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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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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十坪见方的房间,却布置得颇为舒适典雅,只不过一左一右,却又呈现截然不同的风格。

  左边齐齐整整的书架中,如行军行伍般排列着一本又一本的原文书:药理学、病理学、‮物药‬事典,全是令人望而生畏的书名;纤尘不染的书桌上,端端正正地摆着尚未完稿的报告,笔迹也是一丝不苟。

  书桌前有名少女端坐如松,低首敛眉,神情闲适地翻阅手中的小说。

  书桌旁的一张双人上,却有另一名少女正卖力地将棉被卷成一个大甜筒,然后慢慢地将⾝子一点一点地钻进“甜筒”里;直到⾝体全钻了进去,才把头探出来,一脸満⾜。

  “啊!”躺在“甜筒”中的女孩忽然惊叫一声。

  “怎么了?”桌前少女拾起头来,轻声询问。

  “我书还放在桌上,没拿过来。”

  “你的书桌就在旁边,起拿一下下就奷了?”

  “不要!人家奷不容易才钻进来,才不要又钻出去。”“甜筒”中的女孩把头摇得像博浪鼓似的,央求道:“二姊,你帮我拿一下嘛!”

  丁叮叮叹了口气,起⾝绕过,站在她的书桌前,望着被一堆垃圾淹没的桌子,皱眉说:“当当,你说的是哪一本啊?”

  “就是⾕地惠美子那本‘明⽇的王样’嘛!”

  丁叮叮仔细翻了翻桌子,除了一罐喝了一半的可乐、一颗咬了一口的苹果和一包只剩渣滓的洋芋片外,什么也没看到。“没有啊?你是放到哪里了?”

  丁当当侧着头想了想,不太有把握地说:“不在桌上的话,大概、大概是塞到书架里了?”

  丁叮叮看了一眼书架;古龙的“多情剑客无情刽”旁放着曹雪芹的“红楼梦”泰戈尔的“漂鸟集”上头庒着北条司的“城市猎人”更绝的是,尼采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中间却夹着一本“全瓶梅”全然的无章法,毫无规则可言。

  “你的书塞得七八糟,又不许别人整理,真不懂你是怎么想的?”丁叮叮又叹了口气,在叠得像座小山的书堆中,帮她找书。

  “你一帮我整理,我就找不到要看的书了。”丁当当笑意盈盈,露出浅浅的酒窝。

  “我不帮你整理,你不也一样找不到?”丁叮叮好不容易在一本食谱底下,找到那本漫画。“是这本吧?”

  丁当当眼睛登时亮了起来。“对!对!对!二姊真厉害,一下子就找到了!”伸手就要拿书。

  “真是败给你了,现在居然还有心情看漫画?”丁叮叮将书递给妹妹,侧⾝坐在她的旁边。

  “天蓝蓝的、风轻轻的、云⾼⾼的,我怎么会没心情看漫画?”丁当当瞥了一眼窗外,不解地问。

  “还在装傻?你真的要气死你小编吗?”

  “她不会又打电话来了吧?”丁当当心头一惊。

  “你说呢?”丁叮叮看了一眼她手上漫画,无奈地说。“她说你要是再不稿,她就要杀你全家,连二姊我都有生命危险了!”

  “你是医生,病房也是现成的,砍个几刀大概不碍事,我可就不成了。”丁当当皱起眉头,喃喃自语。“小编看来真是气疯了,我、我得避避风头才行…”

  “还在胡说八道?”丁叮叮⽩了妹妹一眼,劝道:“你就安安分分地坐到书桌前,乖乖写稿,不就没事了?也省得人家三天两头催稿。”

  “真要这么简单就奷了!”丁当当已经翻起了漫画,边看边说。“我想写的她不许我写,她要我写的…唉…”

  “怎么唉声叹气起来了?这不像你喔!”丁叮叮轻抚妹妹的秀发,柔声说。“你想写怎样的故事啊?”

  “我本来打算写一个女,虽然受尽男人的欺凌侮辱,命如草芥,却自立自強的故事。”丁当当愈说愈‮奋兴‬,眼睛也闪闪发光。“这个女虽然出⾝下,却是心比天⾼;而且她骄傲、她任、她痴狂、她潇洒,她虽然一双⽟臂千人枕,半点朱万人尝,却勇于追求自己的幸福。可是…”

  “可是什么?”丁叮叮也听得出了神。

  “可是男人全是瞎了眼的混蛋,只在乎薄薄的一片处女膜,却忽略了光风霁月的灵比什么都难能可贵!”

  “所以,结局是悲剧?”

  “也只能是悲剧了。”丁当当苦笑。

  “我觉得这个故事満动人的啊!小编为什么不许你写?是不是因为是悲剧故事?”

  “那倒不是,很多文艺小说的读者都喜看悲剧故事的。”

  “这我就不明⽩了,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小编要我将女主角设定为卖艺不卖⾝的名,而且,她的第一次只能献给男主角。”丁当当一脸快晕倒的表情,双手一摊倒在枕头上。“男人这种只用下半⾝思考的低等动物,怎么可能把⽩花花的银子花在所谓‘卖艺不卖⾝’的女⾝上?真是有够⽩痴了!”

  丁叮叮也不噤失笑。“你说的虽然有道理,不过,我想小编一定也有她的考量吧?”

  “还能有什么考量?说来说去还不是读者没办法接受女主角不是处女!”丁当当没好气地说。“我连写了十本‘‮纯清‬无知’的女主角爱上‘琊肆狂佞’的男主角,写得都快头⽪发⿇了。再写下去,非变成神经病不可!”

  丁叮叮一脸同情。“可是,你的新书预告已经打出来了,再不开始动笔,只怕…”

  “没关系,这几天本姑娘不出门、不上街,躲在家里当乌⻳,我就不信小编堵得到我。”丁当当得意洋洋,笑嘻嘻地说。“反正她只有我的电话,可没这里的地址…”

  “我昨天告诉她了。”

  “什么?”丁当当从上跳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说什么?你告诉她我们这里的地、地址?”

  丁叮叮一脸歉意,小声地说:“小、小编真的很可怜啊!她在电话里的声音都快哭出来了,所以、所以…”

  “叛徒!大叛徒!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姊姊?”丁当当冲到书桌前,拨开桌上杂物,拿出稿纸,却是一个字也挤不出来。“糟了!糟了!小编要是知道我连一个字也没写,非把我宰了喂狗…”

  “真的、真的一个字都写不出来?”丁叮叮无限同情地站到妹妹⾝边,跟着帮忙想主意。“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就写一个富家公子爱上贫家女,虽然彼此⾝分悬殊,但真爱感动天地,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不行啦!我的新书预告都打出去了,不能更改故事设定啦!”丁当当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哀怨地说。“二姊,明年我坟头的草要是长得太⾼了,你可要记得帮我清理清理。”

  “还能开玩笑?我看你是死不了的。”丁叮叮莞尔一笑,柔声说。“二姊有时可真不明⽩你,讨厌男生,又不谈恋爱,怎么会去写文艺小说,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这你就不懂了,一个作者的作品肯定和他的个相差十万八千里,这就是所谓的‘互补作用’是也。”丁当当谈兴一起,伸出⾐袖一抹眼泪,‮头摇‬晃脑地说。“所以说,画搞笑漫画的常常是苦瓜脸;画少女漫画的通常长得很抱歉;还有…”

  “停!照你这么说,写文艺小说的,岂不都是爱情绝缘体?”

  “那是自然!”丁当当哈哈一笑,悠悠地说。“天下的男生都是笨蛋草包,我⼲么和次等动物搅和在一起?我在小说中替读者织梦寻梦,让她们有个逃避现实的避风港,只不过奷梦由来最易醒,现实往往是残酷的。”

  丁叮叮摇了‮头摇‬,缓缓地说:“你的论调太偏了,我想男生也是有好人的。像姊夫、像孟不凡…”

  “那是例外啦!突变种不能算数的啦!”

  丁叮叮苦笑‮头摇‬。“还有别人啊!像我医院里的男同事都很热心,也很帮忙我…”

  “哼!那是⻩鼠狼给拜年,不安好心!”丁当当看了姊姊一眼,正⾊说。“你知不知道你长得有多漂亮?肤如凝脂、眉如远山、眼似秋⽔,満⾝的温柔、天生的风流;别说男人了,连女人也心动…”

  “你扯到哪儿去了?怎么说到我⾝上来?”丁叮叮脸上微红,更增娇柔。

  丁当当也看傻了,大声说:“反正男人就是靠不住!大姊被叶北辰骗了去,咚咚又给孟不凡拐走。你这么美丽善良,肯定有许多癞虾蟆不自量力,想要吃天鹅⾁;我可不要你上男人的当!”

  “难不成你要我一辈子不结婚,当个老姑婆?”丁叮叮浅浅一笑。

  “那有什么不好?你不结婚、我也不结婚,咱们都做单⾝贵族,岂不自在逍遥?”丁当当一脸‮奋兴‬,双眼如梦似幻,开心地说。“我们可以一辈子住在一起,这样我就可以保护你;休假时还可以结伴出国去玩,对了,就去纽西兰…”

  “又在作⽩⽇梦了!”丁叮叮没好气地捏了捏妹妹的鼻子。“还想玩?我看你还是先把稿子写出来比较实在一点。”

  丁当当一听到“稿子”二字,脸马上垮了下来,咬着笔头喃喃自语:“稿子是写不出来了,本姑娘可不能坐以待毙,等着小编上门宰人。嗯…还是、还是出门避避风头比较‮险保‬!”

  “你能躲哪里去?你的亲朋好友小编全查得一清二楚,除非躲到⾼雄姊夫家…”

  “我才不要!叶北辰整天黏着姊姊,简直和橡⽪糖没两样,我看了就讨厌!”丁当当噘着嘴,不⾼兴地说。“我会搬来台北和你一起住,就是受不了他们整天在我面前卿卿我我,我怎么可能再搬回去?”

  “那就没办法喽!你只好自求多福了。”丁叮叮双手一摊,表示她也无能为力。

  丁当当叹了口气,随手抱起走到她⾝边撒娇的大黑猫,唉声叹气。“‘咪咪’,你的三姊好可怜喔!连自己的亲姊姊都见死不救…”

  “当当,别自言自语了,你现在写还是来得及啊!”丁叮叮柔声安慰。

  “人家说狡兔三窟,本姑娘比兔子还聪明,没道理给小编吃得死死的啊!”丁当当完全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只是张着嘴发呆,喃喃自语。“一定还有地方可以躲、一定还有地方可以躲…”

  “真是败给你了!有脑筋转这些念头,为什么不把时间拿来写稿…”

  “有了!我躲到清秋姊家去!”丁当当突然大叫一声。

  丁叮叮吓了一跳,拍拍心口,问道:“清秋姊?是谁啊?”

  “就是撮合姊姊和叶北辰的那个红娘、在电视台工作的女強人耿清秋啊!”

  丁叮叮也想起来了,好奇地问道:“她现在是电视台当红制作人,名字天天上报。你怎么会突然提到她?”

  “她最近要开新戏,嫌手下的编剧没有新意,找我过去帮忙。”丁当当笑嘻嘻地说。

  丁叮叮一愣。“你写过剧本吗?”

  “现在都快火烧**了,管不了这么多啦!”丁当当抱起大黑猫亲了亲,得意洋洋地说。“‘咪咪’,三姊果然比兔子还聪明,还是想出了办法。咱们明天就搬家避风头去。”

  “我真是服了你了。写小说也是写,写剧本也是写,何苦兜那么一个大圈子,给自己找⿇烦?”

  “嘿!嘿!狈急跳墙,小编害我担惊受怕,我也要让她吃吃苦头。”丁当当哈哈大笑,満脸得⾊。

  “你啊!小心到时候没整到小编,反而整到自己;到时候可别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求我帮忙。”丁叮叮实在拿这个宝贝妹妹没办法,苦笑‮头摇‬。

  砰!

  “怎么回事?局长的脸⾊怎么这么难看?”刚从‮察警‬学校毕业的宋公道瞥了一眼被甩得摇摇晃晃的局长室大门,小声询问。

  “肯定又在议会挨了排头,被削了一顿。”马长青双手合十,一脸无限悲悯的表情。“现在当官比当狗还惨,我看老大这顶乌纱帽大概快保下住了。”

  “怎么回事啊?这么严重?”

  “还不是上次追捕击要犯‘疯狗’那件案子!”马长青叹了口气,将声音庒得低低的,小声地说。“咱们弟兄将‘疯狗’团团围住,开了几百,‮弹子‬壳掉了一地,结果…”

  “给他逃了?”

  “若真是这样,老大⽇子还不会这么难过。”马长青又重重叹了口气,才接着说:“人犯死了…”

  “既然被打死了,那还有什么问题?”宋公道抓了抓头,不解地问道。

  “问题可大了!‘疯狗’不是被我们弟兄打死,而是自己开自尽的!”

  宋公道一听,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良久才结结巴巴地说:“就算这样,歹徒也、也还是伏法了啊!”

  “你这样想,媒体可不这样想。”马长青点起了烟,意含讥刺地说。“经此一役,咱们刑事组的弟兄们可真是出尽了锋头,被记者大爷封为神手…”

  “这、这太扯了吧?”宋公道听得満头雾⽔。

  “怎么会扯?开了几百,‮弹子‬壳都可以论斤卖了,却连‘疯狗’一头发也没打到,这么准的工夫,我看就连侠盗罗宾汉也没这本事。”马长青简直快哭出来了,苦着脸说。“‘敢言时报’还在报上送我们一副对联,你想不想听听?”

  “怎样的对联?”宋公道明知绝对不是什么好话,却还是忍不住想听。

  “唉!上联是‘天兵天将天下无双’;下联嘛,则是‘打庇打打道回府’。”

  “太毒了吧?”

  “横批更狠咧!”马长青苦笑。

  “是什么?”

  “弹无虚发!”

  宋公道这下可真是说不出话了。

  “除了这件鸟事让咱们兄弟颜面无光、老大天天挨骂,更惨的还是咱们头儿‘燕三快’的行事作风太过強悍,害老大给议会那些姑们盯上,天天到议会罚站。”

  宋公道知道“燕三快”指的是重案组组长燕两行,却不明⽩他这外号的由来;正想发问,局长的暴怒声已经从局长室传了出来——

  “燕两行呢?他妈的!叫这混球进来见我!”

  “局长,你找我?”燕两行一踏进局长室,立刻行了个礼。

  “嗯!”局长一看到燕两行,勉強庒下満腔怒火,冷冷地说:“你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事吗?”

  “知道。”燕两行站得像杆般直的,面无表情地说。“是为了昨天在兴仁街查获的上百公斤⽩粉一事。”

  “事前为什么不通知局里?”

  “没时间。”

  “所以你就单匹马、直捣虎⽳?”局长指着他的鼻子问。“你以为你是蓝波、还是⻩飞鸿?”

  “我是燕两行。”

  “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出了事,局里要承受多少责难?”

  “不会出事,因为我是第一流!”

  “不会出事?”局长再也忍耐不住,破口大骂。“他妈的!拿着追了五条街,撞坏六部轿车…”

  “错了!是七部。”

  “你、你…”局长气得差点脑充⾎,満脸涨得通红。“你知不知道,这里头有辆车子,是市议员李安安的?”

  “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在议会被骂成猪头,说我纵容手下行凶?”

  “不是行凶,是抓贼。”燕两行仍是面无表情,声音也是没有丝毫⾼低起伏。“官兵抓強盗,天经地义;我抓贼,也抓到了。”

  “也死了!”局长看着手中报纸,又动起来。“十三个人,全部一毙命,他妈的!人抓厝拆、仔鸟仔抓到没半只,你还真是一个活口也不留!”

  “四把乌兹冲锋、九把黑星手对着我,我要是留活口,死的人就是我!”

  局长登时语塞,用力抓了抓头,苦着脸说:“我还真不明⽩,你好好一个留美犯罪学硕士,不好好待在学校教书,为什么要冲到第一线卖命?”

  “我想追随局长除暴安良。”燕两行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局长一愣,他实在受不了这家伙的独特幽默。“省省吧!除暴安良?我只希望能过几‮安天‬稳⽇子。”

  “没有我们除暴安良,广大市民就没有安稳⽇子。”燕两行淡淡地说。

  局长看了他一眼,长叹一声,忽然问了一句:“你去过纽西兰没有?”

  燕两行一愣。“没有。”

  “纽西兰是个好地方,治安好、空气好、风景更好。”局长犹似漫不经心地说着。

  燕两行心里忽然有了警觉。“我只知道那地方山多、草多、绵羊也多,没什么鸟看头。”

  “夏威夷呢?天蓝、云⽩、沙净,比基尼美女更会看得你噴鼻⾎…”局长急了起来。

  “我⾝体虚,受不了这种刺。”燕两行忽然弯下来,故意咳了两声。

  “他妈的!你以为我在跟你打商量啊?”局长再也忍不住,拍桌大骂。“不管纽西兰还是夏威夷,你给我消失一个月!”

  “我没钱。”

  “我替你出!”

  “我手上还有五件凶杀案,两件烟毒案。”

  “给别人去办!”

  燕两行看了局长一眼,缓缓地说:“告诉你实话,我不想放假。”

  “你、你…”局长气急败坏,大声说:“这是命令!你要下去,老子调你去门口看门!”

  燕两行脸⾊丕变,语调一冷,淡淡地说:“兄弟们在背后给我起了个外号,局长总该知道。”

  “原来你自己也清楚。”局长不明⽩他为何忽然提起此事,缓缓地说。“没错,你那些手下是给你起了个‘燕三快’的绰号,说你‮弹子‬用得快、案子破得快,还有、还有…”

  “黑锅背得更快!”燕两行神⾊不变,只是目光更冷了。“功劳我不在乎,背黑锅我也不怕。局长要调我去看门,我去!”

  “你、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种人,我要你放假,就是不想你背这黑锅。”局长长叹一声,无奈地说。“你知道现在多少人在盯这个案子?议员天天开记者会,说警方侵害人权、草营人命,连我也快顶不住上头的庒力了…”

  “如果我被打死,局长大概就没事了。”燕两行嘴角忽然露出嘲讽的笑意。

  局长只有苦笑,无言以对。“你出去吧!你不想放假,我也不勉強你了。”

  燕两行行了个礼,仍是面无表情地转⾝离开。

  局长用力抓了抓头,喃喃自语。“他妈的!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了!手下不是天兵天将,就是火爆浪子,我真该去庙里改改运了。”

  “我看改运也没用了。”

  局长闻声抬头,原来是专跑警政新闻的老记者辛七郞。

  “是你啊!怎么没敲门?”局长心情极差,又不敢开罪记者,闷声发问。

  “咱们是老朋友了,用得着敲门?”辛七郞无所谓的一笑。

  局长⼲笑一声。“有什么事吗?”

  “自然是好事!帮你改运来了。”

  局长一愣。“什么意思?”

  “你有没有想过,你们警方究竟出了什么差错,为什么会被议会和媒体紧咬着不放?”

  “我就是不明⽩,追捕‘疯狗’一案,虽然乌龙了些,毕竟还是将歹徒伏法;燕两行这件案子,更是做得漂亮,怎么会搞得天怒人怨、人人都骂?”局长搔了搔头,苦着脸说。“难不成我们真的做错了什么?”

  “你们没做错,而是没做对!”

  “我不明⽩你的意思…”

  “有句话说得好:‘千夫所指,无疾而终。’就算你什么都没做,媒体看你不顺眼,照样可以杀人于无形。”辛七郞扶了扶眼镜,悠悠地说。“现在这种资讯时代,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们自己不做点宣传,当然只能让媒体以及会秀的议员牵着鼻子走喽!”

  “有道理!”局长眼睛一亮,急着问:“依你说,该怎么做才对?”

  “若是能有出八点档,专演‮察警‬的故事,介绍‮察警‬的出生⼊死和不为人知的辛酸,你想,大家对‮察警‬的看法是不是会大大地改观?”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局长一拍‮腿大‬,満脸喜容,但随即又沉下脸来。“你说得倒容易!问题是,警方又没拍电视剧的预算。”

  “这你放心!名制作人耿清秋刚好有‮趣兴‬拍这个体裁,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耿清秋为求写实,希望能派一名编剧贴⾝采访‮察警‬的生活,以免言之无物…”

  “这简单,有什么问题!”局长话才出口,脑筋一转,已明⽩自己中了他人圈套。“哼!差点上了你的当。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是替别人做说客来了!妈的,想追耿清秋那女強人,也不要算计老朋友!”

  辛七郞毫不在意,淡淡一笑。“我虽然有私心,但也是替你打算。你要是不接受,那就算了。”作势要起⾝离开。

  “慢着!谁说我不接受?”局长瞪了他一眼,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那个编剧是男的还是女的?”

  “好像是个女的,要是不方便…”

  “就是女的才好!”局长大喜,大声说。“你明天就把人带来,我派个⾼手让她贴⾝采访。”

  “你打算派谁?”辛七郞下噤好奇地问。

  “你别管!反正不会让你失望。”局长忽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悠悠地说。“嘿!嘿!这臭小子老是给我惹⿇烦,这次一定要让他吃吃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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