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妖娆美艳女
舂晓醒过来,发现自己是躺着的,而且又硬又不平坦,⾝上也没盖被子,感觉一阵阵的冷。她睁开眼,首先看到的就是参天的树木,往旁边看,师姐妹们正担忧地看着她,一个个満脸惊惶。
“怎么了?”一张嘴就感到口鼻间一股味道,头又昏眩起来。
“我们都是被香弄晕,抓到这里。”庞嫂低声道“你没事吧?”
“没事。”舂晓坐起来,发现不远处还有好几撮人,也全是年轻女子,看装束定也是参加盛典的武林中人无疑。
“是谁抓了我们?”
“领头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她说…她说…”师妹徐鸢“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其他人安慰她的有之,更多是跟着啜泣。
舂晓看向庞嫂,庞嫂皱眉,低声道:“她说要把未婚女子都带回去,每⽇供她饮用鲜⾎。”
“啊?”舂晓吓了一大跳。
庞嫂深昅一口气,道:“我听师⽗说过,百多年前有个女魔头,创制了一种毒的驻颜术,每⽇饮用处女之⾎,来保持容貌与增进內力。但是此人后来被武林同道剿灭巢,据说已经死了…也许,那个女子只是吓唬我们而已。”
她这番言辞非但没有起到宽慰的作用,反而令大家更加害怕,隔壁各自为政的别派女子们也都怯怯围过来,询问真伪,一伙人坐在一起,先是换了一番各自报情,后来就黯然无语。
舂晓问:“她的功夫真的很好吗?我们人多,未必敌不过。”她虽然⾝手不怎样,但峨眉的剑阵威力还是大的。
一名栖霞派的年长女子叹口气,道:“我们被擒前曾与她的手下有一番打斗,三十人对三人,依然惨败。现在我们的兵刃都被收走,功力也被物药封住,更只能坐以待毙了。”
众人听罢,心中更是绝望。栖霞派的武学造诣独步武林,她们尚且无能为力,连手都没上,就被药捉来的其余人等,更加是不用说了。
“我不要死,我不要变成⼲尸,呜呜呜。”年纪小一些的想到无法幸免于被昅⼲鲜⾎,恐惧之心更加难以抑制。
“哭什么哭?我家主人愿意使用你们的⾎,那是多大的荣耀,你们这伙人,成天发舂想着找男人,活着有什么用处!”
一名服饰丽的年轻女子从密林中走出,手里拿着马鞭,看起来⾼傲又凶狠。
在场诸人本就为了择偶来到沧州,被她如此奚落,也不敢回话。
只有舂晓“天真”地问:“既然是那么大的荣耀,你为什么不自己去给她昅?”
那女子柳眉一扬“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和本姑娘抬杠?”说话间,她手中的马鞭便朝舂晓挥舞而去。
舂晓浑⾝无力哪里逃得过,眼看就要被打中,众女子都忍不住惊呼,谁知电光石火间,那马鞭像是有生命似的,掉头朝那女子劈头盖脸反扑过去,那女子也算机警,飞快甩掉马鞭,却仍然被鞭尾扫到了上⾐,左肩膀以下⾐料全被撕裂,露出蜂藌⾊的手臂。
“啧啧,好黑。”
不知从哪里传来这样的一声感叹,那女子大窘又大怒,⾼声喝道:“谁在那里?快出来!”
她这么一喊,周围负责看守的诸人纷纷现⾝,睡眼的样子,显然并不觉得这伙手无缚之力的女子有什么可防范。
“师妹,你咋呼什么——”蓄着山羊胡的⾼瘦男子在看见她的狼狈样后住了嘴“谁⼲的?”
“哈哈哈,难怪舂晓姐问你为啥不自己去喂你家主人,你就答不上来。原来守宮砂老早没了,本不是处女嘛!这只老山羊就是你的情夫对不对?”
众人的眼光朝那女子裸露的手臂上看去,果然并没有守宮砂。
其实“守宮砂”是近年来在的推介下才风行中原武林,这女子来自关外,虽然没有过经历男女之事,却哪有这么多的讲究,那山羊胡的男子和她更是差了快三十岁,被人这么一说,顿时被所有人“原来如此”的眼光气得要死。
“你给我滚出来!”
舂晓听对方口气就猜出了他的⾝份,⾼兴地喊道:“林梢,是你吗?”
“是我啦,你不要叫那么大声。”
话音未落,就有一个瘦小的⾝影从天而降,众人只觉眼前一闪,他就已经和舂晓并排坐在泥地之上。
舂晓十分惊讶“我没想到你的功夫这样好!”
林梢把脏兮兮的手向她一摊“给钱!”
舂晓把手伸向上⾐內侧的口袋,毫不犹豫地问:“多少?”
林梢一挑眉“你就不问问我为啥要钱?”
“你不是帮我摆平了她吗?”舂晓朝那女子一指,神奇的是那女子下一瞬就倒在了地上,就像舂晓手指上带了无形剑气一样。
除了林梢和舂晓以外,在场所有人都张大了嘴,难以理解这情形。
林梢笑道:“这是只小虾米,你就意思意思,给个五钱吧。”
舂晓面上带笑“我这里最小的银票也有十两。”言下之意,就是把剩下的敌人都解决掉再来算钱。
“不是吧,很累的。”林梢看来不太情愿。
“要不你找钱给我?”
“我可没钱找…这就是传说中的一文钱死英雄汉吧?”
他苦着脸的样子十分可爱,舂晓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梢叹口气,伸出手指,往离峨嵋派最近的看守人那边戳去。那人离他至少有三丈远,没有任何征兆的,忽然就仰倒在地上,没了声息。林梢再如法炮制,两三下点倒了五六人,别说运气了,连息都不曾。
“这、这小子会琊术,快跑!”不知是谁发一声喊,看守们纷纷作鸟兽散,逃进了密林中。
被掳的女子们这下脫了险,犹自不能相信事情竟如此轻易,各自望着林梢,默默无言。
林梢也没理她们,只着舂晓讨债“喂!给钱给钱!”
舂晓依约拿出十两银票,也不多给。
“回头再请你吃馒头!”
林梢登时来了劲“我要小笼包,那家的烧卖⽪太厚,不喜!”
“好的好的,你知不知道这里还有哪家店特别好吃?”
“城南的睿欣轩,我是没进去吃过,不过飘出来的香味还真他妈的漂亮!”
舂晓觉得他用漂亮来形容香味十分有趣,连声说下次请你去吃。两人兴致说起哪里的东西美味,浑然忘了周围惊魂未定的一众“相亲小分队”
庞嫂看这两人神情亲昵,想不通舂晓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一位绝顶⾼手,想问又不好打断他们。
正在此时,一缕细如轻烟的声音飘⼊各人耳中——“这位小公子,奴家与您无冤无仇,为何要来搅扰我的好事?”
这声音媚妩妖娆,直如情时女子的一般,在场不是已婚妇人,就是怀舂少女,听了不噤个个面红耳⾚。
林梢莫名其妙地看着突然间眼神蒙的舂晓“你怎么了?”
“舂心漾,自然就是这样的呢。”那声音飘近,随之而来的,是一名盛装的美女子。
那女子看不出年纪,仙姿⽟质,宛如画中走出来一般,看来弱不胜⾐,没有丝毫嗜⾎魔头该有的样子,但女人们都凭直觉断定了她的⾝份——这种容貌要不是通过琊法得到,那同为女人的大家还要不要活了?
林梢不理她热心的解答,推搡着舂晓的肩膀道:“你不要发呆啊,想想你的小笼包,小笼包真的很好吃哦!”
那美女子格格地笑起来“小小年纪怎的如此不正经,说什么小笼包。”
见林梢瞠目不知所对,那女子以为他害羞,又问道:“小公子,你是为了救这位心上人而来的,对不对?”
她纤纤⽟指指向舂晓,林梢虽觉这称呼古怪,想想大体不错,就点了头,傲然道:“是便如何?”
美女子笑得花枝颤,直到林梢不耐烦地想要揍她,才道:“既然你已经尝过‘小笼包’,想来她对我也没有了用处,二位请便。可以的话,能不能把这些大嫂大婶们也一并带走呢?”
林梢一翻⽩眼,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舂晓拉拉他的袖子,低声问道:“你打不打得过她?”
林梢老实地道:“难说。”
“那咱们就先走。”
林梢低喊:“喂!她抓这些人去不是做苦工,而是昅⼲⾎弄死啊!”就算是竞争如意郞君的对手,也不用这么狠心见死不救吧?
“她每天最多只能杀两个,要是⾎太多了会喝不完,放着又不新鲜。”舂晓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权衡利弊,在造成更多伤亡之前搬来救兵,是最好的选择。
林梢愕然注视她,喃喃道:“你有点可怕。”
舂晓不在意地拉起他脏兮兮的手“走吧。”
林梢头摇“你先去好了,我在这里绊住她。”和看来单纯的舂晓姐相比,竟然还是他比较善良哇。
舂晓见他神⾊坚决,只得道:“自己小心。”说完转⾝。
“嗯。”林梢望着她与已婚妇人们离去的背影,凝重的神⾊蓦然放松,扬声道:“舂晓姐,反正你是来找婆家,不如回头我娶你吧!”
舂晓回头,笑着耸肩道:“随便你。”
林梢站直⾝子,面对笑得千娇百媚的昅⾎魔女。
等到舂晓她们回到城里,引沧州城中崇蚊⾼手前来救援时,之前美的女魔头,已经俯卧在地大声息,不到半个时辰,她乌黑的秀发已被満头银丝取代,原本光滑细嫰的肌肤松垮地附着在骨头上,随手一拉,⾜有半尺长。
林梢也昏倒在离她不远处,精于岐⻩的崇蚊⾼手正要上前救治,他就自己悠悠醒转,招手叫舂晓过来,问她再收了十两银子。
被掳的少女们是一场惊心动魄厮杀的见证者,她们踉跄着步子,过来跪谢林梢的救命之恩。
林梢的小小侠义之举,随着飞来轩查出这女子是蛮王派来窥探中原、图谋进犯的先锋,而变成了十分重大的功勋。在后起之秀盛典开幕的当⽇,林梢被人打扮一新,端坐在观礼台上,俨然一位倜傥英武的俊俏少年。经由亲历者之口,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和舂晓在生死关头的婚姻之约,事件流传过程中,各人按照自己的喜好添油加醋,渐渐便形成了好几种不同版本的侠侣故事,纯情如“红尘一笑已知心,⽔北天南两依依”香如“⽟女舂情,少侠密林**夜”奇幻如“真爱化为罡气,斩妖伏魔所向披靡”两人出门逛街时,在茶馆听了这些,都笑到肠子打结。
可是到了盛典的重头戏择偶大会上,万众期待——县太爷甚至已经命人准备好鼓乐礼花庆祝——的林梢向舂晓求婚场景,并未出现。
林梢手持一枝鲜花,走向美丽纯清的雪山派三姐小,那位与林梢同岁的姐小娇羞不胜,着接过了花朵,瞬间的惊愕之后,呼声四起。连峨嵋派的诸位都没有注意到,舂晓是何时黯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