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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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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刚结束愉快的中餐,希薇随即接到同事的电话,要她赶去处理一件紧急的CASE。而下午没排门诊的希范,便理所当然的成了护送柳蕴仪回家的司机。

  “我的车就停在公园旁,要不要顺道进去散步一下?”

  柳蕴仪笑着点头同意了。

  漫步在绿意盎然的草坪上,她忍不住‮奋兴‬的道:“真美!我从来都不晓得,水泥丛林般的台北还有这样的地方…”

  希范听到她不经意脫口而出的话,有感而发的说:“小薇说得对;你应该多出来走动的。”瞧她过于白皙的脸⾊,就知道她是因为长期待在家里,缺乏温暖的阳光照射所致。

  柳蕴仪没有答话。唐耀添一定不会允许她出门的,他总说社会太混乱,容易碰上危险,实际上是怕她出去让他丢脸吧!要不是他现在在‮陆大‬,她岂敢迈出“香榭大道”一步?

  “那边有个大水池,我们去看鱼好吗?”希范一时兴起,还投币买了两包饲料。

  首次尝到喂鱼乐趣的柳蕴仪,马上就被那群争相抢食的鱼儿逗得开心不已。

  瞧她笑得跟个大孩子似的,希范也觉得心情特别好。

  蓦地,几滴雨点打在他们⾝上。

  “还真被小薇给料中了。”希范瞥了厚厚的云层一眼“看来我们得快点回车上,否则铁定淋得一⾝湿。”

  柳蕴仪毕竟是女孩子,加上她的腿受过伤,行进速度根本避不过这场来势汹汹的大雨,仓皇中脚不小心一滑,整个人跌向泥泞中。

  希范的心脏猛然揪了下,竟脫口直呼她的名“蕴仪,你有没有怎样?”

  “我没事…”唯恐成为别人的累赘,她心急的道:“希大哥,你先走,别管我了!”

  “我怎能丢下你不管呢?”他⼲脆将她一把抱起,往车子的方向快步奔去。

  柳蕴仪吓了一跳,这是她第一次和丈夫以外的男人“零距离”的接触。而出乎意料的,她居然没有丝毫的恐惧感,甚至觉得他的拥抱让她觉得好‮全安‬、好温暖…

  天哪!她怎么还有心思想这此事?若是被耀添瞧见她被别人搂在怀里,他不扁死她才怪!

  即使怀里抱着一个女人,却不影响希范的奔跑速度。不消一分钟,他们就回到车上,除了浑⾝湿透之外,两人的衣裤上也沾了不少污泥。

  “对不起,我连累你了…”唉!都怪她这条没用的腿!

  “千万别这么说,要不是我提出散步的馊主意,也不至于害你变成落汤鸡了。”希范笑着递上一条大⽑巾,并细心的为她披上外套“快把头发擦⼲吧!”

  他的体贴再度温暖了她的心。“希大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希范愣了一下。是呀!向来是“异性之交淡如水”的他,何以对她关怀备至?

  “你和小薇是好同学,我对你好也是应该的嘛!”虽然內心隐约感觉绝不只是这样,但他不想去追究真正的答案。

  “你真是个好人。”柳蕴仪自是深信不疑了“其实,像我这种井底之蛙,根本不配当你们的朋友。”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你纯洁善良,脾气又好,我巴不得有你这样的——妹妹来疼呢!”

  “希大哥…”柳蕴仪感动之余,眼眶也跟着红了。

  凝视着她眸中莹莹闪亮的泪珠,希范竟然升起一股想把她拥进怀中‮慰抚‬的念头。

  但是,理智及时制止了他的冲动。

  “我得马上送你回家换‮服衣‬,否则你一定会感冒的。”***

  从早上开始,新公园即陆续涌入数千名群众,有人是对园游会有‮趣兴‬,有的则是纯粹来看艺人表演。

  而放眼所有的摊位,就属“妇女受创协会”的生意最好了。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

  台上是明星的劲歌热舞,台下的工作人员也在忙着吆喝。

  “清凉退火、俗搁大杯的波霸奶茶,买十杯就附赠一件XX亲笔签名的T恤,快来买喔!”

  两千杯饮料不到中午就卖个精光,温晴连忙通知厂商再补货过来。

  “一分钱一分力,我们又可以帮助那些可怜的妇女了!”数钱数到手酸的会计林碧惠简直乐歪了。

  “谢谢你,小阿姨。”希薇不忘向温晴致谢。

  “谢什么?你可是在替我的西式快餐店打知名度呢!”温晴拭拭汗,笑着说:“不过幸好你找了同学帮忙,否则凭我一个人,哪应付得了这么多的客人?”

  柳蕴仪连忙道:“哪里!我笨手笨脚的,根本没帮什么忙…”

  “你太客气了,我偷尝了口你做的木瓜牛奶,那滋味可是一级棒的!”温情边说心中边想,她的西式快餐店如果能请到这样的強手,营业额准能提⾼好几倍。

  “好渴喔!”晃了晃茶桶,居然已经一滴不剩,林碧惠不噤懊恼的说:“早知道就先留几杯给自己。”

  “是啊!天气真是热得不像话…”希薇也渴得‮头舌‬快⼲掉了。

  虽然天公很作美,在连下了数天的雨后总算放晴,不过这温度的变化实在太大了,四周的空气像着了火般的烫热,加上没什么风,教人闷得好难受。

  幸好不久后就有人提着慰劳品出现了“辛苦了,各位。”希范笑着对大家打招呼。

  “哥,你怎么知道我们正缺这个?”希薇如遇救星般的抢下他手中的提袋,将里头的饮料分给大家。

  温晴也笑问:“大医生今天怎么有空来呢?”虽然大家都住在台北,她却很少有机会见到希范。

  ‘当然是来看小阿姨罗!”他转而问柳蕴仪“累不累?”

  “不不不!一点也不累。”一旁的林碧惠连忙摇手。

  希薇睨了林碧惠一眼“我大哥又不是在问你。”嗟!真受不了她,一见到帅哥就露出那种恶心的爱慕眼神。“喝完了就跟我去把垃圾收一收,免得遭环保局开罚单。”

  林碧惠‮议抗‬的道:“为什么是我?”太不公平了啦!

  “你不想看郭富城的演唱会啦?”

  这张她透过二哥A来的贵宾券,据说⻩牛价已喊到两万元了。

  “好嘛!我跟你去收就是了。”林碧惠嘟着小嘴,心不甘情不愿的提着垃圾袋离开。

  “这一对活宝喔!”温晴看了不噤觉得好笑“蕴仪,趁这个空档,你要不要四处逛逛?”

  “好啊!我们一块儿去。”希范抢着附议。

  “可是只剩晴姨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呢?”柳蕴仪不放心。

  “没关系,反正货还不会那么快送到。”温晴塞给她一顶帽子。“记得挑有树荫的地方走,小心别热着了!”***

  即使太阳离地球相当遥远,但它的威力却不容小觑,在热浪的肆虐下,每个人都汗流浃背了。

  见到希范频频拭汗,柳蕴仪赶紧拿出手帕。“希大哥,拿去用吧!”

  他点点头,伸手拿过手帕,一抹清香跟着沁入鼻间。“好香喔!我怎么好意思弄脏它?”

  “这是你上次借我用的手帕。”她腼腆的道:“对不起,我本来想拿去楼下还,可是几次都碰不到你,所以就一直放在⾝边。”

  希范仔细一瞧,这的确是他新买的那条手帕。“真是谢谢你了,把它洗得这么⼲净…”

  他话还没说完,前头忽然起了一阵骚动。

  “好像出事了。”柳蕴仪说完,两人立刻好奇的挤人围观的群众。

  只见一位妇人坐在草地上不停的哭,而她怀中的小男孩则两眼翻白、口吐白沫,⾝体还不断的菗搐,模样煞是可怕。

  “我是医生,⿇烦各位让让…”

  问明病史后,希范马上予以‮救急‬,并不断安抚惊慌的家属,直到救护车将小男孩接走,他才发现到柳蕴仪的脸⾊有异。

  “你不舒服吗?”他紧张的看着她。

  “不!我只是被刚刚的突发状况吓到了…”

  “别担心,那孩子不会有事的。”希范拍拍她微微颤抖的肩,笑道:“癫痫症对我们而言,只能算小CASE。”

  他说得轻松,她可是心有余悸呢!

  “希大哥,你怎么会选择从事医生这项行业的?”

  当医生虽然能赚很多钱,不过得随时待命,又必须长期接触对⾝体有害的各种病菌,以希家的富裕程度而言,应该不缺他这份收人啊!

  “这是有典故的,你想听吗?”

  柳蕴仪对他笑了笑“乐意之至。”

  两人随意找了一处地方坐下,希范便开始说他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我⾼一那年,我喜欢上隔壁班一个叫林洁玫的女孩…”

  林洁玫人漂亮、功课又好,是全校公认的校花。每到放学时候,校门口总会围着一堆抢着送信的爱慕者,而木讷的他,就只能默默的站在远处望着她。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希范永远忘不了,这个天之骄女在图书馆和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自那次起,林洁玫便经常坐在他旁边的位子,两人的话题也由最初的三角函数,扩大到人生观和宇宙论。

  夏天的凤凰花开得正盛,他潜蔵的爱苗也已深深根植在心。

  虽不曾牵过她的手,但希范总以为,凭着两人绝佳的默契,并不需要口头上的承诺,他甚至连两人大学、出国深造、结婚等的蓝图都构思好了,但是这一切,却在他带她参加希骥学校的露营活动后有了改变。

  才华洋溢的希骥,有如活力四射的太阳,即使是如冰山般冷傲的女人,也会融化在他的魅力之下,连自视甚⾼的林洁玫,都难以抗拒这个致命的昅引力。

  疏远,往往是情变的第一征兆,偏偏希范就是这么迟钝的人,若非无意间撞见她正和希骥在亲热,他恐怕还在象牙塔里大作痴人梦吧!

  “对不起,”林洁玫终于向他坦承“我爱的人是希骤。”

  光是一句抱歉,是无法缝合撕裂的伤曰的。但他又能说什么?既然挽留不住变质的感情,那就让它升华吧!

  于是希范选择了放手。

  原以为这对金童玉女从此将有幸福快乐的结局,可惜他又料错了。他那个狂放不羁的弟弟,岂是独占欲強烈的林洁玫所能驾驭的?

  大小不断的‮擦摩‬让两人的爱情由沸点迅速降至冰点,而遗憾也就在这时发生了。因为赌气,林浩玫竟然以“‮杀自‬”来‮议抗‬希骥的用情不专。

  事隔多年,这条曾轰动一时的社会新闻或许已被人们遗忘,希骥处处留情的行为也未曾改变,但他仍偶尔会梦见林洁玫跳楼的恐怖画面。

  “眼睁睁的看着洁玫痛苦的断气,而我却无能为力,那一刻,我才真正了解到生命的脆弱…”

  故事的结尾,是希范的不胜唏吁。

  “所以你选择了济世救人,来弥补心中的缺憾?”柳蕴仪如是猜。

  “或许吧!”他从伤感中回过神,难为情的搔搔头“不好意思,拉着你扯了这么无聊的故事。”

  不过也真奇怪,这段尘封已久的往事,他竟然会毫无保留的说给她听,而且还心无芥蒂。

  “一点也不无聊,我觉得这故事好感人喔!”难怪他不喜欢上顶楼了,原来是怕触景伤情。

  “原来你们躲在这里呀?”希薇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货已经送到,我们又可以海捞一票了。”

  “你和小薇去忙吧!我回医院巡一下病房。”希范向她俩挥手说再见。

  两人并肩走往摊位区。“我大哥很无趣吧?”希薇笑嘻嘻的问。

  “怎么会?我觉得他満健谈的。”

  希薇听了差点掉出眼珠子“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啊?”

  “聊…其实也没聊什么。”那是希大哥的秘密,她不便透露。

  没聊什么也能叫“健谈”?希薇真是服了她了。

  不过仔细一想,这两个都是“沉默寡言”型的,若能对上三句话,应该就算不简单了。***

  拖着疲累的⾝子回到家,才刚扭开灯,柳蕴仪的头发随即被一股蛮力揪住。“你给我死到哪里去了?”

  “耀添?”柳蕴仪捂着怦怦直跳的胸口,小心翼翼的问:“你提前回来,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笑话!抓奷还需要事先通知吗?”

  “抓好?”他在胡扯什么呀?

  唐耀添咄咄逼问“我这几天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人接,下午回到家又不见你的踪影。说!你是不是跟野男人出去鬼混了?”

  “你怎么会那样想呢?”哦!她的头皮快被扯掉了!

  “人心隔肚皮,除了自己,我谁也不信。”

  即使他们夫妻俩早已有名无实,但柳蕴仪毕竟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再怎么样,他都无法容忍被戴上绿帽的聇辱。

  “我没有跟男人鬼混,我只是去买个菜而已。”

  “还想骗我?”他拿出叼在嘴里的烟,将烫热的烟头往她颈窝烙去“你最好给我从实招来,否则准有苦头吃的了。”

  “啊——”被烟头烫得痛以出声的柳蕴仪立即求饶“我招!我招!其实…我是跟小薇出去了。”’

  因为拗不过希薇的恳请,加上自己也门得慌,所以她这阵子都陪希薇去辅导那些受创的妇女。

  “真的?”

  “不信的话,你可以向她查证。”她捂着疼痛的颈项说道。

  唐耀添这才放开她“我不是叫你少跟她来往的吗?”

  自从知道希薇在妇女协会上班后,他就噤止柳蕴仪跟她打交道,免得被希薇洗脑。

  “我以后不敢了…”柳蕴仪颤声保证着,她委屈得泪水汹涌而出。

  看她狼狈的缩在墙角,唐耀添反而琊恶的咧开嘴。“人家说小别胜新婚,你一定很想我吧?”

  那张満布yin欲的嘴脸,可把她吓得快心脏⿇痹了。

  “我们多久没亲热了?”他一步一步的逼近她,贼眼骨碌碌的在⾝上转“一年?还是两年?隔了这么长的时间,你的‘怪⽑病’说不定已好了呢!”

  “耀添,我求你…”她受不起那样的‮磨折‬啊!

  “想求我要你,是吗?”唐耀添拉下裤裆,展现出他的骄傲。

  瞬间,柳蕴仪心中的恐惧升到了最⾼点。“不——”

  因为几次可怕的经验,让她一面临威胁就变得歇斯底里,然而,她‮狂疯‬的挣扎,却不慎踹到他的重要部位。

  “妈的!死贱人!你想害我绝子绝孙呀?”他随即朝她‮部腹‬狠接一拳,令她痛得倒地不起。

  但是老羞成怒的唐耀添并未就此罢休。他凶狠的撕碎她的‮服衣‬,用布条捆住她的手脚,并且塞住她的口,接着冲进房里,拿了一条又耝又长的鞭子出来。

  柳蕴仪的眼眸惊恐的睁得大大的。那条鞭子的滋味她尝过,而且——就在新婚之夜。

  “今天我非得让你学会‘服从’不可!”他大喝一声,随即动用“家法”

  “唔——”

  可怜的柳蕴仪只能闷声在地上不断的翻滚,然而,随着一下下无情的鞭笞,她‮白雪‬的肌肤也迅速染上斑斑血痕…***

  将近‮夜午‬了,躺在床上的希范依然辗转难眠,这对一向容易入睡的他而言,是个少见的现象。

  不晓得为什么,今晚他的眼皮直跳个不停,加上半个钟头前天花板传来的怪异声响,更令他感到烦躁不安。

  “该不会是唐耀添回来了吧?”

  唉!想那么多⼲嘛?再不设法睡着,明天就要带着熊猫眼上班了。

  他索性下床泡杯牛奶好帮助入睡,但这时门铃忽然响了。

  “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来呢?”他边喃喃自问,边打开门,门外一张毫无血⾊的脸孔吓了他一跳。“蕴仪?”

  “对不起,”她气若游丝的道:“这么晚还来打扰你…”

  “没关系,快进来啊!”

  柳蕴仪深昅一口气“谢了,我只是想跟你借些纱布。”

  “纱布?你受伤了?”

  “不是的,我想用它来做点手工艺品…你有吗?”

  工艺品?这么晚了还搞那此玩意儿,不累啊?希范心里虽然觉得奇怪,还是进屋里拿了几捆给她“希望这些够你用。”

  “谢谢!”柳蕴仪勉強弯起唇线“晚安,希大哥。”

  此时,她薄外套上的“污渍”昅引了他的目光。

  “等等!你这是…”希范讶异的发现那污渍竟然是血。

  糟糕!才刚换的‮服衣‬,怎么一下子就透出颜⾊了?

  “呃…那是以前弄脏的。”柳蕴仪虽企图粉饰太平,但渐渐晕开的血水却戳破了她的谎言。

  “快让我看看你的背!”他伸手一碰,却引来她的闷声哀叫。这时他再也顾不得她同意与否了,心急的他马上強脫下她的外套,岂料里面那一件‮服衣‬几乎是“満江红”“你怎会流这么多血?”

  “我不小心摔的…”強烈的疼痛感令她的呼昅更加急促“只是一点小伤。敷个药就好了。”

  “小伤?”他生气的说:“我绝不相信有人会摔成这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如果不吐实,就休怪我脫光你的‮服衣‬找答案!”

  “你不能这么做!”她可紧张了。“要我不脫你‮服衣‬也行,除非你马上跟我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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