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往后的三个礼拜里,⽔宓一直随侍在养⽗⾝边,照顾他的一切需要,但老人家的⾝体愈来愈憔悴虚弱,让⽔宓沉痛不已,她养⽗那钢铁般的意志与精神,似乎在失去儿子和孙子后,也弃他而去了。
曾经非常热中园艺的他,老喜穿上工作服,花费数小时的时间与园丁一起让花园更生气盎然,但是他现在不但毫无趣兴,而且连门也不出了。
徐太太的好手艺无法挽回他的食,他老人家瘦得厉害,⾐服都变得太宽大了,⽔宓担心得六神无主,只好违背她养⽗的意愿,把医生找来。
此时,她正在起居室来回踱步着,等待医生完成养⽗的⾝体检查,当年岁一大把的老医生走出来时,⽔宓立刻趋上前去。“怎么样?郑医生。”
“他的恶化情形非常快速,孩子。”看着⽔宓长大的家庭医生郑昭仁,难过地摇头摇。“上了年纪的人若不能开朗起来,⾝体便很难康复。”
“我已经试过各种办法,郑医生,可是他还是这样。”她悲伤沮丧地抬头望着壁上的画像,那是年轻时代穿著全套军服的上校,他的黑眸锐利有神,和现在躺在房里的病人判若两人。“我以为我搬进来对他的健康有帮助,但显然我错了。”
何平提着医生的外⾐走了过来,郑医生接过⾐服,看着两人关心的面容。
“孩子,你别这么说,事情还没有那么绝望,如果你跟老何带他出去散散心,或者出国玩几天,对他或许会有点益处,最近湾台的天气太冷了。”
“我们提过这个建议,但是他老人家不愿离开这个家。”⽔宓忽然灵机一动,从耿伟去世到现在,算算时间也有一个半月了,现在应该是她宣布好消息的时候了,虽然她没有去妇产科检查过,但凭她对自己⾝体的了解,及这个月的月事没有来,她十分确定自己孕怀了。
“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郑医生离去后,⽔宓看向何叔,发现他几乎和养⽗一样沮丧不振,于是她拉起他的手臂,笑咪咪地启口道:“和我一起到爸的房间,我想你们一定会对我的好消息感到奋兴的。”
他们进⼊她养⽗的房间,⽔宓蹲在边握着养⽗的手,而何平站在她⾝后。
“孩子。”耿堂低声说。“老郑说我还剩多少时⽇?”
“爸,别管郑医生说什么。”⽔宓神秘兮兮地露出笑容。“倒是我有一个惊喜要告诉你,你一定会乐疯了。”
“什么事,孩子?”耿堂疲倦地闭上双眼,认为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事可以让他开心了。
“爸,我怀了耿伟的孩子。”
耿堂惊讶地睁开眼睛,表情遽然大变,眼里闪耀着狂喜的光彩。
“哦,孩子,你说的是真的吗?”他的眼角流出眼泪,对她伸开双臂。“医生是怎么说的?”
⽔宓粉嫰的脸颊飞上两朵晕红,她垂下睫⽑,然后投⼊他怀中,作为她撒谎的掩饰。“我还没去看医生,生过小孩的女人…自然知道孕怀的征兆。”
耿堂扶起她的⾝体,紧紧握住她的手,关节泛着⽩⾊。“你已经每天早上开始想呕吐了吗?”
“还没那么快,我想我是在耿伟过世之前孕怀的。”⽔宓的眼眶盈満泪⽔,为养⽗的快乐而感动,撒这个谎真是值得。
雷宇扬,请原谅我,我竟然这么恶劣地利用你,但是我实在是情势所,⽔宓愧疚地想着。
“老何…到厨房去,让徐太太给这个孩子弄一份营养的补品,一人吃两人补啊!我可不要一个营养不良的孙子。”他颤抖拭去喜悦的泪⽔,欣慰地拍拍⽔宓的手。“孩子,谢谢你又给了我人生的希望。”
何平露出难得的笑容,点点头离去。
“爸,这样吃下去,我会肥得不象话。”⽔宓发出玩笑般的议抗。
“我想,你一定会带给我強壮的孙子,往后继承我的职业,成为英勇的海军。”耿堂皱眉,像是发现自己说错话一样。“当然啊!时代不一样了,女孩也可以读军事学校,顺其自然就好,孙子、孙女我一样喜。”
耿堂怕给⽔宓带来庒力,赶紧解释,他不想被误认为是老古板。
⽔宓温柔地对他微笑。“如果我真的生了男孩,我想他大概也会喜当职业海军吧!”她养⽗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耿伟不愿当职业军人报效家国。
“好孩子,我想我们不应该限制孩子的志愿,他喜做什么就让他去做好了。”耿堂豁达开朗的道。“好了,让我休息一下,否则我怎么应付孙儿的尿布跟瓶。”
⽔宓含笑地替他盖好被子。“好,晚一点我送⾁粥进来给你吃。”养⽗真的不一样了,他已经开始想到未来了。
耿堂疲倦地⼊梦。
几天后,耿堂的⾝体逐渐好转,但湾台冷的气候仍然威胁他的健康,在⽔宓与何平的劝说下,他终于同意到国外度假,避开湾台一波又一波的寒流。
他们每天都花好几个小时看旅游手册,想尽快决定去哪里度假。
一天,何平照惯例从邮箱拿了几封邮件进来,⽔宓发现其中一封长形的厚重信封非常显眼,收信人是她养⽗,寄自国美棕榈泉的一处度假胜地,她感到好奇地多看它几眼。
“除了南半球的度假地,我们有跟旅行社要棕榈泉的相关资料吗?”⽔宓侧着螓首,询问她⾝旁的两位老人家。
何平摇头摇,耿堂则不感趣兴地说:“没有,打开来看看吧!也许只是广告信而已。”
⽔宓小心地撕开信封,大声地念出信纸上所写的內容。
“爸,我懂了,你中了他们的菗奖,可以和你的家人免费去那里度假。”⽔宓一脸的纳闷。“爸,你有参加什么菗奖吗?”
“大概是以前的管家买了什么东西,寄明信片去参加的菗奖吧!”耿堂不以为意。“管他的,如果真的可以免费去玩,我们就去国美度假好了,我听以前的同袍说那个地方还不错。”
“嗯,我打电话去问清楚,要是真有其事,我们三人尽快出发,湾台现在不是旅游旺季,机票很好订。”她走⼊书房打电话,不久她就证实了,她养⽗可以免费去游玩三周。真是大方!
于是⽔宓订了后天下午的房间,同时打电话到航空公司订三张飞往国美的机票,打算尽速动⾝启程,待在湾台对她养⽗的健康一点帮助也没有。
再说,棕榈泉是著名的冬季度假区,天气温暖而⼲燥,据说那里的温泉具有医疗效果,适合老年人度假的。
一下机飞,他们搭出租车前往棕榈泉最著名的度假中心,宽阔的⽔泥道旁大都是漂亮的服饰店
、餐厅和百货公司,大批来晒太的游客们将街道塞得満満的,显然来自各地的旅客都喜这里的冬季。
出租车沿着主要的通大道直行,过了大概三十分钟,出租车右转,驰进那家时髦度假地的⼊口处。
绿⾊草坪的四周围了道低矮的栏杆,移植过来的棕榈树在蜿蜒的车道旁摇曳,车道直通豪华美观的五层楼⽩⾊屋宇,每个房间都有自己的铁栏台,红瓦⽩墙的景象令人感觉宾至如归。
⽔宓与何平扶着耿堂走进装有空调的大厅,⽔宓赞赏地四下环顾,光可鉴人的瓷砖地板、深⾊的西班牙式家具,还有茂密的绿⾊植物教人心旷神怡。
他们在服务生的引导之下踏⼊他们的套房,它有间非常宽广的起居室,还有吧台、大沙发、大屏幕彩⾊电视和书桌等。
在棕榈泉此时这种旅游旺季下,这家度假村还愿意拨出两间房间给中奖人,真大方,如果在湾台,本不可能有这么好的事。
⾝后一名提行李的服务生把部分箱子放下,然后转向⽔宓。“姐小,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爸、何叔,你们好好休息,晚上我再来找你们用餐。”⽔宓随服务生离开。
一推开顶楼房间的雕刻门,⽔宓立刻喜上它的格局与布置,她很⾼兴自己也拥有一间起居室与卧室合并的人私空间。
她的脚陷⼊厚厚的褐⾊地毯,特大号的铺旁是挂有长窗帘的落地窗,远方的山景尽收眼底,推开右边的百叶窗,她惊喜地看见里面大巨的浴池。
“我的天啊!”⽔宓难以置信地笑了。“这房间是给我的吗?你一定弄错了。”
“我们的订房组长不会弄错的,这里的确是你住的套房。”服务生的笑容不变。“这个大热⽔池具有噴摩按的功能,打完网球或骑马后泡一下相当舒适。”
“你们度假村还可以让人骑马啊?”⽔宓的脸蛋惊喜地亮了起来,同时好奇地打开另一扇门,里面是隔开来的化妆室和浴室。
“是的,欧洛度假村还有各种球类运动、三温暖、自行车车道和室內运动馆。”服务生详细地介绍它们所在位置。
“那我们住在这里肯定不会无聊。”她信步走到典雅的台,眺望央中的一座庭院,这里就像一个小型的世界,应有尽有。
⽔宓礼貌地谢过服务生,塞给他一些小费。
服务生有礼地拒绝了,然后告诉她晚餐地点在哪里。“我们的菜⾊繁多,二十四小时全天供应,酒吧则在午后开放。”
“这里简直是天堂。”关上门后,⽔宓开始怀疑养⽗到底中了什么大奖,才有此免费的机会。
⽔宓打开她的行李,在豪华的浴池里轻松愉快地洗了个澡,然后躺在上,摸着肚子沉思,她这个月月事还没有来,因此她确信自己正好及时怀了雷宇扬的孩子,想到再过几个月,她就要有个宝宝了,不噤露出笑意来。
⽔宓的嘴角噙着微笑⼊梦。
她完全不知道她睡后,曾经有一名⾼大的男子悄悄走近她的沿,俊脸上犹带着郁的怒气,既愤怒又爱怜地注视她。
“你这可恶的小女巫,我终于找到你了。”雷宇扬低语,修长的手指忍不住哀摸她的脸蛋,那张令他神魂颠倒的俏脸。
电话尖锐的铃声把⽔宓吵醒,那端传来她养⽗的声音,他听起来比过去几个礼拜更为有力,他告欣⽔宓他们在餐厅跟她碰面。
⽔宓睡眼,她觉得精神満,打算好好享受未来的三周,于是她化了淡妆,穿上长裙和⾼跟鞋,搭电梯到楼下餐厅。
餐厅里坐満穿著名牌服饰的人,墙边是一排包厢,使来这里度假的人拥有自在的人私空间,⽔宓跟随侍者走过幽暗的房间,来到一张四人座的桌子旁。
耿堂与何平坐在桌旁等她,两位老人家看起来精神很好,尤其她养⽗的眼睛灼亮有神,再度点亮的人生目标似乎带给他无限生气。
“爸、何叔,你们怎么自己跑来了?你们英文不好,万一路了怎么办?”⽔宓坐下来,轻声抱怨。
“不会啦,欧洛度假村的主人是华裔,会讲中文,他去拜访我们时,就客气地邀请我们一起吃晚饭。”耿堂是个传统式的老人,所以度假村主人去拜访他的事,让他格外⾼兴。
“他人呢?”这家度假村还満有人情味的。
“他有事先离开一下,马上就回来了,我们可以先看看菜单。”耿堂建议着。
⽔宓慢慢地翻着菜单,一点都不讶异这里有中式餐点。“我想吃海鲜大餐,爸。”
“好主意,耿──嗯…太太。”走到她⾝边的一名男子赞同道:“我们的海鲜很出名。”
⽔宓惊讶地转头,整个人立即楞住了。
雷宇扬!他怎么会在这里?棕榈泉是他们最不可能碰面的地方,他应该在台北才对啊!啊!这下她死定了!
天!千万不要让他拆穿她的计画。⽔宓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她垂下螓首,试图控制自己的惊愕,并绞尽脑汁想办法要避开他,可惜她脑袋里一片空⽩,有的全是恐惧。
雷宇扬嘴角噙笑,在她右手边坐下。“耿先生,为我们介绍一下吧!你的媳妇似乎…很害羞。”看这小女巫一副自知大难临头的模样,才不枉费他的精心设计。
⽔宓虽然低着头,仍然可以感觉他那炯炯有神的目光正盯着她的脸,她受不了这种磨折,于是抬起头来注视她养⽗,就是心虚得不敢看他。
“⽔宓,这位雷宇扬先生,就是欧洛度假村的主人,宇扬在湾台当完兵后,就搬来国美了。他亲自去我和老何实在太客气了。”
⽔宓不得已,只好正视雷宇扬,他那眼眸深处隐蕴着一股沉,她知道自己只要一不小心说错话,她养⽗的健康就会濒临危险。
雷宇扬感的嘴现出一抹近乎琊气的微笑。“你好,耿太太,我可以直接叫你⽔宓吗?”他伸出手和⽔宓握,故意按一按她的⽩金戒指。
⽔宓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缩回手,臆测地瞥他一眼。雷宇扬在搞什么鬼?为什么装出不认识她的样子?
“雷先生,你好。欧洛度假村的设备看起来非常完善。”为求谨慎起见,她也装出第一次看见他的模样。
⽔宓焦虑紧张地坐着,双手在腿大上紧紧握着,深怕他提起她在那晚所做的荒唐事。
此时,侍者送菜的动作打破了僵局。
“耿先生,这是我吩咐厨房特地为你与何先生准备的健康餐,你们尝尝看。”雷宇扬一脸的热诚,但他的手却不安分地抓住⽔宓在桌下颤抖的手指。“⽔宓,你还喜我的『』吗?我们的跟台北的一样大,都是特大号的。”
耿堂跟何平有些奇怪他为什么提度假村的,大概长期住在国外的人比较开放吧!
“呃…还不错。”⽔宓错愕一下,整个人马上提⾼警觉起来,她的精神绷得紧紧的。
“像你这样娇小的女大概睡不惯这么大的吧!”雷宇扬更用力地掐紧她冰冷的小手。“希望晚上你能睡得安稳。”
“谢谢你。”⽔宓暗暗咬着牙,用力瞪他一眼,警告他立刻结束这暧昧的话题。“我想吃顿安静的晚餐。”她用很大的力气才挣脫他的手。
“孩子,不可以没有礼貌。”耿堂轻声斥责她。“宇扬,对不起,⽔宓平常不是这样的。”
⽔宓暗暗申昑一声,听得出来她养⽗很欣赏雷宇扬,因为他很少直接称呼别人的名字。其实这也难怪了,她养⽗最讨厌那种为了逃避兵役,早早移民国外的人,偏偏雷宇扬没犯这项大忌。
唉!可惜!
“没关系。”雷宇扬那黑潭似的双眸充満挑战的神采。“我很希望能和上校一家人成为好朋友,当然也包括⽔宓。”他不怀好意地添上一句。
⽔宓不理会他挑战的眼神,想换个全安的话题。“雷先生──”
“宇扬,叫我宇扬就可以了。”
“好吧,宇扬。”⽔宓觉得如果不大方一点,可能会引起两位老人家的怀疑。“你们这家度假村有特⾊的,连服务生的制服都和西班牙式的装潢相配。”
“谢谢你。”雷宇扬的眼眸像是在嘲笑她的闪躲。“也许你注意到我们的服务人员清一⾊是男,有许多单⾝女住在这里,包括老处女的、离婚的、已婚的…甚至『守寡的』,她们当然不会⽩来,这么多年轻小伙子等着为她们服务呢!”
“不要说了!”⽔宓的俏脸刷地雪⽩。
耿堂从他的汤碗前抬起头,僵硬地提醒雷宇扬。“你大概忘记我媳妇正在悼念我儿子,她才守寡两个月而已。”他安慰地摸摸⽔宓的手,以为她是想念耿伟才脸⾊发⽩的。
“我就曾经看走眼过,最守妇道的女人在寻找男伴时,通常也是诡计百出的。”雷宇扬继续用言语刺⽔宓。若不是知道她是在丈夫死后才跟他上,他肯定会扭断她的小脖子。
耿堂笑了笑。“年轻人,你的口气听起来有点大男人主义,可能受过军队训练的人都是这样,我那儿子虽然也有点大男人主义,但是这一点却不像你,他那固执的个就是不肯加⼊军职。”
“耿先生,现在时代不同了,年轻人都有自己的主张,你难道不担心你儿子加⼊军职后,会因为你的功绩而备受庒力吗?”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耿堂満眶泪⽔地看着他,语重心长地道:“太迟了,听我的建议,孩子。如果你看见想要的东西,千万不要迟疑,去追求它;如果你有话要说,也不要有所保留,不要让自己事后悔恨。”
“我不只是要追寻我要的东西而已,耿先生,我还要不择手段地得到它。”宇扬的口吻坚定,意有所指的眼眸看了⽔宓一眼。
⽔宓不愿看雷宇扬,但他沙哑的声音却一字一句地回在她心底,使她又惊又惧。雷宇扬到底想表达什么?
“只要不偏就好。”耿堂笑着说,脸上的皱纹起伏着。
如果这老人家知道他想得到他的媳妇,大概就不会这样鼓励他了,雷宇扬默默地忖道。
“好了,别说这些了。⽔宓,你怎么还没吃你的海鲜?”耿堂关心地询问。“你试试看,这里的食物很好吃。”
由于⽔宓专心地倾听他们的谈话,深怕雷宇扬说出对她“不利”的话来,一直没有时间举箸,现在她可以安心吃海鲜餐了。
她夹起虾子,慢慢地咀嚼,发觉它异常的可口。“它真的非常美味,雷先生。”
宇扬的大手滑到她腿大上,终于如愿以偿地摸抚到她,一边亲切地提醒她。“叫我宇扬。”
⽔宓被他的“⽑手”吓得差一点跳起来,她柳眉倒竖地瞪他一眼,然后非常有骨气地拎起他的手。这家伙真是⾊胆包天!幸好她养⽗和何叔没有看到。
“孩子,喊他宇扬没关系,我们要在这里三个礼拜,不用太客气,宇扬带我们去参观整个度假区。事实上,他每天都有计画。”
“什么?!”⽔宓的喉咙梗到食物,呛咳起来。“咳咳咳…”
“我来帮你。”雷宇扬抬起手拍着她的背脊,那轻柔的动作简直像**。“据我所知,女人在试着菗烟的时候也会这样咳嗽。”
“怎么咳嗽?”雷宇扬的话引起耿堂的好奇。“⽔宓可从来没有菗过烟。”
“当然,⽔宓是不可能菗烟的,她看起来那么纯清,我简直不敢相信她已经结婚了。”雷宇扬一想到这点就气,下颚绷得紧紧的。
⽔宓闻言⾊变,望进他眼底隐约的怒气,怕得大气不敢半下。唉!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何时能结束?
“⽔宓在大学毕业后,就嫁给我儿子了,她对我非常孝顺。”耿堂含笑地解释。
“耿先生,你真是幸运!有这么好的媳妇。”雷宇扬费尽所有的自制力,才控制住他出言讽刺的冲动,如果她真的那么孝顺,就不会在他儿子尸骨未寒的时候,急着找男人上了。可笑的是,在明⽩她的一切后,他仍然无可救药地望渴她。
耿堂苍老的脸上涌起骄傲的笑容。“⽔宓不只是我的媳妇,她还是我的女儿,⽔宓七岁⽗⺟双亡后,我就抚养她,她嫁给我儿子是我一生最快乐的事。”
“我可以体会你的感受。”雷宇扬沙哑地喃喃道:“可惜她没有为你生下孙子。”他不忍心伤害这位老人家,他与⽔宓的事私下解决好了。
“喔,有的。”耿堂双眼一亮。
“有吗?”雷宇扬突兀地问,炯亮的黑眸几乎露出太多惊愕。一个“处女”怎么可能生过孩子?!太荒谬了吧!
“是的,我们拥有一个全世界最可爱的小男孩,他简直是…我儿子的翻版。”说到后来,耿堂的眼神黯淡,泪⽔含在老眼中。
“爸,不要这样…”⽔宓的美眸立刻蒙上一层泪雾。“今晚不要谈这些伤心的事了。”
雷宇扬傻眼了,他错愕地看向⽔宓,发现她眼中盛満祈求。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慈祥的老人怎么会相信他的媳妇替他生了个孙子?
即使对她的欺骗感到怒火中烧,雷宇扬依然保持沉默。这该死的小女巫到底在搞什么鬼?她那晚跟他**时,反应得那么热烈,但现在却是一派纯清孝顺的模样,一个有丈夫、儿子的女人竟然引勾他上。可恶!
雷宇扬知道她的婚姻生活可能非常平淡乏味,他不晓得她的丈夫有什么⽑病,但耿伟从未碰过她是事实,而那个儿子也不可能是她亲生的。他的嘴严厉地抿起来,暗暗发誓一定要弄清楚她的秘密,她若不合作,他会直接问耿老先生。
“对不起,我失态了。”耿堂尴尬地抹掉眼泪。
“没关系,这是人之常情。”雷宇扬笑一笑,他非常喜这位慡朗固执的老人,而且⽔宓似乎非常关心他。
侍着送上餐后甜点。
“我不吃了。”⽔宓头摇拒绝时,耿堂和何平正拿起巧克力派。“爸,我…想先回房休息,我有一点头痛。”
这是实话,坐在这男人⾝边带给她太大的庒力,害她的头隐隐作痛,她还是赶快回房想办法躲开雷宇扬好了。
“去吧,我和宇扬聊聊。”耿堂不爱吃甜点,但这回吃得津津有味。
⽔宓擦⾝经过雷宇扬时,他拉住她的手臂。“你没事吧?”
“没事。”不跟你坐在一起就会没事。⽔宓险些冲动地补上后面一句。
何平一面享用甜点,一面将他们之间的古怪神⾊看进眼里,沧桑的老眼有着太多的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