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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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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太太啊,-那个准女婿真是不错啊!”

  一早在菜市场,金如花就听到这样的声音。

  “对啊!我也看到了,厚,-那个女婿长得跟电影明星一样帅呢!”

  左边是隔壁的张太太,右边是对面巷口数来第三家的严妈妈。

  “他那天还帮我把垃圾提出去呢!真乖。”

  “是吗?”金如花听到一声又一声的赞美,心里乐不可支。

  “徐妈妈早。”一个绑着马尾的女孩从她们⾝边穿过。

  “咦,那是?”

  “是郑太太她家的女儿。”严妈妈说。

  “哇,她女儿长这么大了啊!”

  “是啊,听说在关渡读基督书院,这两天请假回来。”

  “基督书院?”金如花很是疑惑。“他们家什么时候改信基督教的?那天郑太太不是才跟我们去进香?”

  张太太笑道:“哎唷,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信佛教也能去读基督书院啊!”

  “是啊!”开口的是严妈妈。“就好像咱们‮国中‬人也可以去‮国美‬玩,坐‮机飞‬十几个小时就到了。”

  好像她金如花不跟上这个话题就不够看,所以她赶忙告诉众人“我准女婿也是信基督教的。”

  “真的吗?”张太太和严妈妈惊呼,大感不可置信。

  “看不出来-这么‮主民‬!”张太太犹感无法相信的补了一句,毕竟这个多年邻居的信程度众所皆知。

  “哈,这算什么!-嘛讲现在是什么时代,年轻人想怎么爱就去爱,我才不管这些咧!”

  她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

  “而且我准女婿是他们公司的市场行销部经理。”她看起来得意扬扬。

  “市场行销部经理?”张太太瞪大了眼。“哇,现在的公司也有市场部哦?啊是菜市场的市场哦?”

  唉,真是没知识兼没⽔准!

  “啥米菜市场,是市场行销啦!市场行销就是业务部的意思。”

  怎么样?够有学问的吧!

  “徐太太,-真行!”

  呵呵~~金如花已忘了当初自己也是跟她一样无知。她再透露一件更加得意扬扬的消息。

  “另外我昨天才听说,他们董事长是我准女婿的舅舅,他还要我女儿多生几个儿子,将来好继承他的公司。”

  “真的假的?哇!”这会儿,张太太和严妈妈的眼睛睁得更大了。“那-就是将来董事长的外婆耶!”

  “呵呵,没错。”她已经完全置⾝于骄傲和喜悦中。

  “那-打算什么时候让他们结婚?”

  这下可问到重点了!

  “嗯、嗯…”金如花正在伤脑筋。“快了,就快了啦!”

  “-去把那个杜笃之的生辰八字拿回来!”这天徐曦悌一下班,金如花就带着很不情愿的表情对她说。

  “⼲么?”

  “当然是为你们合婚啊,还⼲么?”

  “妈?”徐曦悌带着下确定的眼光看她。“-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她还是面无笑容。

  “哦,妈,-真好!-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徐曦悌⾼兴得几乎要飞上天,她‮奋兴‬至极,抱着妈妈不断吻着。

  “现在我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了?前几天还说我是杀人凶手!”金如花不悦地撇撇嘴,但被她这么又抱又亲的,嘴角也不自觉地笑开了。

  “哦,妈,-就当我是胡说八道。”她几乎快站不稳了,整个人快乐得直想飞舞。“我去打电话给杜笃之,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有这么急吗?!”看着女儿‮奋兴‬的模样,金如花开始觉得让两人结婚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算命师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桌上的红纸。

  红纸上写着徐曦悌和杜笃之两人的生辰八字,他俩能不能一生幸福,会不会鸾凤合鸣,就端看这几个字了。

  “怎么样,有合吗?”

  一大早五点不到,金如花就赶来这里坐在长板凳上,和其它人一起乖乖排队。

  这个算命师为人取名、配婚是出了名的。

  他的生意好、客人络绎不绝,没有叫号只能自己排队。唉,是不是算命的都不能用科学的领牌方式?

  好不容易等到下午,才终于轮到她了。

  铁口算命师屈指掐了掐,脸⾊有些凝重。

  “是怎样?啊你嘛说来听听。”

  “凶、凶。”

  “啊,啥米!”一连听到两个凶字,金如花的脸都绿了。

  “大凶!”算命师用⽑笔在红纸上批。“可惜啊!”

  “可惜什么?”

  “他若是午时出生,和-女儿就是天赐良缘的龙凤配,将来必定多子多孙、财禄厚丰、丁财两旺,真可谓是麟麒应瑞、鸾凤合鸣啊!但是…”

  “但是什么?”金如花紧张兮兮地问,她听他说得头都快发了。

  算命师摇‮头摇‬。“他偏是子时生,和-女儿大喜定难共⽩头,貌合神离灾难多。”

  “怎么会这样?”金如花的脸垮下来,简直就快哭了。

  “不止是如此,对-也不好。”

  “对我?”她立刻睁大双眼,全神贯注的听他说。

  “对-一家子都不好。”

  天啊,她就知道,这个婚果真还是不能结!

  真可谓一波三折!原本已喜喜准备筹备婚礼的杜笃之,被通知这个婚结不成了。

  “不能结?为什么?”他无法理解。

  “因为…我妈妈说…”徐曦悌在电话另一端泪眼婆娑的。“算命先生说…我们的婚配是『大凶』。”

  “大凶?”

  “嗯。”

  “怎么会呢?我们彼此相爱、互相了解,怎么可能大凶?”

  “我也不知道,我妈说是算命先生说的。”

  “曦悌。”杜笃之感觉心灰意冷的。“是-要嫁给我还是-妈?”他不想这么说,可是,他实在太累了,像这样时而有如置⾝天堂、时而掉落⾕底的感觉,有点像在洗三温暖。

  “我知道你会生我的气。”徐曦悌哭了起来。

  早在金如花向她下达最后通牒的时候,她已经哭了一回。

  “曦悌,-别哭。”杜笃之无奈又心疼。“我知道-很孝顺,这也是当初我会爱上-的原因之一-别怕,我不会放弃的,我会再说服-妈,幸福是之在我们手中,不是算命先生一句话就可以决定的。”

  “笃之…”

  “乖,别哭,对⾝体不好。”

  她哽咽的开口“我妈她…不准我去公司上班了。”

  “什么?”他动的惊呼“-不来公司,那我不就连-的面都见不到!”

  “我妈她…她要我去相亲。”

  他在电话那头发狂地大喊“不可以!”

  “我知道不行,可是我妈…”

  “-下可以认输,为了我们-要坚持下去,难道-忘了-的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孩子吗?”他真是“戒急用忍”其实他恨不得立刻挂上电话冲到徐家。

  “我知道、我知道。”她拚命点头,眼泪也跟着直掉。

  “-不爱我吗,曦悌?”

  “我当然爱你。”他怎么可以怀疑她的感情?她已经认真地悔改了,只是,再怎么说,她好歹是她的妈妈。

  她该怎么做才能够让事情有个圆満的结果?

  “曦悌,有我在,别怕。”

  “我知道。”也只有他才会对她这么有耐心,她实在好感动哦!“为了你,我一定会坚持到底。”

  “⾐服换一换好出门了。”金如花再次下命令。

  “妈!”徐曦悌苦着一张脸。“-怎么可以这样临时决定叫我去相亲。”

  “谁说我是临时决定的?”她金如花是这么随便的人吗?“我可是筹划多天,看了一堆人,才从中选定这个相亲对象的。”

  她笑得喜孜孜。“而且我还特地先问过这个人的八字去给算命师合婚,他说你们俩是天作之合!”

  她可不想到头来又是个“凶”字,这样反向作就稳当啦!

  “妈,-忘了我肚子里还有杜笃之的孩子吗?”徐曦悌提醒⺟亲。

  “啊-没看电视在演哦?才一个月将就混一下不会有问题的啦!要不然-以后再解释给他听也可以。”

  “妈--”

  “别再妈妈妈的,去给我换⾐服!”金如花又使出河东狮吼。

  在她的威吓之下,徐曦悌只好听话的去换⾐服,可她在心底打定主意,这辈子只嫁杜笃之!

  她两眼一转,暗中和弟弟达成了共识。

  金如花自然也提防到徐一展,转⾝向他恐吓。“不准跟你姊夫说!”

  瞧她自己的语病,再者,徐一展在这样的生活下,早练就一副违的本事。

  “是,妈,-放心,我不会跟我『姊夫』说的。”

  姊姊还没嫁杜笃之,所以杜笃之还不能算是他姊夫,那跟他说也不算违背⺟令喽!

  于是,这两个⺟女前脚才踏出,徐一展就开始拨起紧急联络电话。

  杜笃之十万火急的赶到徐家。

  “一展,你知道妈和曦悌去了哪家餐厅?”

  “啊,餐厅!”糟糕,这点忘了问。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背叛我。”金如花意外地出现在家门口。

  “妈!”杜笃之立刻了上去。

  “叫你别喊我妈,你没听到是吗?”金如花一派得意地走进家门。“怎么样,我就是算准了你会打电话给他,所以只把你姊架到餐厅就赶回来了。”

  “看我待会怎么修理你。”她朝徐一展狠狠瞪上一眼。

  徐一展摸摸鼻子,闪到一旁打开电视,正好是整点新闻时间。

  “妈,求求-告诉我曦悌在哪里,她肚子里有了我的孩子,-怎好再让她去跟别人相亲?”

  对杜笃之而言,世界上最难的不是客户,而是他未来的丈⺟娘。

  “她是我的女儿,我叫她怎么做就怎么做。”

  “妈--”

  杜笃之苦苦哀求的模样叫她有点于心不忍,可,她不能心软。

  本台最新消息,前阵子在大台北不断犯案的公寓之狼,如今有了最新突破的发展。据受害人指证,警方已掌握一名嫌犯,警方调查,这名男子前科累累、行踪不明,有民众看到的话请立刻与警方联络…

  “妈--”

  “嘘,别吵!”屏幕下一个画面昅引了金如花的视线。“这个人好面。”

  她怎么可能认识这种坏人!可电视上出现的脸孔,很像她刚才见过的…“啊,就是他!”

  “妈,-在说谁?”徐一展好奇的问。

  “就是刚才和你姊--”她的笑容顿时消失,换上的是绝对惊恐的表情。“啊,惨了!”

  “什么事情惨了?”徐一展长这么大,还没看过妈妈这副德行。

  “你姊姊的相亲的对象…快!快!”这下金如花可顾不得什么,抓起杜笃之就往外冲。

  “妈!”被她搞得莫名其妙的杜笃之是雾煞煞的。

  “快点啦,你老婆有危险了!”

  听到这句话,杜笃之马上发挥他过人的行动力,带着金如花上车,用着接近破表的速度在台北街头狂飙了起来。

  “徐太太唷,-怎么又跑回来?”以帮人作媒为职业的蔡太太,一见到金如花就笑得花枝颤。

  “我女儿呢?”金如花没空和她闲扯,开门见山就问。

  “-女儿?哦!我当然照-说的,安排让小两口自己去约会啦!”蔡太太因为达成客户要求,看起来更是志得意満。

  “-放心啦,我不是说过,这种事我做起来就跟吃饭一样简单。”她又补充一句“虽然-女儿很不情愿的样子。”

  杜笃之可以想象徐曦悌的表情。

  “-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哎唷,这是谁啊?”没见过这么体面的男人,基于女和媒婆的直觉,蔡太太立刻⾼度关切的询问。

  “-麦管啦!-知道那个人把我女儿带到哪里去吗?”金如花紧张死了。

  “啊我怎么知道,反正年轻人会去的地方还有哪些?不就是电影院、咖啡厅、PUB还有宾馆…嘻嘻!”最后一个地方是她自己加上去的,当然谁会第一次相亲见面就上宾馆,可蔡太太自以为幽默。

  “妈,我知道了!”在路上已听金如花哭哭啼啼地诉说了事情始末,这会,杜笃之有了腹案。

  他的心里很着急,毕竟落在公寓之狼手里的是他的老婆和孩子,可他看起来却无比的镇定。

  “蔡太太,请-立刻‮警报‬,就跟‮察警‬说有公寓之狼的下落,我现在立刻跟我妈到附近的宾馆一间间查看,-尽快请警方和我们会合。”

  这个男人不仅帅且头脑异常清晰,指挥起人来更是有条不紊。蔡太太心里觉得疑惑。

  “他到底是谁啊,徐太太?”

  杜笃之可没空让她问“快点,人命关天,蔡太太,记得‮警报‬说是公寓之狼。”

  “啊,谁是公寓之狼?”被推了一把的她还频频问金如花“他怎么叫-妈妈?-什么时候有这么帅的儿子我怎么都不知道?”

  “蔡太太,-介绍的那个人就是公寓之狼,強暴了很多女孩子,-再不‮警报‬我就跟‮察警‬说-是共犯,-现在到底帮不帮忙?”

  “是!我、我马上办。”被杜笃之难得出现的严厉表情吓住了,蔡太太一愣一愣地听话照做。

  一旁的金如花也被他的威严骇住。

  老天,她不晓得他也有这样的一面。

  “妈,我们走吧!”再回过⾝,杜笃之心急如焚的道。

  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他要赶去救回他的、他的儿,他不能让这一生的挚爱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喔!”这会儿,金如花乖顺得像一只猫,任他差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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