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梁大伟

　　已经是深夜11点左右，梁大伟掏出酒壶喝掉最后一点酒，正想活动下有些僵硬的双腿，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一个人影猫闪了出来。

　　梁大伟自从警察来了以后就一直躲藏在这里，他或许是埋伏在这里的中双方特工人员中唯一真正担心欧云安危的。

　　中双方的特工组织和香港政府都有默契，可以在香港活动，但是绝对不能干扰港府公办，如果两方有冲突，那私下解决好了。

　　警察直到晚上10点钟左右才离去，其间来了好几拨人马，其中竟然有个人梁大伟是认识的，正是宋哲元的幕僚姜树人。

　　姜树人终究还是不放心，和陈翰林亲自来这里看了看，可惜白苏没来，不然她一定可以发现地下室的。发现死者中并没有欧云和潘媚人，姜树人他们算是松了一口气，然后无奈的离去了。

　　警察撤走以后，躲藏在暗处的中特工人员终于等到了再次开战的时机。梁大伟知道日本人肯定没有远走，一定也躲藏在哪里，可是究竟躲藏在什么地方，他不知道。

　　香港不是中双方争夺的焦点，这里的特工人员久无仗打，无论是身手还是反应都比华北、东北乃至上海这类感区域的同仁要差一些。梁大伟本来以为，作为黄雀，他们是可以稳胜券的，料接仗下来，虽然刚开始靠偷袭杀死对方三人，但是后来再无建树，反而被对方打死打伤了六人。如果不是侯军备有手榴弹这种“重武器”估计有可能被对方击溃。

　　日本人对欧云相当重视啊，松井久太郎这次带来的手下无一不是好手，个个法奇准、纪律极强，警察来了以后，双方开始有默契的撤退时，他们全部都躲藏在了附近。反观侯军这边，除了侯军法不错以外，其他人特别是张小三找来的那些帮派成员，拳脚倒是有两下，也够拼命，奈何法欠缺，以斧头拳脚对上火器，孰高孰低自然一目了然。而且，这些人纪律极差，听见警笛声便作鸟兽散，很快就跑不见了，现在还留在附近的，只有侯军和他幸存的手下。

　　从灌木丛里蹿出来的是高桥，和侯军、梁大伟他们不一样，松井他们先熬不起了。就在刚才，他已经做了决定，决定无论如何都要除掉欧云。香港现在虽然属于英国属地，但毕竟是华人居多，所谓夜长梦多，如果欧云一旦被警方或者其他人发现，那么这次“猎云计划”就全盘失败了。所以，松井虽然明知道侯军等人就藏在附近，却不得不让手下做出冒险的举动。

　　高桥一蹿出来，声立刻响了起来。第一个开的是潜伏在对面的张小三，张小三在早上的火过程中左小腿被打中，骨头碎了，虽然不会致命，但是瘸子是当定了。处理完伤口，他便念念不忘报仇，爬到这里潜伏下来以后，手一直握在手上，现在逮到这个机会自然不肯放过。

　　张小三或许是激动了，这一擦着高桥的脑袋飞过，将他惊出一声冷汗。高桥一个前扑趴在地上，举就朝冒出火光的地方猛。然后，劈里啪啦的声响了起来。

　　侯军听见声，口骂道：“哪个混蛋开的，这不是又要把警察引来吧。”然后他对伏在不远处的一个手下喊：“执行B计划！”

　　手下又向其他人传话，很快，梁大伟也知道了。他心中一惊，所谓的B计划就是杀死欧云，看来侯军是断定没把握从日本人手中夺人，准备灭口了。他不进反退，悄悄的找个地方重新躲藏起来，决定等待时机看看能不能将欧云救出来。

　　松井用语大喊一声：“冲进去，杀掉欧云！”然后带人站了起来，一边猛烈击一边往小楼里跑。

　　侯军一直没有开，这时听见松井的喊声，忽然从藏身的树后站了出来，抬手朝着话声响起的地方打光了一匣子子弹。

　　黑暗中，松井发出一声闷哼接着就倒了下去，显然是被击中了。

　　侯军连续的击暴了自己的位置，立刻被几个日本人同时瞄中，声响起，他口和腹部连续被击中，发出一声大喊：“B计划！”然后也倒了下去。

　　双方领头的全部倒地，两边人马同时失去指挥，现场登时一片混乱。口的火焰暴了开人的位置，虽然他可以变换位置，但是大范围被对方锁死以后，一时没人敢明身冲入小楼。

　　梁大伟见双方不停的击躲闪着，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他绕了个大圈，然后从小楼后面的一棵树上跳上二楼，进入一楼以后，凭借多年的经验很快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

　　地下室的门是机关控制的，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了。打开门，欧云的歌声传了出来：“…东方之珠整夜未眠

　　守着沧海桑田变幻的诺言

　　让海风吹拂了五千年

　　每一滴泪珠仿佛都说出你的尊严

　　让海伴我来保佑你

　　请别忘记我永远不变黄的脸…”

　　这已经是欧云唱的不知道第几首歌了，刚开始的时候，为了帮助潘媚人摆恐惧心理，两个人是聊天来着，聊着聊着，欧云难免说出许多失口之言，他怕接下去会曝自己的真实身份，于是开始唱歌。他的嗓子已经有些沙哑，衬得这首《东方之珠》特别的具有沧桑感。梁大伟虽然不通音律，还是被吸引了，差点忘记了自己的目的。

　　欧云和潘媚人之前已经约定好了，要到曹地府去做夫，听见门打开，他坚持将《东方之珠》唱完，这才睁开眼睛说：“不是一刻钟的吗？现在怕有十五个小时了吧？”没看见松井等人，却看见一张有些熟悉的脸，他一愣，说：“梁大伟？！”

　　梁大伟一省，笑道：“是我，”又说：“这歌真不错。”

　　欧云脸上出嘲讽的神情：“是顾恋云让你来的？”

　　“也许是吧，”梁大伟只知道下令给自己的代号是“狐”但并不清楚具体是谁。他斜过身子，好使自己的目光能避开潘媚人，他走上前，从身上掏出枚铁丝，帮欧云将手铐拨开。他的举动在欧云看来有些费解，作为力行社的人，他借机拘走或者杀死自己都属正常。外面的声还在继续着，显然中双方的特工还在对掐，这个时候他解开自己，难道就不担心我会借机溜走？！欧云这样想着，先下衬衫披在潘媚人身上，然后狐疑的看着他。

　　梁大伟又帮潘媚人解开手铐，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说：“你们快走吧，外面的人都是想对付你们的。”

　　“谢谢你救了我！”欧云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用力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后扶起潘媚人往外走去。

　　梁大伟看着他们上了地面，轻声自语：“我也是中国人！”

　　欧云扶着潘媚人上了地面，听见他的话停了下来，朝下面喊：“梁教官，跟我一起回去吧，我们学兵旅非常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梁大伟正想着自己今后何去何从呢，听见他的话，略一沉思说：“也罢，反正力行社我是回不去了。”

　　欧云笑了：“力行社有什么好，抗不坚决，对付同胞不手软，纯粹的个人工具而已，既然大家都是中国人，那就应该口一致对外，去学兵旅吧，我们可是纯粹的抗队伍。”

　　“先想办法离开香港吧，”梁大伟没有马上做出决定。

　　香港维多利亚港，“宝石号”游轮鸣笛之后缓缓的驶离码头。轮船尾部四层甲板上，姜树人、陈翰林、顾旭东、侯德榜还有白苏、商莲儿凭栏望着灯火辉煌的码头，心中各有感慨。姜树人脸色非常凝重，他说：“真没想到会是这样，”说完摇了摇头。

　　陈翰林说：“还好有候博士，不然光凭我们这些人，美国人一定会拒之门外的。”

　　侯德榜翻阅了欧云留下的资料以后，很快悉其中的关键技术点，并按照自己的理解重新逻辑了一下，拿出了一份侯氏版本的“盘尼西林”制造方法。姜树人他们看了，觉得完全可以比拟欧云原来的那份，于是统一口径，决定对外宣称：盘尼西林乃是欧云和侯德榜共同研究的成果，以此来面对美国人可能的诘难。

　　商莲儿双手合什，嘴里念念有词，无外乎请求菩萨保佑欧云没事云云。

　　白苏一直没有说话，但她的心中却有着坚定的信念，认为欧云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死去的！在场所有人中，她和欧云认识的时间最久，之前不觉得，现在才发现，自己对他竟然是有那么一点挂怀的。

　　轮船经过加速以后，开始正常行驶起来，黝黑的海面看起来风平静——只是，考察团在失去欧云这个团长还有潘媚人这个翻译以后，美国之行还会一帆风顺吗？

　　本书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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