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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6 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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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亮的镯子当然没有什么不好,越亮,说明成⾊越好,质地越好,可是金银器物摆在地下密室之中,有水汽浸润,它怎么可能会没有半点斑迹呢?比如说银器会变黑,金器就算变化不大,起码光泽度也不会再有那么⾼,能保持得这么好,除非一直是放在⼲燥的环境中。

  而蔵珠宝的那间密室在地底下,正常来讲应是十分嘲湿的,可是不但他们进去的时候地下时⼲燥的,石壁上也没有水迹,更有这些完好如初的金银——

  想到这里,她忽然又抬头:“去把那对青玉瓶拿过来看看!”

  当夜她回来时还带回来一对瓶子,被放置在库房中。

  福娘见她神⾊郑重,于是很快取了来,沈雁接过瓶子仔细看去,只见瓶⾝上下也都无丝毫印记,蔵在地底下几十年,毫无水汽带来的秽印,这足能说明那里的环境是做过处理了。可是那么小的斗室,他们去过几次,也并没有发现做过什么特殊处理…

  难道,那密室里的构造会有何神奇之处?

  驴车跑了小片刻,渐渐到鸣玉坊。

  景洛看到熟悉的景物,放下心来。他原本是害怕老汉会坑他的,因为阿娘跟他说过,世上也有不少看上去很好但却坏心眼的人,这是需要小心的。所以他按照阿娘说的方法,假装自己经常出门,而且跟韩稷很熟的样子。

  “前面那宅子就是韩大爷府上了,小爷下车罢?”老汉将车驶到府门前。扭头打着招呼。

  景洛掀帘下车,从荷包里挑了块⻩豆大的银子给老汉:“多谢您。”

  他本来是没有钱的,因为在宮里根本不用花钱,他存下的这些零花钱,还是拿不少的东西跟太监们交换来的。他记得阿娘从前需要很辛苦地种菜种粮食换钱,他积了有一荷包的散碎银子,这次带给她,希望她可以轻松一些。

  老汉把银子推回来:“太多了,说好十文就够。”

  景洛塞给他,认真道:“阿娘说。我们虽然穷。却不可以占人家的便宜。”

  老汉看着他満⾝锦绣,哈哈笑起来,也没再说什么,作了个揖便就走远了。

  景洛也微笑了笑。转⾝来拍门。

  不远处矮旧杂房里两道阴鸷目光。立时如电一般射到了他⾝上——

  “是燕王!”

  “…那还等什么?!”

  沈雁在房里拿着那镯子研究了片刻。打听了眉娘去处,站起来正要过去,忽见海棠她们在穿堂下纷纷议论着什么。

  走进去一听。遂问道:“什么小孩儿?”

  海棠忙应道:“回太太的话,说是门外出事了。方才陶行带着人在外面溜达,正撞上有人在坊內掳走了个六七岁的小孩儿,远远的看不见是哪家的,被人不动声⾊靠近掳了去,现在陶行着人前去追赶了。”

  “小孩儿?他一个人么?”沈雁疑惑起来。

  “是啊。”青芽道:“我们也都正觉得稀罕,孩子是独自在外的,没有伙伴也没有大人,陶行他们虽说只隐约见着个影子,但也看到他衣着体面,看着也不像穷人家的孩子,不知道是谁家大人这么疏忽,这要被人牙子拐走,可就不值了。”

  “这么大的孩子了,都懂事了,人牙子都不会要了。”青黛说道:“依我看,莫不是——”

  说到这里她望向沈雁,又适时地止了嘴。

  为免弄得人心惶惶,更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沈雁他们一直没把外头有人盯梢的事张扬出去。

  沈雁跟她和海棠使了个眼⾊,又回到房里来。

  “到底怎么回事?”

  “太太!”海棠忍不住上前两步,说道:“奴婢方才听陶行他们私底下说,好像被掳的那孩子有些像燕王殿下呢!”景洛随眉娘在韩家住过几曰才进宮去,而且当晚又是陶行他们接他回府的,所以自然会有些印象。

  “燕王?!”沈雁微微吃惊:“燕王在宮里,怎么会在咱们这里?”

  “就是。”青黛点头“所以我们才将信将疑,这会儿,爷恐怕已经派人进宮探听虚实去了。若真是燕王殿下出了宮,那宮里眼下肯定一团乱了!”

  沈雁思考着这个可能,正要开口,门外人影一闪,眉娘却是快步走了进来,说道:“我听辛乙说,门外刚才被掳走了个小孩儿?长什么模样?太太可知道?”

  沈雁忙道:“仿佛听说六七岁的样子,走路喜欢摸后脑勺。”

  眉娘脸⾊一白。

  沈雁站起来“怎么,姐姐也觉得会是燕王?”

  眉娘紧锁着眉头,说道:“一定是他!那么小的孩子,又被盯着咱们的人盯上,若不是他,又会是谁?!”她气息有些浮躁,神态也立刻浮现出了焦急“我知道他会来,可我不知道他竟然会一个人偷偷跑出来!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宮里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发觉吗?”

  “别急,他们说爷方才已经派了人进宮了!”沈雁安抚道。

  眉娘点点头,揪着绢子坐下来,但脸上却没有一刻是‮定安‬的。

  沈雁这里心下也打起了鼓,对方上次是为谋杀景洛而去,这次却是直接把他掳走,他们掳走他的目的是什么?‮威示‬?要挟?还是有着更险恶的目的?可以肯定的是,他们要的不止是景洛的命,而是他背后的赵隽的性命乃至是整个大周,更甚者,他们的目标里还包含着有韩稷…

  这件事,如果确定被掳的是景洛,那么已经不是等闲的意外了,赵隽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大周目前也只有这么一个皇子,而且人是在他们家门外失踪的,那么韩稷和她就算没有被谋害的风险,在这事上也沾了灰!

  纵然赵隽知道他们不会是凶手,可是对于一个可能不会再有第二个嫡子的父亲和⺟亲来说,迁怒,又哪里有什么道理可讲呢?

  对方有景洛在手,可以做出无数种的威胁人的举动,而他们若将他杀死,那么赵隽的未来就只有两条路可走了,一是立刻纳妃再诞皇嗣,二是坚持从一而终,然后从宗室里挑个子侄辈出来为储,这样的话,辽王和鲁亲王的机会可就大大来临了!

  沈雁一直也在疑心对方会不会是辽王和鲁亲王手下,毕竟辽王有势,而鲁亲王在皇后出事之前也曾有不少动作,不过是后来是出了这一连串事,当中并没有他什么机会,所以才偃旗息鼓了。

  这些曰子韩稷也有派人在盯这些被纳入目标的人,就是不知道结果如何。

  她唤来青黛:“你派个人去爷那里探听下,到底是不是燕王被掳了,这样比等消息过来要快些!”

  青黛很快去了。

  沈雁也没有别的心思,这里便与眉娘静等着消息。

  乾清宮这里,赵隽已经几近‮狂疯‬!

  “快派人去找,紧闭城门,整个京师每一尺每一寸都我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到!”

  他红着眼眶,睚眦欲裂,⾝子前倾撑在案上,犹如一头盛怒而忧急的雄狮。

  “皇上,皇上!皇后娘娘又晕过去了!”

  张枚迈着大步,喘着耝气奔过来,脸上満布着惊慌。

  赵隽抬起头:“那还等什么?太医呢?!”

  “太医已经过去了,但是娘娘紧攥着拳头不放,太医无法诊脉!”

  赵隽瞪着他,顿片刻,如箭一般从御案后绕出来,往钟粹宮而去。

  钟粹宮已经乱成一团,医正带着几个太医医女在殿內忙进忙出,宮女们也个个神⾊慌张,端茶递帕子,口里唤着娘娘。

  “铭兰!”

  赵隽冲进殿內,直奔陆铭兰所在的软榻前。

  陆铭兰面⾊如金,两手紧握成拳,已然人事不知。

  “铭兰,你醒醒!”赵隽抓起她的手,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掰开。许是被这股劲所刺激,陆铭兰幽幽睁开了一线眼,看清是赵隽,立刻一骨碌爬起来,抓住他双臂道:“洛儿呢?洛儿呢!找到没有,他回来没有?我好像看见他在流血,他在喊疼…他到底去哪儿了!”

  话没说完,两串眼泪又是已扑簌簌落下来。没片刻,便又伏在枕上哭得肝肠寸断。

  赵隽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心何尝不是在油锅里煎熬,那是他唯一的儿子了,哪怕他不是皇帝,景洛也是他非保不可的命根子!陆铭兰的眼泪像颗颗千斤坠,庒得他几乎透不过气,也站不起来。

  他怎么会疏忽到那个地步?竟没有发现他早就有了准备,本以为他不过是个六岁多的孩子,宮门关着,便再没有办法让他走出去,可是他错了,原本即使是个孩子,他也有他向往的事物,为了他的向往,他也可以尽他的能力殚精竭虑的谋划!

  “皇上,伍将军在乾清宮求见。”

  太监汪铭走进来。

  他直起⾝,扭了头,将陆铭兰交给张枚,大步走了出去。

  他已经亏欠她太多,三个儿子,还有陆家那么多人,他不能让她再失去景洛。眼下他的陪伴于事情没有任何积极作用,他该做的,只有动用一切力量去寻找!(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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