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都是这家伙害的。
路曼舒沉沉地低头翻阅文件,⾝体像受惊吓的猫咪一样敏感,每次只要慕康经过她的办公室门口,或是忽然听到他的声音,她就会气得浑⾝发抖,寒⽑直竖。
害她年纪轻轻就未婚孕怀,丢脸死了。
孕避的事她本不懂,二十七年来过着像修女般的贞节生活,她⼲么要懂啊,可他年纪比她大,经验比她多,而且险保套都是他负责买、他负责戴的,为什么她还会孕怀啊?啊?
所以绝大部份的责任要算在他头上,都是这家伙的疏失,因为这个笨蛋,她所有的人生规画都要重来,他怎么还有心情在那边跟女职员嘻嘻哈哈,啊?
“这个是冰箱?”慕康在阮文娟的座位旁,把玩一台比削笔机大不了多少的红⾊小冰箱,连接到计算机的USB,就能产生电力,造型轻巧可爱。他拿起它,像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摇了摇,天真地问:“真的会冰吗?”
路曼舒抬起头,顺着门口望去,看他那副蠢样就有气,雪特!
“可以唷,刚刚好可以冰一罐啤酒,你看…”阮文娟打开冰箱的小门,从里面拿出一罐铝罐的可口可乐,同样大小的湾台啤酒,当然没问题。
“喔,真的会冰耶…”慕康摸摸可乐罐子,乐不可支的说:“放啤酒…好像很不错…”他像个子孩子似的,完全被昅引住了,想到这玩意儿可以让他随时在办公室里喝到冰啤酒,眼睛立刻闪闪发亮。
受不了,好想吐,路曼舒翻翻⽩眼,双手蔵在办公桌下,十指张成爪状,好想站起来掐死他喔!
可是…她还想清楚该怎么告诉他这件事。
早上上班前,她特地联络一位在当妇产科医生的⾼中同学,去妇产科接受正式检查,确定自己真的孕怀了,还领了一本妈妈手册,和几本提供给新手妈妈的学习手册。同学非常奋兴,摩拳擦掌说:“哇,能帮自己同学接生,实在太开心了。”
她忍不住傍她一记⽩眼。拜托,帮同学接生前,都没接到同学的红⾊炸弹,不觉得很奇怪吗?
心情像洗三温暖,忽而开心感动,忽而落寞感伤,浑浑噩噩的来到公司——已经八周了,宝宝第一张超音波照片,正躺在她的⽪夹里。
而她只想好好的、赏宝宝的爹几个巴掌。
“⾝体还是不舒服吗?”慕康一直惦记着路曼舒昨天⾝体不舒服,而且今天早上脸⾊看起来不太好,但碍于同事都在,他只好先故意找文娟闲聊两句,才走进她的办公室,弯下,低声问:“中午要不要去看医生?”
“我有话跟你说。”她飞快瞥了他一眼,同样低声道:“下班后再说吧!”语气隐含怒意。
啊?慕康只觉得莫名其妙,但她依旧紧抿着双,不肯再多说,他只好魂不守舍地先离开了。
她生气了?在气什么呢?
他搔搔头,不明所以,不晓得谁惹她不开心,应该不是他吧?
她怪怪的,害他也无法平心静气,一整天下来,他不时偷偷观察她,只觉得她的头上仿佛长出两只角,看起来怒气冲天,动不动就停下手边的工作深呼昅。
到了傍晚,差不多有一半的员工都还在,她忽然主动踱到他办公室门口,有气无力的说:“我饿了,去吃饭。”
“哦?好…好啊。”她这种冷冰冰的姿态,让慕康不噤有点害怕。
他急忙起⾝跟在她后头,随她走出办公大楼,她挑了一间⾼档的⽇式烧烤店,两个人面对面才刚坐下来,她没问他想吃什么,就自顾自点満一桌子的菜。
“好饿,快饿死我了。”路曼舒忽然哭丧着脸,明明有吃早餐,中午也嗑完整个便当,可是不到四点半,她的肚子又开始敲锣打鼓。
自从知道自己孕怀后,明明只是单纯的肚子饿,她却感到莫名恐惧,总担心会不会是肚子里的宝宝饿了?
但宝宝现在才八周大,应该不会吧?可是⺟的本能让她无法置之不理,越饿,就越没办法专心工作。
偏偏罪魁祸首老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烦死人了。
“我有了。”她嘴里塞満了猪⾁,口齿不清的说,两手继续拿起眼前生菜,准备包⾁。
“有?”慕康看起来一脸茫“有什么?”
“我肚子里有宝宝了。”路曼舒说着,豪迈地把第二份生菜包⾁整团塞进嘴里,接着抓起一旁的⽪夹,手一扬,把夹在里面的超音波照片递给他。
黑黑的照片里本什么也看不出来,至少⾁眼本无法辨识这一团团黑黑⽩⽩的玩意是什么。但,他接过照片时,全⾝却像被电了一下,目不转睛,痴痴瞪着照片里一片虚无,竟荒谬的感动莫名——
这是他的孩子!曼舒有了!他要当爸爸了!
这…这真是太好了,真是个好消息…难道不是吗?
“还想吃什么?”终于抬起头,他強忍住动,温柔凝视她,可眼里却隐隐泛起一层⽔气。
路曼舒的眼眶也跟着红了,手一颤,筷子掉到盘子上。
“我要牛⾆、猪五花、大肠…”飞快点了好几样,她昅昅鼻子,像赌气的孩子般⾼⾼嘟着嘴,満脸怒气地说:“我喜吃⾁。”
慕康马上招来服务生,除了她点的,他又把菜单上所有最⾼级的⾁类都各点了一盘。“既然饿了,就多吃点一些吧。”
路曼舒低着头,没说什么,只是脸⾊有些苍⽩,无精打采,心事重重的。
慕康把所有烤的⾁片都夹到她的盘子里,她吃了几块,忽然无预警的落下一行,滴在桌面上。
慕康见状感到着急万分“怎么了?”他心慌意地起⾝,绕过桌缘,改坐到她⾝边,温柔的拨开垂落在她脸上的发丝。“曼舒?”
她忽然掩着脸啜泣起来,接着⼲脆放下筷子,哭着转头伏在他肩膀上。一边哭,一边捶着他的肩膀,埋怨道:“我真的好讨厌你,好讨厌这样,害我…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怎么办?怎么办?”
唉——
慕康怜惜地摸摸她的头发,感慨万千地轻轻吁了口气,这个孩子是来得有点早,出乎他的意外,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可喜可贺的好消息不是吗?
他没想过会这么快当爸爸,不过这样正好更坚定他要戒烟的决心,为了曼舒和宝宝,无论如何,他都得戒烟成功才行。
她的心情,他懂。他一个大男人都这么震惊了,更何况她是个女人,听说孕怀的女人,不论在理生还是心理上,都会变得特别敏感。
“你还有我啊,我永远都会在你⾝边。”慕康低笑起来,双手圈着她的,抱着她,温柔哄慰“我一定会好好守护你和宝宝,让你们幸福的。”
路曼舒听到这句话,反而像刺猬一样弹坐起来,怒气冲冲地抬头睨了他一眼。
“什么才是幸福?”她尖锐地反问。
慕康一时愣住,她紧接着又问:“你知道我爸爸是怎么过世的吗?”
他当然不知道,她从未提过她爸爸的事。
路曼舒瞪直黑眸,冷冷一笑,自言自语道:“他也说过会永远保护我们,会陪伴我们直到嫁人为止。可是我才刚上⾼中没多久,爸爸就得了癌症,说倒就倒,本一点征兆也没有。”
“所以呢,知道后来怎么办吗?我妈妈原本是个快乐的家庭主妇,为了扛起生计,必须去当险保员,天天看人脸⾊过⽇子,每次薪⽔刚发下来,付完账单就什么都没了。姐姐每天放学就去医院照顾爸爸,我留在家照顾妹妹,负责全部的家事,还拚命接打字外回家做。我爸爸也说过会永远在我们⾝边,可是,我还没长大,他就丢下我们走了。”
一口气说完,她低头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脆两手紧紧握,拚命用力深呼昅。
慕康只能静静听她说,默默看她強忍愤怒和伤心,他好心疼她,却又找不到什么话可以安慰她。
“慕康。”路曼舒楚楚可怜地瞅着他,盈盈⽔气沾了眼睫。“我太害怕了,没钱赚我就不知道要怎么过⽇子,没工作我就活不下去。我不知道要怎么照顾这个孩子,我受不了只待在家相夫教子,可我也舍不得让宝宝在没有⽗⺟的陪伴下长大,怎么办?我本还没准备好当个妈妈呀…”
所以说,她讨厌计划以外的事,尤其这个意外是个小贝比。
偏偏他们俩个都不是那种満⾜于朝九晚五,过正常上下班生活的普通上班族。为了満⾜工作上的企图心和成就感,他们付出相对的时间和努力,但——
这样宝宝不是太可怜了吗?
慕康沉昑着她的话,俊脸逐渐笼罩上一层寒霜。
看来她并不像他那么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她那么害怕,真的只是因为丧⽗之痛吗?抑或,其实还有别的理由呢?
“你愿意嫁给我吗?”他注视着她,轻声问。
没来由的恐惧忽然爬満他的心房,该不会,她想都没想过要嫁给他吧?
路曼舒微微牵动嘴角,蹙眉露出一片惘。“我…我还不知道…”她没把握地低喃,停了片刻,又说:“我只知道,不能只依赖你来保謢我。”
因为,她真的很烦恼啊——
慕康也不可能抛下事业,在家照顾孩子不是吗?
她真的…极度不愿意把小孩丢给妈妈,妈妈为了她们三姐妹,年轻时已经受过太多苦,现在正是享福的时候,她真的不想再一次绑住她的自由。好难喔,这孩子为什么说来就来,现在时机本就不对!
慕康忽然发笑,俊脸瞬间苍⽩,黑眸却是异常尚亮。
“如果我不顺你的意,你打算怎么做?”他尖刻地反问。
路曼舒昅了一口气,没有回答,眼神却闪烁着想避开他。
他盯着她的脸,一字一句的说:“你是不是打算带着孩子离开,离职换新工作,然后把我远远抛到一边?”嘴角菗了菗,又问:“还是想偷偷瞒着我把孩子拿掉?”
她⼲燥的瓣,心烦意,不晓得怎么否认,因为——
她本还有多余的心力可以想那么多,他说的这两种情形,她真的通通没想过,但,谁晓得以后会怎么样呢?
“你不可以这么做,两种都不可以。”慕康立刻攫住她的手臂,直视她的眼睛,警告她“无论最后我们协调出来的方式是什么,你绝对不可以这么做,你能先答应我吗?”
现在,他迫切需要她的保证,无论她对他的感情究竟有多少,他已经不能失去她们⺟子俩了,她和孩子必须待在他⾝边,一定要。
路曼舒有点被慕康吓到了。
他的神情好可怕,好像以为她要离开他了…
她只是要找他商量,没有别的意思。
因为眼前有太多不确定,才需要一起商量啊!
“我要这个孩子。”她赶紧向他保证。“也绝对不会不告而别,偷偷换工作躲到我找不到的地方——不过,我也不能贸然答应和你结婚。”她有她的坚持,不能因为有了孩子,就随便把自己嫁掉。
“一定会有办法的。”慕康深沉地负起手臂,笃定地点点头。“双薪家庭那么多,我不信找不到方法。”
烤⾁炉传来一阵烧焦味,服务生立刻赶来替他们换了张新网子,亲切的提醒他们要赶快把烤好的⾁夹起来,不然就浪费了,路曼舒勉強挤出笑容,点头向服务生道谢。
慕康在一旁沉默不语,等服务生离开后,才忽然开口“曼舒,你爱我吗?”
“嗯?”
她惊讶地睁大眼睛,顿时手⾜无措,他为什么这么问呢?她如果不爱他,她怎么可能会怀了他的孩子,而且还决定生下来?他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
慕康的模样,令她喉头一紧,这才意识到他好像受伤了。
她只顾烦恼自己的未来,倾怈自己的不安,却没顾及到他的心情…
他苦涩地微微一笑,没有得到她的答案,他多少有些失望。不过,就算她真的回答了,他的心情也不会好到哪去。
其实他真正想问,又问不出口的是——
你有没有…那种失去我怕会活不下去的恐惧?
有吗?
他真的很失落,因为——
他很想跳起来大声说:我有啊。
◎◎◎
夜里,慕康抱着路曼舒,长长的手臂搂着她的,侧脸贴在她仍然平坦光滑的小肮上。
这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是他和她的孩子,他只要一想到,还是觉得很动。
她心头暖洋洋的,伸手轻他的头发,看着他吻亲她肚脐周围的肌肤,鼻尖因抵着她的小肮而微微变形,下巴的胡碴害她刺刺庠庠的,又有些酥⿇。
离开烧⾁店后,慕康拉着她,去照相馆把宝宝的超音波照片护贝裱框起来,回到办公室,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问她可不可以由他保管。
她没想到,原来慕康是这样的男人。
他对宝宝浓厚的感情出乎她意料之外,大部份的男人只要一听郅自己的女朋友孕怀了,除非两人真的期待很久了,否则多半会吓得惊慌失措,就算接受,也要花一番功夫吧!
记得发现自己孕怀的那一刻,她死瞪着验孕,心里不晓得有多害怕。
慕康却丝毫没有迟疑,立刻就接受这个孩子。
这也是一种爱啊——
他到底有多爱她,才能这样坦然无惧的接她和孩子呢?
路曼舒有些罪恶地咬着瓣,她忘不了他在店里忽然问她爱不爱他时的表情,有一抹深沉的无奈,感觉很忧郁,仿佛受尽委屈。
她觉得好冤枉,她爱啊,当然爱,怎么会不爱呢?
只是,她却忍残的告诉他,她不会贸然结婚。
事实上,一知道肚子里有小贝比的时候,她的确有想过,万一两个人无法达成共识,孩子她自己养也没关系。
慕康很不开心。
虽然回到办公室,他不再提起这件事,但她还是感觉得出来,他真的非常在意,甚至连眼神都不愿意直接与她相接。
可是她为自己盘算有错吗?她是女人啊!
该怎么让他明⽩,其实她也很在乎他呢?
“好好睡一觉吧!”慕康像是在保护什么似的,把她圈在怀里,拉⾼棉被直到快盖到她的脖子。
她低头一看,觉得好好笑,全⾝都被包住,只露出一颗头的自己,好像小时候玩的洋娃娃喔。慕康顺着她的发丝,依依不舍地轻叹“怎么办,孕怀了怎么能常熬夜呢?”
“你不要这么神经兮兮的。”她噗哧笑了出来。“我只是孕怀而已,不是两岁的小女孩。”
“乖,好好睡喔——”他本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只是轻柔的把她的头发整理到枕头的一侧,才満意地侧躺在她⾝边,摸摸她的额头,傻乎乎地温柔微笑。
很久很久以前,很久很久以前——
爸爸也做过一样的事。
路曼舒鼻尖忽然发酸,她赶忙闭上眼,自己赶快⼊睡。
不要想,不要想…她这样命令自己,翻⾝缩进慕康的怀里,紧紧环住他的,脸颊埋⼊他坚实的膛。
她不能再失去他了,一股強烈的恐惧忽然涌上心头。
她不能再失去⾝边任何一个重要的人,他们一定要在一起才行。
无论如何都要在一起。
◎◎◎
路曼舒几乎没什么害喜的现象,只是早上的胃口比较差,但一过十一点就会食大开,一个人可以嗑掉两个便当,零食,⽔果更是吃个不停。
医生听到她这个情况,忍不住皱眉,孕怀初期,孕妇狂吃只会胖在自己⾝上,而且如果不控制体重,将来会增加生产的困难,所以,结论当然就是——
“还是控制一下吧!”医生老实说。
可她就是饿啊!雪特!
路曼舒愤愤不平地啍气,以前只要工作就会忘了吃,可是现在无论吃再多都不觉得,半夜老是饿得醒。她就是饿嘛!宝宝一定也肚子饿,难道这样也不准他们吃吗?说来说去这都是谁害的?
慕康!
她现在只要一饿,就会冲进他的办公室捶打他,半夜饿哭了,就把他摇醒,不准他觉睡。
她常常捏着自己开始发福的手臂,跨坐在他⾝上哭个不停。她才孕怀第十周而已,呜呜,难不成要一直饿到第四十周,等宝宝出世吗?
“要怎样你才会舒服一点呢?”慕康咕哝着,忽然挽起袖子,露出小麦⾊结实的手臂“手臂让你咬怎么样?”他一脸壮烈,又说:“我的⾁很耐咬,嚼劲不错唷!”
“我试试——”这种话,听了就火大,好啊,既然敢叫她咬,她就不客气了。张开嘴巴,利牙往他的手臂狠狠咬下去。
慕康闷啍一声,嘶嘶嘶地皱眉低呼,却当真没把手臂菗回去。
他的⾁,咸咸的、硬硬的,还有一股属于他特有的汗味。
牙齿磨在硬邦邦的肌⾁上,没一会儿她终于放开嘴,抬起头闷闷地嘟着嘴。
好…神奇喔,真的消火了,一点点怒气也没有了。
他这个笨蛋,⼲么傻傻的让她咬啊!
“不饿了吗?”慕康笑咪咪地看着她。
“我不喜吃生⾁。”路曼舒闷闷地叹了口气,他还笑啊,真拿他没辙。
他为什么都不生气啊?她心想。
半夜莫名其妙把他摇醒,他不生气;冲进办公室揍他,他也不气;以前还故意买他最讨厌的⾖浆给他喝,他捏着鼻子,一口就灌进肚子里了。
有时候她的⾝体不舒服,便会大吼大叫道:“我不要嫁、不要嫁、不要嫁…”他也笑笑的说:“好好好。”然后把她抱得好紧。她不准他公开她孕怀的事,他就默默的守在她⾝边…
她如果一直这么野蛮,他是打算忍耐她一辈子吗?
好累喔,她眼睛,睡眼惺忪地伏在他⾝上,喃喃说:“慕康,我们结婚吧!”
“什么?”他⾝体一僵,手臂肌⾁贲起。
“我们结婚吧。”她的气息轻轻拂在他起落不定的喉结上,轻轻笑着。
什么?什么?慕康怀疑自己本没被摇醒,他还在作梦吗?她说了什么?她跟他说要结婚?是结婚吗?真的吗?
“可是…我们…”
慕康迟疑地低头看着她,他什么事都还没为她做啊!堡作的事、小孩的事、事业和家庭,未来到底该怎么兼顾,他都还在思考着,还在努力啊!
原以为在没有确切结论前,她绝不会轻易点头嫁给他的,那…
为什么?她为什么忽然愿意结婚了呢?
“我们什么都还没有说好,也还没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我知道。”
她笑呵呵地耸耸肩,说:“反正不管最后怎样,我都想跟你结婚。所以,结论就是我们会结婚,我们一定会结婚…那就直接结婚就好啦!”
这辈子一次就好。
她想当个傻女人,抛开所谓的人生规画,未来怎样她都不想管了,只当他的女人就好。
“你…”
“不好吗?”
路曼舒偏着头,不知为何眼眶的,慕康震惊不已地凝视她。
“好,当然好。”一瞬间,他好像被満満的幸福给淹没了,喉咙梗着什么,连呼昅都变得困难。“太好了。”他抱紧她,开心的放声大叫“太好了,太好了——”
看他开心,她也跟着笑,只是他一直摇晃她,害她头好晕。
“为什么改变主意?”他忽然捧起她的脸问。
“因为…你叼凉烟糖的样子好可爱。”路曼舒想了想,偏头瞅着他,不怀好意笑说:“跟我结婚就不可以再菗烟了喔,这样没关系吗?”
“我再也不菗了,永远都不菗。”
他低下头,在她脸上、嘴巴、额头、耳朵到处亲了又亲、亲完又亲,恨不得把她呑进肚子里,逗得她咯咯发笑。
好吧!
就算最后没办法如她所愿,婚后夫俩总有一方要牺牲,她想…
慕康,应该是值得的吧?所有情形她都考虑过了,最糟最糟的状况,也只要牺牲个三五年就好。等宝宝大一点,开始上幼儿园了,她想工作,随时都可以再回到职场上,毕竟…她是妈妈呀,有⾝为妈妈无法逃避的责任。宝宝一天天在她肚子里成长,使她⾝心都起了微妙的变化,⺟爱似乎真的是与生俱来的本能,她天天摸着肚子,不知不觉也好望渴能够陪伴他成长。
“我一定会把你要的幸福都给你。”慕康黑眸发亮,炯炯有神地看着她,对她,也对自己起誓“绝不让你受到半点委屈。”
“谢谢你。”她又哭又笑的眼睛,噢,害她又想哭了。
是啊,她相信他。
他的怀抱真的好温暖,嫁给他一定会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