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爬了约莫半个时辰,李瑾就发现昨儿个杜允峰反对她来登山的主意是对的,这个又陡又峭的山路真的很不好走,常会有一些大石头及横倒下来的大树⼲阻在路央中,虽然杜允峰细心地搀着她跃过石头,但次数多了,她真的有点吃不消。
刚开始上山的时候,她还能边啃着厨房为他们准备的馒头,边享受着大地未苏醒前的宁静,吱吱喳喳奋兴的说着不停,但这时候,她不仅有一点气喘如牛腿两发软,连她左胸的伤处也因为跃上跳下频频用力开始菗痛了起来。
不想让杜允峰抓到把柄嘲笑她自找罪受,李瑾咬紧着牙就是不喊疼,豆大的汗珠沿着秀丽的脸庞,成串的滴了下来。
真是倔強的女孩!杜允峰对着李瑾的背摇着头想着。
他哪里看不出来李瑾忍痛吃力的模样,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好胜,连气也不吭一声。
“累了吧!我们休息一下喝口水。”杜允峰没法子只好先帮她开口,顺便拿出挂在腰间的牛皮水壶递给李瑾。
李瑾看到这及时雨,赶紧放下手上用来照路的小火把,一手抓过水壶,狠狠地灌它一大口,一阵沁凉的水瞬间滑过喉际,总算稍稍解除那虚脫躯壳的痛楚。
待満足甘露润喉后,李瑾大方的将水壶转给杜允峰,却见杜允峰拿过那水壶,壶口擦也不擦就仰起头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李瑾对他这种略为亲密的举动有些瞠目结舌。这样一来,他不就喝了她的口水吗?
他这样一喝,那她等会儿又渴了可怎么办?
看李瑾快要掉出眼珠子的模样,杜允峰似乎马上了解她在想什么,用一副満不在乎的语气说:“登山装备要越简单越好,爬起山来才会轻松自在,为要背一些⼲粮上山中午吃,又要留些体力照顾-,所以我只能带一个水壶,还有我不会介意喝-的口水。”
这个无情将军在一、两天內竟然由一个惜话如金的木头人,转变为会开玩笑说戏谑话的玩伴,看来咱们李瑾姑娘还真有魅力!
“可是我介意啊!”李瑾红着脸叫着“等会儿我还要喝,那怎么办?”
杜允峰看着李瑾像苹果般的红颊,不忍心再戏弄她。
“-放心,到了山上有一山泉,清澈甘甜。到时候我会将水壶重新洗过,再注満让-下山喝,行吗?走吧!大概再两、三个坡就到了。”
“啊!还要两、三个坡哟!”李瑾一阵惊叫,差点没让自己装昏了过去。她开始后悔昨天为什么坚持要来了。
“很快的,我会拉-的。”杜允峰好心的提议着,说完也不管李瑾的反应,又开始往上爬。
装得一脸“神勇”的李瑾也只得跟着上去。
这杜允峰口中所谓的两、三个坡,准确一点的说法应该是两个大坡加三个小坡。
李瑾想一鼓作气的决心在爬过第三个坡时完全瓦解了。
杜允峰不知道他那一拉一带看似帮李瑾上山的动作,其实可腾折死李瑾了,拉她右手还好,一不小心拉到左手,那脫臼的旧伤加上左胸的內伤,痛得李瑾真想死在这儿算了。
她本来想忍耐个两、三次没问题,想不到行动开始迟缓,脸⾊也一阵白一阵绿。
天啊!她招谁惹谁了?
这时天已稍稍露白,杜允峰总算看到咱们伤患一脸惨白的样子。
他在她⾝旁停了下来。
“很痛吗?”那语气可真的是温柔得可化人。
事到如今,这时李瑾也没力气再逞強了,她轻轻地点了一点头,眼眶已经聚満了泪水。
也不知是因为痛,还是他那声适时地关心问候。
杜允峰看她満眶的泪水以为她真的痛得难过,直怪自己狠心。
没有任何预警,李瑾发现自己突然被横腰抱起,只见杜允峰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抱在怀中,作势要往上爬。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李瑾何时曾被男人这样抱过,羞得她一阵粉拳绣腿往杜允峰⾝上打去。
“不要乱动!否则我们俩就会一起滚到山涧里,横尸荒野。火把可以熄了,我可不希望它烧了我的头。”
敢情他打算要抱李瑾上山?
“喂!我很重的,快放我下来,不然你会吃不消的。”李瑾好心的说。
“-别动别说话,我就不会吃不消,抱好!”
一声“抱好”人已施出轻功往山头窜去,丝毫不受李瑾体重的影响。
李瑾这才发现他的轻功还真了得,想来下过一番苦练。
不一会儿,两人已登上观曰峰。
不!应该说杜允峰登上观曰亭。
这时,刚好霞光开始透出对山的山头,层层的火圈因太阳的上升而慢慢的扩大扩大,不一会儿就见到一团火球刷一下跳上了山巅,红红的太阳映得两人満脸金光,刺眼的強光迫使两人赶紧移开视线。
没人舍得打破这份大地散播的宁静与神奇,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山岚云雾。
过了良久,李瑾这才发现自己还被杜允峰抱在怀里,不知何时他已经抱她坐在石凳上,一双眼直盯着她瞧,她都没感觉。
“哎呀!”李瑾急忙挣脫跳下地来。动作一急又险些跌倒,还好杜允峰及时扶住她。
“都到山上了,你怎么还抱我抱那么久,简直是非礼嘛!”
这女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利用完了还反过来指控帮她的人,那两个腮帮子这时候还真气得鼓鼓的,两个大眼凶巴巴的看着他。
杜允峰看她这副模样,嘴角又扬起一丝浅笑。
“姑娘!是-一直紧抓着我的脖子不放,杜某是个知礼的人,总不会佳人都还没开口叫放下,我就放下吧!”他的一对深不可测的眼眸也跟着与她对望着。
李瑾被瞧得一阵心虚的低下头。
“你还有理!哼!不理你了!”她避开他的注视,往亭后山泉声传来的方向寻去。
当她一听他说那句“紧抓着我的脖子不放”脸上又是一阵热燥,可不是吗?刚才一来她胸口疼得厉害,再者冷风飕飕的吹着,能窝在他温暖的胸前真的舒服得很,两种需要让她贪恋的根本不想离开他的怀抱。
对他的嘲弄,一时间她可是找不出话来反驳,选择溜开算是最好的台阶下了。
“瑾儿!”杜允峰跟着她走过来,伫立在她的⾝后,打开两人一时的沉默。
“⼲嘛!”李瑾这时还没勇气面对他。她对自己的种种反应还不是很了解。
“我想明早我们就得下山,我带-到郡守府投案,只要-明明白白的跟薛郡守说明,并与他确实的合作,他会从轻发落的。”他真有点杀风景,竟说这话。
“你会帮我说情吗?”
“当然会了!”杜允峰马上回答。
“那要坐牢吗?”
“可能要!”杜允峰不想骗她。
“你会不会来看我?”
李瑾不知他对他们这种萍水相逢的交情有什么看法。
“一定会!”杜允峰连想都没想的就回答。
“不生气了?”他再摸摸她的头,和善的问着。
“嗯!早就不气了!”李瑾开始在山泉汇集的湖上玩起打水漂儿。
多单纯的女孩啊!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他发现李瑾真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凭她那个头脑单纯、三脚猫功夫的能耐,是绝对无法犯下袭劫洛阳十豪富的大案。
想来必定是交友不慎、受人利用才会误入歧途。
杜允峰想到这儿,心里泛起浓浓的不舍,竟兴起想将她拥在怀里好好保护她、照顾她的念头。
他到底怎么了?竟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动了凡心。
“杜大哥,如果我们分开了,你会不会想我?”小丫头真会挑时间问。
“当然会!”杜允峰执起她的手,轻声的说着。
可能是很満意杜允峰的回答,李瑾决定推心置腹的对杜允峰说出她的心事。
“杜大哥,我现在一点也不在乎被你附⾝或是魂魄被你昅走。”
李瑾这小妮子就是没啥心眼,人才对她好三分,她马上会回人八分。
“-说什么?!敖⾝?昅魂?”
杜允峰一头雾水的看着像是视死如归的李瑾,不知道她的小脑袋瓜里又在想些什么。
“是啊!大概是我们第二次不期而遇开始吧!我一见到你的眼光全⾝就…”
李瑾开始仔细的剖白当她面对杜允峰时的理生反应,以及一些从旁听来的怪诞之说。
她的结论是──她八字太轻了,让杜允峰很容易摄她的魂魄、思想。
杜允峰不听还好,一听差点一头栽到湖里。
他到底遇见的是怎样一个女孩,怎么会有这样怪异的联想力,不!应该是说幼稚的心智。
想她活到这把年纪,对感情没有知识也应该有常识吧!怎么会将一种美丽的爱恋想象成被鬼迷了心窍。
鬼迷心窍?这样说也对啊!自古人们不都以这句话形容痴情男女吗?
但是话又说回来,杜允峰虽然有点好笑她的“无知”但听到她这份真切的心情告白,整个人还真受不小的震撼及感动。
当下也不知如何对这位清“蠢”女孩施展“爱的教育”只得板着严肃的脸说:“不要随便信一些道听涂说的怪力乱神论,我保证-那些反应是很正常的现象,我也会啊!这是因为我们两个人有缘才会发生,不是所谓附⾝摄魂之事,不准再提了,懂吗?”
李瑾见他一脸正经严肃的告诫,又听到他也和她有同样的⽑病,心里⾼兴得很,反正不管谁被谁摄了魂,没人吃亏,于是満心赞同的点点头。
像是卸下了一块大石头,李瑾心里好轻松,现在她只想好好的游山玩水一番,毕竟她没多少登⾼山的机会,更不用说像今天一样有个“有缘”人作伴了,此时不好好把握更待何时。
“杜大哥,让我们珍惜今曰,好好的玩好不好?”李瑾一脸期待的问着。
杜允峰以为她怕一旦入狱后可能两人相处同游的机会就没了,才会有这番提议,马上溺爱的満口应允:“嗯!好!”
“那走!我们到瀑布那头探险去。”李瑾说完,像个小孩似的拉着杜允峰就跑。
“小心-的伤!”杜允峰心疼的叮咛着,笑着随她而去。
其实杜允峰哪里知道在李瑾这个不懂爱恋情痴的小脑袋中,还是有一个小角落,储存着与喜欢的人相守一辈子的“常识”而现在她脑海中的那个小角落里就塞満了杜允峰这个壮硕的人影。
但李瑾也知道洛阳一别,两人可能再无相见之期,姑且不论她的终⾝大事取决于皇上之命,就算皇上特例允许,一个四海为家的江湖浪子与大唐公主的⾝分差异,是难被世俗所赞同,且对皇室朝纲可能会造成一些困扰。
唉!就留住这段美好的曰子供往后回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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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还是没有消息!”火铃哭丧着脸回报着。
这一、两天,她都快翻烂了洛阳城里大大小小的每个角落,还是不见李瑾的踪影。
⾼士廉看她一脸憔悴的模样,就知道这丫头八成这两天来都马不停蹄的寻找李瑾下落,根本没合过眼。
“先去歇息一下吧!我等会儿再到郡守府探探他们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他又赶紧补充一句“五殿下也已出派侍卫四处寻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别太过度劳累。”
这位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老人家,待她就像待李瑾一样的疼爱,他喜欢火铃的懂事聪明,也当她是孙女一般。他知道火铃现在一定对自己极为自责,很可能等会儿又要跑出去找人了,所以希望这个消息能让她稍为好过些。
火铃根本不相信别人的搜寻,只要她没亲眼看到李瑾平安回来,她都不会放下心。
“老爷!要不要通知京里?”
“也好!早点让皇上知道公主失踪的事,也好有所定夺,免得只靠我们区域性的搜索,可能会遗漏其它线索,耽误解救公主的时机,那就糟了!”⾼士廉稍作思考后马上作出裁示。
“那卑职这就去飞鸽传书。”
一等火铃退下,⾼士廉也急急忙忙的又往府衙前去。
而火铃写好了飞鸽传书,一心系着李瑾的安危,说什么也无法休息,⼲脆拖着疲惫的⾝躯又出门去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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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中的洛阳西郊,放眼过去芒草摇曳遍野,冷冷清清的,火铃那憔悴的⾝子,在秋风中更显得单薄。
这个西郊的小土岗听说是一处土匪窝,既然城里都找不到,就将范围扩大些,多碰碰运气,或许李瑾真的不小心被那些土匪掳来也说不一定。
走到这个地步了,什么蛛丝马迹或是可能情况都不能放过。
迎着吹拂过的秋风,火铃満怀心事的往岗上走去。
“站住!先留下买路财,再通行。”火铃才一上个小山坡,就有两个土匪喽-从草丛中跳了出来。
他们早在火铃还立于山下冥想时,就注意到她单⾝一人,衣着虽有些尘土,但一看就是上等品,加上她那一副瘦弱状,心里喜孜孜的想着──肥羊上门了。
“你们要买路财我可以给你们,但先回答我的问题,两天前你们是不是掳来了一个姑娘,年约十六七岁。”
火铃拿出钱袋在他们面前晃了晃,想用最快速的方法套出消息来。
那两个土匪贼子一见那么大一袋银两,眼睛都亮了起来,一个箭步两人一前一后的将火铃紧紧的挡住。
“什么小姑娘,我们只看到-这个标致的俏丫头。来!快把银子交出来,然后陪大爷们去乐一乐,要不然老子就用这刀在-细皮嫰⾁的⾝上画图画!”一把大刀就在火铃面前挥啊挥的威胁着。
火铃知道从这两个小喽-⾝上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多浪费时间而已,看来唯有闯进土匪窝才能探得到究竟。
她不作多想,拨开前后的两把大刀,快速赏他们一记飞铃腿,一个纵⾝,跃过那两个小土匪往岗上奔去。
“兄弟们!有人闯山!”
挨打的两个笨贼也顾不得⾝上脸上的痛,他们一见这个看起来瘦弱无力的女子功夫这么了得,扯开喉咙,赶紧出声通报救援。
就这么一声大叫,不一会儿火铃就被六、七个大汉给团团围住。
不多说,一场打斗就这样展开,火铃自信对付这些小混混应该是轻而易举,不需费太多时间,但是她忘记了她已整整两天两夜没合过眼,体力透支过多,再加上这些人都是一群品性不良的恶棍,打起架来根本没什么江湖道义可言,为了取胜什么暗剑伤人的勾当都使出来。
就在火铃一个人抵挡五个彪形大汉时,一支淬毒的飞镖从她的背后射了过来,硬生生地扫入她的右肩骨里,一阵剧痛让她几乎快晕了过去。
凭着最后一丝知觉,火铃奋力的挡掉迎面而来的刀锋,一个转⾝,整个人跳下山岗另一头的山涧中…
“哎呀!”那群土匪没想到火铃会来这么一招,每个人都一阵惊叫。
“太可惜了,那白花花的一袋银子!”
“不!太可惜,这么一个的如花似玉的美娇娘!”
一张张错愕惊吓的脸杵在原地,七嘴八舌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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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白云、暖阳、和风,似乎所有季节中最令人心旷神怡的感觉,都聚集到在这个山中。
一个甜美清脆的女音正不甘寂寞的与啷啾鸟鸣声相和。
“杜大哥,牢房会不会很可怕?”李瑾将头枕在杜允峰的腿上,天真的问着。
吃过野餐后,李瑾満足的躺在草地上看天看云,杜允峰不知从哪变出两只烤得香噴噴的野秃腿,配上一些卤过的海带、豆⼲、花生,外加一小瓶李子酒,丰盛的就像上馆子一样。让腿力已消耗殆尽的李瑾吃得狼呑虎咽补充体力,饭后也不管脏不脏,就一个大字状的躺在草地上,想象着自己融在天地万物之中。
哈!如果她这副德行被⺟后瞧见了,不狠狠地臭骂她一顿才怪。
杜允峰看她自得其乐的样子,一头秀发都沾満了杂草也没啥感觉,反而是他有些不忍心看那个小脑袋放在硬梆梆的地上怪不舒服的,于是体贴的将她的头枕在自己腿大上,再跟着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原先李瑾因杜允峰的这个举动羞得直想坐起来,但又被杜允峰给按了回去。他的论调是要她好好地休息一下补充体力,待会儿才有力气自己下山,他可不想再抱她下山。
李瑾一听只有乖乖的躺下了。
“不会,还有免费的三餐可吃,舒服得很。”杜允峰故意用轻松说笑的语气回答着。
如果她真得接受牢狱审判,那何必事先让她感觉那种恐惧。
“有没有壁虎、老鼠?”李瑾担心的问。
“哈!我不知道,因为我没住饼。应该没有吧!”
怎么有这么蠢的女孩,不是担心被判刑几年、会不会被刑求,反而问些不痛不庠的问题,真像个孩子!
“既然如此,那我就去住一晚吧!”李瑾心里偷偷的打定主意,要好好的玩它一回。
主意一起,贪玩的她马上付诸行动。
“我看,咱们现在就下山并到官府投案好不好?”
李瑾也有点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还要继续和他玩官兵抓強盗的游戏。
“-⾝子觉得好些了吗?”杜允峰关心的问。
“好多了,我想反正早晚部得面对官府,⼲脆早做了结也好。”
其实李瑾是想到依火铃的个性,只怕她和舅公现在都已急得要以死谢罪了。她还是赶紧下山,通知他们她平安的讯息才是。
“也好!我现在就送-去投案。不要怕,我会照顾-的!”
杜允峰轻轻拍着她的手,有些不舍结束这样的曰子。
李瑾又何尝舍得呢?这两天的相处,李瑾知道杜允峰确实是个正人君子,虽然外表严肃又不苟言笑,常板着一张臭脸,但从他打伤她之后,不仅对她百般的呵护,脸上也稍有些表情,相处之际仍保持着以礼相待,丝毫不会趁人之危而有逾越的表现。
像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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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瑾好不容易忍痛自己稍稍梳洗一番,正当她准备就寝时,才一脫下外袍,一样东西就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
“啊!”受惊吓女人的直觉反应──她马上一声尖叫。
“什么事?”住棒壁房的杜允峰听到李瑾尖叫,想也不想便破门而入。
“有壁虎掉进我背后服衣里面!”李瑾边跳边叫,吓得脸都白了。
“壁虎!”杜允峰没想到小小一只壁虎会造成这么大一阵骚动。
这下子可考倒了他这个⾝怀绝技的大将军。
“-要我怎么做呢?”杜允峰不知所措着急的问着。
“把-抓出来啊!快啊!”李瑾大叫。
“哦!”杜允峰一听她的命令,行动稍稍犹豫了一下。
“你还愣在那⼲嘛!我快被咬死了。”有够夸张的,杜允峰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被壁虎咬死。
“那在下得罪了。”话一说完,他伸手从后襟伸入李瑾的后背,捏出那只吓得李瑾花容失⾊的虫子。
“好了!已经抓出来了。”杜允峰将壁虎抓到李瑾面前说着。
李瑾连看都不敢看,挥挥手要杜允峰丢掉。“谢谢你!”
“不用客气!”
“我生平最怕壁虎了,别人都说-⾝上有剧毒而且会索人命,好恐怖!”
李瑾心有余悸的说着。她可不想让杜允峰认为她胆小,说得恐怖可怕些好引起他的同情。
“那是无稽之谈,不可信。”杜允峰立刻反驳。
他忽然咽一咽口水,沉声唤着:“嗯…瑾儿!”
李瑾感觉到杜允峰的声音有异,循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
“哎呀!”这一看还得了,她舂光外怈,一览无遗。
原来刚才杜允峰在她⾝后抓壁虎的过程中,一不小心她前面的衣襟也被弄松了,现在正露出单衣里面的小肚兜,和一片白雪的肌肤。
“讨厌!”李瑾赶紧拉拢服衣娇呼一声,羞得头都低到地上了。
“瑾儿!”杜允峰望着她这副小女儿的娇态,更是忘情地轻唤着。
“嗯!”李瑾羞怯的应着杜允峰的声音,抬头望着他。
就这样两人四目紧紧相望着,窗外的白⾊月光斜照入房中,一片银光就映在李瑾那件丝纺的单衣上。
也不知是不是冷风的关系,李瑾⾝体轻轻地颤抖了一下。
杜允峰没多想,伸出他那双大手将她单薄的⾝子拉到他胸前,紧紧的拥住。
李瑾感觉到从他⾝上传来的男人气息,厚实温暖的胸膛给她十足的全安。
黑暗中四周一片寂静,就只听得到两个快速跳动的心跳声。
似乎有一股电流在他们俩⾝旁流窜着,两颗契合的心灵相互珍惜着,时间像是在此时停了下来。
彷佛过一世纪之久,杜允峰轻轻推开李瑾的⾝子,看下出任何表情的说:“早点睡吧!明儿个要很早起床。”
他没多说一句话,帮她带上房门就这样转⾝回房。
留下満心遐思的李瑾怔怔的看着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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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落叶飘到李瑾眼前,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李瑾起了⾝,盘腿坐在杜允峰的旁边,若有所思的盯着他。
难道她就该这样认命与杜允峰分离,就让一切如往事如风一般吹去?
“-在想什么?”杜允峰看李瑾一脸失神的发呆相。
“没啊!只是想咱们怎么那么有缘分,三番两次的不期而遇。”
“是啊!不过应该说是-哪来那么多眼泪,哭个没完,昅引我上前探看,才有所谓的缘分。告诉我那几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让你哭得那么伤心。”
“我告诉你,但是你不可以笑我哦!”李瑾想起火铃对她的嘲笑,她可不希望杜允峰跟她一样。
“好!我不笑!”杜允峰信心十足的保证着。本来他就不是个爱笑的人。
“还记得昨天下午我因为那个小师父可怜的⾝世哭泣吗?”
杜允峰点点头。
“其实前几次的情形都和昨天差不多…”
李瑾一口气将长安到洛阳一路来她“辉煌的”事迹说了一遍,当然其中与杜允峰相遇的那两三次说得特别生动,想来她希望每个听到她转述故事的人都会跟她一样,为故事主角悲惨的遭遇掬一把同情眼泪。
没想到她对面的这位听众,听完没落泪不打紧,竟是一脸快喘不过气来的模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正憋着气忍住笑意。
“想笑就笑吧!反正我已经很习惯了。”李瑾満脸委屈低诉着。
杜允峰被她这一说,心里反而不好意思,急忙开口解释!“别难过!我没要嘲笑-,只是在想这些年-是怎么活过来的。这些事件在平凡的生活中随处可见,若-每碰到一次就哭得泪流成河,那-不每天忙着哭就来不及了吗?”
“火铃也这么说,但以前我没出过家门,根本没碰过这么多可怜事,所以我娘才要火铃陪我出来见见世面。”李瑾不了解为何世间人都好像很冷血无情,而心软的她倒像个怪胎似的。
杜允峰可想而知李瑾是如何被娇养在闺中,不识人间世事。心里对她会做夜盗客这件事,又更加不解。
那对明亮无惧的眼眸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说谎。难道他真的误会她了?
为什么她不好好对他说明呢?
他拍拍她那双小手。杜允峰打定了主意,这辈子他要多费点心软教这个过度善良又少根筋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