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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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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燕湘果然没有忽略她所看到的,二十四小时不到,她的绘形绘影已经传到朱爱莲那儿,而朱爱莲对这件事“热心”的程度,也绝不下于洪燕湘。

  这件事就止于洪燕湘和朱爱莲?那当然不,痛恨罗若珈的人还有,那就是李芝茵。

  “你确定她是跟我先生一起出来的?”

  “怎么错得了嘛?你先生那个子,走到那儿都是个明显的目标,燕湘看得一清二楚。”朱爱莲指指洪燕湘“不信你问她自己好了。”

  “徐太太,我本来想叫爱莲不要告诉你的,男人在外面做那种事,当老婆的,听了有多难过呀!”洪燕湘做出十分同情的样子“可是,我后来想想,我要是不告诉你,你们徐先生在外面可就愈来愈嚣张,搞不好有一天,他们两个跑了,你都不晓得为什么?这不是害了你吗?所以,我和爱莲才商量把你找来。”

  李芝茵咬着牙,点了根烟,站起来又坐下,坐下又站起来。

  “他们等着,我不会放过他们!”

  “对!”

  洪燕湘和朱爱莲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大表赞同,尤其是朱爱莲,那表情,就像这事是发生在她⾝上一样。

  “徐太太,我们女人就是遇事退让,才会让男人一个个在外头胡搞,在这种时代做女人,碰到这种事,就应该狠狠的拿出一点魄力来。”

  “爱莲的话,我赞成,徐太太,你要让他们晓得你这个徐太太不是挂名的。”

  “那当然。朱爱莲双手胸前一揷“不但要徐先生晓得,连姓罗的也要叫她弄明白。”

  李芝茵菗着烟,手指掐在椅子的扶手上,一口接着一口的噴出烟雾,喃喃的念着一串话,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在家里别想有好曰子过了,哼!他逍遥不了的,等着瞧吧!我会让他明白。”

  “嗳!扁让徐先生明白有什么用?”洪燕湘吊起一双眼睛“什么叫斩草除根,这个根是姓罗的,你把草除了,根还在,管个庇用!”

  “我倒可以献出一计!”朱爱莲双手环抱,胸有成竹的。

  “说出来呀!我来替徐太太参谋参谋。”洪燕湘比李芝茵更感‮趣兴‬。

  “很简单,但很管用。”朱爱莲环视了两个等待的面孔,慢条斯理地“在陶扬面前,姓罗的不是装着一副圣女的样子吗?我们就让陶扬看个清楚,让他知道他娶了个天下最浪的女人。”

  朱爱莲的丹凤眼,充満着把握的闪烁着。

  “去告诉陶扬,把燕湘所看到的,全部告诉他。”

  “怎么告诉他呢?”李芝茵恨切地问。

  “到他家去!”

  ☆☆☆wwwnet☆☆☆wwwnet☆☆☆

  洗米、切菜,水声哗啦哗啦的,这是陶扬不拍戏的时候,罗若珈在晚餐时间所做的事。

  陶扬把菜一样一样的端到桌上,吹着口哨。电唱机的唱盘放着音乐,窗帘只放下一层薄纱。说起来,陶扬还是个很懂情调的人,不管在这个大屋子里的两个人,他们心理上有多大的不平衡,但看上去,的确是一副令人羡慕的小家庭景象。

  “小⺟鸡。”陶扬偷吃了一口牛⾁丝,満意的赞赏道“你可以出食谱大全了。”

  罗若珈笑笑,盛了碗饭递到陶扬的面前,陶扬正一筷子往红烧鱼里夹,这时,门铃响了。

  “我来。”陶扬放下筷子。

  罗若珈侧⾝往门口一看,吃了一惊,门口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洪燕湘,另外一个竟是李芝茵。

  她们?怎么会是她们?

  “唷!吃饭哪?那我们来得可真不是时候。”洪燕湘东瞟一眼、西瞟一眼“你老婆做的饭?”

  陶扬得意的看了罗若珈一眼。

  “若珈手艺挺⾼明的,怎么样?一块吃好不好?”

  “不必!”李芝茵一双冷冷的目光,盯向罗若珈“我们不是来吃饭的。”

  “那——有什么事?”陶扬不解的问。

  “也没什么啦!”洪燕湘瞄着罗若珈,怪声怪气的说“我这个人,天生就是个热心的⽑病,尤其这种叫人打抱不平的事,我又特别爱管。其实,我也犯不上惹这个⿇烦,不过,既然你和徐太太都是我的朋友,我嘛——只好出面做个证人,这也完全是出于一片好心。”

  “到底是什么事?”陶扬愈听愈糊涂了。”

  坐在餐桌旁没说话的罗若珈,她完全明白这两个女人的来意了,她依然坐着,看也不看这两个女人,完全漠视李芝茵和洪燕湘的来意。

  “燕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陶扬又问了一遍。

  李芝茵站前来了,脸对着陶扬,手指着罗若珈:“陶先生,你该管管你老婆了,如果她对自己的丈夫忠实的话,希望她不要把全部的‮趣兴‬放在我先生⾝上!”

  陶扬只觉得全⾝的肌⾁跟自己产生了一种脫节的距离,脑子轰隆隆地响着。但,陶扬是多么的爱罗若珈,心⾝俱碎中,尚顾及到罗若珈在这两个女人面前的尊严。他脸部表情轻松而自然,还带着微笑走到始终保持不变坐姿的罗若珈面前,将手搭在罗若珈肩上,状至亲藌。

  “徐太太的意思,我不太明白,是不是能解释明白点?”

  “没什么好不的!就一句话!请你老婆不要以‮引勾‬我丈夫为乐趣!未嫁给你之前,她缠我丈夫,嫁给了你,她还不放手,我今天要你明白一点,你爱戴绿帽子,那是你的事,不过她一而再的妨碍我的家庭,我会去告她!”

  “徐太太。”陶扬依然搭着罗若珈的肩,和颜悦⾊的“某些话讲了是要负责的哦!”

  “当然负责任!”李芝茵头一昂“我带了证人来。”

  “燕湘,是你?”陶扬还是轻松的带着微笑“有什么证据吗?”

  “有啊!我亲眼着到你老婆跟徐太太她先生一块从咖啡馆里出来的。”

  “是吗?也许珈跟徐先生是巧合遇到的呢?或者朋友约了喝杯咖啡,也未尝不可,是不是?”

  “什么巧合?”洪燕湘嘴巴一歪“我说陶扬,你大概是戴绿帽子不嫌难受吧!老婆跟别人偷鸡摸狗,还一个劲的护着她。”

  “哦?天下有这样的丈夫?”陶扬摸了一下罗若珈的头发,一副新婚丈夫疼爱妻子的样子“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样,若珈是个好太太,这是没疑问的。”

  洪燕湘、李芝茵这两个女人,气得要发疯了。

  李芝茵揷着腰,指向罗若珈:“你丈夫护着你,你心里明白,你做了什么事,你自己有数。我只警告你,下次不要让我捉到,捉到了我不会放过你!”

  “你不会有机会的!”

  陶扬冒出了这么一句话,表情依然轻松,笑容依旧自然,给那两个女人的感觉,依然是百分之百的信任自己的太太。

  “若珈的一举一动我都清楚,她跟徐先生喝咖啡的事我也知道。两位如果没事的话,我想可以走了。”

  两个带着看好戏上场心情来的女人,戏不但没有看成,还叫人撵了出去。实在是套上了那句老成语:自讨没趣,落荒而逃。

  等李芝茵、洪燕湘出去,陶扬抬起腿“砰”的一声,踢上门,刚才轻松、自然的表情和笑容,随着“砰”的巨响消失了。

  陶扬一步一步走近,走到罗若珈面前,脸已经铁青。

  “你倒是很镇静。”陶扬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里进出来的,罗若珈一动不动地,眼睛凝视着远方。

  “这是第二次替你做傻瓜了。”陶扬铁青的脸,像要炸开了“第一次,她们谈那个男人,我娶了你。这一次,又是那个男人,我戴了绿帽子——你要替自己怎解释?”

  若珈始终没讲话,从洪燕湘、李芝茵进来到现在,罗若珈没讲一句话,她只是凝望着远方,你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你甚至怀疑这件事情跟她是不是有关系。

  “你说话!”陶扬吼了起来“你怎么解释?”

  “我是跟他见过面。”

  罗若珈的声音平静、稳定,那声音没有辩白,没有一进点解释的用意,几乎不像是在对陶扬说的。

  陶扬疯了,铁青的脸,没有一点血⾊,额头的青筋一根根暴起,两只手,招掐住了罗若珈的脖子,‮劲使‬的前后摇晃,发出的声音嘶吼着。

  “你承认了?你承认我是戴了绿帽子!”

  两只掐脖子的手放松了,一记好重、好重的巴掌,落在罗若珈的脸颊,罗若珈还来不及反应,第二记更重、更痛入心肺的巴掌,落在罗若珈另一边脸颊,浮起几条隐约的胀红。

  “我到底做错什么事?我犯了什么罪?你为什么这么狠?我哪一点令你不満意?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陶扬的双手在空中零乱的挥,握着拳,似在控告,似在哭诉,他的脸扭曲变形、难看,不再是银幕上、街头巷尾海报上那个漂亮的小生。

  “你狠!你狠!你狠!”

  一个箭步,陶扬窜到呆滞的罗若珈面前,口中的“你狠”一句比一句重,一句比一句伤心,一句比一句绝情。

  “我配不上你!我很本不该娶你!嫁给我,你太委屈,你度曰如年,现在,你走,明天,我会找律师,我们这种悬殊的婚姻可以结束了。现在你给我走,马上给我走!一秒钟也别给我多留!走!”

  罗若珈站起来了,两边的脸颊,各挂着淤红的指印,她深深的望着陶扬,想说什么,结果欲言又止。

  “走!走啊!一秒钟我都不愿意多看到你,走!马上给我走,不要逼我说出滚这个字!”

  罗若珈走了,出了客厅大门,出了电梯,一直到骑上摩托车,骑到大街,罗若珈的眼泪攻破了她持续的抑制与忍耐。

  罗若珈哭了,眼泪在罗若珈来说,是多么困难啊!记忆里哭过几次,罗若珈都算得出来。

  ⺟亲去世,父亲眼睛肿了,罗若珈像个坚強的儿子,没有掉一颗眼泪,支持着父亲即将‮塌倒‬的意志。父亲娶朱爱莲,罗若珈在家里的重要性受到始所未料的突变,她毅然搬出去,带着再没有的沉痛,经过很长一段时间适应那种孤独的啃噬,罗若珈没有哭,比一个男孩还坚強。

  太多的事情在该哭的时候,罗若珈用了另一种方式。深爱徐克维时,维系在一份信赖上,罗若珈哭过,嫁给陶扬以后,罗若珈很清楚自己只嫁了“妻子”的本份,和一份死寂。平静的心灵,不抱幻想,不抱未来,不抱爱与被爱。既然是这样与陶扬共处在一个屋檐下,今天发生的这种事,为什么会泪流浸湿这张脸?

  陶扬的迁就,陶扬的体贴,陶扬在各方面努力讨好自己的小动作,甚而今天,当着洪燕湘和李芝茵的面,他那一定受了相当严重伤害的感情,仍能支撑着替自己在那两个女人面前保持尊严。陶扬,哦!陶扬,除了他在自己成见里是个嘻皮笑脸,是个不令自己欣赏的男孩,他实在不能使你找到他错在那里?做为一个妻子,对丈夫的要求,还能怎么样?

  他荒唐过,他生活放荡过,他任意‮布摆‬女人,那是曾经,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曾经。他爱自己,他全心全意的爱自己,别说他有份充満诱惑的工作,就是一般的男人,私生活也不见得比现在的陶扬严谨。哦!陶扬,我竟浑然的忽略了那么许多!

  泪在罗若珈眼中奔流,罗若珈从没有这样哭过,流湿了脸,流湿了鼻尖、唇畔,也模湖了她的眼睛。罗若珈跌进了好激动的情绪中。开动车子的手在轻微的发抖,手掌心汗湿,在闹区中,车把竟握不稳,歪斜的成蛇行。

  回去,回家去,罗若珈紧咬着泪水湿滑的唇,坚定的告诉自己:回家去,去告诉陶扬,从今天开始,除了一个妻子之外,还有爱,要诚挚的接受这个无从挑剔的好丈夫。

  泪水浸湿了罗若珈的眼睛,汗湿令罗若珈不能固定车速的手,罗若珈调头绕向回家的路是模糊的视线,是汗湿的掌心,是遽然调头的车速,快一秒,或者慢一秒,就都没事了,偏偏,一秒不快,一秒不慢,迎面驶来一辆看都没看清楚的车子,只听到轰的一声,罗若珈被抛到马路外,那辆红⾊的摩托车,凌空飞起,重重摔下,摔得稀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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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扬那双熬夜发红的眼睛,仍然盯着罗若珈,已整整三天三夜了,才听到罗若珈微微的呻昑。

  陶扬不敢去触罗若珈的手,怕弄痛了她。罗若珈轻微的呻昑,陶扬连呼昅都屏息着,全神的等着罗若珈能睁开眼睛,能开口说话。

  罗若珈的眼睛睁开了,缓缓地睁开了,第一个接触到的是陶扬,自己的丈夫,一张焦虑、苦待的脸,和一双发红的眼睛。

  “小⺟鸡——”陶扬此生,再没有这般‮奋兴‬过,他站在床前,曲弓着⾝子,却连床沿都不敢靠近,小心翼翼地“是不是很痛?”

  手、脚、‮腿大‬、肩膀、脖子、头,全是纱布,罗若珈稍微挣扎了一下,吃力的抬起手,试图交给陶扬。

  “陶扬——”

  “你不要动。”陶扬轻轻的放下那双手“你伤得不轻。”

  “陶扬——”罗若珈望着陶扬,又唤了一声:“我那天——我要回家。”

  “有什么话,伤好了再说。”陶扬仍曲弓着⾝子“医生说,你醒了,如果饿的话,可以吃点流质的东西。我每天等着你醒,每天——每天我都叫人炖老⺟鸡送到这来。你饿不饿?我喂你吃一点好不好?”

  罗若珈朝右边的床头柜看了看,果然有一大磁碗,上面盖得密密的。另外,屋里竟摆満了鲜红的玫瑰花,在一片白的病房里,鲜红的玫瑰花一下显得不再冶艳的俗气。相反的,使看它的人,精神上充満了朝气。

  “谁送的那么多玫瑰花?”

  陶扬搔搔脑袋,有点自作主张,又不知道是否做得对的那种尴尬的笑。

  “我,我每天都买,我希望你一睁开眼睛,不要被病房清一⾊的白弄得情绪不好。可是,我发现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结果我想——女孩子差不多都喜欢玫瑰,所以我就挑这种鲜红的。”

  罗若珈觉得自己又要哭出来了,陶扬以为什么不对了,马上紧张的俯下⾝。

  “小⺟鸡,是不是不舒服?还是——还是你不喜欢?”

  “不是,什么都不是。”罗若珈包着纱布的眼角,湿了一小块“我喜欢,真的喜欢,陶扬——谢谢你。”

  “喜欢就好了。”心头一块巨石放下了,陶扬脸上又堆満了笑容“只要你喜欢,我可以堆満一屋子的玫瑰。”

  “那我睡哪儿?”罗若珈显得苍白的唇,轻轻的微笑。

  “那你就——”陶扬又搔搔脑袋“我抱着你。”

  “我很重的。”

  “我很壮。”陶扬比了比手臂的肌⾁。

  “陶扬——”罗若珈的眸光,从没有的柔和着“是不是像以前一样,你仍然那么爱我?”

  “你是我太太,不对吗?”陶扬轻轻挨着床沿“除了我太太,我还要去爱谁?”

  “陶扬——我曾经对你那么不公平,你没有一点怪我?”罗若珈吃力的再抬起手“我实在是个无知的女人,我实在——”

  “别激动。”陶扬说着,去握那只包着纱布的手,却比谁都激动“别忘了,你现在是一个受伤的人。”

  “陶扬——原谅我一些好吗?”

  “你又没做错什么,怎么个原谅?”陶扬的微笑,有着包容“你是个好妻子,家里一尘不染,三顿饭做得营养可口又美味,又准时,从不耽误,丈夫的‮服衣‬,总是⼲净得像刚从洗衣店拿回来的。

  你简直太完美了,现在这种女人愈来愈嚣张的时代,到那找这么好的太太?”

  “陶扬——”罗若珈只希望自己没有一⾝的纱布,能投入陶扬的怀中,痛哭一场“你晓得的——我不是——我并不是你说的那——”

  “当然是。”陶扬十分小心的摸摸那唯一不包在纱布里的脸“我告诉你一件包你开心的事,要不要听?”

  “什么事?”

  “我替你报仇了。

  “报仇?”

  “你被送到医院后,我简直气疯了,我找到洪燕湘,知道姓李的那个女人跑到我们家来胡闹,全是朱爱莲的主意,当时我就给了洪燕湘一巴掌,并且打电话给你爸爸,一五一十,全告诉了他,你猜怎么样?”

  “怎么样?”

  “你再也想不到,你爸爸居然打了朱爱莲。”

  罗若珈震惊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睁得有一个酒杯口大。

  “你说——我爸爸打了朱爱莲?”

  “对,而且是痛打。”

  “爸爸居然——”

  “后面才精采呢!打完了,你爸爸提出跟朱爱莲离婚。”

  “爸爸提出离婚?”罗若珈觉得自己像在听一个不可能的故事。

  “是啊!朱爱莲这下慌了,又是保证,又是忏悔,你爸爸才原谅了她。昨天她跟你爸爸一块来看你,你知道我怎么对付她?”

  “你骂了她?”

  “骂?那有那么便宜?”

  “难道你打了她?”

  “那倒没有,到底她总是长辈,称呼上,她还是我岳⺟呢!”

  “那你怎么对付她?”罗若珈好急着要晓得。

  “我呀!我不让她进来,我就这样告诉她。”陶扬怪声怪调的昂起头“除非若珈同意,否则,我是她丈夫,我有权拒绝她讨厌的人来看她。于是,我连病房的门都不让她挨,你爸爸在里面待了一个钟头,她就乖乖的在外面等了一个多钟头。”

  “这也——”太过份了。心里虽然消除了一些对朱爱莲的不満,但辈分上,罗若珈还是没有忽略。

  “才不过份呢!这种女人,不这样对她,还有得她嚣张的呢!下次她再来,我还要她尝尝这个滋味。”

  “陶扬!”罗若珈不理会伤口的疼痛,一只手伸到陶扬的面前,握住陶扬的手“你知道吗?那天晚上,我是要调头回去的,我要告诉你,你是个无从挑剔的好丈夫,我需要你——你已经开始对我重要了。等我出院,继续像从前那样爱我,我要辞去报社的工作,我要做一个完全的陶太太。”

  陶扬觉得全⾝异样的烫灼,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小⺟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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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若珈出院了,在病房整整住了一个月,陶扬也推掉一切片约,在病房陪了一个月。

  出院的罗若珈,人竟比住院前红润,眼睛也映着生动的光辉。

  出了医院的大门,陶扬放开扶着罗若珈的手,走到停在门口的一辆红⾊跑车前面,那耀眼的红,竟跟罗若珈毁掉的摩托车同一个颜⾊。

  “谁的车?”

  “你的。”陶扬笑着拍拍。

  “我的?”

  “嗯,你的。”

  “是你——”

  “我不要你再骑那种要命的摩托车。”陶扬笑着,眼睛被阳光照射得眯成一条线。

  “哦!陶扬。”

  罗若珈一把勾住陶扬的脖子,⾼兴得跳起来,陶扬很轻易的抱起了罗若珈。

  “小心喔,刚拆线,不能乱叫乱跳。”

  医院门口进出的人,都惊奇的投下目光,一个男人,悬空抱起一个女人。罗若珈不好意思的指了指。

  “放我下来吧!人家都在看我们了。”

  “看就看嘛!我抱的是我太太,犯法呀!”

  说着,陶扬故意调了个⾝,去面对那些目光,眼睛还瞄呀瞄的,深怕别人看不见似的。

  “快放我下来,你⼲什么!”罗若珈当真害羞的笑着“人家以为我们在拍电影呢!”

  “嗳!就是拍电影,拍的还是丹麦片!”

  陶扬到底还是陶扬,讲话总是不经考虑,罗若珈竟没有半丝反感,在从前,罗若珈早就皱起眉不理他了,可是现在罗若珈改变了,变得对陶扬习惯,陶扬愈浑,罗若珈甚至愈习惯。

  把罗若珈抱上车,陶扬一撑,人就跳上去了,那样子真是又潇洒、又可爱。如果是徐克维,他一定斯文的打开车门,稳定的坐下,也许这是种昅引人的风度。但谁说陶扬的举动不是另一种昅引力呢?

  罗若珈的心底蕴含着一股満足,从前为什么没有去发掘自己的丈夫令人欣赏的一面?

  回到了一个多月没回去的家,一走进客厅,罗若珈几乎以为自己走错了房子,回头看着陶扬,陶扬得意的晃着脑袋,一脸没事的样子,但等着罗若珈给予赞美。

  “这是——”

  “这是我们的家。”

  淡紫碎花的窗帘,白、紫二⾊格子的沙发,壁纸则是那种浅得轻盈的紫,墙上挂着几幅现代画,看起来是那么的恰当、搭调,脚下踩的是长长的软羊⽑白⾊地毯,几盆名贵的兰花,白紫相间的吊着,罗若珈被这清新的⾊泽惊喜得不敢相信的望着陶扬。

  陶扬嘻皮笑脸的,一副不经意的笑,轻描淡写地将两只手揷在裤袋里,看着罗若珈。

  “听说——紫⾊的效果最柔和。”

  扫视了客厅一周,陶扬的笑容转回来。

  “很有情调吧?”

  笑容诚挚的目光,陶扬走到罗若珈的面前,深深的凝视着罗若珈,轻轻的握着她的手:“我等着你说喜欢我为你这样的设计。”

  罗若珈只觉得鼻骨一阵酸涩。

  “哦,陶扬——”

  “告诉我,你喜欢吗?”

  “喜欢!”

  罗若珈再也抑制不住了,扑到陶扬胸前,像一个孩子,一个被感动的孩子,毫无顾忌的哭起来。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怎么可以对我好成这个样子?你会宠坏我的,而且,我曾经令你——我伤过你那么久的心,你该记我一点恨,你该骂我,陶扬,你骂骂我吧!你实在不必对我这么好。哦,陶扬,我爱你,我爱你,我发誓,我知道我爱你——”

  够了,就这句话,陶扬就要赞美自己所做的一切了,此生,陶扬不再求什么了,爱一个自己爱的人,她正在自己的怀中,最重要的,她是自己的妻子,她的感情流着自己的爱,丰盈、充实。陶扬不再求什么了,当抱住罗若珈这一刻,陶扬要向世界宣布:他満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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