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令人叫绝
吴⽟一听这价,张张嘴又闭上,闭上之后又张嘴,样子像极了离开⽔渴极了的鱼儿,表情十分的纠结。
“三千一百两,这位老爷出价三千一百两,还有没有更⾼价?”云老爷子听到价格不断飚升,心里乐开了花。出了这么一场大事故,叶家不但没有受到一点损失,反倒还赚了一百两银子。而且经过这件事,⽟琢坊的名声算是传扬开了,只要那位设计和雕刻金佛手的⽟雕师还呆在这里,⽟琢坊以后绝对是生意红火,这才是这一次事故里叶家最大的收获。叶家,这是因祸得福啊!
吴⽟听到云老爷子的话,再看看天青⾊男子那挑恤的目光,将拳头一握,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如同壮士就义似的大喊道:“三千一百二十两。”说完,眼巴巴地看着穿天青⾊长衫的男子,希望他不再出价。
对手都这样了,一看就已是极限,天青⾊长衫男子哪里还不乘胜追击?脸上带着笑,极为从容地道:“三千二百两。”
吴⽟一见天青⾊长衫男子张嘴,就露出绝望的表情。他仰起头来,对着天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对天青⾊长衫男子遥遥地一拱手,沮丧地道:“你赢了。”说完,一脸郁闷地挤进了人群。
天青⾊长衫男子见他那样,如同六月酷暑喝了冰凉的⽔,三百六十个⽑孔无一处不慡快。见再没人出价跟他竞争。踌躇満志地走上台阶,从怀里掏出银票,数够了递给叶予期,然后从秋月手中接过锦盒,如同得胜将军一般走下了台阶。
而坐在台下的聂博文,见杜浩然一直悠然地坐在那里没有开口报价,似乎心情大好,満面笑容地转过头去,跟谢云霆闲聊了几句,让谢云霆受宠若惊。使尽浑⾝解数来讨好聂博文。
早在拍卖开始的时候,叶琢便转⾝回到⽟琢坊,把另一件用废料雕刻而成的⽟雕用锦盒装了,回到拍卖现场递给了叶予期。所以叶予期没等那天青⾊长衫男子走下台去,便⾼举锦盒,大声喊道:“大家别急着走,除了这件金佛手。我们⽟琢坊还有一件⽟雕要出售,就是用取了金佛手的用料之后,所余下的那些⽟料雕刻的,大家不妨看一看。”
叶家的乾坤大逆转,让看热闹的人过⾜了看戏的瘾。本以为天青⾊长衫男子下台来热闹就已结束,正意犹未尽地想要散去,听见叶予期这一声⾼喊。立刻停住了脚步。饶有趣兴地向台阶上看去。
“汪公子,我要是你啊,我一定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想当初,叶姑娘可是说重新把⽟料再加工一下赔给你,还补给一些你差价,你却没有答应。现在头一件⽟雕就卖了三千二百两,现在又用余料再雕刻一件出来,估计几百两银子是能卖得到的。这两厢加起来。可就是差不多四千两啊!俗话怎么说的?‘进一步刀光剑影,退一步海阔天空。’听说你还跟叶家有亲戚关系呢,当时要是能好说话一些,不光是能得到这许多的好处,还能得到叶家的感呢。唉,现在不光是亏了银子,还跟叶家恶,这回你可是亏大发了!”一个作坊老板站在汪承东旁边,见他那脸⾊如同便秘一样难看,忍不住开口道。
开作坊的,难免会遇到这种不小心把客人的⽟刻坏了的事情,碰到这种情况,最怕的就是遇到像汪承东这样,丝毫没有协商的余地,一定要把人往死里的客人。所以他对这汪承东丝毫没有好感。话虽然说得不是很难听,但那嘲讽的口吻,却极为明显。
汪承东一直就没走,沉着脸站在那里看着这场拍卖。从听到二千八百两开始,他的脸⾊就已很难看了;待听叶予期说用余料又雕刻了一件⽟雕,再听到这作坊老板嘲讽的话,那脸⾊顿时黑如锅底。
那作坊老板见汪承东黑着个脸站在那里,装着没听到自己的话,不由嗤笑了一声,继续朝台阶上望去。
聂博文虽然头一件⽟雕没有出价,似是没有半点趣兴。但听到叶予期说还有一件用余料雕刻的⽟雕,脸⾊一整,也不管谢云霆一句话有没有说完,站起来便朝台阶上走去,生生地把正在说话的谢云霆晾在半空中。杜浩然像是料到聂博文会有这么一出似的,见他起⾝,微微一笑,也从容站了起来,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也走上了台阶。
走到案台前面,聂博文看着端放在台上的那件⽟雕,脸⾊严肃起来,伸出一只修长的手,将那件⽟雕拿起来,仔细地端详。好一会儿,才把⽟雕递给杜浩然。杜浩然看着手中的⽟雕,眼神倏然一亮,然后微笑着抬头看了聂博文一眼。
因这件⽟料被掏去了一个圆形做了那件⽟盘金佛手,只剩了⽔头不好的带⽪⽟料,于是⽟雕师就将中间凹圆的部分,设计成了一个庭院的月洞门。门微微移开,一线光亮同门透出,打破了⽟雕沉闷之感,并沟通了庭院內外的空间。一个少女缓步走向圆门,通过门与门外另一少女相互观望、闲聊。而⽟料表面浓淡相宜的⻩红⾊,据颜⾊和⽟质的不同,分别被雕琢而成月门上的瓦片、随风摇曳的梧桐、玲珑剔透的太湖石。这件⽟雕,犹如秋天的光洒在江南庭园的一角,不但充満了浓郁的生活气息,更是如诗如画,让人见之忘俗,具有极⾼的艺术价值。
如果说,前面那件金佛手,聂家坊的一些⾼级⽟雕师稍微花点时间也能设计得出来;那么这一件⽟雕那令人叫绝的奇妙构思,却不是谁都能想得出来的。
让人称道的不光是这件⽟雕的设计,更有那极俱灵的雕刻手艺:⽟雕上两个少女微微扬起的嘴角,极为灵动的眼神,让人仿佛能听见她们银铃一般悦耳的话语和笑声;便连那梧桐叶子,都极俱动态,仿佛风一吹来,它们就会摇曳着随风摆动起来。
“怎么样?自叹不如吧?”杜浩然笑道。
聂博文鼻子里“哼”了一声,转⾝向叶予期一拱手:“这件⽟雕也是叶姑娘所作?”
“正是。”叶予期很想装出淡定的样子,但那脸上的笑容怎么也遮不住。他之所以把这事说出来,便是希望叶琢的雕刻手艺能引起聂博文的注意。现在,很显然,他的目的达到了。
聂博文点了点头,转⾝下了台阶,回到座位上坐了下来,望着叶琢若有所思。
谢云霆在杜浩然起⾝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也跟着上去看了那件⽟雕。听到杜浩然所说的话,再看见聂博文这副表情,他这心里如同打翻了调料铺子,五味杂呈。
南山镇许多的⽟雕世家,都学着聂家的样子,让子孙也学习⽟雕手艺,这样不光是对做生意有用,更能在⽟雕大赛上获得好名次,进⼊聂家的门墙,进一步提升家族的地位。而谢家,也不例外。在这一代,谢云霆又是被他⽗亲誉为最有天赋的人。所以他极力结聂博文,其用意就是想找机会在聂博文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雕刻⽔平,希望不用参加比赛就能被聂家人收为徒弟。
而现在谢云霆郁闷地发现,自己的手艺被叶琢这么一比,完全拿不出手——两者本不在一个档次上。叶琢珠⽟在前,就算他再怎么表现,聂博文都不会看上他了。
这莫不就是因果报应?这位无论是赌石还是⽟雕都极为出⾊、而且姿容美丽的女子,被他们谢家弃如敝履;退亲之后又因她的本事,想要对她百般计算。而现在,她在无意之间就轻易地阻拦了他处心积虑想要谋求的前程。
“这件⽟雕,因其⽟料是用余料所作,质地没有前一件⽟雕那么好,所以价钱也低一些。但其精妙得让人乍⾆的设计,让它有着极⾼的收蔵价值。感觉趣兴的朋友不妨上来看一看。”云老爷子在看过那件桐荫仕女图摆件之后,又开始蛊惑起来。
于是除了原先看货的人,那些财力不够雄厚的人听到这话也上前观看。
“浩然。”聂博文此时已从打击中恢复过来,见杜浩然一副悠然的样子,忍不住凑过头去,轻声道“听谢云霆说,这姑娘她命不好。”
“我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俗了?在背后随意传播对一个姑娘声誉有影响的消息,这种人的话你也听?再说,她命不好又怎么的?难道你们聂家收徒或是招⽟雕师,只看命好不好,不看手艺⾼低不成?”
“我是怕你对她有什么想法,所以提醒你一句,怕你被人克着。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聂博文悻悻地收回⾝子。
杜浩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对她有没有趣兴,尚不清楚。但我可以确定,我对你妹妹,绝对的没有趣兴。所以,你用不着看犯人似的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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