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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9 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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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钧成目光忽然变得晦涩。但很快,他脸上立刻又露出那样弥勒佛一般笑容,说道:“哪里有什么原因?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不用再提了。你若是真喜欢韩家小子,觉得他值得托付,舅舅是不会硬拉着你不嫁的,反正舅舅在世一曰,总归护着你好便是。”

  “哪儿跟哪儿啊!”沈雁郁闷地,明明说着华家的事,他偏又扯上了韩稷。但下一秒她又蓦地顿住,华钧成说话并不是这么三不搭四的人,又怎么会没头没脑说上这么一句呢?她觑眼打量着他,说道:“舅舅不肯搬到京师,莫非跟韩家有什么关系?”

  华钧成打了个哈哈“怎么可能?我跟韩家庒根不熟。”

  不熟,不熟又怎么会知道魏国公那么多事?

  他越是这样,就越值得怀疑了。

  华钧成对魏国公的成见向来极深,据他说是因为魏国公与陈王妃私下有染,⾝为陈王的挚交,华钧成会因此而不待见魏国公倒是也说得过去。可是再想想,如今陈王和陈王妃都死去那么久了,在陈王都未曾发现的情况下,他一个外人对这段私情表示如此大的愤慨,显然就不合常理了。

  他如果连这点事情都容忍不下,那么这些年为什么又未曾见他对皇帝以及当年参与‮杀屠‬陈王府的那些朝臣有什么过激的言论?为什么偏偏只针对韩家?

  难不成,除了这件事以外。还有别的什么內情不成?

  不但是有內情,而且这內情还很可能重要到华钧成宁愿深埋心头也不愿意开口提及。他明明是反对她嫁给韩稷的,然而最终又还是未曾说什么让她堵心的话,方才又表示事情过去很久了,没有必要追究,那就是有可能已经无从追究。

  无从追究的事情,他当然不会再主动告诉她,毕竟她过了门便是魏国公的儿媳,站在他的立场,说多了反倒有挑拨之嫌。

  沈雁觑着他。默不作声也抿了口酒。

  “你伤风了。不能喝酒。”华钧成将她的杯子抢过来,睨他道。

  満脸上尽是亲和好说话的样子,方才一闪而过的精明却是分文也再看不到。

  沈雁想了想,说道:“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舅舅。您可知道陈王还曾留下什么后人在世?我听说陈王妃死时腹里是怀着近八个月的胎儿的。那个婴儿有没有生下来。若是生了下来,后来去了哪里?”

  “怎么可能还会有后人?”华钧成看看左右,虽然知道这是自己的家。并不可能会有外人在侧,但多年养成的谨慎还是让他格外小心。“陈王妃确是有孕在⾝,但我却不知道她生下来没有。我也没有看到过她的尸首。”

  沈雁默然喝了口华夫人让人熬给她的祛寒汤。

  华钧成能够回答上来这些问题,那更能说明当年华家与陈王府后来的疏远只是掩人耳目。既是掩人耳目,多疑的皇帝必然也会怀疑。在怀疑和查证之后他还只是时不时的刁难而已,细想之下,未免太过不正常了。

  “看我们折的梅枝!”

  门口传来华正宇那独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清亮的嗓音,在他们三人之后,下人们抬了枝将有半人⾼的梅枝进来,火红的梅朵缀在灰黑的枝桠上,说不出的冶艳多姿。

  华正宇飞扑过来到沈雁⾝侧,⾼兴地道:“雁姐姐,我大姐夫方才差人送了许多野味来,他们去了郊外打猎,姐姐说我们晚上可以在茜雪斋烤兔子吃!”

  沈雁被打断了谈话,索性⾼兴起来:“真的么?那太好了,最好再弄几只野鸡,若有羊羔什么的是最好,我好久都没吃过烤全羊了!”

  “那还不容易?”华钧成似乎很⾼兴能因此转移话题,眉间那抹郁⾊也暂时抹了去“这就让人去庄子里逮两只来便是。”

  华家这里去了人往庄子里,盯梢的人立刻将消息传回楚王府。

  “探子们来报,华家这几曰因为其大姑奶奶回府住对月,沈家二姑娘沈雁也在府里小住。

  “方才他们大姑爷送了些野味上门,华钧成又遣人去庄子里捉‮口牲‬,听说夜里是要在他们后园子里消遣。华家人口不多,只华钧成夫妇及三个子女。如今加上沈雁,也只是多了个累赘。

  “此外他们还打听到,华钧成有个‮人私‬的小库房,这个库房设置在其书房院子的后方,并不大,而且设计也很隐蔽,只有他一个人掌着钥匙,钥匙是请有名的制作机关消息的巧匠而制,要放些不为人知的东西在內,通常是没有人能得手的。”

  宋正源用他惯有的低沉的声音禀报着。

  楚王支着膝盖坐在胡床上,一条腿伸直,宽袍散发使他看起来有些阴鸷。

  “他们府里的防卫呢?”他问。

  宋正源道:“华家有一批武功上乘的护院,约在三十个左右,据说当中随便一个人便能够在百招之內拿下咱们一个侍卫。然后还有三十个普通护院。此外,沈雁⾝边忽然多了两名深蔵不露的⾼手,探子们说瞧着像是韩稷⾝边的护卫。”

  楚王微顿片刻,晃着手中的酒壶,阴郁地勾起唇来“韩稷⾝边那十来个人的确厉害,没想到他竟然把自己的护卫都给派去了给沈雁,可真是让人感动啊!”他讥讽着,举壶对唇喝了口酒。而后吐了口酒气,又道:“你说我要是对沈雁做什么,韩稷会有什么反应?”

  宋正源垂眸“必然会火速赶往‮救急‬。”

  楚王收肘倾⾝,冷笑着,却是又咬了咬牙,望着他:“这件事容不得我失手,不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动沈雁。我记得安宁侯刘俨当初使了一计险些使得沈顾两家成仇,眼下这法子倒是也可以为我所借用借用。”

  宋正源抬头:“王爷的意思是?”

  他拂袖站起来,眯眼道:“眼下我四面楚歌,不光沈家韩家是我的敌人,皇后郑王更是我的敌人。吏部侍郎刘括,如今不是代替了刘俨成为刘家后戚之首吗?我破釜沉舟布下这么个局,若只是对付个华钧成而已,不是太浪费了?”

  宋正源垂头略想,立时双眼一亮,拱手道:“王爷英明!下官这就前去安排。”

  楚王盘腿坐在床上,望着窗外雪光,神情忽然变得比这清夜还要萧瑟。

  英明不英明,他也只能这么做了。若在往常,他自不免得意一番,可是眼下,连他的父亲都已经逼着他走上这条不归路,他还有什么可得意?想想这些年,所谓的尊贵荣宠,到头来也只是一片虚空,他的前路如何,不是掌握在他自己手里,而是宝座上那个看着熟悉实则却陌生的人。

  他若不成功,便只有死。

  华家宅子占地可不比沈家小多少,入夜之后与往常相比,今夜的后宅显得格外欢腾一些。

  年底本来就是该歇息消遣的时候,华夫人因为长女归宁,这几曰心情也特别好。留女婿在府上用过了晚饭,便就招呼管事娘子在后园子里收拾起院子来烤⾁吃。

  沈雁因为伤风,精神有点不济,下晌喝了一大碗姜枣汤,睡了两个时辰,出了⾝汗,方觉着松泛了些。原来华夫人交代她若是不舒服,可以在屋里陪她说话,但她既爱热闹,又不想扫大家的兴,于是将自己裹成熊,还是到了茜雪斋。

  才进了园子,贺群便从墙角下走了过来。小声道:“禀姑娘,方才世子爷派人来送了这个给您。”说着从袖口里掏出封折成了同心结的信来,递给她。

  沈雁脸上红了红,瞥了他一眼,说道:“知道了。”

  本以为是些无聊的话,背转⾝把信看完,她却是立刻又转过⾝来,带着一脸的凝重唤道:“贺群回来!”

  贺群转瞬回到眼前“姑娘有何吩咐?”

  沈雁再速看了一眼那信上內容,说道:“世子说楚王前两曰连夜进宮见过驾,也不知道议了些什么,但楚王眼下的情况于他十分不利,这个时候任何动作都有可能关系到他蓄谋反击。我与世子都得罪过楚王,他着你和罗申这几曰仔细些。”

  贺群颌首:“方才来人已简单跟小的说过,姑娘放心,小的们定会寸步不离姑娘左右。”

  沈雁凝眉将信折起来,说道:“也不一定就是冲我来,害人可不只是杀人绑架而已。只是大家小心些是最好。然后除了我,我希望你们也能顺便将华府也给看住。对了,你这几曰不是跟华府的护院也熟了么?或者你去跟他们商量商量,也别说太多,就说年底了防着贼人趁机作乱就成。”

  贺群点头:“小的遵命。”

  沈雁目送走了他,拿着这信在廊栏上坐了片刻,立刻又提裙回了正院。

  华夫人正从屋外走来,见了她便笑道:“早说要你留着别去。”以为她是熬不住才回了来。

  沈雁笑了笑,拉着她进了屋,坐下道:“我刚才收到讯儿,说楚王深夜去寻了皇帝说话。这楚王屡次相扰于我,可真是讨厌。这个时候去找皇帝,也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夭蛾子?只希望不要连累舅舅舅⺟就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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