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浪漫温馨的西式餐厅里，叶贤担忧地问着眼前的同伴－－

　　“翠微，-还好吗？”他看得出来她完全没有用餐的心情。

　　胡翠微勉强扯开一个微笑，抱歉地对他道：

　　“对不起，这么久没见了，我却让你看我的臭脸。”

　　叶贤摇摇头表示不介意。

　　“-和他…愿意说给我听吗？”

　　为浓汤洒上胡椒，胡翠微下意识地轻轻搅拌，迷茫的眼眸状似盯着浓稠的汤面，实则没有焦距。

　　“翠微？”叶贤微叹，心想事情恐怕不妙。

　　胡翠微眨去眼中的泪雾，思索了一会儿才低声问着：

　　“你还记得那年我和社长的事吗？”

　　“嗯。”叶贤点头，那件事他是少数知情的人。

　　她轻轻笑了，笑里带着愁、也带着苦。

　　“我的爱情可能受过诅咒，才会又发生同样的事情。”她简单地把梁儿的事告诉他，说着说着又红了眼眶。

　　叶贤身上没有面纸，只好递了桌上的纸巾给她，他迟疑地问道：

　　“-为什么－－不听听他的解释呢？”

　　“无意义的道歉和认错有什么好听的？愈听只会让我愈难堪。如果我不够好，他们一开始就不该来招惹我，而不是在伤了我的心之后才来说抱歉，这种道歉我不稀罕！”

　　“所以，-之前才一直躲着社长不听他解释？”一开始他还以为她是在气头上，可是直到大四她都和社长避不见面，现在他总算知道原因了。

　　“嗯。”她心情坏到极点，才刚拭干的泪水又再涌上。

　　叶贤耸了耸肩，诚实地道：

　　“虽然-的说法也有道理，可是我还是觉得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我妈也这么说。”她自嘲地苦笑。

　　“对啊，不管怎么样，大家摊开来讲清楚不是比较好吗？之前在学校的时候，社长不只一次跟我说他觉得很对不起-，可是-一直躲着不听他解释，他的愧疚也只好一直放在心里－－”

　　胡翠微忿忿不平地打断他。

　　“他耍着我玩，愧疚一辈子也是他活该！”

　　“是，他是活该，可是-是受害者，为什么要为了他心有疙瘩？”

　　胡翠微掀了掀，却无法成言。

　　叶贤接着说出他的想法：

　　“我觉得一段感情结束的时候，无论是快乐还是痛苦，都要结束得干干净净才好-看，当年-留了个疙瘩在心里，直到现在都还影响-处理感情的态度，这不是很恐怖吗？如果这一次-还是选择逃避，我真担心-下一次谈恋爱的时候会继续恶循环下去，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对-和-的另一半不是都很不公平吗？”

　　“可是…”她急切地想说出反驳的话语，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再说-刚刚讲的那件事，不管怎么样，-并没有抓在不是吗？听听人家怎么说-又不会少块，也许真的是-误会了呢？”

　　胡翠微怔忡地摇头。

　　“不可能的…你是没看见才会说是我误会。”

　　叶贤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可是-看见什么了？不过是衣衫不整而已，照-的说法，他甚至没碰到她吧？不然换个方式说好了，今天我们俩老同学叙旧，我和-是什么样的情只有我们自己知道，但是他看见了一定也认为-是背着他另结新啊！-又该怎么说？”他还记得刚刚那个男人可怕的眼神…呼，他也很无辜好不好？

　　胡翠微又是、又是挣扎，最后脸不确定地闭上双眸。

　　“反正我们已经分手了，那些都不重要了。”

　　“-能放得下吗？”他问得一针见血。

　　“我…”她粉微微颤抖，又开始觉得鼻酸。

　　叶贤瞄了她一眼，知道自己的话已经收到效果。他继续鼓励地说道：

　　“如果放不下，就去找他说清楚吧！依我看啊，他还是很紧张-的，-给他一个机会，也算是给自己一个机会，不要等到无法挽回才来后悔。”

　　“可是…如果不是误会，他也只是想跟我道歉呢？”她胆怯地轻问，心里仍有着不确定。

　　叶贤笃定地笑了。

　　“虽然我觉得-是杞人忧天，不过，反正情况最差也就是现在这样了，-怕什么？”

　　是啊，情况最差也就是现在这样了，她怕什么？

　　终于，胡翠微抬眼望向他，心意不再踌躇。

　　可惜的是，当晚她鼓起勇气去他住处找他的时候，他刚巧不在，她在门外等了一个多小时，仍迟迟不见他回来。

　　唉…

　　过了今晚，她还会有勇气吗？

　　难道他们…就只能这样了？

　　她又等了一会，还是没等到他，只好失望地回家。

　　是天意如此吗？但和叶贤一番谈话之后，她却再也无法平静地接受了。

　　唉…她落寞地一叹。

　　没想到－－

　　“为什么一进门就叹气？”耳边响起低沉的嗓音。

　　这是？

　　她微微愕然，连忙把灯打开－－让她等了一个晚上的人，居然出现在她家的客厅里？！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她这一惊非同小可，脑子里暂时只能想到这个问题。

　　唐泉声起身来到她面前，复杂的眸光紧锁住她。

　　“刘葳打电话给我，她跟我说了-放备用钥匙的地方。”

　　胡翠微脑中一片空白，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清楚他的话。

　　“你说…刘葳打电话给你？”

　　“嗯。她打电话来教训我，说我害-哭了一个晚上，要我来想办法收拾残局。”他温柔地瞅着她，将怜惜望进她心底。

　　她承接着他眼里的情绪，慢慢地，她双眸又染上了水光。

　　“我…我何止哭了一个晚上？你已经害我哭了好几天了…”此刻她的固执和排拒都不见了，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委屈。

　　他倏地将她拥入怀中，以不容拒绝的力道，阻断她的挣扎和退缩。

　　“如果-愿意听我解释，-可以不用哭的…”他蹙着眉头将她紧紧抱住，告诉自己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开手了。“…这么多天了，-折磨得我够了吧？可以听我说几句话了吗？”

　　“嗯。”她静静地靠着他的膛，用浓浓的鼻音回应。

　　这么顺利就取得发言权，唐泉声反倒一愣。

　　“-真的肯听我解释了吗？”他托起她的小脸再次确认，深怕她待会儿又来个充耳不闻、翻脸不认。

　　胡翠微脸上一热，不自觉别扭了起来，

　　“你、你想说就说！”

　　虽然不知道她的态度为什么会忽然软化，但他可不会笨到错过这个机会，一开口便赶紧把话题切入重点－－

　　“那天儿出院，她说想要梳洗一下，我才会带她回我那里。我发誓我没有碰她，事实上那时我已经想着洗好澡就要去找-了，-相信我！”

　　胡翠微怔怔地听完，才问了她最介意的问题。

　　“那她为什么说…说…”唉，太尴尬的字眼她说不出口，于是她拐了个弯，“…嗯…她为什么穿得那么凉快？”这的确也是她想问的。

　　唐泉声无奈地一叹，觉得这真是无妄之灾。

　　“那是她的问题！我进浴室之前她还穿得很正常，我真的不知道我出来的时候她会只穿那样。”他轻抚着她的粉颊，目光坦然地任她检视。

　　他的说法，让她想起梁儿那通挑战的电话。

　　她应该是有意勾引他，要不然就是想制造些误会。

　　是的，“误会”

　　她已经相信他说的话了。

　　她在心里微笑，可嘴上偏偏不饶他－－

　　“就算你那天没有碰她，可是你们以前…以前同居过总是真的吧？”那天“同居”这两个字扎得她心里好疼。

　　唐泉声投降地低嚎，下颚轻轻地顶着她的发心。

　　“-知道我以前和她交往过一阵子，而美国又是个开放的国家，情侣同居是很自然的事。但是翠微，那是在认识-之前的事，-不能因为这样就说我对不起-啊！”他求饶地摇着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

　　胡翠微仰头望了他半晌，才轻轻地道：

　　“…你也不能怪我小心眼，就是因为她对你还有企图我才会这么在乎，这么…没风度。”她羞涩地垂下眼来。

　　唐泉声不懂了。

　　“-怎么知道她对我有企图？”

　　“哼，她老早就打电话来向我叫阵了。”想到那通电话她就不开心。

　　唐泉声蹙了蹙眉。

　　“那-怎么不告诉我？”

　　胡翠微伸手环住他的，低低地说着：

　　“这种事…很难开口好不好？”何况那时她又作了那个不吉利的梦。

　　“傻瓜…”他大掌安抚地挲她的背部，语气坚定地对她说：“我已经跟她把话说开了，我说我心里只有-，不可能和她再重新开始的。所以-以后也不许再胡思想，听见没有？”他垂首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嗯。”久违的甜笑，终于又出现在她粉樱的畔。

　　“好，现在轮到我了。”他稍稍推开她，神色略显不善。

　　“什么？”

　　“今天去公司接-下班的那个男人是谁？”他沉着脸质问。

　　她边的微笑仍然一闪一闪地。

　　“我同学啊。”

　　唐泉声目凶光地瞅着她，想到她当着他的面跟别的男人离开，他就觉得很不是滋味。

　　“他找-做什么？”

　　胡翠微牵着他到沙发坐下，在玄关站了那么久，她的腿好酸。

　　“没什么呀，这两天他们部队放假，所以他来找我吃个饭、聊聊天。”结果一顿饭下来叶贤都在帮她解决感情问题，想想还真对不起他。

　　唐泉声没好气地瞟着她道：

　　“有什么好聊的，聊到这么晚才回来？-知不知道我等得多担心？”

　　想到自己迟归的原因，胡翠微蓦地笑了。

　　“我会这么晚回来，还不都是因为你。”

　　“又关我什么事了？-又不是陪我吃饭、聊天！”他语气超酸。

　　“别这样！”她将头枕在他的肩上，水眸弯弯地笑着，“说来你还要谢谢他呢，要不是他的开导，我才不可能会听你解释。”说不定她回来一看见他在这里，就会马上把他轰出门去呢。

　　唐泉声听了更不是滋味了。

　　“有没有搞错？我的女朋友陪他聊了整个晚上，我没修理他就不错了，居然还要我谢谢他？”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的！

　　胡翠微手里把玩着他的大掌，晶亮的眼眸娇娇地瞅着他：

　　“那时我们还是分手的状态，谁是你的女朋友！何况我也没有陪他聊那么久，我是去了别的地方。”

　　“-还去了哪里？”他的脸愈来愈黑。

　　她摊开他的大掌贴在她的颊边，柔柔地继续说道：

　　“我听完他的分析，便决定找你把事情谈清楚，不想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分手，所以我就跑去你家啦，可是我在你家门口等了好久都等不到你，原本正觉得失望呢，没想到你居然会在这里！早知道我就直接回来了。”

　　唐泉声心中一动，神情在瞬间变得柔和。

　　“-在我家门口等我？”

　　“嗯。”她轻轻地点头。

　　“-是因为等不到我，所以才咳声叹气地进门？”他眼中注深情。

　　“嗯。我还以为我们是真的没有缘份…”想到这失而复得的一切，她情不自地仰首轻吻他的。

　　她的主动亲近，拨出了他苦苦压抑的燎原**。

　　他喉间发出低吼，很快地夺取主控权，将她进柔软的沙发里贴身热吻，大掌甚至自动自发地解开她窄裙的暗扣，顺势将拉炼拉下。

　　她被他吻得头也昏了、呼吸也了，可是当他灼热的大掌贴着她的肌肤由部摸往她的大腿，她还是及时抓回了一些神智－－

　　“不、不行…”

　　“当然可以，-答应过我的…”他嗓音异常的沙哑，起身横抱起她往卧室走去。

　　“可是…时间还没到不是吗…”她又羞又慌，一让他放上铺就想拔腿逃跑。

　　唐泉声利用身型优势将她牢牢锁在身下，刚刚在外头解了她的窄裙，现在该轮到她的衬衫了。

　　“谁说的？儿早就回国了…”他细细地吻她衬衫底下的雪肤，双手也不忘解开自己的衣衫。

　　回国了？怎么会…她愈来愈晕，连忙找来另一个理由－－

　　“不行啦…我们、我们才刚刚和好…”“所以要庆祝一下…”他手上的动作相当积极，两人身上剩余的衣物都被他一一卸去。

　　噢，老天…

　　她心跳得飞快，觉得自己随时都有着火的可能。

　　“可是…”可是什么？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没有可是。”他的舌重新找到她的，他伟岸壮的身躯也密实地迭上她一身的柔滑雪白。

　　情人的夜晚，时而飞天旋舞、时而漫步云端，直到热辣辣的情火燃尽，两人才相拥着重回人间。

　　“还好吗？”他吻着她犹然红的面颊，体贴地轻问。

　　“嗯…”她眼睫轻合，困倦地随时可能睡去。

　　呵，她已经想睡了吗？

　　“翠微…”他吻着她的耳垂，低声唤着。

　　“嗯？”

　　“下次-同学来找-的时候…”他的手悄悄由后覆上她陶前的浑圆，绵密的吻如蝶舞般地落在她柔美的肩线上。“-告诉他，我谢谢他…”语毕，他再一次带她投入情的漩涡里。

　　“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