝道。

　　胡三笑了笑，很的那种，正要和赵四把女孩往车里，忽然，一道闪电从天而降——走入那个金属结构的框架，欧云没想过还能活着出来。狗的穿越，说得中肯一点还不就是送死，这穿越试验搞了七次，自己身边的战友少了七个，但有谁回来过？

　　进特训大队前，欧云很激动、很光荣，但是现在，只剩下茫然还有恼怒。

　　名气最大、长得最帅的赵子龙是第一个，然后是武功最厉害的赵军，接着是年龄最大的黄林…以前的七个战友里，最惨的是张家辉，虽然是小道消息，但欧云相信那是真的——他连消失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超强磁场给分离了，一个好好的人，变成了一堆粉末。

　　他们这一组一共八人，现在，终于轮到了年龄最小的欧云。

　　当头顶上那束光芒投shè下来的前一瞬，他是这样想的：如果老子安逸于做一个医疗兵，如果老子——世上本没有这么多如果，如同世上并没有后悔药——准确的时间是两分多钟，这段时间里，欧云的思绪被切断了，如同他的身体一样，他失去了一切感觉，物理上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他的身体被分解成了亿万颗黑sè的粉粒，消失在众人面前。

　　这个“众人”指的是穿越实验室里电脑屏幕前的众人，这个“众人”里，一个六十几岁的老头兴奋的喊了一声：“成功！”然后，带头开始鼓掌。

　　两分钟以后，亿万个消失在这个“众人”面前的粉粒组合成欧云，随着一道闪电出现在另一个众人面前。

　　“另一个众人”其实只有五个人，北平四虎和陈佳姚。

　　与北平四虎相比，陈佳姚无疑是幸运的，她晕了过去，没有看见这相当鬼怪的一幕。

　　北平四虎其实比她还要幸运，毕竟这一幕并不是谁都能见到的，如果他们和欧云生活在同一时空，如果他们够cháo，他们也许会喊：o！mygod！可惜的是他们早出生了几十年，而且他们心中有鬼，坏事做得太多的人，心中总是有鬼的。要命的是，这鬼在闪电的护送下跳了出来。

　　北平四虎曾经是无神主义者，他们都曾在苦主面前雄赳赳、气昂昂的说过：老子连神都不怕，还怕你变成的鬼？

　　但是现在，他们不约而同的想：难道，老天爷终于发怒了，遣下了天兵天将？！

　　胡三最sè最贪，做的坏事最多，也最怕鬼神，双腿立刻软了，结结巴巴道：“鬼，有鬼啊！”忽然双眼翻白，竟然就这么晕了过去。

　　赵四也开始股栗，骇得小心肝揪成了一团。

　　张大毕竟是老大，见多识广，虽然心中同样骇得不轻，选择却果断，下意识的出开车门，抬手就shè，嘴里sè厉内荏的喊：“管你是神是鬼，老子照样要你命！”

　　“呯呯呯”三声响，惊破了寂静的夜，惊醒了还在想“如果老子——”的欧云。

　　“恐怖分子？！”欧云穿着防弹衣，那三打在他腹部，只不过让他退了两步而已。参加过突击分子集训基地的他脑中闪过这样的念头，jīng神大振，后悔药也不要了，穿越更不知道“穿”到了哪里，右手飞快的从绑在大腿处的套里拔出来，顺势打开保险，一抹红线飚出，直直的投shè在张大的脑门正中，他大声喊道：“缴——不杀！”

　　陈佳姚是被疼醒的，胡三赵四皆被骇晕过去以后，没人扶持的她一头撞在车上，额头上起了个包，醒转来听见一连串的声，骇了一跳，只以为救命恩人肯定死了，眼前一黑，几乎再度晕去。

　　此时，张大还有陈二也都晕了过去，欧云手上shè出的红外线不是他们能够理解的事物，在他们看来，那是鬼神才能拥有的力量，他们很懂事的晕了过去。

　　欧云第一次见到如此胆小的“分子”心里有些讪讪的，很恼恨对方不给自己施展拳脚的机会。稍后，他感到奇怪了——面前的车有些古怪，很古董的样子，四人的衣着也很怪，再看那个少女，竟然穿着电视里才见过的服装，上身褂子下身长裙——难道这些人是在演戏？他看了看四周，古旧的建筑，像běi jīng城里的老胡同。

　　这时，远处传来了哨声、跑步声、人声，他想起自己的任务，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穿越了。对上陈佳姚惊讶的目光，他上前去，低声道：“别出声。”抱起她往肩上一扛，向着右手的围墙猛然冲刺，临近时用力一跃，跃起半米左右，双脚在墙上连续飞蹬，又上升半米左右，伸出左手往墙檐上一搭，用力一拉，脚下同时一蹬，便带着她到了墙檐上，微微蹲下，跟着跳了下去。

　　陈佳姚从没有这样的体验，感觉又刺又害怕，途中惊呼连连。欧云怕她出声，说：“我不是坏人。”将她轻轻放在地上，回头道：“你好减肥了。”齿一笑。

　　后现代的幽默，陈佳姚是不懂的，她脸上莫名的发烫，同时又有点羞怒，想：自己又不胖，哼了一声。

　　院墙外跑步声大了起来，还有手电筒晃来晃去的光亮。宪兵、jǐng察中有人识得北平四虎的，登时惊叫起来：“是北平四恶！”

　　“捆了，捆了！”

　　“娘的，快放开老子——”“狗rì的，你们不识得爷爷么？”

　　“啪！”“妈的，北平四狗，你们也有今天？”

　　…

　　北平四虎连同他们的车，都被jǐng察、宪兵拘走了，夜渐渐的恢复了先前的寂静。陈佳姚的双眼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环境，借着路灯灯光，她看清了面前的这张脸。这分明是个年轻的男人，脸上棱角分明，眼睛又大又亮，嘴总是轻微的翘着，那牙齿更白的好像象牙似的。而他身上的衣服则有些怪模怪样的，绿sè杂着其它颜sè，腹部开了个——那里正是子弹连续shè中的地方——可是，他竟然没事？！难道他如传说中所说的那样刀不入？她想张嘴发问，见他竖起一手指放到前，忍了下来，咬了咬牙。

　　欧云透过墙上的镂眼看了看，又凝神听了一会，确定外面人都了，一股坐了下来，自语：“燕京大学？！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个学校？难道这回真的穿越了？”他看着天空，脸上怪怪的表情。

　　陈佳姚听得莫名其妙，站起来小声道：“谢谢你。”

　　欧云这才注意到她，想起自己的任务，站起来说：“对不起，把你忘了，”问：“小姐，请问现在是什么年代？”

　　这个问题更加莫名其妙，陈佳姚眨了眨眼睛，仔细的看了看他的衣服，又看见他身上背的那个奇怪的包包，不由想：难道是从某个山嘎嘎里蹦出来的野人？已经与世隔绝了很多年？恩，有这个可能，不然，他怎么可能刀不入呢？她自以为是的想着，认真答道：“民国二十四年。”

　　“民国二十四年？天，那公历是多少？”这回，轮到欧云眨眼睛了。

　　“一九三五年啊。”

　　“一九三五，”这回眼睛不眨了，开始翻白，身子则开始摇晃。

　　陈佳姚吓了一跳，以为他受了伤，有些焦急：“喂，你，没事吧？”

　　“噗通！”欧云向后倒去，军训里很标准的后倒。然后，他一个鲤鱼打站了起来，再次吓了陈佳姚一跳。“那么，这是哪里？”

　　陈佳姚掩着口，心说这人竟然知道公历，那不像是世外桃源出来的人啊？越想脑子越，干脆放弃了，没好气的道：“你这人，一惊一乍的干嘛？这里是北平，我们现在在燕京大学，我在这儿念书。”

　　北平不就是běi jīng吗？好家伙，这穿越地点选的不错——1935年，那不是正在抗rì吗？现在，běi jīng被rì本鬼子占领了吗？欧云思忖着，开始后悔特训时候没好好用功了，特训的文化课，重点就是历史知识培训——陈佳姚见他眼神定定的，想起这个时候怕是深夜了，自己一个女孩子家家，和一个男人单独在一起，这个男人又处处透着古怪，如果他心存歹意的话…她不敢想了，只想着即刻离开才好，说：“多谢您救了我，我回宿舍了。”看了他一眼，没得到他的回答，转身yù走，想起人家毕竟救了自己，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停下来说：“先生，再次感谢您救了我，请问您尊姓大名？”

　　欧云脑子里成了浆糊——也难怪，他本来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现在竟然还活着，而且来到了这个很特别的时代，心里难免七上八下的，一时喜一时忧，耳中听见她的询问，随口说道：“我叫欧云。”忽然，想起来之前那一晚聚会上的情景，自己酒后说的话，心中一股豪情冲起，口问：“那么现在，北平是不是被rì本鬼子占领了？”

　　“还没有，不过——”聊起这个话题，胆小的陈佳姚一下子变得不让须眉，愤慨起来，倒像个愤青，大声道：“估计也快了，东北三省已经沦陷，zhōng yāngzhèng fǔ又消极抗rì，哎，华北危急、中国危急啊！对了，欧先生，再次谢谢您救了我。我，我叫陈佳姚——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请尽管来找我——”

　　“华北危急，中国危急，”欧云看着面前这个小女生，实则上自己的长长辈，虽然对方的神情很诚挚，却总觉得这八个字戏剧xìng很浓，心中泛起一抹笑意。

　　“您，”陈佳姚见他老不说话，大起胆子用手捅了他一下，说：“欧先生，今天真谢谢您了，我，我先回宿舍了。”

　　“哦，”欧云撇了撇嘴，笑意漏了出来带着点苦涩，想起已经清楚了年代，这次任务算是完成了，他说：“好的，那就拜拜了。”

　　“拜拜？！”陈佳姚心里默念着这个奇怪的字眼，带点疑惑慢慢走了。

　　目送她遁入黑暗中，欧云四处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取下背包，先拿出手电，拧亮，接着在包里翻找起来。

　　不一会，他找出了“时空坐标”“时空坐标”呈杆状，长约二尺，约五六公分，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握在手里很有些沉重。他双手各执一端，按照事先练习的轻轻一扭，心说咱算是完成穿越的第一人了，不知道肩章上能加点什么，如果——他想得很美，可惜的是，事实与想象好像总有那么点差别。所以他一扭以后，并没能召唤来时空穿梭机的超强磁场，而只是将“时空坐标”拧成了两段——断成两截的“时空坐标”中间连着细细的铁链，倒好像是双截。

　　于是，很美的如果没了下文，只剩下三分愤恼七分哭笑不得。

　　愤恼的是自己被耍了，至于哭笑不得是因为想起肩章上挂着两颗星的陈老家伙那句话：欧啊，我很喜欢你，恩，送你件礼物吧——什么礼物，等你过去就知道啦，我保证你喜欢。

　　现在看来，这礼物竟然是双截？！

　　不错，他是喜欢耍双截，但那是在没有战争的前提下，在这个世，他可不认为一支双截能够敌得过小rì本的三八大盖。

　　“噗！”他忽然有的冲动，嘴巴大大的张开了，结果吐出了一大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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