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哥哥婚事
齐弈一満十六岁,齐大金就和娘子商量,给他找个好人家的姑娘成亲。齐弈的⽗⺟成亲也很早,但是成亲十几年也没有孩子,那时候齐弈的⺟亲受了不少委屈痛苦,因此,两位老人也想尽快让齐弈成亲,别再像自己一样受苦。另外两人也已经是奔五十岁的人了,也想早点抱孙子。
齐弈的⺟亲就请来媒婆,拿出跑腿钱请她给齐弈找位好姑娘。因为他们家不算富裕,因此也不敢过多掉别人,只要⾝家清⽩、模样俊秀就行了。媒婆答应着去了。过了几⽇就有了消息。城东有户人家,是个寡⺟带着个姑娘。姑娘十五岁,样貌十分清秀,⽗亲以前是个私塾先生,三年前因为得了急病过世了,寡⺟、孤女两个没了生活来源,孝期刚満,⺟亲就想着赶紧找个人家把闺女嫁出去,这样自己和女儿也好有个依靠。
齐弈的⺟亲没想到竟然如此着急,还没来得及跟齐弈商量。这天晚上回来先和自己的相公商量,齐大金道:“此事本来就应该听从⽗⺟之言!先不用和他说,等我先去看了姑娘怎样,若是好就让他自己带着聘礼去求亲!”
“这样也好,只是还有个难处。那人家的相公以前是个私塾先生,家教甚严,对媒婆说她们寡⺟、孤女的,家里不方便有男子出⼊,要我去和她们商谈。”
齐大金道:“这不是为难人么?她们不知道咱家的情况么?”
齐弈的⺟亲笑道:“咱们也不富裕,我怕要求过多让人厌烦。是我告诉媒婆她们有什么要求先不要拒绝,过来先跟我说了。”
齐大金道:“那如何是好?”
“她们家相公是个私塾先生,家教必定错不了,咱们图的就是个家世清⽩,样貌什么的倒在其次。不如这样,叫萝儿随我一同去,帮我看看姑娘的长相就行了,我在听听谈吐,若是果真谈吐不差,样貌差点也可以的。古话说得好‘娶求贤’不是!”
齐大金道:“也好。不过也不能太丑!不能太委屈弈儿!”
齐弈的⺟亲就道:“咱家又没钱,房子又小。还想娶个又贤惠、又漂亮的儿媳妇?哪有这么好的事?”
齐大金笑着道:“我那时候也是一穷二⽩,你不就是又漂亮又贤惠?”
齐弈的⺟亲红了脸啐道:“都五十岁的人了还这么没羞没臊的!”
第二天,齐⺟就叫住缳萝,让她今天不要去衙门练武了,陪自己出趟门。缳萝急忙答应了,心中却奇怪,等到齐大金与齐弈出了门,就问道:“娘,您要去哪里?”
齐⺟笑道:“媒婆给你哥哥看了个姑娘,你陪娘去看看那个姑娘长的如何。”
缳萝万万没有料到竟是这事,就大吃了一惊,脸⾊一下子变得煞⽩:“娘…您要给哥哥寻亲事了?”
“嗯。”齐⺟没有听出她声音不对来:“我和你爹想让弈儿早点成亲。”
缳萝就咬着嘴心里万般难受起来。不敢埋怨⽗亲⺟亲,不由一腔幽怨就冲着齐弈去了:好你个齐弈!小时候说要娶我,竟然一直默不作声!现在要给你寻亲事,我看你怎么办!幽怨了半天,才想此事也怨不得齐弈,是自己要扮男装,齐弈倒是一直催着自己换回女装来。又想他催着自己换回女装不假,却从来没说换回女装⼲什么?
缳萝来不急再幽怨了,齐⺟已经催她了:“萝儿,你收拾一下,梳洗⼲净了,咱们就走。”她常听相公说缳萝总是脏兮兮的不爱⼲净,平常看不见也没办法管,今天可不能这样到人家的家失礼。
缳萝撅着嘴,答应着到自己屋子,边打⽔边想:这事齐弈知不知道?若是不知道便罢了,若是知道…缳萝委屈的想:若是知道那就是本没把小时候说的话放在心上…那样…那样我就搬出去!再也不见他了!缳萝想着赌气不洗脸了,反⺟亲也看不见!就这样出来道:“娘,我洗好了,咱们走吧。”
齐⺟点点头道:“走吧。”
缳萝上来扶着她,出了门向城东一路行来。路上齐⺟一再嘱咐她不要多说话,只要看看那姑娘的长相就行了。缳萝诺诺的答应着,心里却打翻了五味瓶,什么味都出来了。
到了那家门口,缳萝上前敲门,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过来开的门。媒婆已经跟她们说了今天男方家来人,因此她们也准备好了,见了齐⺟急忙请进来。
缳萝扶着齐⺟进去,看这家人显然也是不富裕的人家,一间正堂,左边一个小小的厢房。进了正堂看着东西摆放很整齐,也是很简洁的。
那妇人也是上下打量这对⺟子,看⺟亲倒还端庄秀丽,一副慈⺟的样子,看着也不像刁钻的人,自己女儿嫁过去应该也不会受什么委屈。只是那个小儿子怎么那样一副邋遢样?脸上黑乎乎的也不知多久没洗了,一进门就眼珠子转的,看着像是很不屑的样子。那妇人暗想:这家主⺟眼睛不好,自己女儿过去了怕是活要全部⼲了。这倒也没什么,只是不知道这小叔子情如何?怎地如此邋遢随便?未来的女婿不会也是这样吧?
缳萝本⾝就有点故意捣的心,那妇人嫌弃的模样早就看在眼里,不由就生了个坏主意,更是大喇喇的样子,四处东张西望,一副没有教养的样子。那妇人已经五分嫌弃了,碍于面子依然笑着敷衍:“齐家婶子好!我们这小门小户的惹您笑话了。”
齐⺟急忙道:“您千万别这么说!我们自己家也是小户,哪敢嫌弃你们。再说‘娶求贤’,我们倒还不是那种只看门脸的人!”
那妇人一听齐⺟谈吐不俗,不由就将那轻慢之心放下,认真道:“这倒是!我们女儿虽不敢说十分贤惠,但是她⽗亲自小教她三纲五常,倒还算知道些道理!”
齐⺟就客气道:“田家婶子太客气了!您相公是先生,女儿自然也是万分的贤惠聪颖了!”
那妇人⾼兴起来:“您太抬举我女儿了!”又看着她小心的说道:“我把女儿叫出来您…您”
齐⺟见她不好提及自己的眼睛,就笑着接道:“好的,这里没有外人,就叫出来我听听声音也好!只是我眼睛看不见,一会儿要失礼了。”
那妇人急忙道:“她婶婶莫要嫌我们失礼才好!”说着进厢房去,一会儿出来,⾝后跟了个姐小,低眉顺目的,出来就给齐⺟盈盈见礼:“见过婶婶!”
缳萝仔细打量,见那女子长的细眉细眼,温柔恬静的模样,不由立刻一股酸气冒上来:臭齐弈!你想娶美人?做梦吧,等着我非给你搅⻩了不可!她还是小女孩心,也不管这事齐弈知不知道,冤不冤枉,只是自己一腔酸气无处发,只能把帐算在齐弈头上。
齐⺟急忙伸手在空中虚扶了一下:“起来,起来!我眼睛看不见,不用见礼了。快坐下吧。”她听那姑娘声音温柔有礼,心里已是十二分的乐意了。
那女子起⾝端坐在下首。齐⺟对那妇人道:“我们家也是穷门,令爱要是嫁过来,怕是要受委屈了。我那个大儿子又自小习武,有些耝耝鲁鲁的。不太体贴。不过倒是对我们还算孝顺。”
那妇人答道:“自古只要孝顺之人必定是心地善良,这也是圣贤说的。”
齐⺟⾼兴的说:“明⽇我就叫大儿子过来求亲下聘,您也见见!”
那妇人也很⾼兴,连连点头:“好好。”那女子含羞带怯的低着头。只有缳萝心中不是滋味。暗想齐弈若是知道了会怎样?若是真的肯来下聘…缳萝委屈的只想哭。
回家的路上,齐⺟就问缳萝那女子长相如何?缳萝不肯说那女子好看,只道看着模样不中看。齐⺟却不以为意。回到家跟丈夫说了,齐大金也是満意,虽说模样不是很満意,但是家世还算门当户对。
于是两人端坐在堂屋,将齐弈叫来说了,那缳萝躲在门外偷偷听着,看齐弈如何回答。齐弈一听也是大吃一惊,心中就暗暗嘀咕开了:萝儿也跟着去了,那她就是已经知道了,她…她为什么没跟自己说?平常夜羽玩闹说她是自己的娘子,看她似乎也没有不⾼兴的样子,自己还以为她也是万般情愿的…难道…难道她竟然不愿意么?
堂上⽗⺟只是吩咐他明⽇带着聘礼去求亲,齐弈却想着要问问萝儿,心不在焉的应着。门口缳萝听他竟然应了下来,委屈且大怒了。气冲冲回到自己屋子,拴上门趴在铺上伤心起来。
齐弈从⽗⺟屋里出来,急忙就来到缳萝屋外,伸手推门却没有推开,趴在门上听听却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不由怯怯叫了两声:“萝儿…萝儿?”里面没有人应声,齐弈呆在屋外,呆呆发愣。
缳萝在屋里也是柔肠百转:没想到齐弈竟然一直嫌弃自己,他都嫌弃自己,更别说⽗亲、⺟亲了。自己毕竟是来历不明,⺟亲又喜温柔贤惠的女子。自己整天男装,为了掩饰又成天脏兮兮的,⽗亲也是不喜。这样看来没有一个人喜自己!缳萝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想念自己亲⾝⺟亲起来,心里只是叫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